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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小镇人家-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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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穿短打的汉子扛一根棍子,上头是扎的稻杆,里头插了许多支红艳艳裹着糖浆的冰糖葫芦。
  立马有小孩耍赖不肯走,非要他爹给他买根才起身。
  “阿夏,你要吃不?”
  “不要吃。”
  方父有点失望,拎起篮子往前走,话里满是调笑;“你小时还老缠着我给你买的,不买也不闹,就包着泪看我。后来我还特意找人学了,结果现在你不吃了。”
  “阿爹做,我就吃。”
  阿夏连忙接话,方父心里终于舒坦了,“等有山楂的时候就给你做。”
  两人继续往前逛,豆腐摊子的豆腐是刚出锅的,扯开细布,浆水从木板滴下来,一板豆腐白的像雪。
  方父只要了小半斤的油豆腐,前面停泊的渔船上有渔家叫卖鲜鱼,方父买了一条。回到自家船上时,日头从浮云里探出来。
  将全部东西拎回家后,方母正坐在院子里捣衣裳,她见两人进来,上前搭了把手。
  放定就对阿夏说:“今儿个日头好,你把自己屋里的被头、床帐和绒单换下来,被和褥还有枕头全拿晒台上去晾。”
  阿夏把手洗干净,老老实实应下,换鞋后往楼上走。
  她的屋里没放屏风,进门是青色绣花厚布,床边底下有块撞色毛毡,盛浔在她过生的时候送的,还有床上的羊毛呢绒被、漳绒的绒单,都是他送的。
  每次阿夏过生时他都会送很多实用的物件,跟船的时候去各城采买的。
  她边拆边想,差点没叫被头将整个人给罩牢了,慢慢吞吞将被头和绒单还有床帐堆放在一起,自己抱起蒲花褥走出去,二楼走出头有台阶,往上走出头是很大的晒台。
  站在这能看见错落的瓦檐,远山和高塔。
  上边有很多竹子做的三脚架,挂一根根竹竿,上头飘一床床雪花白。她把自个儿蒲花褥抛上去,拍打平整。又将自己的芦花被拿过来,紧挨着。
  檐背上还晒着她的芦花蒲鞋和枕头。
  她拍拍手,年糕猫手猫脚跟上来,一转头差点没踩着它的尾巴。喵喵叫了声,惬意地伸长爪子,窝在上头不肯走了。
  阿夏索性没关门,穿着鞋啪嗒啪嗒回去,把拆卸下来的床被一股脑挂在肩上,全给扛下去。
  “放那先,等会我帮你洗。”
  方母捶捶背,让她别动,阿夏只会洗自己的衣衫。
  又吩咐她,“去帮你爹看火。”
  阿夏唔了声,乖乖进灶间去,方父早把笋给切成薄片,早上拿滚水泡开的黄豆,全给摸到锅里中火煮透,再搁点盐酱糖。
  她时不时给炉灶加火,手放上头烤,热烘烘的,方父来回走动,还摸去放零嘴的给她拿了个柿饼。
  霜降后他自己去摘柿子做的,晒的时候日头好,起了两面白霜。
  阿夏喜欢吃外头那层晒到干瘪的柿皮,撕下一块,露出里头橘红色绵密的柿肉,还没吃就知道甜,还有柿香。
  她吃得慢,嘴里在嚼,手上扔柴,等柴火越少越旺,她手里的柿饼也吃完了。
  笋和豆在闷盖的锅里翻滚,逃出一股浓香,咕嘟嘟的声没停过,听得阿夏都要犯困了,方父才开始翻炒收汁,盛出来抖落在洗干净的竹匾里,油亮暗黄,热气腾腾。
  铺了三个竹匾,全抱晒台上去晒。
  忙活到正午过半,才歇下没多久,方母晒完被头,甩甩自己的手,喊道:“阿夏,你去晓椿几个家里知会一声。”
  “好。”
  她从躺椅上起来,有气无力地往外走。晓椿家离得是最近的,在明月坊末尾,她一路颠颠地下去,屋子最高的就是她家。
  晓椿猫在自己的绣阁里,阿夏没上去,跟路母说了声。出门还被塞了一手的青枣,她摸出个擦擦,直接咬一口,又脆又甜。
  慢吞吞走到明月河对面的天河巷,山南和山桃的宅子靠头,拐过桥就能看见。
  山南蹲在宅院前挖土,他要种点东西,山桃靠在那一动也不动,瞟见她过来,“无事不登三宝殿,说吧,来找我玩的还是咋?”
  阿夏掏出个青枣扔给她,山桃赶紧接住。她又递一个给山南,蹲下来看他捣鼓什么东西,咽下嘴里的枣才回话,“请你们两个晚间去我家吃,我和我爹起早去早市买了一堆菜。”
  她叽里咕噜说了一大堆,山南笑道:“晓得了,会去的。不然都对不住你又起早又出钱。”
  山桃笑得前仰后合,阿夏撇撇嘴,抖抖自己的衣裳,话也带到了,一点不留恋地离开。
  “哎,小气包,你拿几个饼回去吃啊。”
  山桃在她后面追着喊。
  “吃饭带来。”
  走都走出去了,她才懒得往回走。
  到家后,炉上的砂锅里早煨上了腌笃鲜,小而嫩的毛笋劈开切滚刀块,顶上挂的咸肉取下来,抹几片薄而泛红的肉片,洒把盐,倒点绍酒,底下的炭温温地燃。
  方父把手里的鱼茸装好,焯好水的菠菜切细,倒在筛子上让水滴进碗里。锅里火旺得倒点油四周起烟,他扔把葱白下去爆炒煸香,加清汤。
  几丝干贝,几勺料酒,水沸后立马投菠菜,绿叶子在汤里起起伏伏,鱼茸、水淀粉缺一不可,熬的汤浓稠。
  等菜全上齐,饭间里才陆陆续续坐满人,中间燃只蜡烛,顶上还挂了两只灯笼,光影绰绰。
  晓椿几个来方家吃惯了,进门就亲热地问好,什么大哥、方姨、太婆,喜得一群长辈叫他们多吃点。
  “诺,你爱吃的酱鸭,晓椿吃的油豆腐,山南吗,腌笃鲜,我可算想得周到了吧。”
  阿夏冲山桃说,说完也不等她回话,赶紧舀了盏腌笃鲜。
  早馋得不行,春日刚探出头不久的嫩笋就掘出来,苦涩气都没有,脆得嚼时咯吱咯吱地响,笋尖尤为嫩。
  咸肉叫笋吸了不少咸味,那股陈年厚重的咸香夹杂新鲜的笋香。汤汁清亮,浮着淡淡的油脂,尝一口汤,阿夏就明白为何大家又称它为一啜鲜。
  吃完扒口米饭都觉得寡淡,吃根蒸到骨酥肉烂的酱鸭,再夹块怼满肉末灌满汤头的油豆腐,最后尝那碗菠菜鱼茸羹。
  第一勺还没细细尝出什么味道,直接咽下去了,第二勺她含在嘴里好半天才咽下,鱼茸细滑,菠菜甘香可口。
  今日饭桌上倒没有人说话,只有碗筷直接相互碰撞的声音,就连桌底下的年糕舔食一盆煮好的鱼茸和鱼骨,头都抬不起来。
  三人吃得肚子都撑了,想帮忙却被赶出去叫他们自个儿玩去。
  吃得舒服也懒得动弹,阿夏搬个暖炉出来,几个围在炉子前说说话。
  底下火星子四处蹦跶,天上一轮月高挂。
  山桃拿钳子拨弄,“都不知道小阿七和盛浔哥几个什么时候回来?”
  晓椿靠在阿夏肩头,回了句,“走了快有一个月吧。”
  “不知道哎,”阿夏打了个哈欠,眼睛湿润“之前听他们说起码也得要两个月。”
  山南家里拘着,不让跟船,不然他也跟着一道去了,此时摸着下巴默不作声。
  也不知道话到底是从谁那头歪的,短暂地问一嘴他们何时回来,之后就在那里聊镇上的闹事。
  她们也不想说嘴的,可这些事进了耳,要是不说给大家一起听,就显得没趣。
  “真的,哎呦,也不知道齐员外做什么要打人,听说下手还忒重。”
  “咋是齐员外,别人路过还说是常家的小儿。”
  “我听的是陈家那老丈。”
  三人一对,发现话传话,从老虎都变成老鼠了,趴在对方身上笑得直打颤。
  山桃捂着肚子笑得停不下来,“我,我下次可不敢把这听来的事给说出去了,免得人家暗地里笑话我。”
  “道听途说的东西信不得。”
  山南一本正经给几人总结。
  她们笑够了,又说起旁的来,说到最后,暖炉里的炭灭了,檐下的风穿廊过巷,小屋静悄悄的。
  月也沉眠了。
  阿夏躺在芦花被里,晒足一日的被褥蓬松软和,她觉得整个人被日光包裹着,夜里做了个她变成一只猫,缩在毛绒绒的窝里晒太阳的梦。
  作者有话说:
  水为乡,蓬作舍,鱼羹稻饭常餐也。——李珣
  本章全部食物做法参考《鲁迅笔下的绍兴菜》


第8章 鱼糍面
  初春的天正寒,阿夏蜷缩在芦花被底下好眠,屋里暖洋洋的,让方母给搅了清净。
  睡眼朦胧走到饭间时,蒙头吃饭也差点没栽到碗里,却听她阿娘说,“今日我们去你外祖家住一日。”
  她顿时清醒起来,“阿娘,你上次不是还叫我别去外祖家,省得嚯嚯他们的粮食。”
  “瞧她还记仇呢。”
  方母笑得前仰后合。
  那日不过随口说的,没想到她还记着。
  太婆也笑,却给方母找补,“你娘上次那话是玩笑,可当不得真。”
  “你霜花表姐今日定亲,之前说过一嘴的。”
  方觉虽笑,可边笑边告诉她今日去做什么。
  “我记着呢,不过睡懵了罢。”
  阿夏自然不能把这等大事忘记,昨日早就收拾好了东西。
  连话也不说了,匆匆吃完饭,又噔噔跑到楼上拿一袋包袱下来。
  他们全家今日都要一道过去,年糕也让不能落下,趴在方觉的肩头,仰起头看人甚是神气。
  她外祖家盖的屋子大,房间也多,睡得下这么多人。
  方母的娘家姓王,住在王家庄里头,从陇水镇划船过去不过一个小时。
  天际泛起层层叠叠的云,水道安静,时有渔船从旁经过,船往前划,垂柳变稻秧。
  王家庄善种稻,一小块田垄也叫他们插满齐整的稻子,放眼望去,灰蓝的天底下只有一片随风摇曳的油绿。
  阿夏趴在窗子前往外瞧,年糕也探出头,喵喵直叫。
  秧田里零散竖起几个挂着破布烂衫头的稻草人。长脚黑头灰身的苍鹭停在上头,偶尔俯身扑棱几下,又停回原位。
  方母说它凶得很,老大一条的蛇都不怕。
  “到喽!”
  方父吆喝一声,船泊在桥洞里,拿绳线拴住了,阿夏跟在大家后面从旁边的石阶走上去。
  两旁是稻田,中间一条宽阔的黄土路,每每到了雨天,这路根本不能走,泥泞不堪。
  阿夏小时候下雨从这路上走,别人避开泥坑,她非得进去踩几脚,溅得脸上都是泥星子,还咧着牙花笑。叫方母气也不是打也不是,干脆由她去了。
  人大了,这路却是一点都没变,布满车轮压过的深辙。
  走到路上,两边卷起裤腿弯腰插秧的汉子,吆喝一声,“阿夏来了!晚点大伙到我家吃盏茶再走。”
  “小芹,今日来帮忙啊?有段日子没见着了,等会儿叫你婶子给你拿点土鸡子带回去。”
  阿夏立马笑眯眯地喊人,“大发叔、三伯、四婶…,插秧呐,可累人了。晚上到我外祖家吃饭呀。”
  “哎,等播完这块田,我再帮忙去。”
  一路走一路寒暄,阿夏脸上的笑就没有落下过。她外祖家的屋子在庄子里面,得过很多人家的房舍,家家户户都忙着,门前孩童头对头蹲在地上在玩土。
  正把干菜拿出来晒的大娘见了一行人过来,很热情地喊道:“小芹回来啦,哎呦亲家一家都来了,最近身子都还成吧。霜花定亲是该来,等会儿我这里忙活完了,也给去帮忙。”
  “她三大婶,我们这是来凑个热闹,身子都还成。看你还得忙着晒干菜,就不多说嘴了,到时候过来再说。”
  太婆笑盈盈地回她。
  “ 成成,不耽误你们,赶紧去瞧瞧,王七家可是挑了不少担聘礼呢。”
  大伙笑得脸都要僵了,才终于看见她外祖家那屋子。
  门前竖了篱笆,细草从小孔眼里钻出来,院里移栽了几株山茶,五六朵花苞缩在叶片底下。一条碎石小道,还有一架原木秋千,和孩童咿咿呀呀的笑声。
  院里围了不少人,俱是阿夏本家的亲眷,三三两两聚在一起,谈论这桩婚事怎么样。
  阿夏的外祖父是个高瘦肤黑的,才刚迈出门槛准备去河道上瞧瞧,一抬眼就瞧到了外头过来的一家人。
  三步并作两步从台阶上下来,赶紧迎上去,“我正想去看看呢,没想到你们就到了。亲家来,赶紧去里头坐,走走,我让小芹娘泡了茶。”
  拉过太公的手就要请他进去喝茶。
  他一面拉,一面又道:“阿夏,你到时候在外祖父家多住几日,外祖父要杀只鸡给你补补。”
  “爹,你那鸡养着自己吃,别每回阿夏过来就杀。”
  方母的话里充满了无奈,阿夏亲热地喊了声外祖父,至于留不留在这里再说。
  坐在那的亲戚就笑,“小芹回来了,亲家两个快坐到这里说说话。上一次见面还是年前呢,身子都还成吧。”
  “姑爷快点歇歇,这里有个凳子,等会儿还得叫你掌厨呢。”
  “阿觉,你到表姑这里来,我且问你个事。”
  “阿夏又标志不少,小芹哦,你可得挑仔细了。”
  旁的三个全被拉过去了,只有方母牵着阿夏的手进屋子里去。厅堂摆了一排红箱子,最上头坐了个穿着喜庆面容和蔼的老太太,是阿夏的外祖母。
  刚跟边上的说着话,回头看见她们进来,立马站起来,“阿夏呦,你怎么才过来。瘦了瘦了。”
  “外祖母,真没瘦。”
  外祖母打量一眼阿夏,拽着她到旁边坐下。方母也是真服了这两口子,她没吱声,不然她娘能念叨半天。
  直接坐到姑嫂堆里去,大家都十分热情,围着她道今日这聘礼都有什么。
  外祖母问什么,阿夏就老实地回答,外头进来的人越发多,怕阿夏不自在。
  她就揽着阿夏的肩头道:“先找你表姐玩去,她可不好意思下来。”
  “那我去瞧瞧。”
  阿夏从后面的楼梯上去,她表姐的屋子在最里面,大门紧闭,她敲了几下。
  一个略显丰腴的女子开门出来,看见是阿夏时,原本很平静的神色立马带上了笑,忙过来牵她的手,将她带到屋里去。
  “我还没想到是你呢,以为是桂子几个。”
  霜花推着阿夏坐在云纹收腿凳上,嘘寒问暖,“过来得坐一个时辰的船,累着不曾?”
  “哪就累着了,倒是姐姐你。晚上都睡不着觉吧。”
  阿夏吃吃笑她。
  “你这嘴,女儿家头等大事,如何能睡得觉。”
  霜花也不反驳,这门亲还是她自个儿看对了眼才定下的,忐忑与欢喜让她彻夜难眠。
  “我瞧了聘礼,一抬抬的,好着呢。”
  “你别再说这个了,不然我可就把你给轰出门去了。”
  “好好。”
  阿夏讨饶,去勾她的肩膀,“姐姐,今晚我要跟你睡一道。”
  “行呀,你在这里多住几日。太婆还将你屋里的被褥全给拆洗晒了呢。你可不能明日就走,我还有许多话要跟你说。”
  “我且再想想。”
  话到这里,门外又传来钝钝的敲门声,混着含糊不清的声音,“大姐姐,你开个门,我们给你送茶来了。”
  阿夏从凳上起身,脚步轻快地去把门打开,两个脑袋仰起来。一个头圆滚滚的,脸上肉嘟嘟,是她表弟生冬。一个头尖脸小眼睛大,小美人胚子的是她表妹小温。
  生冬手里捧着盖碗茶,抬头看见阿夏时吓了一跳,转头两颊的肉往边上挤,欢欣地道:“小表姐,你来啦,我怎么在楼下没瞧见你。”
  “哎呀,生冬你别在门口问,我们先进去。”
  小温催促,她手里端着盘圆滚滚烤得焦黄的小烧饼,有点累了。
  待两个进来,东西放在朱红条案上后,小温猛地跑过去,挂在阿夏身上,叫她差点没将这小团子给接牢。
  小温埋在她肩头,咯咯地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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