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我不穿了-第10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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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她们几乎一模一样,甚至连唐诀都无法将感情从这两个人身上分开,故而秋夕一直以为唐诀是将对云谣的喜欢叠在了吴绫身上,却没想到吴绫,就是云谣。
云谣没对她解释这一切,只是疲惫地闭上眼趴在桌案边,伸手一遍遍擦过克制不住的泪水。
她怎么会想不到?怎么会想不到秋夕其实是唐诀安排在她身边的一只眼,从她是徐莹时,秋夕便莫名其妙被安排在她身边了,徐莹都知道多个心眼,身边的人不能完全信任去用,她却傻到以为,她和秋夕之间是纯澈的情谊。
以唐诀的性子,怎么会放心她不在他眼前时的一举一动?
禁卫军找来了大夫,大夫又给云谣看了双手,他皱眉将云谣的手指清洗干净上药后又包扎好,告诉她好之前不能碰水,每日都要换药,等手包扎好了之后云谣便站了起来,大夫还在一旁开药方没有离开,云谣便道:“启程,去道山。”
“现在出发吗?”秋夕跟上:“娘娘,给您手指要上的药还未配来。”
“不用药。”云谣毫不在意自己的伤,大步朝客栈外走,她站在街巷的风口处,寒风一遍遍刮过还未干的泪迹,云谣的脸上一片刺痛。
她道:“马车牵来,上路。”
“早饭刚好,娘娘不如用了早饭……”秋夕的话还未说完,云谣便吼道:“本宫说了!上路!”
一声怒吼,四名禁卫军赶紧将一切都布置好,半柱香的时间云谣便坐上马车离开。
马车驶离年阳城,一路朝道山上奔走,秋夕一直不太敢与云瑶说话,不过云谣倒是没向她再要那个镯子了,她仿佛根本不在乎镯子,也不在乎唐诀的死活,而此番去道山,倒像是为了求证什么。
秋夕不确定自己是否信了云谣的话,在她眼中,的确觉得云妃与云谣万分相似,性格、喜好、情绪、举动都如出一辙,只是此时此刻,她无法得到更多地解释。
这一路上秋夕都在细心照顾着云谣的身体,只是禁卫军只听从‘云妃’的话,云谣让赶路,谁也不敢停下,一整日过去,几乎入夜云谣也没说休息,似乎要赶夜路了。她的温病好了又坏,早晨放退了点儿的热天一黑又再烧了起来,咳嗽也越来越严重了。
次日清晨天微微亮,他们便离了暮州的地界,即将入道山地界,若再往前走上大半日便能瞧见远方的山峰,而云谣这一日一夜都没合眼,只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裳,头发未梳靠在马车里头,那双眼没有焦点地落在了一处,昼夜内,她除了催促赶路,其余一句话也没说。
秋夕看着她手上的伤,拿巾帕给她擦着额头上的汗道:“娘娘,天亮后歇一歇吧,手上的伤要治,温病也不能拖的。”
一阵风将马车的帘子吹开,清风扬起她额前挂下的发丝,云谣轻轻眨了眨眼皮,破天荒开口道:“不重要,反正也死不了。”
疼如何,伤如何,病如何,唐诀也知,反正她死不了。
第173章 刺杀
秋夕还记着大夫说的话,小心翼翼地给云谣的双手上药。
她心里有些乱;从禁卫军那里得知的是原来静妃没死;还和宫女海棠一起出宫了;云妃与静妃坐在一桌只说了会儿话;她们说话的声音很小;内容也很机密;禁卫军并未听到什么;从那偶尔传来的只言片语中大约知道是陛下将静妃带出皇宫的。
这件事的来龙去脉;秋夕并不知情;她不知道静妃的真实身份,也不知晓陛下与静妃的关系,在宫里的时候她也以为静妃突然失宠成了周美人;然后想不开在善晨宫中悬梁自缢了。
云妃的变化,必然与静妃所说的话有关。
最让秋夕震惊的;是云妃说她就是云谣,玄幻之说秋夕听过,可她从来都不敢去信;可这世上当真有两个如此相似之人吗?就连不能穿宫中鞋子;穿了便磨脚都一模一样,加上云妃亲口承认,秋夕想去相信的,她也想问清楚。
只是此刻时机不对;场合也不对;就连云谣的情绪都不对了。
她见过云谣发愁;也见过云谣生气,却从未见过她现下的情况,仿佛心死,对一切都漠不关心。
秋夕帮云谣换好手上的药后便坐到一边去不出声了,马车的速度突然慢了下来,没走一会儿便停了,秋夕掀开车帘朝外看,正在驾车的禁卫军回头说了句:“让娘娘千万别出来,前方遇事了。”
秋夕怔了怔,天还未亮,远方雾蒙蒙一片,因为已经到了道山的范围,在前去道山的这条路上两侧尽是山水,雾气越来越浓,恐怕要等到太阳出来之后大雾才会散去。
秋夕放下帘子的一瞬间,风带着两粒小雨吹到了她的脸上,马车停在路中央,驾车的禁卫军就站在正前方,还有两个守在左右,没一会儿,小雨便落了下来,打在马车顶上啪嗒啪嗒作响。
云谣也发现车停了,眼珠动了动,她抬手掀开车帘朝外看了一眼,嗖地一声一根箭矢便从外头射了进来,划过云谣鬓角的发,锋利的箭尖割断一缕发丝,笃地一声刺入了马车内,云谣猛地往后退去,紧接着便听见禁卫军喊的一声:“有刺客!戒备!”
此番跟着云谣出来的总共有十名禁卫军,云谣出宫消息严密,而这一路上都是尚艺着手准备,他不会透露云谣的行踪,在接近道山时发现刺客,看来恐怕是早就有人埋伏在这儿了。
还有谁知道她为了唐诀出宫的?皇后?
皇后若不想她救唐诀,大可以不告诉她解药便是镯子,没必要多此一举,且皇后对唐诀心中有情,应当不会如此冲动。
那还有谁?除了尚艺,还有谁知道她离宫了?
牵着马车的马似乎受到了惊吓抬起前足长嘶一声,整个儿马车都跟着晃动,秋夕惊呼一声,云谣心中狂跳,第一时间扑到了被秋夕放在一旁的木盒上,紧张地将木盒抱在怀中,整个人都摔在了马车内。
秋夕连忙过去扶她:“娘娘!”
云谣的胳膊撞得很疼,双手因为方才捧木盒伤口又破开了,绷带染了一圈红色,她浑身颤抖,脑子突突直跳,身体不受大脑控制,却没想到首先顾及的不是自己的生死,还是要护唐诀周全。
她当真是个蠢人,蠢到无可救药,刀剑声在马车外响起,秋夕将云谣护在了怀中,又是一根箭穿过马车刺了进来,她们两人都趴在马车内根本不敢抬头,那马匹像是疯了一般原地打转,整个儿马车都摇摇晃晃,马车前的门帘歪着打开,云谣立刻瞧见了一名黑衣人被禁卫军砍死。
这里的人似乎不多,好像只是前来打探埋伏的,像是怕他们跑了所以才贸然行动,一时间还动弹不了被禁卫军护在中间的云谣。
“交出车里之人饶你们不死!”不知是谁喊了一声,紧接着又是一群人厮杀扭打的声音传来。
云谣顿了顿,脑子里做了个最坏的打算,是尚艺将她的消息给卖了,甚至是唐诀指示他们这么做的,可是为什么?难道是因为昨日清晨她碰见了周紫佩,而周紫佩并未与唐诀断了联系,甚至将她们所说的一切都告知唐诀了?
难道是唐诀知晓她已然明白他的用心,所以干脆弃掉她这枚棋子,彻底决裂?
云谣心中一片慌乱,根本想不出理由,更不知道谁能在这个时候拦轿,这群人看上去便知道不为求财,必然是冲着她的命来的,而禁卫军的身份暴露,马车内坐着什么人黑衣人自然也知道了。
不……不一定知道,或许一切都没那么坏,或许这群人只是与前方探路的禁卫军发生交锋,得知了禁卫军的身份,却不知马车中坐的究竟是谁。
或许……或许他们要杀的不是她,而是能支配禁卫军的人,对外来说,整个晏国的百姓都知道年轻的皇帝身染重病恐怕命不久矣,所以千里迢迢来道山求药,来截杀马车之人,或许真正想杀的是唐诀也说不定。
云谣的脑子一团浆糊,各种猜测怀疑都在她的脑海中穿,而过,就在这个时候秋夕将自己的外衣脱下,又把披在云谣身上的斗篷摘下来,爬到了一旁放了行礼的地方在里面翻找了一件黑色的斗篷出来,将斗篷给云谣穿上之后,她自己慌乱地找出一些华丽服饰一件件往身上套。
云谣见秋夕举动,愣愣地看向她:“你做什么……”
“保娘娘的命。”秋夕说完,不知是谁砍断了马车与马匹之间的绳子,黑马往林中奔去,马车直接摔倒,云谣和秋夕撞在了一起,她的额头重重地撞上一旁车壁,脑子顿时晕了起来,云谣晃了晃头,所有思绪都被打断,甚至眼前看到的东西都变得模糊了起来。
黑衣人的帮手赶来了,十名禁卫军即便能以一敌十也架不住众人一拥而上,周围大约三五十个黑衣人将他们统统围在其中,而那十个禁卫军已经死了四个,只剩下六个还在护着马车。
“将马车里的人交出来!”为首之人又喊了一声,见禁卫军拼死抵抗,他下了个手势,便要他们一个不留。
云谣伸手捂着额头,肚子下还压着木箱,疼的她一丝声音也发不出,马车斜侧着倒下,车帘垂下露出了窗口,小雨不断打在云谣的脸上,寒冷侵袭过来,她伸手捂着嘴没忍住呕出一口血,就在这个时候,秋夕的裙摆从她脸旁拂过。
云谣慢慢抬头看向对方的背影,心中震惊,也猜到了秋夕的用意,冰凉的雨水溅在她的脸上,秋夕走的决绝,没有回头。
六名禁卫军拼死只剩两人,就在这个时候那将他们围住的几十人身后又突然出现了一群人,这些人并非是普通装扮,而是一身禁卫军的铠甲,从后方围剿突击,将那围住马车的黑衣人群撕裂开一条口子。
正因为这群人的出现,更让黑衣人笃定此时在马车内的必然是他们此番的目的,两方厮杀,刀剑相向,兵器触碰的铮、锵之声叫云谣浑身颤抖。
一名身披金绣龙凤华丽斗篷的人从马车中钻出,此人的出现顿时让黑衣人分散了心,禁卫军瞧见有人出来连忙前去护着,分了六名禁卫军护送对方往官道右侧的深林而去,那为首的黑衣人顿时扬声:“快!去追!”
黑衣人顿时分成两拨,留下来的那一拨与禁卫军厮杀制止他们跟过去,而脱身的那一拨跟着为首的男人一同入了深林去追。
留下之人便是死士,自然知道自己活不成,他们的人数只是禁卫军的三分之一,不过拼死几个眨眼的功夫便被禁卫军杀尽,血水与雨水融为一体,顺着道路流入一旁沟渠。
小雨转大,啪嗒啪嗒地打在马车上,云谣张嘴吐不出声音,等人死后周围刹那间静了下来,她猛地咳嗽了几声,几乎要将胃里的血全都咳出来了一般,半张脸都染成了红色。
一群要追过去的禁卫军听见马车内的咳嗽声停下脚步,一人走过去掀开车帘,瞧见身上盖着黑色斗篷几乎隐入阴暗里的人露出了一只煞白的手,那只手上还绑着绷带,她漆黑的头发绕过脸颊,一双眼抬起,眼下红痣露出。
“是云妃娘娘!”其中一名禁卫军在延宸殿当差,曾还不懂事地拦过云谣,当时的云谣只是谣昭仪,因眼下有红痣之人宫中只有这一个,所以他立刻将人认了出来。
云谣见到禁卫军,张了张嘴,道:“秋……秋夕……”
额头上还在流血,她几乎浑身是伤,在吐出这两个字之后黑暗顿时袭来,云谣再也坚持不住晕眩之感,直接趴在马车中晕了过去。
这一晕,云谣彻底失去了意识,昏沉的过程中,她仿佛经历了过去的一生,那些潜藏在记忆深处的童年回忆应当很模糊,却不知为何此时突然清晰了起来,只是与她过去生活不同,她的记忆,与吴绫的记忆互相穿,。
小孩儿喧闹的声音就在耳边响起,她见自己穿着一身漂亮华丽的罗裙与那些脏兮兮的小孩儿玩儿在了一起,他们蹲在水沟边玩儿泥巴,互相将彼此的脸上抹成了花猫。
云谣很开心,笑声环绕在她周围,那些小孩儿脸上都被彼此涂上了黑色的泥巴,他们对着她笑,也抓着黑泥要往她的脸上抹,云谣看着他们的笑容起先还有些开心,但是瞧见他们手上的黑泥后便渐渐慌了,她往后退了几步摇头,稚嫩的声音道:“我不涂。”
“要涂,要涂。”那些小孩儿朝她跑了过来,云谣拒绝,心生恐惧:“我不能涂,涂在脸上,别人就认不出我是谁了。”
她说完这话再看向小孩儿们,却见他们脸上的黑泥干成了一张面具,只露出他们的口鼻,甚至都没有双眼,小孩儿朝她扑了过来直接将她压在了地上,束缚这着的双手双脚,漆黑的泥土冰凉,盖在了她的脸上带着水沟里的恶臭,顿时将云谣心中那根紧绷的弦吓断了。
她认不出这些孩子究竟是谁,分明方才还玩儿在一起的伙伴转眼就成了陌生人,她不想戴上面具,她不想变成另一人,她就是她,她是云谣,她不想日后走出去别人看着她的脸却再也认不出她了。
她不要……不要变成宫墙上的画,她不想变成和他们一样的人。
于是她挣扎,她哭喊,她求救,她大声叫着‘不要’,她推开那些小孩儿拼了命地将脸上的黑泥擦去:“我不要,我不要涂……我不能涂……”
涂了之后,还能存留真心吗?
云谣哭得撕心裂肺,仿佛在黑泥结在脸上成了面具的那一刻她便彻底失去了自我,失去了一切,然后那群压着她的小孩儿消失,没人再束缚着她了,尖利刺耳的笑声没了,转而代替的是一声温柔的呼唤:“谣儿……”
“谣儿,别怕,我在呢。”
“救我……”云谣的脸上盖上面具,只留口鼻,双眼一片漆黑,她朝那漆黑中伸手,绝望呼喊:“救我!唐诀,救我!”
一只微凉的手盖在了她的面具上,轻轻摘下,白光刺眼,云谣心中雀跃,还好,还好她没戴面具,她得救了。
绣龙的黑色袖子在她眼前拂过,熟悉的延宸殿的沉香味儿绕过鼻尖,黑色泥土的面具扔在地上碎成几片,云谣顿时松了口气抬头看向对方,脸上扬着笑:“唐诀!”
刹那间笑容僵住,身穿玄衣的唐诀黑发随风微摆,那张脸上,赫然是一张未摘的面具。
第174章 心疼
云谣被送到道山上前唐诀便收到了消息,在他派出禁卫军去暮州接云谣的时候;北面坞城的人便道了道山附近;他顿时头痛欲裂;若非孟思极力阻拦;唐诀恐怕得和禁卫军一同见到大雨中趴在马车里浑身是血的云谣了。
去接云谣的禁卫军半路便碰见云谣了;而这一路极力护送;快马加鞭已经把人带到了道山脚下;前来通信的禁卫军手臂上还有伤;被他草草包扎;当他跪在唐诀跟前时唐诀便呼吸困难,手上的书捏得变形,一双眼通红地看着对方。
禁卫军哑着声音道:“属下奉陛下之命前去暮州迎接云妃娘娘;不曾想半路遇见刺客,护送云妃娘娘的禁卫军只有十人;山间浓雾,两名先行护卫在林中发现埋伏,交手之间落下了腰牌不慎暴露身份;惹得刺客现身围住马车行刺。十名跟随云妃娘娘从宫中出发的禁卫军无一人幸存;贴身伺候娘娘的宫女秋夕假装娘娘逃入深林引走刺客现已身亡,正因宫女拖住刺客,属下才将云妃娘娘救回。”
唐诀一口气重重吐出,闭上眼时手中的书才放下;他轻声问了句:“云妃如何?”
“云妃娘娘病得不轻。”禁卫军不敢不说;却又不敢全说。
云谣何止病的不轻;他们发现云谣时云谣几乎只剩下半条命了,云谣高烧不退,双手上都是血迹,也不知先前发生何事让她五脏受损,晕厥前居然还吐血了。她额前撞破了一块高高肿起,这一路他们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