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位极人臣后-第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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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雪亮,翻转间竟犹如薄薄一层镜面,不用试就知道必然极为锋利。
陆无忧道:“它很适合贴身藏着,平时拿来切个菜什么的也不错,你唯一需要注意的是,别切到手了。”见贺兰瓷怔愣,他又举起断成两截的匕首道,“我都把你的匕首折了,你还不要?”
贺兰瓷只好默默收下,可又忍不住问:“这种一般都是……上贡的吧?”
她也不是没见过刀剑,但还是第一次见这么精巧的。
陆无忧平淡道:“家里一抓一把,我妹都不爱玩了。”
贺兰瓷:“……”
他到底什么家境!
或许是被贺兰瓷的表情取悦到了,陆无忧笑了一下道:“忘了跟你说,我家——我爹那边,家族世代最擅长的便是冶铸刀剑,其他什么十八般兵器也应有尽有。你要是有需要,随时可以问我要。”
贺兰瓷:“……”
他家是山贼吧!绝对就是山贼吧!
贺兰瓷突然有那么几分,自己其实是要被送去做压寨夫人的错觉。
陆无忧支着额头,又笑了两声:“放心,我真没作奸犯科过,都在老老实实读书,我爹娘……嗯,我娘挺和善的,以后有机会,你见到便知道了。”
贺兰瓷握着匕首,还是干巴巴道:“多谢了。”
陆无忧突然道:“贺兰小姐,我问个问题,你这么不喜欢被人帮忙的吗?怎么每次都跟欠我一脸债似的。”
贺兰瓷没想到他会问这个。
可她确实对男子的好意,下意识有所抗拒。
年幼时,小贺兰瓷曾经收到过一个小男孩子送的糖人,那个小男孩子见她收了糖人,便要过来摸她的手,小贺兰瓷不肯,他就口口声声道你既收了我的东西,为什么不肯给我摸,然后叫来同伴,嘲笑她管人要东西,是小狐狸精。
小贺兰瓷丢掉糖人,忍着眼泪,跑回家里,她爹得知了,还把她训了一通,说女子不该私相授受云云。
后来事实也证明,那些男子的讨好和礼物,确实大都不怀好意,有所图谋。
但陆无忧从她这里其实已经没什么好图的了。
她有些尴尬道:“……那我改改。”
陆无忧居然还点头道:“嗯,就先从去城北那间成衣铺子,让我兑现承诺开始——我真没料到你拖到现在还没去。”
贺兰瓷微微动了动唇,半晌道:“好……我去。”
陆无忧展颜一笑道:“你若想报答我,以后身上带点糖就行,话说怎么会有女孩子不喜欢吃甜的……”他近乎嘀咕地说了两句,似想起什么般道,“……你不会买糖的银子都没有吧?”
贺兰瓷脸上一红,小声道:“我又不喜欢吃……”
陆无忧仿佛无意识道:“但你倒是挺甜的。”
贺兰瓷:“……???”
陆无忧略扭开了一点视线,道:“我只是说我的印象。”他咳嗽了一声道,“匕首你先拿着,下次再给你点别的。嗯,还有这瓶是上次我给你吃的那个清心丸,药铺通常不会摆出来卖。这药虽然未必全都能解,但对大部分的迷药情药起效,总归有备无患。”
贺兰瓷接过药瓶,道:“哦。”
陆无忧道:“好了,回去吧,记得过几天再来看我——戏要做全套。”
贺兰瓷想了想道:“你喜欢什么糖?我尽量买。”
陆无忧很大度道:“甜的都行。”
***
“那状元郎虽躲闪得快,但不像是会武的人。”说话之人跪在地上,一身夜行衣打扮,“属下谨遵命令,没有取他性命。”
江湖行走,不是人人都能进大宗派,也总有些为了权势和利益,依附于官府或是皇权之下的。
萧南洵没有说话,只是手指反复抓握着金漆木雕交椅的扶手思忖,他不能真的动手杀了那状元郎,不然父皇一定会查到他身上。
他父皇虽对他的一些行径,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也没到可以让他随便暗杀朝臣的地步。
萧南洵现在的势力也不可能完全绕过父皇的耳目——不如说父皇也不会允许他这么做。
他本以为就算抓不住那状元郎的把柄,也能叫他知难而退,没想到,那状元郎还挺情深义重,都伤重得快不行了,还要照常办婚事。
那状元郎怎么不干脆病死算了。
快到手的东西不翼而飞了,任谁都不可能甘心。
萧韶安还来找他哭闹。
“……哥,那个想要陆哥哥性命的,不是你吧?你可答应过我,不许杀他的。他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也不想活了!”
简直烦死了。
***
贺兰瓷去陆无忧说的那家成衣铺子量完身形后,第三天才再去看他。
去之前她爹还很担心地嘱咐她:“既然你已与他定亲,交换过生辰庚帖,便算是半过门的人了,切不可因为他重伤而另起它意,寒了别人家的心。”
……主要可能是怕他快病死了,她会嫌弃他。
贺兰瓷立刻表态道:“爹,放心,就算他真死了,我也会替他守寡的。”
贺兰谨道:“嗯,这也……”
贺兰瓷继续道:“生是他的人,死是他的鬼,您看可以吗?”
贺兰谨道:“啊,那倒……”
贺兰简在一旁,惊叹道:“小瓷你居然这么喜欢他!”
贺兰瓷敷衍道:“他非卿不娶,我非君不嫁嘛……好了,我走了。”
听闻这几天翰林院都给他特批了假,贺兰瓷到时,却见门口停了辆极为华丽的车轿,十二个人抬,轿子上的门帘都用金银线绣了大团大团的牡丹,富贵繁丽。
贺兰瓷已觉不妙。
还没进大门,就听见里面哭天喊地的声音。
“陆哥哥、陆哥哥,你醒醒啊,你醒醒,你看看我啊……”
贺兰瓷当即就很想转头走人,可料想陆无忧此时在里面应当也十分煎熬,她叹了口气,终于还是迈步进去。
刚到屋外,便看见那位金枝玉叶正趴在她未来夫婿的被褥上哭丧,哭得头顶钗环摇晃,陆无忧毫无反应地躺着,面色和她那日所见一样惨淡灰败,仿佛下一刻就要入土。
领她进来的那个叫“青叶”的侍从极小声道:“贺兰姑娘你可总算来了,这位公主都来了第三回了。”
贺兰瓷也小声道:“……还需要我吗?”
青叶低声回道:“少主说了,有人陪他分担一下也是好的。”
好吧。
贺兰瓷清了清嗓子,默默走了进去,坐到陆无忧床榻的另一侧,酝酿了一下感情,也开始捏着嗓子虚假干嚎道:“霁安、霁安你醒醒……我来看你了。”
闻声,刚才还哭得梨花带雨的小公主立刻抬头怒瞪她。
贺兰瓷硬着头皮继续。
萧韶安怒道:“别哭了!陆哥哥还没死呢!”
贺兰瓷一脸无辜道:“见过公主。只是他是我的未婚夫婿,不知公主为何在此?”
萧韶安真的恨不得挠花她那张美极近妖的脸,可她又忍不住软下声音来道:“贺兰姐姐,他都快死了,你就不能把他让给我吗?”
贺兰瓷把刚才怼她爹的那副说辞照搬,期期艾艾道:“回禀公主,可我已经生是他的人,死是他的鬼了,就算他真死了,我也会替他守寡的。”
虽然这时候才觉得确实有点恶心。
贺兰瓷一垂头,就发现陆无忧放在被褥下面的手伸出来一点,给她比了个拇指。
……导致她差点笑场。
毫无察觉的萧韶安则瞪大双眼,气得不知道怎么回嘴:“你、你……怎么这么不要脸啊!”
贺兰瓷平静谦和道:“公主说的是,我即将嫁为人妇,脸面不要也罢。”
萧韶安恨恨跺了两下脚,道:“陆哥哥才不会喜欢你这种不要脸的女人!”
贺兰瓷继续平静地,声音不带分毫烟火气地道:“公主有所不知,臣女长得美,他会喜欢的。”
要不是她哥告诉她不能直接动这个女人,萧韶安现在立刻就想叫人把她拖出去,狠狠打一顿,或者直接丢到她哥的床上去。
而且贺兰瓷自始至终态度恭敬,她又不好发作。
萧韶安低头看了一眼榻上,出气多进气少仿佛随时要断气的俊俏状元郎,又跺了跺脚,终是甩上门走了,临出府时还在嘱咐被她拖过来的御医道:“陆哥哥要是有什么消息,马上传话给我,知道吗?”
说完,便彻底离开了。
贺兰瓷也暗暗松下紧握的手指,如果可以,她也不想得罪公主,但对方早已视她为眼中钉了,其实没太大差别。
她正想着,却发现陆无忧正睁着那双星辉灿灿的桃花眼一瞬不瞬地看着她。
贺兰瓷才后知后觉地为她刚才说的话感觉到一丝羞耻。
她忙道:“我刚才都是为了应付公主,随口说的,你别当真!”
陆无忧支撑着床榻稍稍直起身,有些玩味地笑道:“原来你也会和其他人吵架的?”
贺兰瓷实话实说道:“不太吵,刚才主要是为了气走她。”
陆无忧道:“我还以为你只跟我吵呢。”
贺兰瓷不由道:“……那你是不是应该先反省一下自己?”
陆无忧道:“三天没见了,你能温柔点吗?”
“……”
“我可是受了整整三天的苦。”
贺兰瓷从他的语气里莫名听出了一股控诉意味,妥协地柔声道:“好吧,我尽量。”
第25章 二五章
第二十五章
贺兰瓷很诚恳地解释:“我也没想到她会天天往你这跑; 呃……如果知道的话,我一定多跑两趟,不让你一个人受苦。”
她刚才听那一会都觉得有点受不了。
陆无忧这三天; 实难想象。
“算了,你有这份心就行了。”
陆无忧似乎也没真的要和她抱怨,只叹了口气,便揉着眉心道:“总之……先把成亲前这段日子给应付过去; 我们这亲事倒确实成得有些艰难。”
贺兰瓷深以为然,也跟着叹了口气。
如果对方不是陆无忧,换成任何一个普通官宦子弟,被这么刺杀一次可能就要吓破胆了。
就算是如林章那般品行良好的君子; 不会与她毁去婚约,贺兰瓷只怕也会因连累对方而心生愧疚,互生嫌隙,眼下她虽然也有一点点的愧疚,但在互相连累的情况下,明显心态平和许多。
“……大概还要多少时日?”
陆无忧道:“等庚帖送回来; 算上下聘到订婚期,至多半个月。你没看见门外已经在挂灯笼了吗?”
贺兰瓷欲言又止道:“是指那个一面红一面白的灯笼吗?”
陆无忧淡定道:“对; 那灯笼正过来挂是红的,反过来挂是白的,先反着挂一阵子; 营造气氛; 等快到婚期了再正过来。”
“……”
贺兰瓷无语了一阵,忽然想起一件事:“对了; 你门外堆的那都是什么?”
上次来还没看到; 这次却见陆无忧府上的院子里堆满了东西; 有鸡、鸭、鹅,还有不知是什么连着根的草药,一根参天的大葱,若干鸡蛋,晾晒过的干货等等,甚至还看到了一只养在缸里的王八,活像个菜市场。
“哦,那些……是上门送的礼。”陆无忧口气寻常道,“先前住在我亲戚府上,上门的人没那么多,搬过来之后,加上我遇刺重伤,寻借口上门拜访探病送礼的人络绎不绝,库房里放不下的,就都摆那了,书房里现在还有一堆没来得及看的拜帖……当然贵重的我都让青叶他们给退回去了,就留下这些。”
贺兰瓷微微惊讶:“这么多?”
因为她爹“两袖清风”的名声在外,会上门拜访的人少之又少,就连她姑父都会刻意避嫌,不大上门,往来最多的大抵是她爹偶尔接济的寒门学子,但对方一旦出仕,她爹往往也会断了来往,所以贺兰瓷并不清楚,正常官家府邸到底会有多繁忙。
陆无忧理所当然道:“因为我名声很大……你是不是挺久没出门的了?”
贺兰瓷一顿。
在经历过曹国公世子和二皇子之后,她确实有点心有余悸,生怕出了门再和烂桃花不期而遇,所以最近基本都不大出门,光听姚千雪跟她说各路婚聘八卦。
陆无忧思考了一下道:“……青叶你过来一下。”
门外青叶立刻推门进来,清了清嗓子道:“少主,你放心,我们已经把那个御医给劝走了,保证没透露半点口风……什么,问少主现在名声有多大?贺兰小姐我跟你说,不是我吹,就这三天,我们少主府上就收到四五十封拜帖,不光是少主的同窗、同乡、同年、同僚……六部官员都有递帖子想结交的,通政司的,国子监的,五城兵马司的也有,当然品级也都不高就是了……这都不算的话,还有好些名声大的士子,想来给少主做幕僚的,想投奔的,想拜师的,求指点的……要不是刚才公主来,这门口都得给堵上了。”
“……求指点和拜师的是最多的,书房里有那么厚厚一摞投来的文章。”青叶张开双臂比划着,“全都是各地的学子。少主连中六元的名声传出去之后,据说青州那边已经有人在给少主修文庙了。”
陆无忧支着下颌道:“这件事我先前就想跟你说。翰林院正在着手修先帝的史,我实在没工夫看,就等你嫁过来帮我看了。”
贺兰瓷讶然道:“……我还有这义务?”
陆无忧点头道:“你总不能回上京三年,书都不看了吧?”
书她自然是有在看的,反正她爹一贫如洗,唯一多的就只有藏书。
贺兰瓷一顿:“但是……人家是来找你的,你确定我帮你看没问题?”
陆无忧眉梢一挑,笑道:“那又如何,你以前不是恨不得连文章都要和我比,现在没信心了?”
两人在青州关系极差时,除了见面阴阳怪气,贺兰瓷还私底下总想和他的文章较劲,江流书院男女分班授课,每次小试文章放榜亦是区分开的。贺兰瓷那时的文章常列女榜第一——虽然她觉得可能和大部分人家觉得女儿念书识字即可,并不需要学得多精深有关。
她想了想道:“你不介意的话,我是没关系。”
两人正说着话,门外响起一阵喧哗。
“圣旨到!”
贺兰瓷:“……!”
陆无忧打了个哈欠,躺回去了。
青叶迎出去,外面响起个太监的声音道:“圣上知道陆状元卧病不起,这旨意咱家进去宣就行了,状元公不必出来了……”他一进来,看见贺兰瓷,立刻又眉开眼笑道,“贺兰小姐也在呢,那刚好,也省得咱家待会再去贺兰府上了。”
陆无忧继续颤颤巍巍,一副挣扎着要起身的模样,那太监连忙道:“状元公你都这模样了,就别动弹了!躺着吧,啊……”
“圣上知道你遇刺之后,担心得夜不能寐啊,这才命咱家给状元公送来了这些东西,要你好好养身子。翰林院那边也不必担心,都和掌院打过招呼了,知道状元公先前在忙着修史,这回头功劳也不会落下。”
贺兰瓷看着送来的那根老山参想,虽然圣上和二皇子完全不像亲父子,但这送的东西倒是还挺像。
除了山参,自然还有些其他名贵药材。
陆无忧满面病容,声若蚊蝇,将一个病入膏肓的少年郎演绎得淋漓尽致,还有几分我见犹怜。
“……谢过圣上,和钱公公。”
“谢谢圣上就够了,咱家也是担心特地来看状元公你的,那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