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位极人臣后-第21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
同样的消息也传进了公主府里。
萧韶安几乎立刻就想去翰林院里找她的陆哥哥问个清楚。
他不是在老家定了亲吗!怎么又能求娶那个女人了!那个女人除了长得比她美点,到底有什么好的!
还没走出门,便又听见传消息的人道:“听闻陆状元在老家定亲的,正是贺兰小姐。”
“什么?他们之前就认识?”
萧韶安愕然转头。
她上次偷鸡不成蚀把米,不止没让陆无忧娶她,反而现在陆无忧远远看见她便避道而走,并且眼神甚为冷淡,她去翰林院外堵了几次都没能堵着,这时才后知后觉意识到,在公主府的事情,他或许是猜出了几分,所以自己目前……可能被他讨厌了。
萧韶安本以为没有比这更令人郁闷的事情了。
可没想到,还真被她哥猜中了……
那两个人一定是那晚在她的府上了有了苟且!还在她面前装作素不相识的模样,说不定早就……
一想到陆哥哥会对那个女人温柔以待,百般缱绻,轻怜密爱,反而对她冷言冷语,不假辞色,连面都不肯见她,她就恨得牙齿痒痒。
萧韶安咬着拇指,恨不得把指甲整个咬下来,她咬牙切齿了一阵,提起裙摆,决定先去找萧南洵。
萧南洵自然也得到了消息。
他找太医院的李院判调过郊祀的记录,主要是想确认那状元郎是不是真的有体虚之症,却意外发现那两个人曾同处在一辆马车里。
可当时他踏进马车里的时候,分明压根没有见过到那状元郎。
这人必有蹊跷。
以及,那两人恐怕确实早有一腿。
萧韶安还在旁边异想天开地嚷嚷着:“……要不,我们让太医院的人去贺兰府上给那个贺兰瓷验身,她现在肯定已经不是完璧了!这消息要是传出去,我看她还怎么让陆哥哥娶她!”
萧南洵斜眼看着自己这个被母亲宠坏的蠢货妹妹,目光微冷。
萧韶安立刻闭嘴:“……那不然哥你说怎么办嘛?”
萧南洵淡淡道:“你先回去,我自有打算。”
***
三天后,一件极为令人震惊的事情发生了——新科状元郎在下衙回府的路上遇刺了,身受重伤,一度昏迷不醒。
这件事不免又让人把贺兰小姐红颜祸水的言论翻了出来。
毕竟,名动上京连中六元的文魁陆状元和美貌倾城的左都御史贺兰家小姐定亲的事,刚传得沸沸扬扬,而上一个和贺兰小姐有过传闻的前曹世子至今还是个傻子,如今一傻一伤,很难不让人感慨。
贺兰瓷得知时,正在屋内和她的荷包继续搏斗,她放下荷包,听完霜枝喘着气跑进来说的话,第一反应居然是——绝不可能。
以陆无忧那个飞天遁地的能耐,他怎么可能会被刺成功。
继而她冷静了一会,又想,陆无忧既然那么轻易能中药,那被刺好像也不是什么完全不能理解的事情……
两人现在既已定下亲事,便少了许多避讳。
贺兰瓷当即道:“备马车,我们出门。”
陆无忧先前住在他外伯祖父的府上,她选了宅子后陆无忧似乎便买下搬了过去,那图上的位置贺兰瓷倒还记得,离贺兰府不远,马车不一会便到了。
不等她下马车说明来意,门子——她还诧异了一瞬陆无忧居然有看门的——先一脸殷勤道:“是贺兰小姐吧,大人嘱咐过了,您来只管往里进。”
贺兰瓷也没心思多看,径直进了里屋。
里头弥漫着一股熟悉的浓郁苦涩药味,贺兰瓷心头一惊,便看见陆无忧一袭中衣,正脸色惨白、气若游丝地躺在榻上,似乎连眸子都睁不开了,脑袋上缠满了包扎的麻布,被褥外露出的胸膛也隐约可见正在渗血的麻布,乍一看,竟还透出了几分弥留之际的味道。
一个侍从模样的人正给陆无忧擦着额头上的汗,还冒着热气的药就放在旁边矮几上,见到贺兰瓷,他十分机灵地说了句“贺兰小姐记得喂大人喝药”便退了出去。
贺兰瓷则被他的模样吓了一跳:“你……怎么变成这副模样了,你别吓我。”
她忍不住靠近,低头想去查看他身上的伤口。
陆无忧闻声微微睁开眸子,桃花眼恹恹的,唇瓣翕动,像是连开口的力气都没了,他胸膛又起伏了两下,才有气无力道:“贺兰小姐,若是我真不成了……”
“你瞎说什么呢。”她语气里不自觉带了几分焦躁,“你别说话了。大夫呢,我去问问大夫。”
她刚要起身,却发现衣摆被陆无忧拽住了,拽住她的那根手指极其有力,让她寸步难行。
贺兰瓷:“……”
陆无忧依然满脸病容,他垂下眼眸,细密长睫覆盖,投下寥落阴影,语气可怜兮兮道:“大夫已经走了,你……能不能陪陪我。”
贺兰瓷于是平静地又坐了下来。
陆无忧继续拽着她的衣摆,摸到她垂在褥旁的手掌,贺兰瓷微微一缩,又被攥得更紧了,她定了定神,缓缓放松下来,掌心泛起痒意,能感觉到陆无忧的指尖一笔一划在她的手上书写“有人监听”。
贺兰瓷瞬间心下了然。
她配合地叹了口气道:“我不走就是了。”
随后她轻轻反手,在陆无忧的掌心写了一个“谁?”
这次陆无忧的回应十分简单,只在她的掌心轻轻划了两道。
贺兰瓷的眸子微微睁大,她没料到二皇子居然丧心病狂到真的想杀了陆无忧,一时心头一紧,她的手也跟着攥紧了陆无忧的指尖。
却见陆无忧极轻极轻地摇了摇头,指尖在她的掌心缓缓写下“试探”二字。
那就是说二皇子派人刺杀,并不是真的为了杀他,只是为了试探他,所以他现在假意受伤,也是为了做戏给二皇子的人看。
想通关节,贺兰瓷稍稍放下心来,可掌心却生出些异样。
交握的手指都有些汗涔涔的,本来贺兰瓷就绝少与男子肢体接触,唯一的一次还是和陆无忧,就算她再怎么努力岔开注意,掌心仍然有种被烫到的感觉,还浮起轻微的酥麻感,让她很想抽手。
呼吸不自觉带了点喘。
陆无忧动作一顿,慢慢松开了她的手。
失去了沟通方式,两个人只能相顾无言,有那么几分沉默的尴尬。
贺兰瓷眼扫到旁边的药碗,忽然想起什么,道:“你这药怎么还没喝?要不,我喂你把这药喝了。”
陆无忧目光微暗:“……”
“陆大人你都病重成这样了,还不快喝药……”贺兰瓷端起药碗,努力表现出紧张担忧的情绪,“既然是大夫开的,就算你现在身体不方便,也把它喝了好不好……”
陆无忧眼眸一闭,头歪向一侧。
贺兰瓷差点忍不住笑出声,她把药碗放下,给陆无忧掖了掖被褥,手指不留神触到他身上染血的麻布,陆无忧拧着眉发出轻微的“嘶”声。
演得可真像。
贺兰瓷正感慨着,突然感觉到指尖触到的血迹微微温热。
她一愣。
陆无忧那包假血的温度她记得是温凉的,贺兰瓷将手指移到鼻端,轻轻嗅了嗅,顿时觉得有些不妙,她手指轻轻拨着被褥道:“陆大人,给我看看你的伤。”
陆无忧拒不服从,只用嘴型道“没事”。
贺兰瓷又不能直接上去扒他衣服,虽然睡都睡过了,但她和他依然介于微妙的熟和不熟之间,贺兰瓷犹豫了一下,原本以为那药只是摆设,现在看来说不准真是为他熬的,她轻声道:“不管怎么样,你至少把药喝了。”
“……陆大人,行不行?”
过了一会,陆无忧才睁开眼睛,有些认命地挣扎着爬起来些许。
贺兰瓷就手,把药端起来递到他唇边。
陆无忧看了一眼药,又看了一眼她,眉头几乎皱成了川字,最终还是伸手扣住了药碗,神情几乎比他那夜还要忍耐,拧着眉心咕咚咕咚把药喝了下去。
贺兰瓷刚想放下药碗,就被陆无忧拽住了胳膊。
她不明所以地转过头,却发现陆无忧那张苍白仍不掩清逸出尘的面庞突然靠了过来,他的唇就贴在贺兰瓷的耳畔,气息微微拂过她的脸颊,沙哑音色拖着调子,压得极低:“……苦死了,你有糖么?”
贺兰瓷瞬间便想起了一些不太好的画面,精致的耳尖都泛出了淡淡粉色。
“我……”
她侧头刚想说话,不料耳尖擦过陆无忧的唇瓣,一阵过电,两个人俱是一震。
一时双双愣住了。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脚步声。
“霁安兄,先前是我的过错,听闻你受伤,我实在担心……”
贺兰瓷和陆无忧匆忙转过头,只见林章站在门口,也愣住了。
第24章 二四章
第二十四章
林章当即便倒退了两步; 满脸羞窘地想要离开,可脑海里全是方才所见——贺兰小姐坐在霁安的榻前,两人脸对脸贴得极近; 若不是他出声打搅,两个人说不定会……
他都顾不得想,就算两人已有婚约,这么做也于礼不合了; 只觉得整个人都被迎面冲击傻在当场。
贺兰小姐竟与霁安……那般亲密……
贺兰瓷站起身,连忙道:“我方才只是喂他喝药……”
但林章显然已经听不得解释,他慌忙拱手道:“是我来的不是时候,打搅了; 霁安你好好养伤,我、我……改日再来拜访。”
说完,林章便脚步踉跄,仪态全无地跑了。
贺兰瓷一时也有些说不出的尴尬,毕竟两人曾经差点走到议亲,还是当着陆无忧的面; 眼下被他看到自己和陆无忧这般……不检点——其实陆无忧只是凑到她耳边说话而已——但就是有种莫名的心虚感。
她不由对陆无忧道:“这……你回头要解释么?”
陆无忧倒回去,气若游丝道:“贺兰小姐; 我正重伤呢……你既如此关心少彦,我若真命不久矣,你嫁他倒也不是不行。”
贺兰瓷:“……”
这人阴阳怪气的毛病是治不好了吧。
贺兰瓷当即情深义重道:“陆大人放心; 你若不幸身故; 我定为你守寡,嗯……至少五年。”
陆无忧感动得似乎随时要睡去。
“那我先回去了。”
贺兰瓷见状; 也不打算多留; 正起身想走; 突然见陆无忧睁开眸子,迅速坐了起来,眼眸看向窗外,又倏忽转回道:“监听的人刚走了……虽然不知道还会不会回来。”
见他语气如常,贺兰瓷也不用再装,直接问道:“你伤真的没事吧?二皇子怎么突然对你下手?”
陆无忧动作利索地下床,给自己倒了杯茶漱口,道:“伤不要紧。刺客会武,不是寻常护卫武将,我一开始还以为是寻仇的,后来想想,我也没什么仇……”他八九岁便出来念书,只偶尔回家,就算是爹娘门派的仇敌也找不到他身上,“而且刺客似乎也不意在取我性命,反倒像想逼我出手,所以我没跟他动手,还稍微挨了一下,把自己搞得看起来惨烈点。”
他漱完口,又开始翻箱倒柜地找东西。
“我后来派人跟踪那个刺客,顺藤摸瓜才确定是二皇子。至于他为什么对我下手,恐怕不光是因为我横刀夺爱……那晚我们双双逃脱,令他计划落空,他可能怀疑到我头上了,所以想摸清楚我的底细,顺便说一句,我的户籍是伪造过的,往上查是查不到我父母的……啊,找到了,幸好还有一包。”
陆无忧翻出一包密封的饴糖来,捡了一颗丢进嘴里,桃花眼弯下来,显出几分浅浅笑意。
贺兰瓷一惊:“伪造过?”
陆无忧道:“也就是其他人看,我父母都是普通百姓,所以我很少跟人提他们,免得将来做官麻烦,之所以让你帮忙瞒着我会武这件事也是因此。在翰林院做到日讲官,是要和圣上朝夕相对的,我武功太高,来历不明,圣上怎么放心?糖要来一颗吗?”他十分好心地把纸包递过去。
“不用,谢谢。”贺兰瓷婉拒,随后一顿道,“……那你就这么告诉我了?”
陆无忧奇怪道:“你不是要和我成亲?我不该告诉你么?”
贺兰瓷一时语塞。
陆无忧微微勾起唇角笑道:“我这不是觉得,我们都一根藤上的蚂蚱了,还是尽量坦诚点,免得以后互相猜忌。我可没兴趣和枕边人还天天勾心斗角。”
说“枕边人”三个字的时候,他可半点不脸红。
但贺兰瓷却微妙地感觉到一丝耻意。
这让她不由得想起刚才的事情:“……对了,你回头要怎么和林公子说?他刚才看起来似乎不大好的样子。”
陆无忧还真有些为难地按了一下额角,道:“回头再说吧,反正他好糊……哄的很,只要我再没良心点便是了。不过,你倒是关心他,贺兰小姐这算是旧情难忘吗?”
若不是他语气着实平淡,贺兰瓷可能还会误解点什么。
不过知根知底就这点好处。
贺兰瓷语气也很平淡道:“你想多了,我与林公子虽相识已久,但并无私情。”
陆无忧顿了下,唇畔溢出个带了点滑稽的笑来,“我先前也是这么和林少彦说我们的关系的。”
贺兰瓷一怔,想说我们确实,可……并无私情,但也实在谈不上清白。
“好了,先别提他了。”陆无忧随口便岔开话题道:“二皇子这么不择手段,以后也未必不会再向你下手,除了我给你的药和簪子,你身上还有别的防身之物吗?”
贺兰瓷还真准备了。
她小心从袖管里取出了一柄包好的匕首,递给陆无忧看:“……这个。”
陆无忧接过匕首,扫了一眼,先忍不住道:“这刀鞘也太粗糙了。”随后拔开刀鞘,动作十分熟练地用指节弹了弹刀身,又用手指轻巧地在刀刃划了划。
贺兰瓷好心提醒道:“……你小心别划伤。”
陆无忧转头看她,莞尔道:“这么钝的刀,让你拿着捅我,都不一定捅得死我,还用担心这个?”
贺兰瓷:“……”
这已经是她好不容易问她哥要的了,她总不能随身携带一把菜刀或是柴刀。
她有几分着恼道:“看完便还我。”
陆无忧又掰了掰刀刃道:“不急,待会我给你找柄匕首,薄如蝉翼,削铁如泥,吹毛断发,比这好百倍。”说话间,那刀刃突然应声而断,从中裂开变成两截,他愣了一下,随后毫无愧疚道,“不是我的问题,是这匕首真的不行……青叶。”他声音稍大,先前给他擦汗的那个侍从一溜烟跑了进来,满脸谄媚道:“少主,什么事!”
贺兰瓷:“……?”少主是什么称呼?
陆无忧道:“去库房里,把那柄‘雪夜’拿给贺兰小姐。”
“好嘞!”
贺兰瓷忍了忍,没忍住,反正他说的要坦诚:“……少主是怎么回事?”
陆无忧随意道:“一个称谓,不用太在意,有外人在他不这么叫我。”
不一时,那个名为“青叶”的侍从就捧着一柄刀鞘泛着琉璃水光的匕首进来,恭恭敬敬递给她道:“贺兰小姐,您请。”
贺兰瓷犹豫了一下接过,这匕首显然比她那柄轻得多,刀鞘打磨得十分精细,几乎像块宝石,盈手而握却又舒适且好使力,她拔开刀鞘,只见刀身漆黑乌润,因折射光线而雪亮,翻转间竟犹如薄薄一层镜面,不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