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我不穿了-第7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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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诀顿了顿,仔细看着对方闭着的眉眼,忽略其他,他觉得这就是云谣,可眼不睁开,又减了他的两分把握,故而唐诀轻轻坐在了床边,一手撑在了吴绫的身侧,慢慢压了下去。
皇后看见唐诀这个举动,双眼睁大,用力拉着明溪的手,嘴唇微启:“陛下……”
唐诀几乎是与吴绫贴着脸的,孟太医说她如今发过汗,神智渐渐恢复,当能听见周围人说话,若恢复得好,还能给出反应。
故而唐诀略微歪着头,嘴唇几乎碰上了对方发烫的耳廓,他轻声唤了句:“谣儿。”
吴绫似乎有反应,本来正在沉睡中的女子动了动,轻轻地嗯了一声。
唐诀如释重负,又没忍住低声笑了起来,他离开了吴绫的脸庞,却没直起腰,而是双手捂着脸,将脸埋在手心,肩膀微微颤抖,居然压抑不住笑出声来。
尚公公见了都吓了一跳,他许久不曾见过唐诀笑了,即便是和云谣在一起,他也很少会像今天这般,笑得肆意,不顾周遭。
皇后不明所以,只等唐诀笑够了之后,听见他对着尚公公说:“即日起封吴绫为昭仪,封号谣。”
尚公公眼眸一亮,立刻明白唐诀的意思,连忙行礼道:“是,奴才会尽快准备。”
“住处……养病期间不宜动,就让她在这儿养着,等她醒来能下地了再让她自己选。”唐诀无视皇后与在场众人的惊讶,仿佛他们都不存在,只轻松地看向尚公公,顿了顿又道:“还有哪些宫是空着的?”
“宫里空着的宫殿有不少,不过奴才觉得淳玉宫与宴金宫位置极好。”尚公公道。
唐诀挑眉,这两个宫倒是没有人住,且距离延宸殿很近,他年纪轻,后宫里皇后一个,妃子两个,嫔两个,剩下的便是婕妤、才人。
静妃入宫前与皇后交好,便住在距离皇后颇近的临熙宫,淑妃与皇后静妃合不来,又喜欢竹子,故而住了宫墙边上一排翠竹的逸嫦宫,她们倒是想到淳玉宫和宴金宫里去,唐诀不喜欢她们,也就装作不知道。
好在这两个宫殿空了出来,唐诀点头:“好,便由她去选。”
尚公公想到了什么又道:“宴金宫红枫如火,寝宫宽敞,院内假山许多,还有秋千凉亭,淳玉宫虽说没有宴金宫大,可里种满了垂丝海棠,还有一棵巨大,依靠在寝宫边上,粉瓣飘零,如诗如画,陛下更喜欢哪一个?”
唐诀一听到海棠花,便想起来最开始遇见云谣时,她亲手绣的那个丑荷包,抿嘴笑了笑,若淳玉宫中有海棠,他自然更喜欢淳玉宫,不过……
“等她醒来,让她自己选。”他觉得云谣应当会与他选的一样。
皇后往后退了一步,明溪连忙扶住她,担忧地喊了声:“娘娘……”
“陛下,臣妾身体不适,想先回去了。”皇后开口,唐诀这才朝她看去,孟太医还在一旁候着,听见这话准备上前问问要不要他来把脉,不过皇后与唐诀对视了一眼,唐诀便明白她的意思,于是道:“回去吧,若休息了还不适,便让太医去看。”
“多谢陛下,臣妾告退。”皇后领着明溪走出了这间小屋,出了门才闻到了屋外的浅淡花香,心里憋闷的那口气渐渐散了,她也觉得自己好受一些。
十二个女子围在外面不知屋内发生何事,皇后先走又是为何,只在皇后从她们身边走过时行礼。
明溪管不住嘴,扶着皇后打抱不平:“娘娘,这吴绫即便是尚书之女也没有这么大的面子,如何能一跃七级,上了嫔位,给了封号,还能另开一宫?”
皇后朝明溪瞥了一眼,明溪这才发觉现在不是说这话的时候,便抿嘴低头,先跟皇后出去。
等她们走了,方才听见这话的十二名女子顿时炸开了锅,齐灵俏惊讶地朝陈曦看过去:“一跃七级,已是嫔位了?!”
“入宫女子,从下往上,采女、御女、宝林、才人、美人、婕妤、再往上才是嫔位,嫔位再加封号,封号再加独住一宫,这是要扶为一宫主位,距离妃,也只差半步了。”陈曦算着,齐灵俏顿时笑了起来:“惊讶过后,你可觉得惊喜啊?”
“惊喜?”陈曦歪着头不解。
齐灵俏道:“她吴绫是尚书之女,得了个嫔位,我也是尚书之女,怎么都不会比她低,你嘛……少说也是个美人、婕妤,不高兴吗?”
陈曦扯了扯嘴角,却挤不出笑容,她打心眼儿里觉得,这种好运,不会接二连三地落在每个人头上。
皇后出了漪清阁,这才停下脚步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后再睁开,眼底的纷乱情绪统统收敛,化作虚无。
明溪心疼她,她知道皇后当年入宫,是喜欢陛下才愿意来的,可这么多年过去,陛下却从未真正看过皇后一眼,唯一懂皇后心思的一眼,却是在刚才,让皇后走时。
“娘娘……许是吴绫太漂亮,陛下才……”明溪话没说完,皇后便轻笑出声:“沐昭仪灵动,娴昭仪如画,她们不漂亮吗?入不了他的眼,便永远入不了他的心,与皮相美丑又有何关系?”
明溪张了张嘴不知如何安慰,皇后又道:“陛下哪儿是喜欢吴绫啊,他喜欢的,不过是吴绫脸上的红痣。”
“娘娘所言是何意思?”明溪不懂。
皇后朝前走,摇头:“这宫里唯一让陛下护若珍宝的女人已经死了,她的脸上也有一颗红痣,她门前的花还在,她空着的屋子也在,就连她养的猫都能在宫里来去自如无人敢拦。如今这个吴绫,不过是沾了她的光,赐封号为谣?只盼吴绫此生都不知道,陛下喜欢她,却不是喜欢她。”
这样还好过些,比她好,连个自欺欺人的机会都没有。
第123章 。昭仪
云谣觉得自己好多了;身体也不再沉着;轻了许多;不仅如此,她还觉得身上的热消了不少,偶尔还会有人在她身边扇风;除此之外;也能听见声音了。
云谣心里松了口气,也感叹自己算是福大命大,死了这么多回,每次都能活过来,这次不知道穿到哪个病秧子的身上,居然也挺过来了;省得再经历一次死亡的痛苦。
她能感觉到有人将她轻轻抬了起来;紧接着就靠在了一个柔软的怀里;一阵淡淡的药味凑了上来,药汤灌入口中有些多;云谣的喉咙一痒;咳了两声。
“慢些!怎么笨手笨脚的?”一道呵斥声响起,云谣顿时觉得自己清醒了;这声音好熟悉。
她动了动手指;手上似乎也有力气了,只是眼皮还是有些沉;没能立刻睁开;白日的光透过眼皮照射过来;云谣动了动,努力想要醒过来,然后就看见了一道白光,刺得她的眼有些疼,于是她侧过脸,微微眯着眼躲过这光芒。
“啊!”端药的小宫女惊叫了一声,还扶着云谣的人道:“你怎么冒冒失失的?叫唤什么?”
“醒、醒、醒了!”小宫女指着云谣,云谣看见了她笔直对着自己的手指,紧接着瞧见对方一身丁香色的衣裙,普通宫女打扮,她立刻就认出了这种装扮,心口猛地一跳。
她还在宫里!
“醒了?”扶着她的人听见这话略微侧过头来看,紧接着就是一张熟悉的脸入了云谣的眼中,对方离得很近,就差贴上来了,云谣的视线还有些模糊,不过也还是一眼就认出了对方,难怪觉得眼熟,这都是老朋友了。
“秋夕……我渴。”云谣轻声喊了句,秋夕听见这话立刻将她扶着靠在了床边,自己起身去倒水,倒了一杯水回来时才顿了顿,微微皱眉。
这新封的谣昭仪第一次见她,如何就知道她的名字了?
云谣看着秋夕将水端到了跟前,等不及伸手去接,捧着茶杯就往嘴里吞,秋夕见她喝得这样急,连忙道:“昭仪慢些喝。”
云谣手指一顿,呼吸找回来了,心跳也算正常,听力按理来说不会出问题,秋夕叫她昭仪?她成了哪位昭仪?沐昭仪还是娴昭仪?沐昭仪与娴昭仪身边,不是另有宫女吗?什么时候轮到秋夕来照顾?她当小顺子时还特地打听过秋夕的去向,不是说秋夕去了静妃那儿?
还是说,静妃被贬成昭仪了?
云谣一时糊涂,想不出所以然来,只是醒了之后还觉得自己身上酸痛,于是放下茶杯靠着,仔仔细细打量着周围的环境,一瞧这地方,她愣住了。
这是漪清阁,她当小顺子时来过这里,入宫的女子都在这种房子里住下,一间屋子可以睡十个人,故而有十张床,可她怎么会在这儿?
秋夕见小宫女还在一旁站着,于是叹了口气,皱眉道:“你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点儿去通知延宸殿那边,说谣昭仪已经醒了,陛下交代的你都忘了?”
小宫女一怔,立刻反应过来,哦了一声便哒哒朝外跑。
秋夕坐在云谣身边,一勺一勺喂她喝药。
云谣盯着方才小宫女跑出去的门,门外阳光洒进来,空气中还漂浮着灰尘,一切都显得十分真切,她应当不是在做梦才对,再看向秋夕,秋夕还是老样子。
“你叫我……昭仪?”云谣问她。
秋夕点头:“是,陛下前日封您为昭仪,差奴婢在此伺候您病愈。”
云谣想问一句‘我是谁’,后又反应过来,这里是漪清阁,阁里的女子她多半认识,漂亮的那些也都记在心里,唐诀能封个昭仪做的,必是漂亮之余还家世显赫,于是接过秋夕手中的药道:“药我自己喝,你给我拿个镜子来。”
“是。”秋夕有些惊讶,这昭仪怎么与传言中的不一样。
人都说吴家小姐吴绫天生冷淡,不爱与人说话,眼前所见,却有些冒失,还有些……不分尊卑。
秋夕走后,云谣不管勺子,皱着眉一口将药喝下去,苦得脸都皱到一起去了,反应过来自己的身份心里还有些不是滋味儿。
后宫女子品阶她也都清楚,昭仪是什么身份?她第一次当唐诀的女人,做那三日徐莹的时候,徐莹也才只是个美人而已!
这才新入宫的女子,当上了昭仪,一下跨了七级,也亏他唐诀能做得出来,这人该不会在一线天里说的真心喜欢她是闹着玩儿的吧,转头就封别的女人当妃子,也不怕她活过来找上门和他吵架。
秋夕从外头进来,手上拿着一面铜镜,云谣将碗递给她,连忙从她的手中拿起镜子看了一眼,镜子里的容貌有几分眼熟,不过云谣第一时间看见了自己的眼。
她的眉眼还是老样子,不论身体变了多少次,这双眼睛始终不变,而且她左眼下的红痣也在,有此凭证,足以证明她的身份。
云谣微微抬眉,心口跳了一下,唐诀该不会是猜到了是她,所以才……
再仔细看看,云谣立刻想起来这是谁的身体了,工部尚书吴仲良之女,吴绫。
那个没人巴结,也不屑别人巴结,没人说话,也不爱与人说话的姑娘,却是这一批进宫女子中地位最高,也最漂亮的存在。
说心里不窃喜是假的,云谣在死之前还想过自己会变成彻头彻尾的男人呢,到时候她肯定二话不说再自己捅自己一刀算了,当太监已经很磨炼她的意志了,更别说是当男人,若还有个老婆,那才是罪过。
好在上天待她不薄,不,是待她太好了!不仅给了个女子身份,还是入宫随时听封的女子,年轻,漂亮,最重要的是……还是工部尚书的女儿。
云谣放下镜子,伸手摸了摸眼角的红痣,心里奇怪了,这老天爷到底是在帮她,还是在帮唐诀?怎么什么好事儿都让唐诀给摊上了?
她若是吴绫,秋夕肯定不认识她,唐诀能让秋夕来照顾吴绫,认出她是云谣的几率,不用说也知了。
云谣朝站在一旁捧着药碗不说话的秋夕看过去,秋夕规规矩矩地站着,眼睛就看一处,紧张两个字就写在脸上了,云谣如何不知她?跟着自己野惯了,生怕碰见个难伺候的呗。
她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又道:“你是叫秋夕吧?”
“回昭仪的话,奴婢是叫秋夕。”秋夕眨了眨眼,云谣哦了一声道:“我梦中似乎听见有人这么叫你,还怕叫错了,没错便好。”
秋夕松了口气,原来是睡梦中无意听见,记下了。
“我病了许久了?”云谣又问她。
秋夕点头道:“回昭仪的话,您病了十多日了。”
“你不用每次与我说话都加一句‘回昭仪的话’,我听不惯,便正常回答就好。”云谣说完,顿了顿,又说:“我在府上不拘小节,你以后伺候我,也不用太过拘谨。”
“回……是。”秋夕颔首,心里越发奇怪,她怎么总觉得这场面很熟悉,好似经历过好几次一般。
“我听现在屋外安静,漪清阁里的姐妹们都不在吗?”云谣探身朝门外看过去,只能看见门口的一棵桂花树。
秋夕道:“前日皇后娘娘与喜公公已经定了留宫之人,其余的都送还回府上了,陛下也都给留下的赐封,如今各自住到各自的住处去,漪清阁处已无人。昭仪是病了,暂且走不开才在此的,您若好了,只管说一声,立刻便能入住新宫去。”
“留了哪些人?又都得了什么封?”云谣对自己以后住什么地方不太在意,不过对那些和她一样已经留在宫里的女子倒是很在意,怎么说以后也算和她们抢同一个男人,总得了解一番。
“吏部尚书之女齐灵俏,得了美人之封,入住逸嫦宫,礼部侍郎的外甥女陈曦也是美人之封,入住逸嫦宫,还有四名封为了才人,剩下的六名……皆是御女。”秋夕老实回答,那日得封时,她刚好被唤到漪清阁照顾吴绫,所以她听得清楚。
“这么低?”云谣顿了顿,她还以为齐灵俏怎么也能是个婕妤呢,毕竟齐仲都成尚书了。
相比之下,她得了个昭仪,简直新鲜!
该不会遭人嫉妒吧?以后的日子会不会很难过?
“陛下驾到——”小喜子的声音远远地就传来了。
刚出去准备去延宸殿传话的小宫女又跑回来了,进屋子时差点儿摔了一跤,匆匆道:“我还未走到陵华亭,便见陛下朝这边过来了。”
“知道了,冒失鬼,还不快退到一边?”秋夕拉着那宫女,小宫女连连点头,哦了一声站在秋夕身后。
云谣特地朝小宫女看了一眼,这丫头至多也就十二岁的样子,脸还是未褪去的婴儿肥,从她醒来就一直傻乎乎的,还挺好玩儿。
云谣就靠着,听见了唐诀来了也没打算起身,秋夕朝她看过来,走到跟前打算扶她一把,恰好这个时候唐诀一步跨了进来,带了一阵屋外的风,光中漂浮的细微之物瞬时凌乱,玄色衣袂翩翩,几缕发丝扬起又落下。
云谣朝唐诀看过去,心口猛地跳动了起来。
唐诀就站在门前,根本没料到云谣起了,他原打算就像是与昨日一样,来陪一会儿,看她一会儿,再说两句话而已,突然瞧见人醒了,就靠在床头看着自己呢,唐诀一时间楞在原地,不知该做何反应。
云谣抿了抿嘴,小皇帝又瘦了,估计是朝中事多,他也不肯好好吃饭,这人一直这样,若无人陪着,一口小碗,他就吃半碗而已,才十九岁,还在长身体呢!
唐诀反应过来,脸上顿时扬起了笑意,眉眼弯弯,满目柔和,他走到云谣跟前,一把拉住了云谣的手道:“你终于醒啦!”
云谣被他抓着浑身一颤,心口有些痒,动了个歪主意,于是小心翼翼地缩回了手,故作娇羞与胆怯,颔首轻声道了句:“民女参见陛下,陛下万岁,还请陛下恕民女无法下地行礼之罪。”
唐诀一怔,整个人都僵了,方扬起的笑容僵硬地收敛,眼底的笑意渐渐转成不可置信,他往后退了一步,看着吴绫的视线中带着几分慌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