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首辅后院种田-第4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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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身子好了?”
燕凌微愣。
好半晌才别扭地点头。“好了。”
“好了也别在外面站着,冷风吹了又容易着凉。”
“好。”燕凌看了他一眼,随后往自己的院子里去。
顾叔的夫人,似乎也挺好的。
既然顾老头不在,元阿笙自然也没往栖迟院里面去。想着下午再过来碰碰运气。
结果不只是下午,之后每次来,人都不在。
元阿笙算是发现了,顾老头好像在躲着他。可他一家之主,会怕自己这个小喽啰?
不管如何,反正经此一事,元阿笙算是彻底意识到老头子不放离自己的决心。
*
冬日寒风瑟瑟,恨不能化作冰片使劲儿往人的身上割。风吹过树林和屋檐,“呜呜”的声音像拉长了的号子,气焰可谓嚣张。
行人只能裹紧了衣裳,再不愿往外面去。
云潇院里,又恢复了往日的宁静。
被炭盆烤的暖烘烘的屋子里,元阿笙披头散发,脸颊微微泛红。
他赖唧唧地靠在他的躺椅上,平日灵动的眼睛像蒙了一层雾,润极了。也不知是不是离炭盆太近,连细长的眼尾沾了一抹红。
纯澈而妖冶,外人看来只会感叹,这又是一个惑人的狐狸。
可元阿笙只觉手指头都不想动。
他很累,累得他脑子昏昏沉沉。
“阿饼啊。”
“阿饼啊!”
阿饼几个时刻关注着主屋里的动静。闻声便呼啦啦从厨房跑出来。
阿饼:“少爷,什么事儿?。”
隔着紧闭的门,他们也看不清少爷是个什么样。自从上次回来之后,少爷便闭门不出。也不让他们进去。
元阿笙眯了眯眼,有气无力道:“你们庄子上养猪吗?”
“养。”
猪肉虽不好吃,但是便宜。养来都是下人吃。
“捉小猪,养。”
元阿笙混混沌沌地闭上眼睛。喃喃:“臭死你个糟老头子。”
外头,阿饼几个面面相觑。
阿饼:“少爷刚刚说了什么?”
阿团:“什么主,是想主子了吗?”
豆儿:“……应该是吧。”
有了认同,阿团更是肯定。“少爷去了栖迟院几天都没有见到主子,应该是叫的主子没错。”
芭蕉已经枯萎了,顾柳的话从不知哪个旮沓传来。“主子这几天很忙。”
意思就是见不到了。
顾柳想,少爷写给主子的信主子还气得撕了,怎么也不可能是想见主子啊。
“少爷,您等着,我们这就去跟主子说。”
说完,几人耳朵贴在门上。
里面始终没有应答。
豆儿:“少爷?”
“少爷你午饭都没吃,现下你喜欢的烤羊排好了,少爷可要吃。”
还是无人应。
众人心中皆有不好的预感。
他们试着推了推门,没锁。
“我去看看!”豆儿直接跑了进去。要是少爷没事儿,因他闯了进去,打也好,骂也好都行。
“豆儿,有没有事?”
“少爷!”
“请大夫!”
一通兵荒马乱之后,元阿笙呼吸沉沉睡在了床上。
周大夫沉声道:“他这身子底子不好,极冷极热交替,寒热往来。又思虑过重,身子如何能好。”
“再晚点,人治好了也是个傻子。”
豆儿抹了一把眼泪,重新给元阿笙额头上换了一条帕子。“是我不好,我应该跟着少爷的。”
周大夫收了银针。
“好生将养,药继续喝着。夜晚尤其注意继续高热,有事赶紧过来找我。”
“是,谢谢周大夫。”
阿饼几个眼巴巴地立在外面。等周大夫出来了送他离开。
阿团缩成一个球,闷闷地蹲在药炉子跟前。一双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炉子里的火。
阿饼捏着手在院子里转了几转,扔下一句:“我去给少爷熬粥。”
顾柳:“得告诉主子。”
顾栖摇摇头:“怕是已经知道了。”
前阵子被小少爷缠得久了,顾恪决干脆干脆去了皇宫处理事务。收到小少爷生病的消息之后,他几乎想也没想地站起来。
其他同僚疑惑看去。
不明白这人给首辅大人耳语了什么,竟让从来冷静自持的人这般?
顾恪决平静的在诸位大人的探究视线中坐了回去。
不过他加快进度,本该是两天的事务,终于在夜晚子时处理完了。大家叫苦不迭,但顾恪决早已没了人影。
明儿,便是十一月二十九。冬至了。
或许首辅大人是想准时放假。
顾恪决到家时,走的后门。
他衣服都没换,直接去了云潇院。
院子不同以往的热闹声不断。没了小少爷带头,冷清了不少。
“顾、姑爷!”豆儿出来换水,见到门外的人盆差点掉了。
第三次坐在小少爷的床边,顾恪决抬手,掌心贴在了小少爷的脸上。
受罪了,肉也少了。
他捏着小少爷的脸,低声道:
“笨。”
作者有话要说:
第47章
第二日; 天光大亮。
窸窣的落雪声响了一夜,至清晨,才隐没了去。
云潇院; 院子被盖上了一层厚厚的白色绒毯。种菜的地; 鸡鸭住的棚子; 围墙、枯萎的芭蕉……尽数失了颜色,融于苍茫雪景之中。
扑簌两声,屋檐上的雪被扫落。
元阿笙瞬间睁眼。
明亮的白光透过床帐落进来; 元阿笙翻身侧向里。
寑衣干燥; 身上也没有黏腻的感觉。现在屋里没人,相必是豆儿昨晚照顾他累了; 现在回去歇息了。
他眉眼舒缓,一身轻松地重新闭上眼。
眯了一会儿; 元阿笙被外面的小孩的声音唤醒。
“哥哥起床了吗!”
“我来看你窝。”
“在屋里。”元阿笙嘴角噙着笑,起身坐靠在床头。
门被推开,进来的是顾棋安那个小奶娃。后面还跟着个顾冬叫“阿凌少爷”的那个小少年。最后头的; 才是豆儿。
豆儿将手中的盆子放下,拧了帕子给元阿笙。“少爷,你可算醒了。”
元阿笙洗了脸; 将帕子递回去。温声道:“你回去再睡会儿,昨晚照顾我辛苦了。”
豆儿想着今早天亮了才从少爷屋里出来的人; 认真道:
“昨晚不是我,是姑爷来过。”
“姑爷,顾恪决!”元阿笙表情可以称得上是惊悚。
豆儿笑着点点头。
“姑爷对您是真的好。”
“那我衣服岂不是……”被子底下; 十根脚趾头尽数蜷缩起。自脖子开始; 一抹红迅速覆上元阿笙整张脸。
豆儿声音还带着少年的清脆:“当然是姑爷换的!”
平日里; 少爷洗澡都不让他伺候。昨晚姑爷在; 豆儿只送了一盆子热水进去,再之后连门都进不来。
更别谈给少爷换衣服了。
豆儿走后,元阿笙像一块石头一样发呆。
顾棋安立马担忧地靠上去:“哥哥,你不舒服了啊?”
元阿笙手一抖,忘了屋里还有两个娃娃。
捏了捏趴在床边的奶娃娃的包子脸,软乎乎的触感唤回了他一点点神志。
“我好着呢。”
他说话怔然,还有点恍惚。
眼珠缓缓地转向两一个还站着的小孩。元阿笙友好地笑了笑。可怎么看,怎么像是在哭。
“阿凌也坐。”
燕凌只当他是生病没好,还难受着。
他扣紧手里的如意雕花木檀盒子,犹豫了下,才递过去。“给你带了糖。”
药很苦,不好喝。
“谢谢。”
察觉小孩的紧张,元阿笙放软了语气。“不必拘谨,我这院子里又没有什么洪水猛兽,不用怕。”
顾棋安:“小哥哥不怕嗷。”
奶娃子是个自来熟的,想也没想,拉着燕凌的手跟他并排坐在一起。
元阿笙狠狠掐了掐自己手心,声音尽量平静。“正好我一个人闷着,和你们聊聊天。”
“你们怎么知道我病了?”
顾棋安:“娘亲说的。”
燕凌:“顾府都知道了。”
异口同声。
两个小孩转头,互相看着对方。
“知道了哇?”顾棋安奶声奶气。
燕凌绷着小脸点点头。
甚至外面也有消息了。说顾叔赶在冬至前把事情做完,就是为了回家陪美人。
“今天是冬至了吧。”
这消息传得可真快啊。
元阿笙恍惚,怪不得消息会传到顾恪决的耳朵里。怕是昨晚的动静闹得有点大了。
“是。”奶娃娃很是高兴,“大伯回家了喔。”
燕凌:“顾叔昨天晚上就回来了。”
奶娃娃又看燕凌:“真的吗?”
燕凌:“当然。”
元阿笙等两个小孩交流完,他问:“阿凌。顾叔是顾云霁?”
燕凌看着他,点头。
“那顾恪决是你什么人?”
燕凌顿了一下。
眼中的诧异一闪而过。
不过瞬间,又是一副小大人的模样。
他无奈地看了元阿笙一眼。不过仔细想了想顾冬上次的反应,他道:“是夫子。”
“那你知道你夫子此刻在干什么?”
“收书。”他刚刚从顾叔那边过来,所以也知道他在忙他的那些宝贝书的事儿。
“收书?大雪天的,哪儿去收书。”
顾叔跟他的夫人真的是好奇怪。
他抿了抿唇,“是收其他人拿去抄了的书。”
“那你顾叔呢?”
燕凌拳头握了握,这让他怎么答。他双手交叠,眼珠微微下瞥,立马有了主意。
他从容抬头,直视元阿笙道:“顾叔在帮夫子收书。”
还凑一块儿了!
“书很多吗?”
“年前最后一批,应该不少。”
“都是让别人抄的?给银子吗?”元阿笙张口就来,急迫的将自己的思绪从顾恪决来过的那件事情上转移开。
燕凌面色不变,只那双清澈的眼睛看元阿笙越来越不解。
为什么跟他想的不一样。
顾叔不是和夫人很恩爱吗?
可是他夫人连自己夫君的字和名都分不清,甚至还觉得这是两个人。
燕凌活了整整八年,也没见过比这个更奇怪的事儿。
“是挨了夫子的罚才抄书。不给银子。”
或许是看出了元阿笙的想法,燕凌说得更多了一点:“抄书的字迹必须好,不好会被送到国子监供其他人‘赏看’。借出去的书也不得有一丝的毁坏,否则照价赔偿。”
“这么怕损坏他还借?”
元阿笙睫羽抖动得飞快,就连一旁的顾棋安都看出来他的不对劲儿。
燕凌:“这个或许得问夫子自己。”
“这怎么行!”元阿笙略微激动。脑子里有霎时浮上豆儿的那句话。
顾恪决来过。
他以前都没来过,这次为什么要来!来了就算了,为什么还要给他换衣服!
这是简单的换衣服吗?
这是个老头子在你昏睡的时候扒了你衣服。
你能忍!
不能,当然不能。
可是这老头子确实名正言顺呢。
你又能如何!
“不行,我得找他要说法去。”元阿笙一把掀开被子,胡乱扒拉过衣服套上。
“哥哥,你去哪儿啊!”顾棋安立马跟上去,紧紧抓住他的衣摆。
燕凌皱眉,飞快挡在了顾恪决的身前。“你还没好。”
“少爷!”豆儿几个听见叫声赶忙出来。
“少爷你怎么下床了啊。朝食已经做好了,我马上给你送来啊。你回去坐着。”
门口冷风一吹,元阿笙盯着外面几个一脸为难的人忽然觉得脑子有一瞬间的清醒。
像抓住了什么,可细想,又没了影儿。
他眯眼,忽然问:“顾恪决除了昨晚来过,还有什么时候来过?”
阿饼只叹主子真是料事如神,知道少爷会急不可耐地去见他。他忙道:“少爷,主子说你要是想知道,等你病好了就去找他。他亲自告诉你。”
“我现在就好了!”元阿笙说着要扒拉开堵在门口的几人出去。
顾柳摇了摇头,碰了碰身边还杵着的人。
“顾栖,想想办法。”
顾栖:“主子说,您要是没好完,他会刮了我们的皮。”
顾柳诧异。
主子何时说过这样的事儿。
顾栖:主子昨天的一个眼神儿,你没看懂?
“真的?”元阿笙狐疑。
那老头三番五次得躲着他,这次真的敢见他了?
“是真的。”外面的一群人齐齐点头。
“行吧。”
心急吃不了热豆腐。他忍忍。
这病一连养了三天。
三天之后,元阿笙被云潇院里的人裹得像一个笨拙的大白熊,抱着个暖手炉,迟钝笨拙地往小亭子里挪去。
穿得厚实,到时候无论是他动手还是老头子动手,他都能保证自己的安全。
这些天一直在下雪。
一路走来,以前熟悉的景致被完全遮盖了了去。到湖边的时候,只有那一汪澄澈的湖水依然碧绿如玉。
湖边,亭子依旧被厚厚的帘子裹住。连靠近湖水的这一面,也没留下什么可以窥探的缝隙。
元阿笙心底一沉,不由得紧张地捏紧了暖手炉。
他深吸了一口气,冰凉的空气进入肺腑。元阿笙已然站在了亭子前。
他紧盯着帘子上的花纹。
喉头滚了滚。
“顾、顾大人,我可以进来吗?”出口才知,他声音已经发哑。、
帘子几乎在他蹦出第一个字儿的时候就被掀开。
温暖如春的气息扑面而来,元阿笙舒服地眯了眯眼。
可心肝一颤,忽然被攫住了视线。
顾恪决身子压得很低,低到矮一点就能贴在元阿笙的脸上。见人紧张得睫羽哆嗦,他忽而低低笑开。
“哪里有什么顾大人。”
顾恪决弹了一下小少爷额前的碎发,打趣道:“小少爷胆子未免也太小了。”
元阿笙睁眼。
亭子里空空荡荡,只有一个顾云霁。
他脚一跺,恶狠狠地碾了碾——
“又唬我!”
顾恪决自然地帮他把大氅拿下,扬了扬眉。“哪里唬你?谁唬你了?”
他不介意在说出自己的事儿之前逗一逗小少爷。毕竟在顾恪决的往来人群中,最笨的就是顾行书,哪里有小少爷这样傻得明明白白的。
再说,他也有股子闷气。
不休就和离,也亏得是小少爷能想出来这个主意。
元阿笙一屁股坐在凳子上,仰头:“你一直在这儿?”
顾恪决拢着小少爷的大氅放在榻上。边道:“吃完朝食后来的。”
元阿笙一眼扫见桌子上的笔墨纸张,看着像是在练字。“那你之前就没有人来过?”
顾恪决坐在小榻上。
手抵着自己的下巴,仔细瞧着小少爷那股郁闷愤怒又发泄不了的模样。
嗯……或许他当时听到小少爷要走的消息就是这样的。
“有……”见小少爷迫不及待得身子不自己地往他这边倾,顾恪决眼里笑意点点,“倒是没有。”
元阿笙一恼,巴掌给他糊过去。“到底有没有!”
顾恪决接住,握了一掌心细腻的软肉。
他晃了晃小少爷的手,道:“没有。”
“我又被骗了!”
元阿笙猛地抽回自己的爪子。
“这个糟老头子,唬我好玩儿吗!
“阿笙没说,他骗你什么了,我帮你出出主意。”顾恪决慢慢撑着头半阖着眼,有些昏昏欲睡。
昨天忙了一天,晚上又照顾阿笙。
今早回去收拾了会儿,他便带上给阿笙准备的练字的东西过来了。
元阿笙却是沉浸在自己的愤怒之中,没听见顾恪决的话。只自顾自地撕扯着随手抓起的衣摆,咬牙切齿。
“不要脸!”
“骗人精!”
“口味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