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首辅后院种田-第3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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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阿笙张嘴就咬——
顾恪决晃了晃被叼住虎口的手。正好,一手一个了。
“硌着牙,小少爷。”
元阿笙愤愤地瞪他一眼。立马绕过桌子,气冲冲地坐在他的小凳子上。
顾恪决哑然失笑。
“阿笙。”
元阿笙挪了挪屁股,完全背对着他。连炸了的头发丝儿都能显示出他的愤怒。
“小少爷。”
元阿笙磨磨牙,猛地侧头。“你吓到我的鱼了!”
顾恪决轻叹一声。
他慢慢走到元阿笙的身侧。
元阿笙警惕地半直起身子。“你想干嘛!”
“不生气。”顾恪决大掌盖住小少爷的头顶轻轻顺毛,“小心气坏了身子。”
“刚刚举动多有冒犯,实乃无心之举。只是见阿笙那副模样心生喜欢,便也迷了眼,没多考虑。”
“我给阿笙道歉,还请阿笙原谅。”
顾恪决弯下身子,与元阿笙平视。
“好不好?”
男人墨色的眸子专注认真,那双眼睛只有一个小小的自己。
而那个自己,像是被狐狸精迷了眼,木木呆呆地乖巧窝在那无尽深邃的眸子里。
“阿笙,好不好?”
“噗通、噗通——”元阿笙手只觉得心跳得越来越厉害。
他深吸一口气,猝不及防的,整个鼻腔被一股清冽的味道填满。不是顾云霁的,是谁的!
元阿笙脸色乍红。
他立马憋住气,一直憋到自己眼眶发红。
可人依旧近在咫尺,动都不动一下。
“我没生气,你、你忙,我走了。”元阿笙胡乱拿了东西,狗追似的跌跌撞撞跑出了小亭子。
顾恪决沉默半晌。
缓缓起身。
他眸光深沉,紧追着那慌张的身影。
到底是心急了。
*
十月十四,立冬。
晨光初露,彤色的霞光染了一线天。其余的地方像盖着一层灰色的薄膜,依旧雾蒙蒙的。
长势喜人的菜叶子上,露珠折射出晶亮的银光。绿叶脆嫩,这个时候吃正好。
叶片窸窣。一双白皙的手掐住了其中一颗小白菜的根茎。
轻轻一扯,连根拔起。
细密的根系依依不舍地抓握着松软的泥土。
有些重了。
元阿笙捧着菜抖了几下也无济于事。他伸手,正打算扒拉几下便被制止。
“少爷,说了我来的。”厨房烛火还亮着,豆儿举着菜刀出来,几步到了元阿笙的身前。
他在白菜根处比划了下,提醒道:“少爷,我砍了啊。”
“嗯。”
手起刀落,白菜根如愿裹着泥土掉落下去。
手中轻了不少。
元阿笙大步跨出地里,借着光捧着白菜左右看看。极好,一片黄叶子都没有。
“少爷,你先进屋吧。我去割点韭菜。”豆儿麻溜地去到了另一边的地里。
厨房里。
阿饼兄弟俩早早烧了热水忙起来了。
“少爷,面和好了。”
元阿笙一进来,阿饼自发给他让位置。
元阿笙点点头。“做两种馅儿,韭菜鸡蛋和猪肉白菜。到时候吃到哪个是哪个。”
“好。”阿团连连点头。
少爷做的东西好吃,他们何来的挑。
馅料调好,除了烧火的阿团,其余几个都被叫着来包饺子。
人多力量大,一锅水烧开,胖胖的饺子也摆了一案板。造型各异,但饺子肚子是一个比一个大。
滚水下锅,煮得饺子浮上来片刻就差不多了。
元阿笙这边又把菜叶子也放下去,阿饼他们见此立马加快了速度。
如此连续两锅,大家也能一起吃。
可本该等着一起吃饺子的,但一群人中,总有那么一个特例。
元阿笙皮笑肉不笑地看着顾柳。
“又给他们送去啊?”
顾柳抱着食盒,左看右看,上看下看,就是不太敢看元阿笙。他哼哼唧唧道:“少爷,你已经好多天没有管主子跟表少爷的死活了。”
“我又不是他的娘,需要我管?”
“不是娘但可以是娘子啊。”
元阿笙面无表情。“大厨房那边少了他们吃的了。”
“可不是,主子……们最近又忙起来了,整夜整夜地熬,饭也吃得越来越少。”
“不行,我们这里还不够吃呢。”元阿笙强制自己不去想。
顾柳早有所料。
他嘿嘿一笑。“我包饺子的时候数了的。也问了阿饼阿团他们每个人能吃多少个的。即便……”
元阿笙狠狠吸了一口气,往手心里一掐。
“行了!”
顾柳缩了缩脖子。
“少爷~”
元阿笙瞪了他一眼,和缓了语气。“别即便了,凉了就不好吃了。”
“诶!”
“谢谢少爷!”顾柳立马端了两盘,恨不能现在、立刻送到他家主子桌上。
顾柳一走,其他几人面面相觑。
元阿笙大手一挥。
“愣着干嘛,快吃啊。”
“最好多吃点,把他那份儿也给吃了。”
阿团:真的吗!
他乐呵呵道:“那,少爷先请……”
众人:“少爷请!”
元阿笙冁然一笑。“吃!大家都吃。”
*
又是一个人坐在自己的屋子里。
元阿笙正对着门口,边吃着,脑子里忍不住又开始回忆。
那人到底是什么意思……
自从上次那事儿之后,他已经闷在院子里十几天没有出去了。
最开始是喝了几天的药,后来又小心翼翼地养着小鸭子。只偶尔会想起外面。
刚刚被顾柳一打岔,那胡乱的心思又浮起来了。
不行了,再拖下去真的不行了!
当即,元阿笙大口大口地吃完了一盘儿饺子。碗一放,他道:“我出去一趟,等会儿就回来。”
“豆儿,看着小鸭子别出来着凉。”
“阿饼,那饺子,你们尽管敞开了肚皮吃。”
“还有!顾栖,呆在这儿!”
元阿笙撸了撸袖子,悍匪一样凶神恶煞地大步出去。
阿饼:“少爷干嘛去啊。”
阿团蹲着门口,一口包了一个饺子。“辣么凶。”
顾栖嘴角翘起。“顾柳那厮,歪打正着。”
阿饼:“那你跟吗?”
“主子说了,一切听少爷的。”
*
从云潇院到栖迟院。
一炷香的时间,元阿笙愣是将时间缩短了一半。走出了一身的汗。
期间,遇到飞驰的顾柳,他还有闲心停下来道:“可不巧,你回去怕是饺子已经没了。”
当即,刺激得顾柳“哇呀呀”地叫唤,还用上了轻功。
待停到栖迟院门口,元阿笙气血上头。全身是热乎乎的。
“元少爷!”
顾冬面露惊喜,快步出来迎接。
“顾冬,你家主子呢?就顾恪决。”这名字,着实说得有些艰涩。元阿笙莫名开始心虚。
他紧了紧拳头。
不行,稳住!
来都来了!
顾冬勉强扬起笑。
找顾恪决,那便是没有了。“我们家主子不在。”
“不在哦。”
元阿笙只觉自己像一个吹到极限的气球,忽然被戳了一下。那股已经积攒好的气儿如流水一般泄了。
这会儿看着一脸希冀的顾冬,浑身不自在。“咳、咳咳,那什么,没事儿。你别说我来过哈,我回去了。”
“诶!元少爷!主子不在,小主子在啊!”
顾冬说完以为他会停,哪知那一双腿儿动得更快了。
顾冬看了眼身后的院子,立马飞奔去。待追上元阿笙,他愁眉紧拢。“元少爷,您去看一看吧,小主子他病了。”
“病了?!”
“顾云霁病了!”
“是。”
作者有话要说:
你吓到我的鱼了!
你吓到我了!
第39章
“病了多久了?”
元阿笙脚步一转; 望着那紧闭的大门。眼中有他自己都不曾瞅察觉的紧张。
顾冬心下一松。
元少爷脸上的担忧不似作假。看来他跟主子还没那么严重。
这些天以来,主子忙得马不停蹄。回家比以前晚了不说,睡觉的时辰比以前更是少了。
日夜操劳; 加上这天儿变化大。一不小心就病了。
顾冬想想都愁。
“四五天前就在咳; 现下已经在床上躺了两天了。”
“他一个人在屋里躺着闷; 少爷要不要进去跟头说说话?”
元阿笙踟蹰。
他指甲紧紧掐在手心。问道:“你们家主子怎么不在?”
我们家主子……
顾冬唬人的话张口就来:“每年这会儿正是忙的时候,主子十天半个月都不一定在家。”
这么勤勉?
元阿笙信了,但是……
顾冬见他还犹豫着; 干脆回去拉开院子的门。“少爷; 您就去看看,我们不说。”
不说!
不说什么?
不说他一个顾老头的妾专门去看了他的表兄弟了吗?
他的人生可真难呐!
元阿笙压下自己的胡思乱想; 踱步进了院子。
栖迟院环境幽寂,鲜少有人打扰。
元阿笙刚走进院子; 后面的大门便被顾冬虚掩上。他瞧了瞧,继续往前。
这个小院很大,但东西不多。
院中有三五棵树; 一方石桌。
那石桌上飘了几片落叶,也无人来清扫。想着里面病了的人,只觉无论是景还是人; 都正合了这萧瑟的秋景。
怜人得很。
冷冷清清。不像他的小院子,热热闹闹满是生活。
走了没几步; 便到了一间不断有药味溢出来的门口。
门虚掩着。
元阿笙轻敲了几下门,没人应答。
他想了想,推门而入。
屋里烧着炭火; 正是暖和。可进了里面; 药味像一整个将屋里塞满。苦味更浓; 像化为了实质凝于舌尖。
元阿笙一向不喜欢苦苦的东西。他皱着个脸; 四处打量这个屋子。
房间大,但跟外面一个调调。
空空荡荡的,没什么生活气儿。除了些简单的柜子、凳子,也没见着什么金贵的青瓷玉器摆件儿。
不过也不重要。
他定定地看着那离床边远一点的窗户。是开着的。
这就行了。
元阿笙轻手轻脚关好门。
他压低了动作,慢慢靠近那藏着人影的大床。
帘子是拉开的,里面的人坐靠在床头,许久没有动。
都生病了还这么折腾!
元阿笙目光落在那床边的小凳子上。他坐下,两人仅一臂之隔,人便看的更清楚了。
顾云霁睡着了。
书已经脱了手。掌心摊开,虚虚曲指。
他的手很好看,骨节分明,修长白皙。像书房外的那一蓬紫竹,带着这书香世家里养出来的雅正贵气。
不过他不是来欣赏人家手的。
而是他那手腕处,袖子高耸,寒玉似的皮肤露出一大截。
冷不死。
实际上,被子只浅浅盖在他的腰腹之间,外头也就披着一件衣服。半个身子露在外头。
元阿笙眉头紧皱。
“顾云霁。”他声音小小。
叫了一声,又注意到他眼底下的青黑。再想喊也闭了嘴。
这是熬了多久!
他一脸不善。
不过病人为重,他也只能探身,轻轻拉着被子往上。
动作小心翼翼,连捏着他手腕都是先试探着用两指去捏,再用轻得不能再轻的力道给他塞进被窝里。
一切做的生涩。
忽然,拉高被子时,身下的人忽然动了动。
元阿笙一僵。屏住呼吸……
余光悄悄摸摸地看人,宛如做贼心虚,就怕自己被发现了。
好在,人没有醒。
他加快速度,将人彻彻底底地裹成一个粽子。
就你能耐,看看,还不是生病了。
他牙齿发痒地叼着自己腮帮子肉磨了磨。
活该!
人睡着了,也甭想说什么话。元阿笙坐了一会儿便潇洒离去。
前前后后,不到一炷香的时间。
房门紧闭。殊不知床上的人长睫颤了颤,缓缓睁开了眼。
凤眸里,满是清明。
他嘴角弯了弯,只哑声道:“阿笙,好笨。”
*
回到云潇院,元阿笙还没进去就听见里面乱七八糟的声音。
“快!快抓住他!”
“这鸡也太能跑了吧。”
“哎呀,菜!少爷的菜!”
元阿笙一开门,立马对上一直跌跌撞撞飞扑过来的鸡。那极亮的豆豆眼里,全是兴奋。
元阿笙直觉不妙,猛地一退——
手背霎时一疼!
像是被揪着皮拧了一圈,又磕到了里面的骨头,极疼!
“少爷!”豆儿急呼。
一颗石子儿飞来,直接打在了那鸡翅膀上。这下两个翅膀都用不上了。
阿饼跟阿团飞扑而上,一个叠一个,将那养得油光水滑的小公鸡按住。
“少爷,我看看你的手。”豆儿进屋,抓着药立马跑出了。
元阿笙甩了甩疼得突突的手,随后摊开。就这么一会儿,已经起了一个红色的小包。
“嘶——”
“这个臭鸡!明儿个就宰了吃了。”豆儿心疼,捏着瓷瓶的手都咔嚓响。
元阿笙回屋用清水洗了下才让豆儿上药。
那小公鸡此时被阿饼拎着两个翅膀,利爪张开,不服气地还在扑腾。
“这鸡怕是有两斤了。”元阿笙道。
六只鸡中,就它一只公鸡。长得最壮不说,还是个好斗分子。翅膀一硬了就在鸡棚里成天飞来飞去。
精力旺盛得可以。
“它自己从那么高的围栏里飞出来的?”
元阿笙收回豆儿包好了的手,用另一个手弹了弹它浅浅的鸡冠子。报复似的,就让它啄不到自己。
“翅膀剪了,还是再养养吧。”
都是粮食一点一点喂出来的。现在太小了,吃也不划算。
“咕咕咕!”
“不服气也给我憋着。”
……
手绑着,元阿笙也没闲着。
立冬之后下雪也快了。
杂物间那边的小鸭子九月二十六送过来。虽说已经有半个月大了,但是只比以前长大了一点点,还穿着的是小黄衫,依旧不可掉以轻心。
元阿笙拿着小锄头找了去后头找了一块肥沃的地,挖蚯蚓。
多吃点好的,好过冬。
豆儿后来一步,他放下手里的罐子。“少爷,给。”
“咕咕!”鸡棚里,那刚刚被剪了翅膀的小公鸡见了人依旧神气。
“天这么冷了,就他最活泼。”
“那鸡棚里就它一只公鸡,可不得神气。”
“那我再去找几只来。”
元阿笙笑了笑,见豆儿的手伸过来捡蚯蚓,立马停下锄头。
“你再去找几只,那只会更热闹。”
“天天打架,鸡毛乱飞。”
豆儿甩头。“那肯定不成。”
蚯蚓捡完,豆儿环着膝头。“少爷说养一养,那得养到什么时候去?”
“大概要三四个月,怕是明年了。”
“咕咕!”
豆儿挠头,转身看着那围栏门口不断扑棱的鸡。“它是不是能听懂我们说什么?”
元阿笙“噗嗤”一笑。“真要是这样,那它岂不是成精了。”
“咕咕!咕咕咕!”
“哎哟!”豆儿忽然大叫一声。
“怎么?”元阿笙停下锄头。
“好大的蜈蚣!”
“我去!”元阿笙激得跳了起来。他立即找了块儿石头踩上去。
“阿饼哥哥、阿团哥哥,好大的蜈蚣!”
“哪儿呢!哪儿呢!”
一时间,云潇院的人全聚在了后头,争相看着那鸡棚里。
唯有元阿笙,一个人孤零零地蹲在石头上。他看着那几个一脸兴奋,再瞅瞅自己。
咦——
没脸见人了。
他默默地跳下石头,随后飞快出了后院。
这东西,脚那么多只,他是真的受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