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衣娘子-第4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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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姑娘快快查验!”郡主身边的钟妈妈激动道。
钟妈妈目睹了婵夏巧施小计抓贼人,心里一万个痛快,只盼着婵夏快快洗刷郡主的冤屈。
“不急,我还有话对王爷说。”
婵夏从箱子里取出一副手套戴上,带完了还嫌不够,又找了一副更大的套在外面。
“王爷,这手套是用鲨鱼之皮做的,隔绝效果极好,只是成本很贵,我师父遍寻五湖四海,找遍了能人异士,才得了这么两幅,我用这个取了毒骨,这手套也要一并烧掉,实在是损失惨重——”
彩凝默默翻译了下婵夏这一大段,归根到底三个字:得加钱
魏王额角青筋跳了两下,忍了又忍,勾了勾手,婵夏上前。
魏王压低声音,用只有俩人能听到的音量说道:
“这是兕的皮,根本不是什么鲨鱼皮。而且,是我送你师父的,整整三大块!”
婵夏眨眨眼,哎呀,没忽悠住?
“大概是我记错了,哎,师门宝物实在是多,东西多,容易记杂啊。。。”
被拆穿后还能如此淡定,这脸皮的厚度真不是一般人。
“多谢王爷赏赐的三块皮料,我代替我师父收下了,日后一定会用这个救更多的人。”
魏王在一瞬间产生了掐死婵夏的冲动。
于瑾到底是从哪儿找的这么不要脸的徒弟?!
婵夏戴好手套后不再开玩笑,专注地取出一小块骸骨,放在隔火的铁板上煅烧成灰。
“正常人的骨灰呈现灰白色,中毒的骨灰为绿色,如果桃红如外界传的那般,是被郡主推下楼致死,她的骨灰应该是灰白色,反之,便是绿色。”
彩凝这才知道,为何开棺后,夏姑娘表现的那般谨慎。
婵夏从昨天拿到郡主画的图后,便已经知道桃红的死因了。
今日开棺,不过是为了堵众口悠悠。
婵夏将骨灰展示给大家。
周沫儿眼泪瞬间落下,虽有帷帽阻隔,但从她微微颤抖的身子不难猜到她此刻激动的情绪。
泛着绿色的骨灰在阳光下清晰可见。
“请在场的诸位做个见证,也好还郡主个清白。以及,这桃红的骸骨今日必须焚烧,骸骨埋在地下,一旦棺木腐烂,毒素会渗入土地,恐对周围百姓不利。”
婵夏脱下手上的两幅手套,一并扔入棺中。
熊熊大火,火势冲天。
有毒的骸骨被烧成灰烬,粉碎了郡主跋扈的谣言。
“王爷,常言道,耳听为虚眼见为实,可做我们这行惯了,这眼睛看到的,也不一定都是真实的,有时候听的多了,便不自觉地带了偏见看人,看得自然不准。”
“你在暗示本王什么?”魏王质问。
“我什么也没暗示,只是请王爷好好想一想,平时都是哪些人,在王爷耳边常念郡主的不好?”
婵夏看着魏王,看他沉默不语,心里用力呸了口。
好大一个渣爹!
“我阿爹不似王爷这般权势通天,不过就是个小小仵作团头,我家没男丁,阿爹便把我当成儿子养,我开蒙时,他总会站在我身后,看我写字念书,写得好夸赞一番,有时还会买糖葫芦给我,写得不好,也少不了要挨几下手板。不知王爷也曾如我阿爹一般,站在郡主身后,看她功课做的如何?”
婵夏收拾好自己的工具箱,倒出消毒凝露仔细清洗手。
“王爷若有空,不妨看看郡主的书画,真真是好。尤其是郡主的画,小小年纪,竟然画工如此深沉。”
魏王不解地看着婵夏,不知她为何这样说。
“我师父常说,从一个人的书画作品中,可以窥视到一部分她的内心,能把画做得如此深沉的人,她的内心,又能坏到哪儿去?”
魏王呆在那。
明明女儿就在身判,他却不敢转身看一眼。
一种从未有过的愧疚感,在此刻浮上心头。
或许,他这个爹当的,从一开始就是不合格的。
“夏姑娘!”周沫儿叫住婵夏。
想要对婵夏说什么,未语泪先流。
千言万语,皆在这颗颗泪水当中。
婵夏没有转身,只是挥挥手:
“郡主,你不需谢我,你父王是给过我银子的,银钱两讫,互不相干,我是个仵作,你还是少与我来往。”
她前世与那个孤苦伶仃的周沫儿是好友,那是因为周沫儿是督主收留的孤女,身世不明,身染奇毒。
婵夏经常去她房里找她玩,看着她画画,偶尔也会让她画点花样子,婵夏照着绣,大多是绣的不成样子。
但那是周沫儿,不是郡主。
今生的郡主,不能再像往日那般与婵夏秉烛夜话。
但也无妨。
郡主安好,婵夏便是晴天。
………………………………
第108章 光明正大
婵夏查明了桃红的死因,在王府内掀起了惊涛骇浪。
西跨院内,张氏正在责骂屋内的婆子。
“让你去打探消息,这东西也送了,怎连开棺验骨的事儿都没查出来?”
被责骂的婆子满腹委屈,跪在地上抹眼泪道:
“我看跟着她的那个丫头木讷憨厚,给她东西二话没说便收下了,那曾想,她是。。。”
吃了不吐,这种人实属罕见啊!
寻常人收了东西,多少会透个一两句。
若是不便说,东西自也不会拿。
哪里有这种人,东西照收,消息不放?
“你现在说这些一文不值!王爷已经查到了桃红的死因,怕是很快就会怀疑到咱们头上了!”
张氏心如火烧,压低声音问婆子:
“赖二家里安置好了?”
“夫人且宽心,他的家人都在咱们手里,料他也不敢乱说。”
“夫人,王爷朝咱们这边来了。”丫鬟进来禀报。
张氏忙命婆子起来,对着镜子查点妆容,她早就料到王爷会来找她,提前命丫鬟给她的妆容做得素气一些,看着楚楚可怜,弱不禁风。
魏王怒气腾腾地进来,张氏忙起身相迎。
“王爷今日怎么有空——啊!”
魏王一把拽着她的衣襟,张氏惊呼一声,本就涂得略白的脸更显憔悴。
“贱人!桃红到底是因何而死?那赖二可都招了,说他亲自给桃红下了药,他是你哥的手下,你还有什么话可说!”
赖二正是被婵夏揪出来的那个家丁。
“什么赖二?赖二是谁?贱妾常年足不出户,不曾知晓前院那些事,也与哥哥有些时日不见了,可是哥哥惹了什么祸端?”
魏王本来是一肚子火想要找张氏算,可见她惨白着脸,说几句话就要喘一下,又起了恻隐之心。
松开张氏,张氏咳嗽两声,身旁的丫鬟婆子忙扶着她。
“夫人也该用药了,药都凉了。”丫鬟端了一碗药过来。
魏王见状忙问:“怎还病了?”
“还不是我们夫人忙着给娘娘抄写地藏经,连夜写熬坏了身子——”
“不许说!多嘴!不是告诉你们不要在王爷面前说这个吗?”张氏扭头,骂了两句。
丫鬟抹着眼角哭道:
“夫人今日骂我也要说的,自从娘娘过世后,夫人常对我们说,娘娘在世时没少照拂,也不能替她做些什么,唯有多抄写经文烧了去,可夫人的身子本来就弱,没日没夜的抄写哪儿受的住啊!”
另外一个丫鬟抱来一堆经书,一股脑地放在魏王面前。
“王爷且看,这都是我们夫人抄的。”
张氏抹着眼泪,哭道:
“贱妾多亏王爷和王妃收留才得以苟活,贱妾的哥哥又是个憨傻的,容易受人教唆,贱妾在后宅内日日担心他给王爷惹祸,只得多抄写经书,祈求家宅安宁。”
魏王听丫鬟说张氏抄经累病,心里火气已经消了几分,又看张氏哭起来梨花一枝春带雨,别有一番风情,火又少了几分,声也不自觉地柔了下来。
“你是说,你哥哥做的那些,你全然不知?”
“哥哥他在外可是惹了什么事?”
“你哥哥院里的下人给桃红下了药,害得桃红药效发作死在沫儿面前,不仅吓坏了沫儿,也让沫儿背上了苛待下人的恶名。”
张氏摇摇欲坠,满脸的惊恐。
“这,这,这怎么可能?!我哥哥虽然憨傻,可却是没有坏心的,他不可能做出如此恶毒的事儿,定是那叫赖二的自己与桃红有过节,下毒谋害,与我哥哥无关啊!”
张氏哭着抓着魏王的衣袖:
“王爷,你是知道我与世无争的,我不求名分,只求能陪伴在王爷身边,王爷的家人都是贱妾的主子,我只有恭敬,不敢有二心啊!”
“这。。。”
魏王看她哭得嗓子沙哑,喘得又厉害,一副摇摇欲坠的样子,来时的质疑已经忘了几分。
突然,张氏推开魏王,朝着柱子跑。
“既然王爷怀疑我,我这就撞死在这,以死明志!”
“夫人,不要啊!”丫鬟婆子集体扑了上来,拽胳膊的拦着腰的,乱作一团。
张氏伸着手臂够向柱子,哭喊着:“让我死了吧!王爷已然不信我了,我活着还有何用!”
“好了,轻轻你这又是何苦,本王信你便是。”魏王看她执意寻死,心里顾虑打消,忙上前搂着她。
丫鬟婆子识趣地退下,张氏靠在魏王的怀里,抽抽搭搭:
“王爷,让我死了吧,没有王爷的宠爱,我活着还有何用!”
“尽说些浑话,你死了,我到哪儿找你这么个妙人?乖肉,让爷吃个嘴儿!”
魏王一看到她就觉得浑身都疼的紧,忍不住嘟着嘴亲。
“不要啊,娘娘的头七还没过呢,我们这样,传出去只怕——”张氏嘴上拒绝着,一双手臂却是如水蛇一般缠了过去。
魏王被她撩得心里痒痒,直接抱起她,朝着帐内走去。
“在你房内说什么丧气话,你若不想,本王走就是了。”
“你敢!你要是走了,以后就不让你进门!”
九桃熏炉,香雾渺渺。
若烟一般的轻纱床幔荡漾,人影绰绰。
屋顶上,婵夏面无表情地盘腿坐着,听着底下传来的不堪声响,用力啃了口鸡腿。
“夏姑娘,你这偷听又偷看的。。。少爷知道该生气了。”彩凝苦口婆心地劝道。
顺着掀开的琉璃瓦缝看底下那一对,努力地记住时间地点姿势人物等关键信息,只等着劝这位啃鸡腿的姑娘快点悬崖勒马,不要看这些好姑娘不该看的。
早些收手,彩凝也好快点回房,把这惊雷滚滚的一幕纪录在她的小本上。
“怎么能是偷看?我是光明正大的看!”
婵夏啃完一个鸡腿还觉不够,又掏出油纸,撕下另外一只腿继续啃。
“我这都是为了破案需要,若不是提早埋伏在这,怎能把张氏这个死女人两面三刀表里不一的贱样看透?还有魏王这个死不要脸的。”
“谨言慎行啊!”彩凝听她一开口就骂了王爷,忙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这种话,心里骂就好了,说出来多不合适!
记下来也行啊!
………………………………
第109章 王爷就是大肥羊
婵夏早就料到会有这么一出。
早早地守在屋顶上,让彩凝把瓦弄个缝隙,刚好够看到张氏鼓捣的那些小把戏。
“彩凝,回头在你小本上写一句,魏王领兵打仗有一套,后宅如一团乱麻。。。就这种女人都搞不定的货,也配称战神?拿什么跟我师父比。。。”
最后一句才是关键。
婵夏一直对流言耿耿于怀,总有人把督主跟魏王放在一起比,活着的人永远也争不过死了的。
人死了,功绩永远定格,剩下的,便是人们给他加上的想象。
说他是龙他就是龙,说他是虫就是虫。
“少爷也没有后宅啊。”彩凝回道。
夏姑娘似乎忘了,少爷是个宦官呢。
“那是他洁身自好,他就是想。。。‘利其器’,就算是抬十个八个回来,后宅一样管理的顺顺当当,才不会有这般糟心的事儿。”
“何为‘利其器’?”彩凝不耻下问。
婵夏顺着缝隙往下看,魏王和张氏正是忘乎所以时,音质俱佳。
“就。。。字面上的意思了,少点什么,补个假的。。。咳,差不多的。”
彩凝一瞬间明白了什么。
“哎,彩凝啊,你认识司珍局的吧?有没有好的玉器师父给我介绍一个,我准备重金打造一份礼物给师父,他老人家的生辰也快到了。”
“不行!绝对不行!”彩凝脸一红,她要是敢配合夏姑娘鼓捣这些,少爷会让她死无葬身之地的!
“哎,别走啊,商量下!”婵夏看彩凝蹦跶下去了,站在瓦片上一脸莫名。
“我就是想亲手设计个玉佩给督主啊,至于吓成这样么?”
开棺验骨后,婵夏的能力彻底被承认,就连之前对她将信将疑的魏王也对她另眼相看。
“夏姑娘,王爷派四喜过来问,王妃的案子你查的如何了?”彩凝问。
距离验骨一天过去了,婵夏就窝在房间里吃吃喝喝,也不去灵堂查验。
“急什么?王妃要停灵数月,又不急着下葬,且让我缓缓——你就回四喜,说我掐指一算,今日并非查案好日子,明儿再说,这进贡的瓜挺好,等咱走时给师父带点。”
婵夏边吃边说。
在她来查验之前,王妃是没有任何防腐措施的,就是为了方便仵作纪录,只有婵夏这边说查好了,王爷才能找人做防腐,并套上水晶棺,也就是冰棺。
皇室停灵时间与寻常人不同,要停够八月,这些防腐若不做,唯恐尸体腐败,所以魏王心急,一个劲儿地派人来催。
魏王越急,婵夏这边越不慌。
转过天。
“四喜又过来催,问你可有进展?说实在是不能再等了。”
“不等也得等,我师父托梦给我,说今日也不能开棺——我发现王府的茶也格外的香甜,等走时记得带上一些给师父。”
四喜将婵夏的回答告诉魏王,魏王勃然大怒。
“这都三日过去了,她再推脱人都要烂在棺材里了!还有,她师父好好的活着呢,托什么梦?!”
这个死丫头就差把“胡说八道”四个字刻在脸上了。
一只信鸽停在窗前,四喜解下绑在脚上的小竹筒交给魏王。
魏王从中抽出信,正是于瑾写来的。
上面就一行字:用人不疑,疑人不用
魏王气得将纸条揉成一团。
怪不得婵夏在他府内横行霸道的。
有这么个无条件护犊子的师父在身后撑腰,她不嚣张才怪呢。
于瑾这哪里是千里传书,他这分明是给他徒弟撑腰,告诉魏王,若不信任婵夏判断,便不要求他。
现在不要求,以后也不要求。
敢怀疑他于瑾的徒弟,那他魏王府的事儿,以后跟于瑾毫无瓜葛。
“再给她一日时间,明日再不查案,她师父也救不了她!”
魏王骂骂咧咧,他以为是婵夏给于瑾发了求救信,于瑾才飞鸽传书的。
其实并没有。
婵夏不想因为自己的这点“微不足道”小事分于瑾的心。
是彩凝看婵夏一直气王爷,担心婵夏继续这么气下去会惹祸端,这才弄了飞鸽传书,请于瑾帮忙劝劝婵夏。
于瑾不仅没有劝婵夏,还一纸传书到王爷这。
翻译过来就一个意思,信不着,我们就撤。
没有消除王爷的怒火,还火上浇了油。
一转眼,又是一天。
四喜早早地守在婵夏的院前,苦着脸等着问这姑奶奶今日可否查验,王妃还等着做防腐呐。
丫鬟出来,用比四喜还苦的脸,哆哆嗦嗦地递上一张纸条。
“夏姑娘主仆二人一早就出了门,临出门前让我转交这个给您。”
四喜接过纸条打开一看,呼吸不畅,头晕目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