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长女她重生了-第14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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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说什么,怎么可能,我只把景芝当哥哥……”
“哥哥?之前外头风言风语,是我哥与你是一对璧人,你知道我哥听了之后什么反应吗?”徐氏恨铁不成钢。
“什么反应?”应该是不高兴吧,蓝氏小心翼翼的想着。
“哈,我哥脸上的笑纹都快藏不住了,成日跟捡了钱似的,也就去将军府见着你的时候,假装的不行,我还以为迟早要捅破这窗户纸的,哪成想半路跑出一个楚氏,气死我了……母亲又是个死心眼,说你心性不堪为主母,非要……”
徐氏显然知道内幕,但是自家的事又不好说的太白。
转念一想,就是墨玉真的说喜欢又如何,还能娶两个不成,偏偏,看墨玉的样子,真的是把徐景芝当哥哥了。
既然如此,还闹什么,闹大了平白也是伤了自己人,徐氏那时候虽性如烈火,但分寸还是有的。
自此她便以为蓝氏当真把徐景芝当哥哥的,之后徐景芝问起,她也是这么说的。
哪成想,皆是一步错,步步错。
他以为,她从一开始就无意。
她以为,他亦从不曾在意过她。
罢了罢了。
只是蓝氏的身体自那以后就不大好了,郎中说是有些忧思过重,父兄整日忙于军务,加之不想被他们往别处想。
蓝氏便小心藏着自己的病,人前一副天真的笑脸,人后默默忍着,只想尽快忘了。
终一日,她在街上忽觉的一阵头晕目眩,整个人竟是直接从车板上栽了下去。
“留神……”
忽然一只手从天而降,似乎顺道的,一把将栽下去的蓝氏拖住,待蓝氏回头,那人反而面露惊慌,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与同行的人赶忙走了,似乎生怕被人讹钱似的。
就这么匆匆一瞥,蓝氏连一句道谢的话都没来得及说。
不久后,她也即将及笄。
前来求娶蓝氏的高门大户也不是没有,毕竟将军府千金,所来之人,目的又岂会单纯。
蓝忠素来没有站队的心思,那些别有用心的,自然被他拒绝了。
一日下午,蓝氏还无意间听到父兄的一番长谈。
“小妹的婚事,终究是个麻烦。”
“怎么?撇开那些有居心的,我蓝忠的女儿,旁人还看不上了吗?”蓝忠捋着胡子,但性子,却不及蓝玉成的细腻。
而说到这里,蓝玉成静默了片刻,方道:“说来也怪我,怪我……竟是早先没看出来,等看出来的时候,却是晚了……说什么都没用了,其实最适合的人选还是景……算了算了……”
蓝忠皱眉:“徐景芝的确深得我心,可毕竟已经成婚,墨玉不可能为侧,你这副样子,难不成这偌大的京城,除了他徐景芝,就没有别的好儿郎了吗?”
这话说的没错。
蓝玉成却是苦笑,“父亲常年在边关,对家中女儿之事,只怕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京城好儿郎不是没有,但妹妹能嫁却不多……试问,这满城的权贵,哪家的宅院不是高门深深,各种人情世故,错综复杂,表面看着平静,里面不知多少腌臜的事……”
“小妹自小在府里长大,没有母亲,没有姐妹,甚至我们也不能时常在她身边,她就像是那温室的花,哪里见过那般阵仗,从楚氏这件事上我便看出来了,小妹最珍贵的东西被人算计了去,都还要傻呵呵给人数钱呢,母亲早逝,那些心机,那些后宅的谋划手段,从未有人教过她,你送她去高门大户,还不如直接推她入火坑,反正,我哪家都是不放心的。”
除了安定侯府,因为徐景芝是能护住她的人。
蓝忠一听这些,这才忽然明白了,他这些年忙着打仗,已然是疏忽了小女儿,当年先帝身边的贵妃,还提议说,见蓝氏一个人在府里闷得慌,想接到宫里养着。
蓝忠因多了个心思,便给拒绝了,如今想来,那些深意竟是悔不当初。
“那怎么办?”
蓝忠竟是要问儿子,谁让这儿子是家里唯一生了七窍玲珑心的,若是当年的蓝玉成,有后来的蓝玉成那样的精明。
怕也不会这么多麻烦,只怪当年他也年轻啊。
“既然爹爹从无站队之心,倒也简单,给小妹寻个低处吧,虽还不见得多风光,但有将军府这棵大树在,旁人便伤不得她分毫,前半生她无忧无虑,后半生,想必也可平静安宁。”
“有几分道理,只是低处……我到是有个人选。”
蓝忠一提这个,想到了一个人,“此人出生不高,却也是好人才,你记得那次吗?他还救过为父的性命。”
蓝玉成点头,“我知道父亲说的是谁了。”
第三百六十四章 一脚地狱
副将中有个姓孟的,人虽粗了一些,但军中哪有精细的,主要看中的还是人品。
且不论他救过蓝忠的性命,他的为人帐内也是不少人流传,是个知恩图报的,听说他有个同乡因他战死,他之后的军饷几乎年年都分出一些给那同乡的家人。
数年不曾间断,自己却过的苦巴巴的。
他为人豪爽,最是见不得恃强凌弱的,在帐下人缘素来也是一等一的,若是此人唯一的缺点,大约就是还没见过什么大世面,不过这样,也未必就是什么坏事。
就这样,蓝氏第一次在将军府遇上了孟少亭。
那时的蓝氏还是闺阁千金,孟少亭在无意中在后花园迷了路,乍然见着一位小姐,还被吓了一跳,慌不择路的还打翻了一旁的花瓶。
一见花瓶碎了,他赶忙摸着怀中满口说要赔钱,可摸来摸去,却只摸到了两枚可怜兮兮的铜板,可还是放在了一旁的桌子上。
人高马大的身子,小心翼翼步伐,像是生怕踩死地上的蚂蚁一般,丝毫没认出,蓝氏正是那日他顺手救了的姑娘。
不过蓝氏却是记得,不过就算记得,对方在她眼里,也不过一个粗苯的男子。
大约因为她出生将门,知道父兄平日也是这般在军营混迹的,到没有看不起他,同时她心里也知道,此人,便是父兄给她中意的人了。
蓝氏本无意,但后来却总是与孟少亭三番四次的有了联系。
那年冬天下了很大的一场雪,蓝氏患了咳疾,咳嗽的一度无法安睡,孟少亭听说后,冒着大雪上山,给她采来山参入药。
自徐景芝成婚,蓝氏便极少出门了,成日的闷在屋子里,却隔三差五听说墙外有人卖小玩意的,小贩的吆喝格外清亮。
后来孟少亭去了战场,听说立下了军功,很是得将军赞赏,得了一些赏赐,他在京中置办了房屋后。
还送将军府送了一些,将是还记得前年打碎的那只花瓶,其实那花瓶不值钱,他明明很穷,却给出了很多。
那日蓝氏第一次主动出门又见了他一眼,奈何这七尺的汉子,听说杀敌都不带怕的,却偏生瞧见了她,却慌的不行。
“大,大小姐……”
“你给多了,那花瓶不值钱,两个铜板足以,”蓝氏淡淡一语,裹着厚厚的斗篷,像是个精致的病美人。
“……还有你的山参,我收到了,谢谢。”
“不,不客气。”
孟少亭吓的转身就跑了。
其实那时候,蓝氏已经十七了,早已过了及笄的年纪,寻常人家的女子早就婚配了,因为她自己别扭,将军便纵着她的性子。
只是总不能一直在拖,外面风言风语,说将军府养着一个老姑娘,虽说父兄不在意,可她还是听着扎耳。
如果说世上的女子都逃不开嫁人,或许嫁给这人也不错,至少是父兄中意的。
包括闺中的蓝氏,也听过不少这个孟少亭的传言,他人品在副将中都是极好的。
所以,她后来答应了,却殊不知,这一答应,却是真正的踏进了一个滔天的火坑。
孟少亭坚持自己操办婚礼,不愿接受将军府的援手,且也算他几分骨气。
却也接受了蓝氏,极其厚重的十里红妆。
孟少亭迎娶了将军千金,等同一步登了天,这日不知多少军中好友前来恭贺,喝了个酩酊大醉。
徐景芝竟是也来了。
这一日,蓝氏端坐于洞房,与寻常嫁娘没什么区别,只是坐着坐着,她竟觉的头脑晕眩,迷迷糊糊竟就睡了。
蓝氏做了一个梦,梦里,喜房内,她竟是见到了一身喜服的徐景芝,她果然还是忘不了他的。
梦里的蓝氏迷迷糊糊,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待第二日醒来的时候,她已经躺在了一个男人的怀里。
可这人却不是孟少亭,而是同样迷迷糊糊的徐景芝。
“小,小姐……”
当贴身的丫鬟第一个进来发现的时候,吓的面色苍白,差点没瘫软在地。
可想而知,喜房里的两个人,何等的五雷轰顶。
“天哪,这是怎么回事……”
令一个孟府的丫鬟进来的时候,吓的直接尖叫了起来,却被蓝氏的丫鬟给紧急捂住了嘴巴。
“怎么了?”
这时门外的孟少亭也跌跌撞撞的进来了,一身喜服凌乱,一看就是昨夜醉酒天昏地暗,不知睡死在了哪个角落,清晨才来赔罪,却……
蓝氏被眼前的现实,直接刺激的晕了过去,只知道她在醒来的时候,面对的就是孟少亭那张极度隐忍的愤怒表情。
“蓝墨玉,我孟少亭究竟哪里对不住你,你竟要如此欺我?你知道一个男人最承受不了的羞辱是什么吗?便是这顶绿帽子……”
“你知道,若今日的事情传出去,将军府,安定侯府,会因你沦落成为整个京城的笑柄吗?徐景芝也会因德行有亏,仕途不顺……”
“不过你放心,看在将军的面子上,我不会说的,我孟少亭就是打落牙往肚子里咽,也绝不会让将军蒙羞的,可将军怎么会生出你这样不知羞耻的女儿,他若知道了,必然会被你气死的……”
十七岁从未经历过人心险恶的蓝氏,慌不择路,只想一死了之,却被孟少亭拦住。
他的表情又变了,变得愧疚,“对不起,我说话说重了,墨玉,那些不高兴的事就让他过去吧,我们重新开始,你若死了,将军年纪大了,痛失爱女如何承受?”
是啊,想到老父亲的满头银发,蓝氏怎么忍心。
仿佛日子稍稍好了一些,孟少亭又恢复了过去的殷切,人前人后都是一副大仁大义的样子。
兄弟成群,颇受将军器重,人来人往,好不热闹。
于是给了蓝氏一个错觉,日子,仿佛也不是不能过下去的,至于徐景芝,大约也被孟少亭说服了,将此事压下。
蓝氏不知道徐景芝是怎么想的,只是自那日,徐景芝就离开了京城,前往了边关,从此一去不回。
再后来,蓝氏的肚子里有了孩子,这孩子是谁的,她心知肚明,因为她根本没有和孟少亭同房过,从来没有。
第三百六十五章 千回百转
而这个孩子,便是孟少亭受辱的标志。
于是孟少亭的嘴脸,又离开时便的不阴不阳,一面将骂嘴恶毒的言语,恨不得将蓝氏骂的猪狗不如。
如果蓝氏在想着自杀,他就又立刻好言相劝,下跪认错。
直到孩子出生,蓝氏看着自己的孩子,她与徐景芝的孩子,哪里还敢去死,只怕死了,这孩子落在孟少亭的手里,不会被疼爱。
她只能日日忍受着孟少亭的羞辱与谩骂,无尽的冷暴力。
她日日都做噩梦,从噩梦中惊醒。
她不敢告诉父兄,自己新婚出墙,不知羞耻,她死不要紧,她会连累父兄被所有人耻笑。
父兄戎马一生,却要因她的丑事而被钉在耻辱柱上,她不敢闹大。
一旦闹开,不光将军府,安定侯府也会被耻笑,徐景芝这个在京中风头正胜的世子爷,也会成为所有人的笑柄,家族的耻辱。
甚至可能因为德行有失,无法继承安定侯的爵位,她绝不能连累徐景芝。
唯一牺牲便是自己了,她只要忍着,看着青瑶一点一点的长大,好好的嫁一个真正的如意郎君,她便可以死了。
蓝氏的心思很简单,也很蠢。
蠢的可笑,却也可怜。
而那件事,也成了孟少亭屡屡威胁她,拿捏她的利器,甚至蓝氏偶尔还觉的,自己确实是对不起孟少亭。
如果不是自己对徐景芝念念不忘,也不会犯下大错,也不能伤了孟少亭。
可怜可笑啊。
久而久之,仿佛‘妥协’这两个字,被孟少亭无形中刻进了她的骨头里一般,只要稍稍妥协一下,保全了眼前的局面,让青瑶在长大一点,在长大一点……她就解脱了。
她就像是被催眠了一样。
蓝氏哪里知道,都是圈套,从始至终,都是孟少亭设下的圈套,一场惊天的阴谋。
要不是后来孟青瑶将一切阴谋,一层一层的剥开,一面一面的给她看,蓝氏恐怕到死都不知道,人心竟能如此的凶狠。
原来她和徐景芝当日,都被算计了。
孟少亭假借醉酒,布下的杀局,竟是将她如傀儡一般控制了十数年!同时又生生逼走了徐景芝。
他对徐景芝说的话,如今恐怕用脚想也能想到,无非还是为了蓝氏的名声,一个女子的名声,重于天,没了名声,就是没了命。
徐景芝就是这样就范的,同时也是愧对蓝氏。
她的前半生,竟是一场暗无天日的噩梦啊,哪怕如今梦醒,孟少亭也伏法了,当年的那个把柄,也被孟青瑶以计策彻底抵消了。
什么顾忌都没有了。
但是,时过境迁这个东西,却是谁都无法阻挡的。
徐氏曾对她说过,“你就是不为你自己,你也要为了青瑶啊,青瑶难道不想光明正大的见一见自己的父亲吗?来日出嫁,以安定侯府嫡女的身份,岂不是更加名正言顺?”
道理是这个道理。
“可是我没心了,就算嫁与他,也给不了他年少时的爱恋,不过是一尊木偶,从这里又挪到了那里……或许对青瑶好一些,但却是对他不公……他是我唯一不想在伤的人了,青瑶以将军府嫡女的身份出嫁,也一样名正言顺,只当,我这个母亲太没用吧。”
就像一架天平,成全了这个,却伤了那个。
徐景芝是唯一不想在伤的人了……可如今,那人却在她的面前,呕血倒下,那一刻,天崩地裂。
巨峰塌陷。
蓝氏摸着自己的心口,才知道,原来这里还是会跳的。
可终于今日她还是伤了他,如果他今日在醒来,还是愿意接受她的话,哪怕被全京城的人耻笑,彻底豁出脸面不要……她也是愿意的呀!
想着,蓝氏忽然落出了泪来,滴在了染血的掌心。
“你在哭什么?”
谁知,这时一个虚弱的声音传来。
蓝氏如遭雷击,她还以为听错了,怎么可能?徐景芝不是昏迷了吗?他怎么会说话?
蓝氏抬头,因为眼泪模糊了视线,竟是看不清那人,可就算看不清,也知道是谁,是徐景芝。
他虚弱的被人搀扶着,望着蓝氏。
“你,你醒了?怎么这么快?”那伤,她可是看的真真的,蓝氏震惊道。
徐景芝却是苦笑:“不知道,可能有人给我喂了灵丹妙药了吧,人虽昏着,可脑子却是清楚的,听到有人说你在满口哭,我就醒来了。”
他声音很虚弱,柔柔的,像一阵暖暖的风。
像是第一次见面,带着几分腼腆,他说:“这就是篮家妹妹吗?常听玉成提起。”
就算着急了,骑在墙上,声音也是温温的,他说:“篮家妹妹快上来,灯会开始了,再不出去就见不着了,来,我拉你。”
他伸手探来。
墨玉踩着二哥蓝玉成的肩膀,一把被拉了上去,几个小孩子开开心心去偷偷逛了夜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