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我不穿了-第33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赶走了云谣,延宸殿内瞬间落入了安静之中,唐诀喘了几口气,像是情绪渐渐稳了下来,从他开始发火就已经戒备的殷太尉和御史大夫这才互相看了一眼,没见唐诀犯疯病,也算是松了口气。
“你为人刚正,平日里办事妥帖,朕以为你有建功立业匡扶大晏之心,现在看来是朕走了眼,没看出你的狼子野心。”唐诀点头:“朕想起来了,先帝在世时,大皇兄与三皇兄共争太子之位,那时你便在三皇兄手下办事,后来三皇兄与五皇兄逼宫造反,你未参与躲过了一劫,后朕当了皇帝,你记恨朕,故而意图重走三皇兄的道路,是或不是?!”
唐诀这一道质问倒是让不知其中原委的大理寺卿微微皱眉,他年纪尚轻,只有二十六、七,八年前三皇子与五皇子逼宫造反一事发生时,他并不在京都,只考了个举人,对朝局也不了解。
他查了半天,只查出了夏镇买通杀手行刺,却不知前后缘由,现在听到,心中震惊。
唐诀都将话挑明到这个份上,夏镇也无从辩解,只是他猛地抬头看向唐诀,那眼中藏着许多叫人看不明白的情绪,只是短短一个眨眼的功夫他便将一切收敛,老泪纵横,苦笑道:“臣有罪,应当万死,但求陛下一事,罪臣之女入宫为妃,她胆子小,尚不知事,还请陛下莫要牵连于她,千错万错,罪臣皆认!”
“你若不说,朕都想不起她来!”唐诀有些咬牙切齿道:“来人!”
夏镇浑身一颤,又一连说了好些认罪的话,请唐诀放过淑妃。
小顺子进来,唐诀指着他道:“去!将逸嫦宫里的淑妃给朕看住了!任何人不得进出!”
小顺子不用靠近,松了口气,于是往后退了两步出了延宸殿,皇上都发话了,他们哪有不遵从的道理。小顺子招来了一群人吩咐下去,连带着禁卫军一同离开延宸殿,人刚走出殿外走廊,一阵暴雨倾盆落下,分明是白昼,却暗得如夜。
一行人连伞都没撑,匆匆往逸嫦宫的方向过去,明眼人都知道淑妃的亲爹犯了大事儿,淑妃怕也是保不住了,皇上现在迎接不暇管不上后宫的事儿,等夏镇入了狱,淑妃的好日子也到头了。
云谣坐在屋中看着窗外忽然落下的大雨,又瞧见小顺子带着一行人离开了延宸殿,她门前的摇椅被雨打湿,这一场雨彻底送走了秋天,招来了临近冬日的寒风。
云谣架着脚,秋夕正在给她的脚趾上药,左脚的拇指的确破了,指甲盖裂开了一道口子,擦干净了鲜血指甲盖里头还有瘀血,这伤至少得十天半个月才能慢慢好起来。
狂风骤雨打着门前的大树,叶子簌簌落了一地,刚长出点儿枝丫的小花苗可怜兮兮地倒在了泥土里,忽而一道惊雷落下,秋夕被吓了一跳,手中的力道没掌控,云谣顿时吃痛地倒吸一口气,就在这时,延宸殿里的戏演完了。
两个太监与几个禁卫军将户部尚书拖出,男人的声音彻底被大雨掩盖,过了一会儿又是几个小太监跟在了殷太尉等人身后撑伞,黄油纸伞在骤雨之中凌乱。如此大雨,寸步难行,但圣怒未消,谁也不愿意留下来招惹唐诀,也就都冒着大雨离开了。
一阵风吹了过来,带着屋外的几滴雨水,将桌案上的灯都给吹灭了,隔壁传来一声巨响,像是什么东西被吹倒了似的。
秋夕刚帮她把脚趾给包扎好,云谣鞋子都没来得及穿,踮着脚尖扶着墙,一步步朝隔壁跳过去,秋夕帮她撑着伞,饶是如此,两人的裙摆也被打湿了。
云谣走到隔壁苏合的屋子前,果然瞧见苏合房间窗户被风吹坏了,木窗砸在了桌面上,而躺在床上的苏合正在咳嗽,盖了两床被子,似乎是下不来。
云谣道:“秋夕,快去瞧瞧,平日里照顾苏公公的小太监去哪儿了。”
秋夕看向云谣的脚,有些犹豫,云谣见她没动,于是皱眉:“快去啊!”
“去哪儿啊?”唐诀的声音在身后响起,还带着几分不悦。
第55章 。茶杯
云谣回头看了一眼;小刘子正给唐诀撑着伞,皇帝的伞就是不一样;比常人的伞都大了快一倍;不过唐诀的鞋子和衣摆也都湿透了,本来就是黑色的衣服下摆颜色更浓;正滴着水。
云谣有些惊讶:“陛下,你怎么来了?”
唐诀的视线从云谣的脚上收回来,眉心皱着问:“朕伤到你了?”
云谣抬脚缩进了裙摆里,脚心贴着自己的小腿干笑了两声:“没事儿,秋夕已经包扎过了。”
“都伤了还乱跑;大雨之下若再摔了怎么办?快回屋里去!”唐诀说完;对着小刘子道:“将平日照顾苏合的人打三十大板送到掖庭去,再重新找两个人过来照顾他。还有;等天一晴这窗户门全都翻修一遍,这好歹也在延宸殿的跟前,破落如此,像什么话?!”
“是!”小刘子立刻点头。
唐诀朝云谣走过来;将她扶着墙的手拉过按在自己的肩膀上,长手一捞;勾住了云谣的腰;扶着她正转身往回走,才走了两步又对小刘子道:“对了;天一放晴;将云御侍这处屋子也里里外外看一看;需要换的都给换了。”
秋夕抵着头跟在唐诀和云谣身后斜撑着伞,将长廊外头的雨阻隔了大半,小刘子则撑着大伞往延宸殿的方向跑,至少得先差两个小太监过来将苏合房子的这扇窗户给安回去,再瞧瞧他的病是否需要叫太医过来。
云谣几乎算是脚不挨地地被唐诀给拦腰提回了自己的房间。
别看唐诀长得好似有些瘦弱,实际上却很有力气,等云谣坐在了凳子上,唐诀才伸手挥了挥自己袖摆的雨水。
秋夕在两人身后将灯给点上,屋外的雨还在继续,秋夕连忙出去给唐诀冲一杯热茶来。
唐诀坐在了云谣对面,瞥了一眼她的脚趾,问:“疼不疼?”
云谣晃着自己的脚,脚趾被秋夕包裹得大了一圈,看上去有些滑稽,她噘着嘴,道:“当然疼,都流血了。”
“朕是无意的。”唐诀看着云谣的脚,脚背上还有几滴雨水。
琦水的身体不如大家闺秀从小娇惯着长大,皮肤并不算特别细嫩,不过一双脚倒是生得好看,脚趾也圆润漂亮。唐诀多看了两眼,云谣就突然害羞起来了,赶紧将裙摆放下遮住,然后侧过脸脸颊微微泛红。
唐诀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缓缓笑着,他道:“你这受伤了,还如何帮朕办事?”
云谣垂眸:“一点儿小伤,你不过是让我帮你看着淑妃而已,看着人又用不到脚。”
唐诀本身离云谣就不远,他瞧着云谣说话时的小表情心里有些痒痒,伸手抓过云谣的凳子边,然后用力往自己这边拉过来。凳子脚在地面擦出了刺耳的声响,云谣直接被唐诀拉到了跟前,一抬头就能对上他的眼,甚至能看清他眼中的自己。
唐诀修长的手指卷起云谣的一缕发丝绕着玩儿了会儿,说:“淑妃人前装得娇弱,实际有些刁蛮,不过她不是个擅使心计的人,否则夏镇不会再让徐莹入宫,她大大咧咧,你看着她容易,朕是担心素丹。”
“方才我瞧见小顺子带了一群人去了逸嫦宫那边,恐怕陛下对淑妃那边也已经早有安排了吧?”云谣问。
唐诀点头:“夏镇的罪已经定了,夏家一个人都逃不了,不过朕没打算杀淑妃。”
“陛下打算如何赦免淑妃的罪责?”
云谣问出口,唐诀还没回答,秋夕便从外头进来了,她身上淋湿,两杯热茶放在了桌案上,瞧见云谣与唐诀离得如此近吓了一跳,立刻退后三步,站在门边上候着。
方才的话题显然不能继续,云谣有些尴尬,唐诀端起茶杯吹了吹,然后将茶杯递给了云谣,自己又端起另一杯。
云谣愣愣地看着自己所用的杯子上印的淡金色龙纹,微微笑着,尝了一口后她眼眸一亮,凑近唐诀道:“陛下的茶果然好喝一些。”
“是吗?”唐诀挑眉,将杯子与云谣换了过来,自己贴着云谣方才下嘴的地方浅尝了一口。云谣的唇上有胭脂,淡淡地印在了杯壁,唐诀的嘴压住了一半唇痕,吞下热茶后,他眉眼弯弯,对着云谣道:“果然好一些。”
云谣眼睛睁大,心跳加快,呼吸都有些乱了。
“朕让他们以后也往你这边送些茶。”唐诀说完,放下茶杯后起身。
他的手落在云谣的头上,又将她戴歪了的簪花扶正道:“朕还有事,就不陪你了,你的脚朕会叫孟太医过来瞧一瞧。”
“好。”云谣端着茶杯抬眸看向他,没动,唐诀也没立刻就走,两人相互对视了一会儿,唐诀才揉了揉她的发,而后大步离开。
唐诀走后,云谣看了一眼还在冒热气的茶,御用的茶杯边缘的唇印犹在,云谣咬着下唇低垂着眼眸忍不住笑意,秋夕都走到她跟前了,她还端着茶杯犯傻。
方才两人的举动秋夕都看在眼里了,着实把她吓得不轻。
看着皇帝和云御侍的关系,这显然就是郎情妾意啊,她惊讶,也不解。
秋夕坐在了云谣身边,小心翼翼地看向对方,云谣瞧见凑近自己的脸回神,往后缩了缩肩膀,对着秋夕道:“你离我这般近做什么?”
秋夕哎哟了一声:“云御侍,奴婢千算万想,都没猜到原来您与陛下是这等关系。”
“什……什么关系?你别乱说。”云谣伸手摸了一把自己的脸,凉凉的天里脸颊发烫,她慌乱地眨了几次眼,将茶杯搁在了桌面上。
秋夕道:“您喜欢陛下,陛下也宠爱您,为何陛下不将您纳入宫中为妃呢?”
云谣瞪了秋夕一眼:“你这么爱饶舌,怎么不去天桥底下说书啊?”
“奴婢再过几年就能出宫了。”秋夕见云谣并没有生气的意思,于是抬着下巴笑着:“不过经过今天所见,奴婢以后是叫您云御侍好呢,还是叫您娘娘啊?”
“快闭嘴吧,此话切不可乱说,我是陛下的御侍,也只是御侍。”云谣拿着扇子在秋夕的头顶上敲了一下,这回敲得不轻,秋夕哎哟了一声不敢再说了,一直拿眼看着云谣。
云谣的心跳得有些快,事实上,她也拿不准现下她与唐诀究竟是何关系,应当处于友达以上恋人未满的暧昧期。或许将来有朝一日她能和唐诀在一起吧……但想到唐诀后宫里还有那么多女子,云谣就头疼,嘴里也开始泛酸了。
户部尚书夏镇被打入大理寺的牢中,尚书府也被内外封锁,该查的人一律没少,连带着户部不少大小官员都入了大理寺一一盘问,若与夏镇关系密切的,就更不能脱开关系。
骤雨还在倾下,地牢中阴湿得厉害,夏镇此刻坐在草席上,抬头望着地牢上一个小小的窗口,窗口外漆黑的天空没有半丝亮光,雨水顺着窗口打了进来,将他的半边肩膀打湿,不过他也并不在意。
脚步声渐渐近了,夏镇才抬头瞧去,看见披着黑袍戴着一张青面獠牙面具的高挑男子被四五个人围住,大理寺卿就跟在他的身边,亲自为他打开了牢房的三道铁锁,然后推开门,让人进来。
夏镇瞧见那张鬼面具便勾起一抹苦笑,方才还盘腿坐着,这回改成了跪坐。
他的背上有一些鞭痕,是这一个下午在审讯中造成的,大理寺卿领人往后退了许多,直到只能看见一个影子,夏镇才对着那站得笔挺的男子磕头道:“罪臣叩见陛下。”
来者没摘面具,身上的黑色斗篷还在滴水,能让一国之君屈尊降贵到了大理寺的地牢,夏镇已经觉得唐诀够给自己面子了。
“好好坐着吧。”唐诀开口。
夏镇没有坚持跪拜,扶着墙又换成了盘腿坐着,他的头发凌乱,不过才短短几个时辰就仿佛老了十岁。
夏镇望着鬼面具,似乎透过鬼面具看清了唐诀的脸,他脸上的苦笑没停,许久之后才叹了口气道:“陛下深夜来看罪臣,不知所谓何事。”
“朕此番过来,是要还你一个人情的。”唐诀道。
夏镇抬头望着他。
“朕知道,八年前三皇兄与五皇兄逼宫之际,是你将消息传出,通知苏合将朕带走,那时朕还小,只有十岁,但还记得自己被裹在了旧被褥中带入了夏府,藏于你府上一夜,才换得如今的帝位。”唐诀双手背在身后,方寸的小牢笼中,他来回踱步。
“再有两个月就是太后的寿辰了,虽说太后表明不愿操办,但该准备的礼还得备齐。”唐诀道:“淑妃生来手巧,绣工了得,朕会命人让她在太后的寿辰前绣完一副千手观音图,图未完成前,朕不会动她。等她完成后,会由太后下一道旨宽恕你加在她身上的罪,日后虽不能青云直上,但好歹保住了一宫主位,至少一生无忧。”
夏镇听见唐诀这么说,眼眶有些湿润,他今日午时在延宸殿见唐诀发怒,还以为夏瑜救不回来了,却没想到唐诀愿意留她一命,如此,夏镇已经安心了。
“陛下此番过来,不光是要告诉罪臣,饶了小女一命了吧?”夏镇的声音有些沙哑。
“的确,你与殷家不合多年,手中必然握有殷家的把柄。”唐诀几步走向了夏镇,他略微弯下了腰,天空忽而一道雷电劈下,亮光照在了他的面具上,万分骇人,他道:“告诉朕,朕来替孝娴皇后报仇。”
第56章 。黑牢
孝娴皇后;名夏岚,是夏镇的长姐;先帝当初还是个皇子时便嫁给了先帝;后来先帝成了太子,夏岚成了太子妃;先帝登基,夏岚便成了皇后。
夏岚温婉贤淑,为人亲和,可身体柔弱,太医说不易受孕;当时太后知晓这个消息;另封了殷如意为贵妃,殷如意年轻漂亮;当时怀有龙种,十月之后生了个公主。后宫之争可怕得很,小小孩子还没到一岁就被人捂死在襁褓之中,殷如意为此伤心许久;先帝为了安慰她,也渐渐与她亲厚。
殷如意得宠之后处处与夏岚作对;偏偏明面上做得滴水不漏;后来夏岚因为妒忌脾气越发古怪,对待身边伺候的人百般虐待;就连她身边的大宫女都忍受不了;跪在先帝跟前将夏岚争宠一事说出。
说是当初殷如意生了孩子;又是贵妃,夏岚多年无所出,失了太后的信任与先帝的宠爱,这才走了极端,命人捂死殷如意的孩子。
此事一出,先帝龙颜大怒,将夏岚软禁在了晟合宫中,不准任何人探望,不过三日,夏岚便在晟合宫上吊自杀了。
夏岚一死,先帝心中对她依旧有情,也为自己的薄情有愧,故而追了封号,为孝娴皇后,后来殷如意殷贵妃也就顺理成章地当上了皇后,先帝过世,殷如意成了如今的殷太后。
宫中谣传孝娴皇后的死,都是如此说的,不过唐诀知晓那些皆是假象,孝娴皇后真正的死因,这世上知道的人不多了。
夏镇是一个,唐诀也是一个。
唐诀提到了孝娴皇后,夏镇的表情才出现了崩溃之色,方才还挺着腰背的男人此刻双手捂脸,将头重重垂下,肩膀都开始颤抖了起来。
“孝娴皇后死时,腹中怀有龙种已三月有余,被人勒死的时候,下腹血流不止,长衫染湿,腥红一片。”唐诀的声音带着几分阴冷:“母妃入宫前擅医理,孝娴皇后被软禁前她曾诊过孝娴皇后的脉,是喜脉。可太医院查而不报,甚至在孝娴皇后死后,凶手为了不让人发现她一尸两命,扒去她染血的衣物,换成了一席白裙,高挂在晟合宫的梁上,营造自杀的假象。”
夏镇猛地抬头欲推开唐诀,不过唐诀先他一步往后退了几下,两人之间隔开距离,他看见夏镇的双眼通红,脸上挂着几排泪水,又一次想起了伤心往事。
唐诀说的这些,夏镇都知道,因为宁妃当初给孝娴皇后把出喜脉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