夫人是京城一霸-第2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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观澜阁里,七姜坐在卧房外的屋檐下,拥着一床毯子望天发呆,丫鬟们在里屋进进出出,展怀迁不必问也知道,妻子又吐了。
多日折磨下,那般鲜活可爱的小娘子,变得不爱说话不爱理人,听张嬷嬷说,她是怕自己连张嘴都会恶心,实在可怜。
展怀迁对此不作任何规劝,七姜不说话时,他就静静地陪着,她不愿吃东西,也不让张嬷嬷来烦她。
但长此以往,不是办法,他们成亲匆匆忙忙,展怀迁连拜堂都没赶上,好不容易两情相悦,这还没使劲恩爱够,转身这就怀上了,七姜仿佛永远被催着长大,总是什么都没准备,就上场了。
展怀迁很心疼,不能代妻子承受妊娠的折磨,不能分担她的辛苦,因此手中这一封来自岳父岳母的信,在他眼中抵过万金,是能让七姜高兴的事。
“姜儿,爹娘来信了。”展怀迁走到屋檐下,温和地说,“你自己看,还是我给你念?”
七姜眼中露出笑意,伸手就要拿,展怀迁忙拆了信封展开信纸递给她,再扶着她坐起来一些。
“对了,皇上见你了吗?”读信前,七姜先问相公,“你的折子,还是递不上去?”
展怀迁道:“不必为我担心,大不了借父亲的名义,我总有法子的。”
这些日子,七姜说话都很小声,毕竟没力气还难受,可心里还是会记挂丈夫,怕他在朝堂受委屈。
那晚沁和堂的火,后来找了专人再查,最终的结论,绝非下人疏忽引起,就是有人潜入了太师府作祟。
要说展家的关防不敢媲美皇宫,但也绝对是京城数一数二的严格谨慎,这都能让人进来,不敢想对面是什么来头。
见展怀迁不愿细说,七姜也就不问了,就着尚未暗下的天光,安静地看来自爹娘和哥哥的叮嘱关心。
下人送水盆来,展怀迁洗手脱下官袍,负责打扫收拾的丫鬟陆续出来,行礼后都退下了,可他转身,却见七姜没看信,而是望着丫鬟们,眼底还有淡淡的伤感。
“怎么了?”
“没什么,爹娘都好,今年收成也好。”
展怀迁单膝跪地,捋开七姜耳边的碎发,心里想了又想,便说:“我们去散步可好,你总闷在屋子里,就算不害喜也闷坏了。”
七姜摇头:“没力气,何况我去走一趟,大家又要担心。其实、其实方才我没吐什么,我也都吐在痰盂里,可她们太小心了,这几日被褥天天换,若不是家里足够多,料子都该洗破了。”
展怀迁知道,眼下任何事都会给七姜压力,但不是她存心计较或矫情,连张嬷嬷都说,少夫人这会儿的脾气,不受她自己的意识控制,能说出来,怎么都比憋着要好。
“不叫她们换了,总这么折腾,你也不能好好休息。”
“还是换吧,我怕有气味,让你也难受。”
说这话时,七姜眼底泛起泪光,可连她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要哭,整个人仿佛魔怔了一般,越是自责越是难受,陷在低沉的情绪里出不来。
却是此刻,福宝从门外进来,绕过回廊,避开了少夫人的视线,冲着公子招手。
偏偏那么巧,一阵风过,信纸险些被吹走,七姜将信纸捂进怀里,不经意回头,就看见了福宝在那儿比划什么。
“相公,福宝他怎么了?”
“过来回话。”展怀迁索性不再顾虑,命福宝上前来。
七姜倒是体贴,说道:“若是朝廷的事,你们去书房说吧。”
展怀迁摇头,依旧吩咐:“有什么话赶紧禀告,我还要和少夫人去散步。”
福宝挠了挠脑袋,见公子眼神坚定,绝没有暗示他撒谎敷衍的意思,便把心一横,说:“徐家出事了,徐夫人上吊自尽,好在被及时发现救了下来,徐夫人原本留的遗书说,要为女儿讨个公道。”
七姜恨得双手握拳:“听说她的哥哥上门责骂她,而她娘家的人,也是被那些权贵逼迫的。”
展怀迁冷静地问:“徐夫人真的救下了?”
福宝应道:“徐夫人性命无忧,那么巧,霍大人在徐府做客,徐夫人苏醒后,就将和遗书放在一起的状纸交给了霍大人,请求他递给瑜初郡主,她还要告甄家。”
展怀迁微微蹙眉:“哪个霍大人?”
福宝道:“是霍行深大人。”
话音刚落,有下人进门求见,他们则是带来了郡主府的下人。
来者口齿伶俐,简单扼要地讲明来意,七姜和展怀迁才知道,福宝说的故事只是表象,原来今日徐夫人上吊寻死是做戏,是郡主授意,就连霍行深刚好去赏字画做客,都是照着郡主的指示。
展怀迁眼看着七姜面上红润起来,晦暗的双眸都有了光芒,心里也跟着高兴,七姜更是兴奋地问着:“这么说来,还是要告的,郡主要再替徐夫人递状纸吗?”
王府的下人应道:“回夫人的话,郡主吩咐,请您好生保重,徐家的事她必然管到底。至于霍行深大人,据小人所知,是郡主等在霍大人回府的路上,光天化日下,大大方方相见的。”
第541章 好像在哪里见过
七姜兴奋地向展怀迁眨眼睛,相公则轻轻摇头提醒她稳重些,待王府的人退下后,就被搀扶着站了起来。
展怀迁故意道:“每日千般哄你、万般迁就你,都不如这几句话管用,方才还是霜打的茄子,这会儿脸蛋都红了。”
“不许你吃醋,我难道不想好?”七姜软乎乎地靠在相公怀里,“怀迁,我很不甘心,就因为怀了娃娃,这也做不得那也做不成,我好不甘心。”
展怀迁轻轻抚摸她的背脊,温和地说:“来日方长,且有大事小事等着你去做,何况,你做什么我都支持你。”
“那是,我家相公是最最好的。”七姜仰起脸蛋,好些日子没笑得那么欢喜,展怀迁忍不住吻了她的额头,七姜这才害羞,嘀咕着,“丫鬟们都看着呢……”
展怀迁则道:“若是精神能好起来,明日送你去会郡主,回头升堂你也去得,我陪你去。”
七姜却想了想,问道:“你今日回来就早,若是之后还有时间陪我去旁听,岂不是、岂不是皇上再也不用你了,连太子都不用你了吗?”
展怀迁说:“我早有准备,之前就说,哪怕皇上采纳了我的谏言,我也会被冷落一阵子,更不提被驳回了,这都是必然的,眼下我爹还没受什么影响,那就不是大事。”
“父亲会被连累吗?”
“不会,话说回来,皇上冷落我,也是为了保护我。”
说着话,七姜被搀扶回房,这会儿她竟是觉着有些饿了,厨房里时时刻刻都备着少夫人的膳食,张嬷嬷很快就带人送来。
展怀迁命她们都下去,要亲手喂七姜吃,没有外人在,七姜也能放开了撒娇,就着相公的手,俩人说说笑笑,便吃下一大碗海参粥,过后许久也不见恶心。
吃饱有了力气,七姜就不愿困在屋子里,刚好展怀迁也闲着,夫妻俩手挽着手往园子里散步去。
此刻,天色已晚,京城府尹衙门外,瑞郡王府的马车缓缓停下,便见瑜初从门内出来,身后跟着府尹大人和霍行深。
“郡主慢走,若有什么吩咐,派人来知会下官便是,实在不敢劳动郡主亲自登门。”府尹大人很是客气,转身再对霍行深说话,也是和和气气。
霍行深官阶并不高,但身在内阁,前途无量,但凡有些眼色的都不会轻易开罪,更何况,他今日是代表徐家来递状纸,并非师出无名。
之所以拖到这么晚,自然是衙门公务繁忙,瑜初和霍行深都不为难人,喝着茶慢慢等,一直等到府尹大人办完其他案子,才有空接待他们。
如今状纸递上了,衙差是否抓人要等明日决定,瑜初本可以催促,可方才与霍行深商议后,故意多留一晚给甄家人,倘若甄夫人敢逃跑,那畏罪潜逃的罪名也就背上了。
“天色不早,府里会给你留晚饭吗,今日帮了大忙,该好生酬谢。”命府尹大人退下后,瑜初望着霍行深道,“那日相见的酒楼,菜色很是不错,我请你。”
“郡主……”
“你是怕回去,又被你爹责罚?”
霍行深摇头,目光在瑜初面上轻轻掠过,他不敢放肆盯着看,垂眸道:“下官担心礼亲王与您过不去,您之前的伤还没好。”
瑜初摸了摸脸颊,笑道:“人人都知道,我与他结下了梁子,眼下他最好护我周全,不然就算旁人袭击我,也能算到他头上。”
“是。”
“靖成不得与你婚配,是皇上亲口否决的,他算不到我的头上,也与你不相干。”瑜初说,“如今你更是自由身了,我们相识做个朋友,也不成吗?”
霍行深坦率地说:“但郡主并不只是要与下官做朋友,一月之期很快就会过去,还望郡主早些做准备,该如何应对礼亲王的为难。”
瑜初灿烂一笑:“你与我成亲,他不就为难不上我了?”
“郡主?”
“和你说笑话,走吧,我饿了,吃过饭我们就散了吧。”
瑜初说罢,径直跳上了马车,从车里探出脑袋:“我不介意同车,你介意吗?”
霍行深抱拳道:“下官坐后面的马车,请郡主先行。”
瑜初大方地答应了:“行,你跟上。”
很快,一行人缓缓离去,府尹大人又从衙门里出来,站在屋檐下,望着他们的背影,重重地叹了口气。
师爷跟到一旁,问道:“大人,这可怎么办,怎么又告上了。”
府尹大人无奈地说:“这些个年轻人,总是唯恐天下不乱,好在甄家气数已尽,那些沾亲带故的权贵也不敢明着反对什么,这会儿就该低调和甄家撇清关系才是,我们就照规矩办吧,他们递了状纸,就不能不受理。”
师爷轻声道:“听说朝廷近日不太平,皇上和太子的关系大不如从前,就为了边境打不打仗。”
府尹大人微微蹙眉,不知想了什么,转身唤来衙差:“这些日子,多派些人手巡防夜市,若有寻衅滋事者,立刻拿下关入大牢。”
衙役们抱拳领命,府尹大人又命师爷修书,送往各城门都统,请他们加强守备。
且说瑜初拉着霍行深在繁花楼饱餐一顿后,外头街巷已是万家灯火,这市井之地越到晚上越热闹,但这里并不是朝廷允许通宵亮灯的所在,因此远处几家清楼,都要赶着时辰将宾客拉入门中,再晚些,就容不得她们当街卖笑了。
霍行深跟着郡主刚走出繁花楼,迎面遇见一个浓妆艳抹的老女人带着群年轻姑娘,繁花楼掌柜的挡在门前,两处商量后,便见那老鸨塞了一大块银锭子,才顺利带着姑娘们进门揽客。
瑜初好奇地伸头看热闹,却发现霍行深挡在了自己的身前,那警惕的架势,不知是要护着她什么,很是叫人安心。
“我说,难道不该我护着你吗?”瑜初笑道,“霍大人英俊貌美、气度非凡,瞧着就是富贵人家出身,正是她们的座上宾。”
霍行深回眸无奈地看了眼郡主:“我们快离开这里才是,郡主,下不为例,京中另有好去处,美酒佳肴并非繁花楼才有。”
瑜初笑问:“这么说来,还有下回,你愿意再与我喝酒吃饭?”
霍行深不免有些尴尬,他想说自己不是那个意思,可又不知怎么开口。
忽然,店堂里传来杯盏落地的碎裂声,便见那老女人揪着个年轻姑娘就是一巴掌,瑜初看不下去,却被霍行深抓了胳膊拦下。
“郡主,有些事我们管不了,她们有卖身契。”
“我……”
霍行深顺势将瑜初带到了王府马车下,松手后道:“方才冒犯了郡主,请郡主恕罪。”
瑜初活动了一下手腕,仿佛还留着他方才的力气,正要说什么,却见那群姑娘嘻嘻哈哈地拥着两三个男子从繁花楼出来。
“郡主,下官这就告退。”
“那个人,好像在哪里见过。”
霍行深顺着望过去,说道:“你是说朝廷命官,还是皇室子弟?”
瑜初说:“我是说那里头的姑娘。”
第542章 女子就不该有这样的活法
霍行深以为瑜初还想救那些女子,不得不劝道:“郡主有所不知,三教九流亦有他们的活法,若不是违背律法杀人越货,您的好意,往往会破坏他们的生存法则,方才那挨打的姑娘,您若不能带走,她回去就会受更多的折磨。”
瑜初打量眼前的人,不禁摇头发笑:“看来我们日渐相熟后,我就看不上你了,你好啰嗦,大道理一套又一套,你是不是从小被人说教,自己也成了这样?”
霍行深倒是不卑不亢,应道:“下官只是想把话说清楚,不愿郡主误会。”
瑜初笑道:“这么说来,你是在意我了?”
霍行深一愣,无奈地说:“郡主,下官不敢。”
此时,远处又有张扬放肆的笑声传来,靡靡之音乱人心神,霍行深再次作揖:“郡主请上马车,郡主请早些回府。”
瑜初道:“过堂那日,衙门见。”
霍行深坦率地说:“家父未必应允,今日之事,回去已是没得交代,下官……”
瑜初道:“你都这么大了,为何还任打任骂,你有官职有俸禄,既然能养活自己,为何还要在家中委曲求全。不瞒你说,我打听到,你那几个庶兄对你并不友爱,毕竟令堂也无法与妾室和睦相处,在北藩那几年,霍夫人烧香拜佛盼你归来,相反你的庶兄和姨娘们,天天扎小人咒你客死他乡。”
“郡主言重了。”
“觅一处私宅,自己过活如何?你可是朝廷命官,你爹总打你,传出去如何在官场立威,哪怕老子教训儿子天经地义,可你到底是要沦为笑话的。”
霍行深一脸淡漠,似乎并不在乎,瑜初见他颇有些油盐不进,也就懒得再说,转身利落地上了马车。
“走吧。”
“下官恭送郡主。”
车马从面前走过,霍行深作揖相送,而后立刻回到自家马车上,迅速离开这脂粉烟酒之地。
夜越深,街上越安静,车驾不慎碾过石块,发出巨大的震动和声响,将发呆的霍行深晃醒,他随口应付了几句下人的关心,便挑起帘子看街上的光景。
外头夜色昏暗,什么都看不清,放下帘子的一瞬,脑海里却浮起了繁花楼里的光景,口中也留有回味,不可否认,繁花楼的酒菜,是他回京以来吃过最好的。
“觅一处私宅,自己过活如何?”
霍行深心头一颤,下意识地打量车厢里,自然只有他一个人,可是,郡主的话,竟仿佛人在面前那般响起,怎么回事……
他苦笑:“这辈子怎么就和郡主耗上了,兜来转去,还是郡主。”
可想起方才在繁花楼,和瑜初天南地北、山川河流地相谈,霍行深心情并不坏,若不论婚嫁,撇开利益之争,他今晚过得很愉快,有美酒佳肴,有谈得来的人。
只可惜,当他回到家,被下人领到父亲跟前,迎接他的,还是响亮的耳刮子,而“哥哥”们在一旁借劝说,进一步地煽风点火。
到头来,偌大的宅子,祠堂才是他的归宿,老祖宗们怕是都厌烦了他,原本入夜后能出来享用供品香火,偏生他天天来,一来就是一整夜。
如此,展怀迁隔天又没在朝堂见到霍行深,打听得知是病了,连宫人都私下议论,这位朝廷新秀怎地三天两头有病,身子若不好,要如何为朝廷当差。
刚好这几天,展怀迁闲得很,毕竟太子身边不只有他一人,单单贵妃母族强大的势力,也足够扶持殿下,太子这些日子“冷落”他,就是为了避嫌。
既然赋闲无所事事,展怀迁便来了中书令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