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首辅后院种田-第3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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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写画画没多久,元阿笙的手累了。
他转着手腕儿,手往后一背。像巡视领地的猫儿悠闲地踱步到顾恪决的身后看看他的情况。然后走的范围越来越大。
不过这屋里的东西他都不敢摸,只能四处走动着溜达。
忽然,床底下窸窣一声。
转过屏风,他正要去看。又注意到门口过来个端着东西的人。不是顾冬是谁。
他压低步子,飞快走到门口。
“顾冬啊,送宵夜呢?”
“是。元少爷。”
门外除了屋檐下的灯笼照到的近处又些光亮,其余的地方漆黑。元阿笙看着只觉得困得慌。
他捂嘴打了个呵欠。“这会儿几时了?”
“亥时过半了。”
那就是十点了。
“给我吧。我送。”
“诶。不过还请少爷劝劝,让主子早点睡觉。”
元阿笙眯了眯干涩的眼睛。“我看他在看东西,是顾老……顾大人布置的任务吗?”
顾冬一脸乐滋滋:“是啊,大主子可对小主子严苛得很呐。”
“那他好惨。”
“行,我跟他说。”
元阿笙接过顾冬端来的吃食进去,他目光落在那青瓷壶上。
鼻尖耸动,好像是酒诶。
“顾云霁,吃宵夜了。”
“我不饿。”顾恪决放下笔,“阿笙吃吧。”
“顾冬来了,叫你早睡。”
“嗯。”
元阿笙揭开盖子,是八宝粥。香香甜甜的。颜色殷红,熬得软软糯糯,勺子舀一下都能牵丝儿了。
“这么好看,你真的不吃吗?”
顾恪决摇头:“阿笙吃。”
元阿笙抿了抿唇。将两个碗里都装上半碗,自己的一份放自己跟前,另一份儿就这么放着。
随后,他端来凳子,坐得离顾恪决远了些。
“那我吃了啊。”
“嗯。”顾恪决点头。
余光瞥见那一碗粥,想了想,到底是端在了手上。
元阿笙冲他傻乐,随后抱着碗慢慢品尝这八宝粥。
入口香甜,红豆、莲子都炖得软烂。一抿就散。
半碗下去,饱腹感是有了。
但鼻尖顶不住那酒香的诱惑,元阿笙下意识小心瞥了眼顾恪决,随后缓缓将青瓷瓶挪到自己跟前。
只尝一尝味道。
他小心翼翼将壶嘴贴到了酒杯杯壁。
酒味淡淡的,还有点甜。应该是助眠的。
他这样想着,先是几滴,然后是半杯,再一杯接着一杯。
等顾恪决从手中的事情抽神,惊觉身边已经好久没有动静了。
孩子不出声,那一定是在办什么大事儿。
“阿笙?”
“唔。”元阿笙不知何时坐在了地上,迷迷糊糊从大狗肚子上抬起头。
“咋?”
大着舌头,声音都软绵绵的。
“喝醉了。”顾恪决拧眉。
“你怎么也在这儿?”
“呜呜……”狼青蓬松的尾巴轻轻摇了摇。依旧是乖乖趴在地上,用最柔软的肚子当元阿笙的靠枕。
顾恪决起身靠近,蹲在一人一狗身侧。
他拎着地上已经空空荡荡的青瓷壶闻了闻。
梅子酒。
怎么会送酒来?
顾冬,顾襄……
顾恪决眸光定在阿笙那红扑扑的脸上,他心下一叹:是母亲。
第37章
“阿笙。”顾恪决拨开遮住他脸的发丝。
顺滑的头发擦过指腹落在元阿笙后背; 少许几缕堆叠在白皙修长的脖颈。弄得元阿笙反手不适地抓挠。
顾恪决指尖微曲。
五指穿梭而过,顺着他的发根将那一瀑青丝理顺。末了,只余下青色的发带落在手中。
顾恪决握紧; 放在了袖袋里。
“阿笙; 地上凉。”顾恪决俯身; 揽着他的肩膀愈将人抱起。
“不吃鸡腿!”
元阿笙四肢乱飞。
他蹬了蹬脚丫子,将自己的鞋甩掉。
狼青听他说话,尾巴摇得更欢。
“嗷呜嗷呜!”
刚刚一直握住嘴巴的手松了。
它当玩儿似的; 元阿笙说一句; 它就要应和一声。
尾巴尖尖的毛发擦过元阿笙的脸。痒痒的。元阿笙不耐地挣脱顾恪决,往狼青的只比人小一点的身子上一趴。
“唔——”毛乎乎的; 好舒服。
他转个头,将脸完更深地埋在他毛毛中。
“嘤嘤。”
狼青更欢喜了。
顾恪决与狼青亮晶晶的褐色眼睛对上。他道:“你跑出来的事儿我明日再跟你算账。”
“呜——”
狼青垂头; 厚厚的大爪子捂住鼻子。
悄悄看了一眼顾恪决,又立马别开视线。“呜呜。”
他一呜,趴在他身上的元阿笙张嘴也嚎。
“呜呜; 臭老头!”
“顾咳咳……”
“呸呸!”骂人的话没说出来,但吃了一嘴的狗毛。
元阿笙不适地用脑袋撞了撞狗头。
他虚着眼睛,忽然一顿; 摇摇晃晃地捧着大狗头,将自己的脑袋怼上去。
“臭狗; 你咬我!”
“我不!不怕你哦~我要咬回来!”
说罢,张嘴就上。
顾恪决眼疾手快,立马将自己的手伸过去。
“嗷呜!”
虎口一疼。咬得有些重。
顾恪决指节微曲; 摩挲着他软而细腻的脸。“哪能这样。”
元阿笙磨了磨牙; 口感不对。“嗷。”
狼青歪头:“嗷?”
喜欢的人近在咫尺; 大狼张嘴便舔了一下元阿笙。
接着他就被顾恪决捏住了毛耳朵。
“呜呜。”
“脏。”
“嗷呜!”
“就是脏。”顾恪决黑着脸一把将元阿笙抱起。
“晕乎……呼啊。”元阿笙歪歪扭扭地靠在顾恪决的肩膀。他鼻尖动了动; 嗫嚅:“香、香的。”
顾恪决脖颈一凉,他脚下顿了顿。
过了屏风,他倾身坐在小床上。拉过一旁的大氅将怀中的人从头到尾裹得严严实实。
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他这会儿看狼青的眼睛里透露着不爽。
大狼青蹲在他脚步,鼻尖拱了拱大氅。“呜。”
“天色晚了,回窝里去。”
“嗷呜。”
顾恪决将人搂紧,手背贴了贴他热热的脸。
“顾——云——霁!”
“嗯。”
不能将阿笙放在这边,不然明早起来准得闹。他抱着人起身,往外面去。
“主子。”顾冬从另一个屋出来。
“嗷呜~”大狼青紧紧跟在顾恪决身后,眼睛一眨不眨看向他怀中的人。
“去弄些醒酒汤,送云潇院。”
顾冬低头。“是。”
“顾,啊顾啊啊……”
顾冬悄摸抬头,见自家主子抱着人。贼嘻嘻地笑了起来。
“看什么看!醒酒汤呢!”
“爹,你自己不是也在看。我去提灯笼。”
“至于醒酒汤,厨房不是早温着了吗?就麻烦您跑一趟。”
*
晚上风寒,顾恪决带着人走近路。
狼青摇着尾巴跟在后头。时不时用鼻尖去挨一下元阿笙的脚丫子。
元阿笙最怕痒,一被它弄得不舒服就要踢几下。
要是被踹了,狼青也不恼。它尖尖的耳朵往后翘一翘,进而欢喜地绕着顾恪决的长腿打转转。呜呜嘤嘤的,比谁都激动。
顾恪决既要顾着怀里,又要不踩到狗。一番折腾,额角出了一层细汗。
走走停停,路过只有一小截路的湖旁。
光线暗淡,隐藏在树后的湖水泛着暗暗的波浪。
“主子,小心湖。”顾冬低声提醒。
落在顾恪决脖颈上的手臂忽然紧了紧,一直窝在大氅里嘟囔的人直起了身子。
顾恪决手臂搂紧。“阿笙,小心摔着。”
“呼呼——”
元阿笙半睁着眼睛。
脑袋一点一点,最后磕在顾恪决的脑门。两相抵着,挨得极近。
顾恪决见他挣扎着要起,只能托着他的腰换成直着抱。
“顾、顾云霁,湖~”
“嗯,湖。”顾恪决单手托着人,将他后背的大氅帽子拉起来给他盖上。
帽子大,毛乎乎的。
因是额头挨着,一拉过来他的视线也跟着暗了。
顾冬提溜灯笼,眼观鼻,鼻关心。尽职尽责地做好一个灯笼柱子。
“嗷~”大狼青不明白为什么又不走了。
“猫儿。”
“呜呜呜……”元阿笙委屈不已地指着边上,“鱼。”
一说这个,顾恪决展颜。
这是钓不到鱼,平日闷着不吭声,这会儿知道说委屈了。
他微微侧头,注意着路重新提步,带他远离这个伤心地。
元阿笙的额头滑到他侧脸。嘴上不停。“鱼鱼……猫毛猫猫……”
“等你醒了,我教你钓鱼可好?”
“鱼,呜呜……鱼!”元阿笙沉浸在自己钓鱼的失败之中。想不明白,混沌的脑子也不允许他想个明白。
试问,有谁三番五次钓鱼,一条鱼儿都不上钩。
顾恪决闷笑。
“不是阿笙的问题,是湖里的鱼儿太会跑。”
“鱼……跑了。”元阿笙又蹭地一下直起身子。“鱼跑了!”
顾恪决手臂稳稳的。
“没跑,在湖里。今天钓不到还有明天,再不济还有明年。阿笙慢慢来。”
元阿笙歪头。“钓鱼。”
顾恪决直视他一双迷蒙的眼睛。“明日钓鱼可好?”
“明日。”元阿笙慢吞吞地捧住他的脸。“你别、别晃,我晕。”
顾恪决眸色柔软。“好,不晃。那回去睡觉。”
“钓鱼。”元阿笙摇了摇头,吧唧一下,没骨头似的侧脸贴在了顾恪决的鼻子。“鱼。”
“这会儿鱼也睡觉了。阿笙也该睡觉。”
“睡觉?”
顾恪决轻拍了拍他的后背,低喃:“嗯,睡觉。”
“嗷。”
元阿笙脑袋一重,埋在顾恪决的脖颈。“晕……”
“很快就到了。”
顾恪决收紧胳膊,加快了脚步。
*
“老娘真真儿是到了八辈子霉,今儿个出门遇到那不要脸的。“
“你说说,怎么会有人一把年纪了,脸皮子还是那么厚。”
“呸!晦气!”
大门口的花园,姜敏刚刚从外面回来。本来昨儿个大儿跟大儿媳妇那和和美美的样子让她心情好极,这才一早上出去找玩儿得好的姊妹吃吃茶,哪里想到会遇到那么个晦气的东西。
春和抚着自家夫人的后背。
“夫人消消气,为了那种人气坏了身子可不值当了。”
景明:“夫人,要不告诉大少爷。”
“别,他一天忙得都没时间陪儿媳妇,别给他多事儿。”
“是。”
春和一个转头,看见了从大门口进来的顾恪决。她忙道:“大少爷。”
姜敏将将要出口的话止住。她动了动腮帮子,笑着回头。“儿啊,回来了。”
顾恪决拱手:“母亲。”
“嗯,母亲不是出去吃茶了,怎的回来这么早?”
“还不是!”
“还不是惦记着,惦记着我孙儿,回来瞧瞧。”
“诶?你走的那么早,怎么知道我出去了?”
顾恪决与姜敏并行。“母亲,你若是在外面受了气,尽可以告诉……”
“哪里,哪里受什么气。”
“只是听了几句污耳的闲言碎语,当不得什么事儿。”
“你还没用朝食吧。顾冬!还不领着你家大少爷去用饭。”
顾冬心说都辰时了,少爷已经在宫里吃过了。不过他还是道:“少爷,不是说去云潇院那边看看吗?”
顾恪决点点头。
“母亲,儿子在朝廷行得正,坐得直。坐那么高,我也想护着家人,而不是让您在外束手束脚。”
说完,顾恪决离开。
姜敏站在原地,看着他宽厚的背脊。满脸欣慰。“好啊,儿子终归是长大了。”
景明:“夫人,您忘了,少爷他二十六了。”
“二十六怎么了?我儿子厉害着呢。”
春和瞪了景明一样。随后笑着搀扶着姜敏:“那是当然。”
“现在大少爷已经有着落了,二少爷也踏实了。夫人您就好好颐养天年吧。”
“是,我可比那什么狗屁的武国公夫人日子好过太多了。”
……
云潇院。
日上三竿。
元阿笙拱着被子慢吞吞地从床上爬起来。
“唔,这一觉睡得可真好。”
“是吗?”
“咦?你怎么来了?”元阿笙默默将脑袋缩回被窝,拢了拢,将自己裹成一个蚕茧再坐起来。
“我是你送回来的?”
元阿笙说话慢吞吞的,看着是记不住昨晚的事儿了。
“嗯,我送的。”
“不会被……”
“不会,你安心。”
“好吧。”
“那你出去,我要穿衣服了。”
顾恪决撩起衣摆在凳子上坐下。见他犯懒的样子,没忍住逗弄。
“我可以不出去吗?”
“不行。”
顾恪决:“为什么?”
“男、男有别。”
*
“男男有别。”
顾恪决面对着房门,双手负立。重复着这句话。
这是他第二次在阿笙的口中听到了。
以阿笙的身份来说,好像是有点道理。但是仔细一想……
“阿笙,你这是耍赖。”
“怎么就耍赖了!”元阿笙一把拉开门,跨步上门槛,居高临下地……不是,与顾恪决视线平齐的对视。
顾恪决眉头舒展,凤眼幽深。像繁茂绮丽的彼岸花,瞧一眼像能吸了神。
元阿笙气势陡然弱了一瞬。他摇晃而迅疾地抓住门框。
顾恪决抬手扶着他腰,拿他没办法。“没耍赖,快下来。”
“哦。”
元阿笙一身杏山岚色胡服。衣身紧窄,将少年人的身姿勾勒得笔挺修长。像春日里山雨的嫩竹,脆得很。
“你惩罚的东西做完了吗?”
“昨天的做完了。”顾恪决松手,握成了拳头藏在宽袖之中。
元阿笙蹙眉。“那岂不是今天的还有。”
“嗯。”
元阿笙连连摇头。他几步下了台阶,舀了一小碗米往后头院子去。
顾恪决头一次来,自然跟着他。
“你还不去做你的事儿?”小池塘边,元阿笙顿步。
平静的水面倒映着男人颀长的身姿。他目似朗星,带着浅浅笑意注视着眼前人。
“不急。”
“你这样不好!熬夜容易加速衰老,伤身!”
元阿笙飞快几步走到围栏边。
已经习惯了的小鸡们听见动静尽数出来。
手中的碗倾斜,米粒儿落在地,弹了一下,随后便入了隐隐能看见红色鸡冠的小公鸡口中。
“咕咕!”它冲着元阿笙叫唤。
“你还挺神气。”
元阿笙将碗倒过来拍了拍灰,转身发现人还在自己后头。
“你还不走?”
小少爷的眼睛是偏圆,乍看是一双纯净无暇的狗狗眼。眼头是顿顿的尖,但睫毛浓密似墨染,拉长了往眼尾勾勒去。又不免妖调了些。
顾恪决凝着这双眼,不知怎的脱口而出:
“我也不老的。”
“没说你老。不过我十九,你多少?”元阿笙将碗顺其自然地往顾恪决身前一递。
顾恪决接住。
熟练得像已经做了千百遍。可明明这也才第一次。
“二十六。”
“年轻着呢。”元阿笙踮脚拍着顾恪决的肩膀,“男人三十一枝花嘛。”
顾恪决展颜。“阿笙这么想便好。”
“不是我这么想,是你自己要这么想。”
“不用太在意旁人的眼光。”
顾恪决只缓和了面色,也没反驳。
元阿笙喂完鸡,照常在栅栏边念叨了几句。什么快快长大啊,多生蛋啊。
听他念叨着,顾恪决不自觉地开始打量这硕大鸡棚里的小鸡仔。
看他认真的态度,元阿笙觉得跟他昨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