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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妖女为何这样-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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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为我点妆吗?”
  室内暖气熏熏,面前人身上独有的那种浓郁华艳的气息更是铺天盖地,她被笼在其中,声线也不自觉懒下来。
  其实是句玩笑话,南客当然不可能为她点妆,他碰她一下都得变成骷髅架子。
  她这么想着,却没想到南客突然抬起手,苍白的指尖拂花拨弦一般划过她鬓发与侧脸。
  几乎是立刻,他形状优美的手指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成森森然白骨,被湛湛火光一映泛出极冷的光,他却恍若不觉似的,仍然专注的抚过她侧脸。
  “…要怎么做?”
  他很认真的询问。
  靠的太近,于是连呼吸都清晰,细细缠缠扑在她眼皮,像淋一场密密的小雨。
  相凝霜不明白明明前几次触碰时他反应那般剧烈,眼下为什么竟半点不再遮掩,下意识往一旁避了避,看向他的手:“你的手怎么……”
  “怎么,喜欢?”他轻笑,“掰下来一节给你玩?”
  一定要说得这么寺稹
  被一节骨头情人一般抚摸的感觉并不好,相凝霜忍不下去了,偏了头打算开口抗议,没想到南客也似乎正要收手,正正好撞在一起——
  她将他冰凉的指尖含进了嘴里。
  作者有话说:
  谢谢看到这里的小可爱们的支持~下一章就要入v啦,揪v章评论的小可爱发红包,爱你们哦


第23章 携郎夜游
  相凝霜傻了。
  冷而硬的骨骼几乎要戳痛脆弱的唇舌; 她只愣了一瞬,立刻一奔三尺高,慌里慌张的退了好远。
  “对不起对不起…”
  她难得露怯; 慌得不知道说什么,只好先疯狂道歉。
  南客似乎也愣怔在原地。
  他仍维持着偏过眼的姿态,看着自己已褪去血肉化为白骨的右手; 其中一根手指轻翘,像拈一朵花的姿态。他打量得也很认真,很仔细,甚至有几分迟疑; 几乎要将自己那根手指看出个洞来。
  相凝霜心里有点发毛。
  那那那根手指; 好像就是她不小心含到的那根…………
  看南客的样子很像是那种不喜人近身的性子; 他不会嫌弃到要把自己这根指头撅下来吧。
  不对……他可能会把自己给撅成两半。
  相凝霜忍不住又往后靠了靠; 正在这时; 南客突然抬起眼看向她。
  他一边看她,一边抬起手,触上自己的唇。
  指骨雪白; 唇却是一线薄红; 他动作也很慢; 一点一点触上唇角; 又轻轻抚过唇线,整个过程中视线都牢牢锁在她身上,仿佛……轻抚着的是她的唇瓣。
  随即; 他低下脸,将指尖轻轻一吮。
  草。
  行了; 事实证明他肯定没洁癖。
  相凝霜硬撑着没移开眼; 但明显感觉到自己脸烧了起来。不是她没出息; 实在是这张脸,再加之这样狎昵天生的风情,她就算读三百卷金刚经也忍不住荡漾一下。
  祸害,长这张脸的人都是祸害。
  南客已经放下了手,慢条斯理的样子,仍然一眼不瞬的看着她,她嗓子有些干,说了个开头就说不下去:“你……”
  南客却开口打断了她:“…我好像知道了。”
  相凝霜疑惑:“你知道什么了?”
  “…冷和暧。”他的右手已经慢慢恢复了,他却仍神色奇异的瞧着自己的指尖,声音也轻轻,“你的更暖和些。”
  包裹住指尖的口腔温暖到近乎炽热,唇舌更是柔软的不可思议 ,烫得他指尖都疼了起来。
  相凝霜甚至反应了一会才意识到他在说什么。
  于是下一瞬她就呛住了。
  她这么咳咳咳了好几下,一时半会想不到该接什么话,于是干巴巴硬转了话题:“哈哈哈是吗……那个,我刚刚说的,这儿除了太冷,还存在别的问题。”
  南客似笑非笑,半晌才接口道:“还有什么问题?”
  “这儿太无聊了。”
  “什么都没有…”她语速放慢了些,边说边觑他的脸色,“就不能带我出去玩吗?”
  “出去玩…”南客慢慢重复了这几个字一遍,语气听不出什么意味,可能是没想到养朵花这么麻烦,“想去哪?”
  相凝霜斟酌了一瞬,决定走步险棋试探一下。
  但也不能太险,修士聚集的东境及南域是不能说的,这样一来,也只剩下……
  西境。
  最好是鱼龙混杂,妖族横行的……夜游宫。
  “夜游宫这些日子应该是在过散水节,听说很热闹,除了能看到人跳响水舞,夜里还有设于玉屏河上的金屏宴……”
  散水节是西境的一个节日。
  千百年前,有妖王踏碎虚空,散灵水泽被众妖,掷魔石以立扶山,至此成西境。此后西境众妖为纪念便立散水节,在节日里选擅舞的妖修乘鸾车于水瓮之上起舞,给追逐车架的众人播撒灵水。到后来过节的名目越来越多,又兴起了拍卖珍奇法器的金屏宴,四境二海的修士因此也都在这日赶赴,散水节因此便逐渐演化为西境第一大盛事。
  “一定很有趣的。”她边说边歪头看他,目光亮晶晶,长而微卷的睫毛扑扇,“可以带我去吗?”
  一瞬的沉默。
  南客不置可否,半晌才抬手招了招。
  相凝霜很有眼色的凑过去。
  他却好整以暇转了别的话头:“先把这盒胭脂点上。”
  拿上乔了,相凝霜没办法,只好打开那方梨花木的妆奁,对着镜匣轻轻一挑白玉盒子,又一蘸,浅浅点一层于眼角。
  美人对镜的姿态实在美妙,南客斜倚在她方才躺过的皮毛堆里,银色长发流水一般泄下来,支着额角,安静的注视着她。
  相凝霜一边细细晕开胭脂,一边终于忍不住问出自己心中的疑问:“说起来……到底为什么你碰到我…就会变成那样呢?”
  没有回应。
  意料之中,她本来也没期待能有答案,正打算有机会再寻个法子试探,南客却突然开口了。
  “有个人骗了我。”
  他没有看她,略扬了线条精美的下颌,语气淡淡,却带一点古怪的笑意,像落了一层霜雪的夜中幽昙。
  “这是我为了寻她,付出的一点代价。”
  相凝霜一怔,下意识重复道:“骗了你?”
  她这句话的重音其实在骗上,南客却在听到“你”这个字时轻轻皱起眉,很快的回答道:“对,是骗了我。”
  半晌,他又牵起一点笑意,轻声重复一句。
  “是我。”
  只能是他。
  相凝霜根本没听到他后边的这句话。
  她陷入了自己的思考当中。
  第一时间想到的,是她之前曾在心里暗暗想过的一句笑言——南客被人忽悠了才把石头当种子用。难不成他说的骗,真的就指的是这个?
  不对,这个猜想也太离谱了,南客哪有那么傻。
  她自我批评了一下自己的不靠谱联想,却很快又陷入了一个更恐怖的猜想:
  他说的这人,不会是自己吧?
  不是她自作多情啊,南客虽然也没明着表现过什么,但结合他之前表现,总觉得很像那么一回事。
  可她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
  相凝霜都怀疑自己是不是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待久了,精神都不怎么正常了,老积极主动的往自己身上揽黑锅。
  她决定不再去想这遭鬼打墙,只是继续专心晕开指尖的胭脂,半晌满意的停了手,便微微倾了身对镜打量,尚未看清眼角斜红,就看到了镜中南客正支着额角,偏了脸看她梳妆。
  那一瞬他意态不复平日冷沉倦怠,火光如烟气,他在烟气中神色安静甚至柔和。
  …像洛长鹤。
  这个念头直愣愣从心底跳出来,相凝霜还待再看,镜中人却已经注意到了她的视线,开口问道:“怎么?”
  “只是突然想到…”她慢慢一笑,取了花蝶纹金篦梳发,这支梳篦也是妆奁中附带的,“阁下你这样子很像人界寻常的郎君,惹了娘子生气,便买了胭脂妆匣回去讨好。”
  “…小娘子这时候一般气都消了,面子上却拉不下,便会一边对着镜,一边顾左右而言他,说她今日春困,夜里想喝碗冰莲百合甜汤。”
  惹人遐想、似是而非的甜言蜜语她向来信手拈来,这句情话却不同往日,浸满了红尘烟气,一听便落了一耳朵的柔软。
  这红尘烟气陌生,柔软也是平生仅闻。
  空气中有一刻的安静。
  半晌南客开口,问道:“真的吗?”
  相凝霜已经放下梳篦,闻言随口接道:“当然是真的呀。”
  又沉默半晌。
  她弄不懂他这般反应是什么意思,心里暗道了一句难搞,抬手合上了镜匣,正想换个法子继续试探他到底愿不愿意让自己出不庭山,南客却又开了口,还是个问句:“夜游宫中有这样的寻常…郎君与娘子吗?”
  相凝霜听出什么来 ,惊得转过身,眉梢也扬起,连忙应道:“有的有的,有很多,随处可见。”
  南客仍然斜倚在那方软榻上,相凝霜手边的花蝶纹金篦被火光一照,射出流霞一般的影,正正好映在他微微抬起的眼,他在这样虚幻美丽的光斑里沉吟,终于慢悠悠道:“那就……”
  他的话被跳起来的相凝霜打断了。
  她不仅跳了起来,还扑进了他的怀里。
  像撞上了一汪缠绵春水,触手是温软,呼吸之间有香气,微微一动便听得美人踝上银铃叮铃作响,无端漾出三分香…艳,就连视线想落下去,也陷进一片似雪如贝的白,难以掬起这一怀的雪,难以捧起这一蓬灼灼的热。
  他不得其法,于是只凭本能抬手,更深的按进自己怀中。
  渴求、掠夺、占有、私藏,都是本能。
  形状优美指尖一寸一寸褪为白骨。
  甜蜜声音尚无知无觉响在耳边,喋喋不休难以招架。
  “你要答应我了吗!你人怎么这么好啊我一定会好好跟在你身边不乱跑的我发誓……啊,对对对不起对不起我这就下来!”
  她似终于发现不妥,慌慌张张想跳下来,却被南客一手扣住后颈,牢牢按在他怀中。
  嘶……
  跑个题,这人身材好好。
  他身上衣袍的布料质感极凉,又滑,衣物之下是胸膛肌理起伏,硬得硌人手。
  她矜持的往后靠了靠,出声提醒他:“你的手…”
  南客闻言懒洋洋唔了一声,半晌才舍得抬起已经半化白骨的右手,思索了半天,终于退而求其次把手搭在了她的衣摆。
  “诶?”相凝霜注意到了,“是只有我直接碰到你的时候才会这样……隔着衣物就不会吗?”
  “是吧。”他不甚在意。
  简直就是个逼迫人守身如玉的法子。
  她在心里默默感叹,嘴上依然在卖乖:“那到时候……我就牵着你的衣袖。”
  南客闻言似笑非笑看她一眼,很直白的问道:“你这是在保证你不会跑?”
  “对呀。”她笑吟吟回道,不动声色从他怀中蹭下来,“况且我连修为都被你锁了,想跑都跑不掉。”
  其实是句怨怼,但她抱怨得轻巧甜蜜,像是在纵容一样。
  南客意味不明的轻笑起来,似乎想要说些什么,相凝霜看得心里不安,抢先一步开口,引开话题道:“对了……我试衣裳给你看好不好?”
  “出去玩当然要穿好看的衣服,”她伸手拽他的衣袖示意他起身出门,“你去外边等我,我试好了叫你,你帮我挑一挑。”
  南客完全不明白“出去玩”和“换衣服”这两件事各自的意义,更遑论之间的联系,但此刻他最不解的还是另一件事:“……我为何要去外边?”
  相凝霜正要打开芥子戒看看自己的漂亮衣服,听到他说的这句话就生气,皮笑肉不笑回道:“你不知道为何吗?原本我换衣裳只需要……”
  她抬手打了个清脆的响指 :“…一眨眼就可以,但我现在一点灵力也没有,只能像普通人更衣一般,脱掉,再穿上。”
  “唔……”南客闻言沉吟片刻,引得相凝霜以为他要为自己解了禁制,眼睛都亮了,没想到下一句却是,“那我帮你?”
  呵,想得美。
  她心如止水:“麻烦您从外边把门带上。”
  黑色衣角烟云般一掠,他终于勉为其难起身,慢悠悠行至门口,还不忘多问一句:“一刻钟够了吗?”
  他声音仍是冷淡,内容却很像撒娇,仿佛一刻也离不得一般。
  “勉勉强强吧,”相凝霜也配合,凑过来把门合上,透过门缝抿给他一个笑,濛濛光华半现,“稍安勿躁。”
  随即门被轻轻闭上。
  相凝霜脸上的笑立刻便淡下去。
  她极快的从手中转出碧蓝深翠的孔雀尾羽,放轻了脚步行至那一簇摇摇火焰旁,轻轻闭了闭眼,调整了体内气息,这才抬手转腕,慢慢从掌心晕出一团淡白色光芒,将那枚孔雀翎轻轻罩了进去。
  那一团光芒微弱,她指尖也颤抖,额上冷汗几乎浸湿碎发。
  她狠了狠心,毫无保留地将所剩无几的全部灵力加注掌心,动作极稳的将孔雀翎掷入那一蓬火焰当中。
  法器入烈火本该迸发出极强的灵力波动,但因她先前施加的一层屏障压制,反应便如落花飘入绵绵水波一般温和,几乎察觉不出什么异动。
  相凝霜如释重负一般叹口气,察觉到自己四肢酸软无力,不由得弯了弯唇。
  这下真成毫无修为的凡人了。
  血月上中天,天台上穿廊而过的夜风吹得束帘的玉钩琳琅作响,重重乌月锦帘愈加幽幽,南客懒散半倚在帘后的阑干上,手中慢悠悠把玩着一方铜镜,镜中不映任何景象,镜面却雪亮,给他原本苍白指尖也上一层釉。
  他低着眼看着手中的铜镜,半晌似是想到什么,霎时眉目一动,门却在此时吱吖一声作响。
  有人滟滟从门后行出来。
  这夜天地间有落雪,茫茫地面白亮如银,门一推开更泄进淡红月光,月光里却绽开一片深红,灼灼鲜烈。
  她换了一身红裙。
  裙子的剪裁极有新意,下身是大幅散开的裙摆,重重叠叠旋成天边云霞,便衬得裸…露在外的雪白腰肢更细,盈盈难有一握,更系细细的垂珠金链,略一瞧便是令人目眩的美与艳,再往上是半露的雪白肩颈,一段弧度精致若名家雕成。
  相凝霜提着裙角慢悠悠靠过来,红唇一抹若榴花初绽,含了笑偏头看他,问道:“怎么样?”
  南客一时没有说话。
  反倒是隐在暗处的一名残奴轻轻敲了敲墙壁,发出沉闷的两声响,仿佛是在配合的回答很好一样,相凝霜一眼就认出那是小黑,忍不住扑哧一声笑出来,朝他挥挥手:“谢谢你噢。”
  小黑似乎还打算敲墙回应她,南客却在此时突然轻轻一咳,四周立刻便静了下来。
  他终于开口,语气听起来竟有些迟疑:“……你要这样穿?”
  “对啊。”她提起裙角展示一般转了一圈,“不好看吗?”
  “……你会冷。”
  相凝霜被说得一愣。
  真是开天辟地头一遭,她有心打扮使美人计时对方不是满目惊艳说不出话来就是穷尽溢美之辞,他怎么就这种反应。
  不过她一转念又不得不承认他说得对。
  她现在是浑身上下一点修为都无,就是一个普通人,此刻在廊中不过片刻就已经觉出几分凉,夜游宫此刻应当是夏暮初秋,这样穿确实是会冷着。
  她这趟还有重要的事,总不能因为这个再伤了寒。
  “……你说的对。”她很虚心接受了建议,原本提着裙角的手也放下来抱住了胳膊,“那我再去换一条。”
  她又风风火火闪进了门。
  门吱吖一声又轻轻合上,整条长廊复归于死寂,如同惊虹一刹后寥落潮湿的人间。
  南客搭在阑干上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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