融夏-第56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现在这套试题出现在了沈半夏的书包里。
政大一向以管教严厉著称,事情出来以后闹得很大,短短一天的时间里几乎整个学校的人全知道了,又因为沈半夏身份的特殊性,有一些早就看不惯她的人把事情经过发到了网上,标题上带了段融两个字,以此来吸引足够多的流量:
《段融未婚妻沈某偷窃政大真题,已被学校勒令退学!》
一石激起千层浪,这件事对天晟集团产生了一定影响,公司股市出现动荡。但也只是很小的波动,而且被极快地压制下去,天晟那边的公关反应得很迅速,并没有让这些消息在网上流传太久。
只是沈半夏这里依旧麻烦丛生,学校里的管理层来找过她一次,让她主动承认错误,上交悔过书,话里话外也有让她做好被学校开除的准备。
沈半夏没法做这样的准备,学校是她好不容易考进来的,为了供她高中三年读书,母亲陈筠不知道吃了多少苦。她凭什么要因为别人的陷害,放弃掉自己大好的前程和苦读十年才考上的学校。
晚上六点,学校北门停着一排校车。沈半夏一辆辆找过去,最后在其中一辆里看到了坐在后排的邱茹。
邱茹是位还算年轻的老师,今年三十岁,因为在校成绩的出色,在博士生毕业后直接被留校任教。平时跟学生的关系很好,是人气很高的任课教师。
沈半夏直接走到她那边:“不知道我是做了什么事让老师这么讨厌我,或者你是收了谁的好处,那点好处足以让你昧着良心陷害我一个学生。”
邱茹一副懵然的样子:“半夏同学,老师理解你现在很慌张很着急,但你也不能乱打一耙随便污蔑人啊。老师倒想问问你,你是跟老师有什么仇吗,怎么偏偏就来找我的麻烦,说是我陷害了你呢?老师平时对你也算得上器重吧,半夏同学啊,人不能这么恩将仇报的,太让老师寒心了。”
“您没去当演员真是可惜了。最好你这次能得逞,把你做过的丑事都捂好。只要我没被赶出去,我保证离开学校的人一定是你,到时候你别来求我。”
沈半夏下了车,邱茹气得指着她跟车上的老师说:“你们看看,你们看看!有她这样目无尊长的人吗,简直不像话!要现在的学生都像她这样,这社会还有什么希望,简直是要烂透了!”
……
沈半夏狠话放得痛快,但其实并没有具体的办法能解决现在糟糕透了的局面。
邱茹故意在一处监控死角给她卷子,甚至在给她卷子的时候,邱茹戴了厚厚的手套,防止会遗落指纹。沈半夏没有未卜先知地录音,根本就找不出证据证明是邱茹陷害的她。
学校给她下发了最后通牒,让她在三天内上交悔过书并申请主动退学,否则会有更严厉的惩罚等着她。
她到底只是个十八岁的小女生而已,没有办法靠自己的力量解决目前的困境,想来想去,她只能厚着脸皮找了严琴,希冀严琴能帮她度过这个难关。
严琴在电话里告诉她:“政大的纪律是出了名的严格,不会容忍学生有任何道德上的污点,更何况你这件事还涉及到了偷试卷。我跟政大校长虽然认识,也能说得上几句话,但很不适合在这个时候出面。”
拒绝的意思很明显,沈半夏最后的希望也熄灭:“我知道了,打扰您了。”
“不过,有个人可以帮你,”严琴赶在她挂电话前说:“你去找段融。这种事对段融来说不值一提,他有的是办法能处理好,别管是走正道还是邪道,总归是能帮到你。”
沈半夏考虑了一下午的时间。
现在学校她已经不能再去了,每天只能待在家里消磨时间。窗外不知不觉下起了雪,染白了楼下一棵很有年头的榕树。
她穿了外套,围上围巾戴上毛线帽,踩上雪地靴出门。
搭车去了很久没有去过的段融居住的别墅,里面并没有人,葛梅和李管家都不在,段融也不在,按了门铃后一直听不到回应。
雪下得越来越大,她不过站了一会儿,毛线帽上已经落满了雪花。她怕冷,冻得牙齿打颤,脚快没有知觉。
她在门口一块石头上坐了下来,身体紧紧蜷缩在一起。手里握着手机,她没有勇气给段融打电话联系他,很怕自己的消息会再次石沉大海,得不到任何回复。
……
段融过去两个月一直待在国外处理一桩收购案,事情顺利解决后搭私人飞机回京,飞机落地时是晚上七点。
崔助理过来接他,回去的路上把公司管理层最近发生的变动跟他说了一遍。大体都在段融预料之中,段向德见他近两年风头太过,果然坐不住要清理他的人了,开始全心为段盛鸣铺路。
这些事段融有的是时间和精力处理,暂且还不想管,打断了崔山的话,没让他再继续说。
崔山借着后视镜看了看他,小心问:“段总,半夏那边要不要派个人去处理。听说事情还挺严重的,学校确认是她偷了试卷,要给她退学的处分。她一个小女生,现在肯定很慌。”
段融靠在椅背上,头往后仰。闻言脸上表情细微地动了下,过了会儿,淡声开口:“先不用。”
崔山心里愈发奇怪,段融一向很关心沈半夏的事,连一点儿委屈都不肯让她受,为什么这次却在明知道她有了麻烦的前提下,还是表现得无动于衷。
崔山有些想不通。沈半夏被陷害的消息在昨天就已经传到了段融耳朵里,段融会从国外回来得这么快,难道不是为了要帮沈半夏撑腰吗?
车子开到一处红绿灯时,崔山听到段融突然开口,语气里带着运筹帷幄的决断:
“这次我要让她心甘情愿回到我身边。”
车子开回别墅,段融从车上下来,一眼看到紧紧缩成一团抱着膝盖坐在门口的沈半夏。
她毛线帽上满是白色的雪,披在肩头处的头发上也有,两只手已经冻得通红,睫毛上甚至凝结了细碎的冰。
她像只无家可归的流浪猫。
段融眸光发沉,瞬间怀疑起自己有必要为了让她主动回来,而在明知别人设了陷阱欺负她的前提下,依旧要等她主动找过来才肯帮她吗?
可他如果不这样做,他怕哪天再从外面回来,家里再一次找不到她人。
只有手机里躺着一条她不告而别的消息。
夜幕下,漫天大雪中,段融朝沈半夏走过去,停在她面前。
沈半夏的眼珠动了动,头抬起来,依旧清澈的眼珠看向他。
她每呼出一口气就有白色的雾飘出来,唇上已经没有了什么血色,鼻子很红。
“段融哥哥,”她的声音抖着,气息很弱地叫他,眼睛里含着泪:“你还愿意带我回家吗?”
两个人目光相接的第一秒、第二秒、第三秒后,段融朝她俯下身,温暖的双手圈住了她冰冷的身体,把她从地上托抱起来。
门口的锁叮地一声开,两扇铁门缓缓开启。沈半夏身上冷得像冰,段融把这块冰圈揽在怀里,用身体暖着她,抱着她穿过院子进了房间。
外面冰天雪地,里面温暖如春,暖气开得很足,沈半夏感觉自己活了过来。
她太贪恋段融身上的温度和气息,双手一直搂着他。刚才身上发僵,手没力,等恢复些温度后立即收紧胳膊,脸往段融颈窝里蹭。
他身上好暖好香,两人分开的这段日子,她每天都在想念。
作者有话说:
第69章 慰藉
沈半夏不肯松手; 段融直接把她抱到了二楼,送进盥洗室,一只手从她大腿根处拿开; 调了合适的水温放满浴缸。
做这些事的时候,他也不舍得放开她,一直都抱着她。
沈半夏把他搂得很紧。
段融把她搁在洗手台上,开始给她摘她戴着的帽子和围巾,脱掉她的外套。
她里面穿了件毛衣; 再里面是件吊带打底。
段融把她毛衣撩起来了些; 她这时候终于有些害羞,呼吸变紧。
段融收回手,把她从洗手台上抱下来:“剩下的自己脱,洗完澡出来找我。”
他替她关上房门; 去了楼下。
沈半夏把自己剥光; 身体浸入温热的水里。这边的一切都没有变; 还维持着她离开时的样子; 看得出每天都有人过来打扫。
她洗了澡,去衣帽间找了衣服穿。这里夏秋两季的衣服被人往后放; 冬天的衣物添置了很多。
就好像她一直都在这里住一样。
沈半夏下了楼,段融在阳台上坐着打电话; 侧对着她。
他拿着手机的手清瘦修长,手背上青色的筋络向下延伸至衬衫袖口; 袖口上依旧别着她送的火焰形袖扣。旁边立着盏落地灯; 光把他深棕色的头发照出了绒绒的光晕。
注意到她,段融朝她看过来一眼; 又在电话里说了几句什么; 挂断; 朝她这边走过来。
随着他越来越近,沈半夏没来由地紧张。刚才在冰天雪地里冻了太久,身体的麻痹导致了情绪的麻痹,即使被他一路抱回来都不觉得有什么。
在浴缸里泡了那么久,整个人回温后心脏重新开始正常地跳动,会因为两个人太久没见面,被时间和距离酝酿出重见他后的不知所措感。
沈半夏避开他的视线,手心蜷了蜷,又打开。往旁边看了眼,刚好看到前面有架钢琴,钢琴上放着钥匙、两个首饰盒,首饰盒里分别装着项链和戒指。当初她走的时候把东西搁在哪儿,现在它们就还在哪儿。
段融在她旁边停下。她身上有香味,是沐浴液和奶香中和在一起的味道。细密又长的头发铺在背后、肩上,柔软地搭在她脸颊两边。
女孩长发雪肤,清透动人,两只眼睛大而明亮。
刚才她两只手冻得通红,搂着他脖子时不停打颤。现在已经恢复了温度,细白的手上恢复了红润。
段融眉心松弛了些:“什么事,说吧。”
段融果然知道她会厚着脸皮回来,肯定是有事要求他。
沈半夏喉咙里滚了又滚,低声把这几天发生的事说了一遍。段融一声不吭听完,目光始终放在她脸上。
她明明委屈得不行,眼睛红着,可还是竭力忍着没有泄露太多情绪,只在说到学校勒令她必须退学的时候声音哽了下。
段融一直看着她,手机有一下没一下地拿在手里转,在她这声哽音后他的手指蓦地停了下来。
他从来不会后悔自己做过的所有决定,外界总说他寡廉鲜耻,心思狠毒,其实并不全错。自从被父母抛弃,这世界上很少有他在乎的人,他的心肠变得一天比一天冷。
他确实就是那种为了达到目的而不折手段的人。所以他在听说沈半夏被人设计陷害后没有第一时间出手帮她,他要等她主动找过来。
就在她这声没有压制的哽音后,段融有了五秒钟的恍惚,怀疑自己是不是不该这么对她。就算是从知道消息到现在只拖延了两天,他也会心疼她承受了两天的煎熬。
可他已经等到现在,沈半夏如他所想自愿回到他身边,不管他这么做是对还是错都走到了如今这一步,他算计人心算计利益那么多年,知道人最不能做的就是回头看过去然后说一句“我好像做错了。”
目光仍旧堂而皇之地落在她身上,段融淡声开口:“我可以帮你。”
沈半夏的眼睛亮了亮,直到他说出这句话后,才终于抬起头看他。
“有个条件,”他云淡风轻又不容置喙:“你要搬回来跟我住。”
真的听到这句话,沈半夏开始意识到之前他的不闻不问只是假象,他只是不想做没用的事,在等她自己回来而已。是,这才符合段融的手段和个性,他从来不会说没用的话,只会做有用的事。
沈半夏既然来求他,事先已经做好心理准备,不管他提出什么要求她都会答应。
“好。”她低下头,回答。
“以后没有我的允许不能离开我身边。”
“好。”
“不管我送你什么你都不能拒绝。”
“好。”
段融说什么她都回答好,她没有能力再承受生活上的打击,政大对她很重要,顺利从政大毕业对她很重要,被退学是她无论如何也不能接受的结果。但她的力量太渺小,根本对抗不了这个世界,只能卑微地回来找他。
沈半夏往前走了走,拿过钢琴上的首饰盒,从里面拿出戒指戴在左手无名指上,举起来给他看。
段融发现这丫头吃硬不吃软。
她就得是被生活逼到绝境才会乖乖地听话。
段融牵过她那只手,拇指指腹在她戴着戒指的手指上摩挲了几下。脸上仍旧没有什么表情,她虽然回来了,也肯听话,却是他用不正当手段逼回来的,他不觉得光彩。
但是也没办法了,不光彩地得到和光彩地放人走,他宁愿选择前者。
外面的雪变得小了,院子里新培植了几株红梅,如今开得正好,在雪天里美得晶莹剔透。
沈半夏把手抽出来:“我、那我上去休息了。”
段融没有说什么,只是在她转身的时候往前走了半步,挡住她。她感受到属于他身上的压迫感,睫毛颤了颤,站在原地不敢再动。
“有件事还没问你。”
段融的声音跟他人一样,带着让人没办法忽视的压迫感。
沈半夏的心跳突然变得很快,而在段融把她堵到钢琴前,抄在裤子口袋里的左手撑在她身体旁的琴盖边沿,说话时将温热的气息带到她耳侧时,她全身都麻了一下。
“还没问你,”段融的语气不再生冷,声音很低,几乎是在用气声问她:“这么久不见,你不想我吗?”
在段融的那句话后,屋子里的气氛陡然发生了变化。
沈半夏靠着钢琴才能支撑住自己,手指攥住琴盖,用力到骨节泛白。嗓子里发痒,说不出话来,不敢弄出一点儿声音。
段融没有立刻离开,反倒极缓慢地在她那片红透了的耳垂上吻了下,感受到她细小的战栗。
“可我很想你。”
他哑声说完这几个字,起身,左手重新抄进裤子口袋,脸朝楼梯那边侧了下:“上去睡觉。”
沈半夏怀揣着疯狂跳动的心脏,拖着两条酸软的腿跑走了。
进了房间,她把自己摔到床上,被子蒙住头,手死死地按着快要跳出来的心脏。
一整个晚上都陷在无措的心动中,就连梦里都是段融,他就站在她身边,朝她低下头迁就着她的身高,用磁沉悦耳的声音在她耳边一遍遍地说:“我很想你。”
醒来的时候出了一身汗,脖子里汗涔涔的,她拿手背抹掉,去浴室洗了个澡。
她不能再去学校上课,挑了身很家居的T恤和牛仔短裤。下楼的时候段融正在厨房煎一颗蛋,煎得嫩嫩的荷包蛋放进盘子里,上面撒了芝麻。
她过来的时候段融把早餐给她,倒了热牛奶放在她面前。期间目光往她身上落,看到她夏天一样的清凉打扮,细瘦匀称的胳膊和腿全都露着,白得几乎要发光。
他看她一会儿,问:“不冷?”
沈半夏摇头。
段融自嘲般地笑了声,喟叹:“年轻就是好啊。”
说得好像他就有多老一样。
段融拿了条毛毯给她盖在腿上:“不冷也要盖着。”
沈半夏没有拒绝,咬着鸡蛋看他一眼,眼珠圆滚滚的,说不出的可爱。
段融等了两个月,等的就是今天这样的早晨,她依旧坐在他身边,一边脸颊被食物撑得鼓鼓的,嘴巴一动一动地咀嚼着。注意力时不时会在他身上,往他这里看过来的时候,他能看到她那双灵气四溢的眼睛。
沈半夏吃饭很慢,咀嚼的速度也慢。之前她这个时候会跟他拌几句嘴,但今天没有,因为这段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