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我不穿了-第7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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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户部尚书夏镇去年买凶谋反,被判斩首后户部落入了徐杰手中,而这徐杰是当年唯一一个通过了科举考试,却没买官,没交钱,全凭一己本事上来的。结果前头好的名次全都被给钱的拿下了,偏偏那一年唐诀改了制度,小皇帝坐在堂上不管前三甲,而问了前十五名的话,徐杰,刚好是那第十五位,被唐诀分入户部,官职却比三甲还高。
徐杰,必定是陛下的人。
户部入了陛下手中之后不久,就是兵部,兵部尚书齐瞻更是将放入齐家多年的兵符上交,可见其忠心。
而后吏部与刑部,这两部前者牵连后者,一起做了大动荡,大改变,如今朝中,也就只有工部与礼部不完全属于陛下的人,但谁又知,就前几日,工部尚书之女吴绫被封了昭仪,赐了谣字,工部……恐也有倒戈之嫌,要弃殷太尉而去。
朝局变化如此之快,叫那些静观其变的人都如坐针毡,就怕自己这身朝服说不定哪日也得脱下了。
早朝上的氛围,众人看在眼里,皇帝已不再是过去的皇帝,在判人生死之事时,还能笑得出来,甚至还是笑着离开的。
唐诀的确是笑着离开议政殿的,离开之后便捧着白猫直接来云谣这儿了。
而这些日子唐诀所做的事,乃至他今早在朝上所说的话,方才也都说给云谣听了。
云谣见唐诀将衣服整理好,自己也挺着腰坐好了,小声地问了他一句:“你确定……刑部里的那么多人要杀?关于不久前吏部买卖官员一事,你已经杀了朝中多少人了?”
“大小官吏罚者十四人,杀者二十三人。”唐诀说完,伸手揉了揉眼尾,叹了口气道:“都是些没用的东西。”
云谣抿嘴,点了点头道:“那你这次对刑部人员的惩罚呢?罚多少?杀多少?”
“罚九,杀十二。”唐诀微微挑眉朝云谣看过去:“这些人可都是殷道旭的人,这么些年不知道帮着殷道旭给朕下过多少绊子,你可知朕登基那一年,十二岁,祭天之时只因著作郎萧典风寒咳嗽声与朕说话声重叠,殷道旭便让刑部判罪,杀了他包括他家所有男丁子嗣?”
云谣愣了愣,唐诀嗤地一声道:“光是这些人,就够他们以命换命了。”
刑部的确是朝中最好办事的一把手,凡是在朝为官的,多多少少都会有些把柄,没有把柄的则有软肋,刑部若想办人,张嘴便能取人首级,唐诀蛰伏六年才肯动手,这其中恐怕的确有不少忠良之辈,因为不讨殷道旭的喜欢而被替换。
唐诀伸手在云谣的额头上戳了一下道:“所以朕才结交了田绰,田绰是个聪明人,他也看不惯殷道旭的作为,所以才愿意为朕办事。更重要的是……田绰曾是寒门出生,虽是周丞生推荐入朝,但在他遇见周丞生之前,是萧典赏识他的才干,让他留在萧家白吃白喝的。”
云谣往前凑近了点儿,睁圆了眼睛道:“我是怕你……短时日内杀这么多人,百姓会对你有其他想法。”
唐诀怔了怔,眼神一瞬有些顿住,就在这个时候几只飞鸟落在了凌霄花上,叽叽喳喳地叫了起来,云谣与唐诀抬头去看,唐诀微微挑眉,笑了声道:“尚艺。”
“奴才在。”尚公公听侯。
唐诀道:“让人去延宸殿,把陆清领来。”
尚公公看了一眼那几只鸟,于是点头,吩咐了跟过来在淳玉宫门前候着的小太监,让他跑去延宸殿,叫陆清陆大人过来。
云谣回头让迢迢端糕点过来,迢迢领命下去,云谣见周围没人了,这才一双眼睛明亮地朝唐诀看过去,问他:“你怎么知道陆清到了?”
唐诀抬眉眨了眨眼,问云谣:“你想知道吗?”
云谣点头:“想知道!而且尚公公一点儿都不质疑你,他怎么知道你说陆清在延宸殿,他就在?”
唐诀伸手将她额前的发丝拨开,顺势拇指与食指两根捏着她的脸,云谣立刻疼了起来,歪着嘴哎哟了一声,那双眼带着几分怒意看向他,唐诀没松开,于是云谣也伸手,捏唐诀的脸。
唐诀一怔,松开了对方,扯过云谣捏他脸的手,眼底有些惊讶未散去,他道:“你敢捏朕?!”
“是你先动手的!”云谣双手捂着自己的脸道。
唐诀问她:“你还想不想知道朕如何知晓陆清去向了?”
云谣点头:“想。”
唐诀松开她的手,扯了扯嘴角道:“可惜了,朕的脸被某个坏丫头捏疼了,啧,想不起来,陆清是谁啊?”
云谣:“……”
小皇帝耍起无赖来,说实话,还是挺可爱的。云谣看他微微抬着下巴,明摆着一副等着她说好话的样子,那双眼朝上看,眼底倒映了亭上橙红的凌霄花,偏偏小皇帝身上还穿着朝服,正儿八经地撒起娇来,云谣看得心里痒痒。
院中就剩下秋夕一人隔着一片花圃守着,也没朝她这边看,于是云谣倾身过去,对着唐诀的脸上亲了一口,蜻蜓点水一吻而过,随后她便低下头揉着已经睡着了的白猫脑袋,愣是把白猫给揉醒了。
唐诀愣了一下,心跳不可控地漏了一拍,他原是想听好话,却没想到得了个吻,再看向亲他的女子抵着头把猫玩儿得喵喵叫,于是唐诀眨了眨眼掩饰片刻慌乱,清了清嗓子道:“光天化日,你还是女子,胡、胡闹什么!”
“在我以前生活的地方,没有规定白天不可亲人。”云谣将差点儿暴躁起来的白猫给安抚好了,白猫不睡她腿上,跳下去,走到鱼池边上找块平坦的石头躺着。
唐诀眼眸微抬,问她:“你以前生活的地方那般肆意妄为?”
云谣点头,小声道:“而且相爱之人,白日可宣淫,不过得偷偷的,不被人看见才行。”
唐诀的脸色一变,耳根红了,他瞪了云谣一眼,拿起一旁的扇子就敲在了她的肩上道:“胡说八道!”
云谣看见他耳根红了,觉得有趣,捂着嘴笑了起来。
唐诀顺势展开扇子扇了扇风,见她笑得花枝乱颤地心底更烦,于是转过身不去看她,云谣伸出一只脚轻轻踹在了他的腿上:“喂,你还没告诉我你怎知陆清到了呢?唐纯情。”
“你又说什么乱七八糟的?”唐诀瞥了一眼她的脚道:“鞋子穿上,一会儿陆清来了。”
第126章 。鸟语
云谣收回了脚;有些不情愿地穿鞋,她没对秋夕说自己是谁,秋夕对她也就只是恭敬;并不敢像往常一样和她闹着玩儿;也没再给她做她穿着舒适的鞋子。
所以脚下这双鞋;云瑶穿着就走不多路,得踩着才舒服。
等云谣穿好鞋子了,唐诀才朝她瞥了一眼,道:“朕会鸟语。”
“啊?”云谣一时半会儿没反应过来他说什么;眨了眨眼后;她才明白过来唐诀这句话是回答她方才的疑问的。
恰好这个时候两只鸟儿在凌霄花下打架似的玩闹;然后又飞到了一边;落在围墙的琉璃瓦上;云谣盯着那两只普通的鸟儿;再朝唐诀看过去,心中有些不信,但是仔细想想,好像在她认识唐诀之后,他的确与鸟有过不少接触。
云谣没说话,也没有疑问;就这么愣愣地看着对方,唐诀抿嘴笑了笑;对云谣一挑眉;而后对着那落在琉璃瓦上正在啄羽毛的两只鸟吹了声口哨。他手中的扇子展开平放;那两只鸟儿听见了口哨声,扑扇着翅膀飞过来,衔了两朵凌霄花,落在了唐诀手中的扇子上。
这两只鸟远看像是黑羽的,实则只有翅膀是黑色的,首尾都是金黄,鸟儿乖巧地将凌霄花放下,再飞开。
这回云谣信了,她信唐诀能说鸟语,唐诀将扇子放在她的跟前,扇面上画的是水墨的江山万里,两朵凌霄花立在江山上,花蕊对着云谣,他道:“送你了。”
云谣将凌霄花拿在手中,仔细看着花,是被鸟给咬下来的。唐诀见她似乎满脸疑问,于是道:“有什么想问朕的?”
“你……”云谣顿了顿,问:“你的情报,都是鸟告诉你的?我听陆清口中说过‘千只眼’,这便是‘千只眼’?”
唐诀有些惊讶:“朕还以为你会问鸟语是怎么说的,如何学会,怎么问到了这些?”
云谣撇嘴,反正她肯定学不会,她刚才压根儿就没听懂。
唐诀伸手揉了揉她的头顶道:“‘千只眼’的确是许多只鸟组成的,这些鸟都是陆清早年养的。”
“陆清……是什么人?”云谣知道陆清必是听唐诀话的,却也看出来,陆清与田绰不同,与徐杰不同,与张楚也不同,相比之下,陆清更像是‘自己人’。
唐诀道:“朕的舅舅,原是兵部尚书,在晏国经历了三皇兄与五皇兄谋逆案的内忧后,外患来了,邻国知父皇身体不适,想趁此机会攻打晏国,大皇兄领兵出征,当时朕的舅舅也在其中为军师,陆清……不是晏国人。”
云谣玩儿着手上的花,听他继续说:“陆清是邻国的‘情报使’,他家世代养鸟探听风声,从未与朝廷打过交道,临时被抓来‘为国效力’,探听情报,不过后来邻国仗败后连夜撤离,将陆清留在了营中,舅舅占领土地后没有杀陆清,反而帮他治伤,且救了他病重的弟弟。”
“所以,陆清才跟着回到晏国?”云谣问他。
唐诀点头,云谣皱眉:“他这么有才干的人,邻国怎么会丢下他?”
唐诀道:“他本不愿卷入战场,是他们本国将士抓住他半身不遂的弟弟为人质要挟才愿留下的,结果兵败时那些人要带走他,让他弟弟留下自生自灭,他不愿,自然也不想回去那没温度的地方。”
“那他的弟弟呢?”云谣又问:“在他府中养着吗?”
唐诀顿了顿,视线朝前方拱门瞧去。
尚公公微微垂眸,迎着一股夏风进来,拂尘挂在了左手上,身后跟着陆清,陆清打从进来时一双眼便左右看了好些遍,他怎么也没想到后宫中居然还能有这种妙地,也亏陛下能挖空心思讨工部尚书高兴了。
他在来时,知晓住在淳玉宫的是工部尚书的女儿吴绫,却不知,吴绫就是云谣。
“陆大人来了。”云谣笑着,收了方才的话题,毕竟他们说的与陆清有关,背后窥探别人隐私不是什么好事儿,云谣便坐直了掩藏自己心中的几分尴尬。
唐诀瞧她坐好了,有些无奈地笑了笑,问陆清:“查得如何了?”
陆清见唐诀没有在谣昭仪跟前隐瞒的意思,老实回答:“陛下果然猜对了,殷太尉回京途中无需陛下动手,自有人买凶要半路截杀他,不过可惜,据属下所查,殷太尉已经躲过了截杀,渐入京都范围,最迟明晚便能回京了。”
回完话后,他又朝谣昭仪的方向看了一眼,就见那谣昭仪坐在靠椅边上,一双腿晃荡着,双手撑在身侧香肩微耸,正对他笑。
陆清收回视线,毕恭毕敬地低下头,唐诀朝云谣瞥了一眼,道:“不许笑了。”
“哦。”云谣收敛了笑意。
唐诀晃着扇子问:“那肯定是殷如意派的人吧?”
“是。”陆清笑唐诀一猜就中,唐诀便说:“若是殷如意派人去杀殷道旭,皇后在其中必然起了不小的作用,齐家和殷家反目,当真是帮了朕一个大忙。”
陆清心想他们的对话越来越敏感了,是不是这工部尚书之女能听的?她听了,是否会将话传出去?还是陛下有意让她听,让她传?反正如今朝中大局在握,也无需太过谨小慎微。
结果他没忍住又看了云谣一眼,云谣感受到了视线,再朝陆清瞧过去,唐诀见这两人眉目来回好几次对视,一把扇子展开盖在了云谣的脸上,道:“你转过去!”
云谣捧着扇子哎哟了一声:“是他先看我的!”
陆清一惊,连忙跪了下来:“属下知罪,还请陛下责罚。”
“这是云谣。”唐诀顿了顿,还是将实情说了出来,免得陆清自己在那儿瞎猜,瞎猜了还瞎看,宫中哪个女子给他多看几眼都不要紧,就他身边这个不行。
陆清一听,震惊的再度抬头朝云谣看过去,捧着扇子的云谣用扇面遮住自己下半张脸,就露出一双眉眼笑盈盈地看着陆清,这一眼,陆清认出来了,是她的眉眼,是她没错了。
“这是最后一眼。”唐诀微微挑眉,脸上的玩闹已经收敛,云谣立刻举起扇子遮住了自己的脸,一双脚继续晃,扇子后的脸笑得跟朵花儿似的。唐诀的杀意不是朝她来的,而是对着陆清而去,陆清自然感觉到莫名一股寒风吹过,于是低头,轻声道:“是。”
既是云谣,那再好看,也没什么好看的了。
至于剩下的疑惑,等离了这淳玉宫,问尚公公也是一样的。
唐诀一挥袖子,陆清起身,走到一旁颔首站着,迢迢捧着糕点过来放下,唐诀又道:“茶。”
迢迢应声,又急急忙忙地跑过去泡茶,云谣用扇子遮住自己的脸,拿起糕点便吃。
唐诀深吸一口气道:“殷道旭既然要回来了,那么下一步便可着手准备了,一连失去了吏部和刑部,他必会孤注一掷,唐谧的下落你可知晓?”
“知晓,尚在御史大夫府中。”陆清回。
“看好他,有任何举动都要告知朕,还有……刑部的审理,你与田绰一同去办。”唐诀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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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清抬眸朝唐诀看了一眼,心中疑惑,只是应声:“是。”
唐诀说:“朕知晓,你有你的才干,绝非只是打听情报如此简单,这么些年在官场上的熏陶,必将你的潜能给激发出来了,办案上,田绰几次提你名字,你若愿意,可去大理寺任职。”
陆清自是愿意,否则也不会总在田绰办案的时候多那几句嘴了,唐诀给了他这么个好差事,他连忙跪下来谢恩,唐诀又道:“届时谭卓之等人便由你监斩。”
云谣还在吃糕点,听见这话扇子放了下来问:“非杀不可吗?”
唐诀朝她撇过去,云谣立刻举起扇子,遮住自己的半张脸,认真道:“我记得,你斩杀吏部涉嫌买卖官职一案官吏时,说是二十多条人命,实则只是二十多条官吏之命,罪重的,家属也都难逃被杀的命运,因为此事,漪清阁好些人都在谈论你的手段太过狠厉。”
陆清没敢说话,不过能与唐诀这般说话,不分尊卑的,果然是云谣没错了。
“哦?她们怎么说?”唐诀问。
云谣道:“吴绫性子冷,故而听的比别人多,你杀人的那段时间,漪清阁内官家女子家中都派人过来特地叮嘱切莫惹陛下生气,哪怕冷着,也不可过近,否则稍不留神牵连全家。有此可见,杀吏部官员,的确起到了震慑作用,但人心肉长,一次震慑是威严,两次震慑是否会成为……残忍?”
唐诀垂眸,右手的指腹摩擦着袖口边缘花纹,他面上没什么表情,只是声音低下去:“你是否也觉得朕如此做,残忍?”
“我知你心思,也知你隐忍,更知你杀这些人,是因为他们曾经所为,以命相抵绝不为过。但朝中官员自私惯了,他们不管你,京都百姓离你太远,他们不懂你,你若杀戮过重,殷太尉是否会以此往民间散谣,坏你名声?”云谣问完,唐诀沉默了。
一旁的陆清长长地舒出一口气,云谣说的,正是他想说的,不过最近陛下越来越有主见,或许是收服吏部刑部太过顺利,他又心急收权后立威,所以做事难免忘了分寸,往往就是那分寸之差,便是不同的效果。
“圣旨都出了。”唐诀仔细想了想,云谣所说不无道理,他立威之后,百官必定不敢与殷道旭为一派,肯定得对他臣服,这么多年忍受的憋屈,也终于可以舒一口气。但做皇帝,对付百官,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