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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请问您哪位?-第4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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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去看海吗?”
  “出发。”
  慈城的沙滩粗粝,姚牧羊脱了鞋,踮着脚踩进水里,沁凉的海水浸上来,才不觉得这么硌人。
  “水凉不凉?”
  “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你来试试。”
  池遂宁从善如流地站到她旁边,然后一把把她抱起来:“凉。”
  海浪一层层漫上来,在她裙摆的边缘试探,又在触及的一刻停下。
  “上回在这儿,你也是这个姿势把我抱走,还以为我要跳海自杀。”她想到往事,乐不可支,笑个不停:“其实我水性很好,寻死也不会选海里。”
  池遂宁恼她说话没有轻重,作势要把她往海里扔:“还敢不敢乱说话?”
  姚牧羊吓得扒住他的肩:“哎,我的裙子要湿了!”
  见她毫无悔意,池遂宁又朝深水区走了一步:“裙子湿了就脱了,你是不是想再湿两件?”
  话虽这样说,却伸手捞起她飘飘荡荡的裙摆,塞进她怀里放好。
  姚牧羊带了笑,勾过他的脖子,在脸上亲了一下。
  “我刚和老公团聚,市长都对我吹捧奉承,而且马上要升职加薪,我干嘛想不开?”
  池遂宁脸还绷着,眼睛里的笑意却掩不住,低下头,附耳过来:“再叫一声听听。”
  这个称呼,只有在极深的夜里,她求饶的时候才会叫,可怜兮兮的,分不清是求他停还是求他继续。
  她对着他的耳朵吹气:“你不要得寸进尺。”
  池遂宁哑了声:“你这是引火自焚。”
  姚牧羊知道他不是在吓唬人,赶紧肃穆仪容,拍拍他的肩:“我错了我错了,放我下来,我还有正事儿。”
  池遂宁唇边压着笑,单手脱了外套扔在地上,然后把她放在上面。
  脚下是厚实的Gabardine面料,她有些痛心:“这件衣服可贵呢。”
  “不及池太太金贵。”
  金贵的池太太打开自己的小包包,拿出一个小木盒。
  “池遂宁,你知道我是什么时候爱上你的吗?”
  池遂宁一愣,海面细碎的阳光反射进他的眼中,闪着微光。
  “我不知道。”
  爱这个字,她从未说过,甚至不愿听他提起。
  她不说,他自然不知道,但他知道,终有一日。
  姚牧羊深深呼吸,像是鼓足了极大的勇气:“就是我们上次来这里的那天。那天你穿着睡衣在马路边跟我为同一件事发笑,我有一个幻觉,好像我们也没有那么远。”
  池遂宁捧住她的脸,用拇指揩去她不知说到哪一句时流下的泪:“那不是幻觉。”
  她吸了下鼻涕:“你别打断我,这段我背了好长时间呢,一会儿忘词了。”
  然后举起手里的小木盒:“也是那天,我从沙滩上捡到这个小贝壳,从此我的期待有了形状和名字,可我没能保护好她。你从没有怪过我,可是我知道,那就是我的错,除了离开,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原谅自己,该怎么面对你。”
  她的声音断断续续,难以连成句。
  池遂宁把她揽进怀里,声音亦带了哽咽:“小贝壳离开不是你的错,我等你也不是你的错,你已经做得很好了。错的是我,如果我能早一点来找你,你就不会受这么多辛苦。”
  姚牧羊在这个怀抱里,把一年来的纠结忐忑放肆哭尽。
  然后蹲下来,打开盒子,拿出那枚闪着珍珠光泽的小贝壳,埋进沙滩里。
  “池遂宁,我霸占小贝壳太久了,我该放她走了,让她重新选一个她喜欢的妈妈。”
  粗糙的砂砾从指缝穿过,她珍而重之地在它身上洒下最干净的沙,手掌久久不肯离开,最后一次和它告别。
  池遂宁覆上她的手,攥紧:“牧羊,我有预感,她还会选你。”
  作者有话说:
  情人节怎么能不更新呢?情人节快乐!
  P。S。真的有人觉得女主的名字不好听吗?我是真的很喜欢这个名字,自由广袤,亲近自然,第一次听到的时候惊艳很久,忍不住要拿来给我的女主用。


第63章 番外三
  姚牧羊回到京城整整一周,才感觉到自己回来了。
  也许是因为港城没有时差,也许是国际化大都市的工作节奏差不太多,又也许是因为池遂宁去得太勤,让她离开和归来都没有实感。
  她新换了毛茸茸的发型,一边吹头发一边抱怨:“我就说应该去纽约的,这个Global计划一点也不global。”
  池遂宁接过她手里的吹风机:“你去纽约也一样,风驰的纽约代表处还没撤。”
  她巨大的叹气声被更大的风声掩盖:“池总地盘真大,难道天下就没有我的容身之处了吗?”
  Tony池气定神闲加大了风量:“你哪里都可以容身,但想甩掉我,不太容易。”
  姚牧羊抢过吹风机:“我的小卷卷都被你吹散了!”
  上午时分, Oliver在茶水间堵她,一脸哀怨:“帮个忙,晚上约黄小姐出来一下。”
  这出意难忘演了一年多还没演完,她一开始还从中调和,后来发现全是自讨没趣,于是兴致缺缺:“这回是求婚还是分手?你俩自己看着办吧,又不给我片酬,别给我加戏了。”
  Oliver神情决绝:“这是最后一集,我发誓。”
  “你发誓和骗人有区别吗?”
  “你又不是我池塘里的鱼,当然有区别。”
  姚牧羊睨他一眼:“你池塘里还有鱼?”
  Oliver赶紧保证:“早就都放生了,清理干净准备养鲨鱼的。”
  “这次真的杀青?”
  “不杀青我杀了自己给你助兴。”
  谁知黄微粒十分警惕,一眼看出姚牧羊是被上司威逼利诱出卖闺蜜。姚牧羊为了早点摆脱这对怨偶,只得搬出池遂宁,说池总要给她介绍大生意。
  黄微粒热衷赚钱,来了个大早,拉着姚牧羊聊天。
  “你怎么恋爱谈得这么不合常理?一夜激情开局,异地恋助兴,真是艺高人胆大。”
  “我这是瞎猫碰上死耗子,全凭运气。不像你和Oliver,渣男海女,全是技巧。”
  席还没开,黄微粒就自己先开了酒:“别提那个单词,我现在因为他,橄榄和肝脏都不吃了,根本去不了西餐厅。”
  姚牧羊和她碰杯:“当断不断,不像你啊。”
  “你知不知道天底下什么事最诱人,又最可怕?”
  姚牧羊想了想,一本正经回答:“一个长得特别好看还总是说爱你的男人?”
  黄微粒撇嘴:“此处禁止秀恩爱。是浪子回头,让人觉得你是世上最特别的人,可你心里明白,这事儿不可能。”
  姚牧羊又仔细想了一想:“道理我都懂,不过这个浪子,说的是你还是Oliver?”
  “我说了别再说那个单词!”
  姚牧羊乖巧闭嘴,指了指门口。
  两个身高腿长的男人一前一后进来,一位衣冠楚楚,另一位举重若轻,却更让人移不开眼,无论看多少次,还是觉得惊艳。漫不经心的目光飘过来,落在她身上,带了一点隐秘的笑意,让人心里一紧。
  她忍不住为池遂宁抱屈,事务所里关于他的传说很多,竟然没有一个是关于他勾人摄魄的眉眼,反而称Oliver为公司门面。
  池遂宁在她身边坐下,自然地把手搭在她椅背上,低头问:“谁惹你了?”
  姚牧羊一脸不忿:“为什么我认识你以前,从来没人告诉我你长得比Oliver好看这么多?”
  池遂宁唇边带笑:“可能,是为了给你个惊喜。”
  趁他俩说悄悄话的工夫,Oliver和黄微粒已经吵了一架,这会儿齐齐转过头来。
  黄微粒:“看不见这有人在吵架吗?”
  Oliver:“说人坏话可以不要这么大声吗?”
  姚牧羊为了息事宁人,敷衍着劝架:“吃饱了再吵,有利于发挥水平。”
  黄微粒把包往背上一甩:“饭我不吃了,你们自便。”
  Oliver拉开椅子坐下,翘起腿架在另一张椅子上,挡住她的去路,开始耍赖:“你坐下,我就三句话。”
  黄微粒拿尖细的鞋跟踹了他一脚:“每句不能超过五十字!”
  Oliver怕她反悔,腿根本不敢放下来,以别扭的姿势从怀里掏出一个戒指盒:“第一,我把房子卖了,换了这个,一分没剩。”
  黄微粒倒吸一口气:“房子卖了,你疯了?!”
  她颤颤巍巍打开那个知更鸟蛋蓝色的小盒子,瞧见里面指甲盖大的大钻石,差点背过气去:“你是不是有病?”
  Oliver见她恼了,反而气定神闲,又从兜里掏出一个信封:“这是辞职信,你不答应我,我明天就提交HR。”
  黄微粒寻摸出味来了:“严轶,你威胁我?”
  Oliver双手一摊:“我过去攒的全部家当和未来的全部事业,再加上一个你,全都在这儿。我现在没退路了,要么吃你的软饭,要么回老家种地,你看着办吧。”
  “你TM这是要赖上我啊,无耻!”
  Oliver全盘接受:“我媳妇儿都没了,还要脸做什么?”
  姚牧羊边看戏边点评,跟池遂宁耳语:“这招置之死地而后生真狠啊,那钻戒比我的都大。”
  “明天有空吗?去拍卖会看看。”
  这厢黄微粒给自己倒了一满杯红酒,仰头喝尽:“人性是改不了的,渣男没了钱也是穷渣男。”
  Oliver又给她满上一杯,循循善诱:“我本来想把我的脸也划了,又怕你舍不得我的美貌。咱俩半斤八两,凑合过吧,别祸害其他人了。”
  黄微粒喝得太猛,有点上头:“在房子面前,美貌算个屁?那可是东三环的两室一厅!你卖了跟我去住大红门?你愿意我还不愿意呢!”
  Oliver搂过她脖子,低声劝慰:“没事宝贝儿,我卖给池遂宁了,售后回租,不影响生活质量。”
  黄微粒一把甩开他的手,哭了起来:“老子学的也是会计,售后回租可TM不是这么记账的!”
  然后转身拉住姚牧羊的手:“这段饭你把我骗来的,到时候随礼把我的两室一厅还给我啊,我以后还得给孩子上户口呢。”
  姚牧羊坐着吃瓜巨额份子钱从天而降,不禁大呼上当:“我骗你?我看是你俩商量好了合伙诈骗!”
  黄微粒叹口气:“我也觉得不合适,要不还是算了吧。”
  姚牧羊拉住她:“别,我就当花钱消灾了,你俩赶紧锁死,别再深夜找我哭诉了。”
  Oliver这才心满意足地放下腿,单膝跪地,给黄微粒戴上戒指,钻石比餐厅穹顶上的吊灯还璀璨。
  黄微粒爱不释手,嘴上却埋怨:“不要买大品牌嘛,我有渠道,这个价钱能买到再大一克拉的。”
  姚牧羊把菜单摊开在她面前:“两室一厅还嫌不够大?这顿你请。”
  “我请就我请,不过池总,我回去报销招待费的时候总得跟领导有个交代……”
  姚牧羊扯走了菜单:“我怎么就交了你这么个损友!”
  Oliver全付身价都买了戒指,没有买单的能力,干脆退出了群聊,专心把辞职信撕得粉碎:“好险,我今年说不定就能升高级经理了,辞职亏大发了。”
  场面虽然混乱,但求婚成功终归是喜事。
  四人开了名酒,杯盏相碰,笑着庆贺。
  黄微粒喝得比别人早,醉得也早,勾着姚牧羊的脖子:“你走了一年,我半夜想喝一瓶都找不到人,好多八卦没处说,呜呜呜我的酒友终于回来了。”
  姚牧羊把她摆正:“别再找我喝酒了,我戒了。”
  黄微粒看着她酒杯里的暗红色液体:“请问你刚才喝的是啥?”
  “喝完这杯La Romanee Conti,我就戒了。”说着摇摇晃晃把酒瓶里剩的都倒进了自己杯子。
  池遂宁伸手稳住她的酒杯,嘴唇擦过她耳边:“这事我这么不知道?”
  “我刚决定的。我还决定,你也戒了,先戒……六个月吧。”
  池遂宁心底一颤:“难道……”
  还没来得及说出自己的猜测,黄微粒就拍案而起,嗓门盖过了餐厅的音乐:“为什么?!”
  这一桌又是求婚又是吵架,一晚上赚足了眼球和议论,姚牧羊赶紧拉她坐下,悄声道:“封山育林,优生优育。”
  此话一出,满座皆惊。
  第一个反应过来的是Oliver:“姐,咱能昨晚这个项目再育林吗?”
  然后是黄微粒:“我婚礼也就筹备一年,能不能等我办完单身Party?”
  池遂宁扣住她的手,直接拉她往外走。
  姚牧羊一步三回头:“去哪?”
  他凑到她耳边:“家里还有一瓶年份更好的。”
  说是去饮酒作乐,可从巷子里走出来,长街上晚风正好,正适合散散酒气。
  沿着这条街一直向东六公里,就能到家。
  两人携了手,指缝间一丝风也透不过去,一边是红墙,一边是长街,风声和汽车奔驰的声音裹挟在一起,就像那天在慈城海边。
  那天两人沿着海水与沙滩的边界一路走,脚印转眼被冲刷干净,每一步都像一个新的起点。
  长街和海岸线都好像没有边际,话题也没有禁忌。
  他们谈及朋友,姚牧羊讲了和黄微粒认识的经过。
  她们是大学室友,那时姚牧羊不爱说话,对谁都冷冷的,黄微粒是社交恐怖分子,也没能从她身上套出话来,同屋住了半年,都没有一起吃过饭。
  “那你们是怎么破冰的?”
  姚牧羊笑:“我把她打了一顿。”
  黄微粒省吃俭用买了贵妇面霜,无端端少了一大块,便怀疑是姚牧羊偷用。她嘴巴向来快,阴阳怪气起来难听得很,姚牧羊忍了又忍,没有忍住,把她拽到走廊狠揍了一顿。她哭哭啼啼躲了姚牧羊几天,机缘巧合找到了罪魁祸首,又忽然对她亲热起来,连上厕所都要拽上她。
  “她对人好的时候真的挺可爱的,我这些年总共就她这么一个朋友。我以前可文静呢,怼人的本事都是跟她学的。”
  听了这话,池遂宁不肯再走,停在大剧院的水池边。
  他抬起二人紧扣的手:“我不是你的朋友吗?”
  姚牧羊噗嗤笑了:“这醋你也要吃?你和她怎么能一样?”
  池遂宁抿了唇,原本上挑的眉眼落下来,映着池里的水光,委屈又蛮不讲理:“怎么不一样?”
  姚牧羊最见不得他这副样子,持重的人一旦娇气起来,顶得人满心都想垂怜。
  她伸手覆住他的眼睛,踮起脚来,在他唇边留下一个罗曼尼康帝味的吻。
  “你不一样,你是我的爱人。”
  作者有话说:
  我又来啦!
  突然有点想写一个冷门CP的故事,如果我写的话,会在标题里注明,宝宝们谨慎订阅哈~


第64章 番外四
  那瓶极品年份的罗曼尼康帝终究没有喝。
  姚牧羊与池遂宁把六公里的长街走完,又探索了诸多植树造林的方式方法,也就没有闲情去管酒好不好喝了。
  第二天一早,当从不肯去健身房的姚牧羊把一周三次的运动计划表摆到池遂宁面前的时候,他才知道,昨天那个看似随意的决定绝非一时兴起。
  “接下来我会很忙,但是这几天,你一定要早点回来和我谈情说爱。”姚牧羊说着,用红笔在日程表上画了几个圈。
  一连串紧紧挨着的日期,让池遂宁十分受用,手从桌面上挪过去,若有若无地碰上她的小指:“才这几日?我觉得不够。”
  姚牧羊叹了口气:“可我的排卵日只有这么几天,如果不够,就只能等下个月了。”
  池遂宁的手指僵在原地,自嘲一笑:“什么谈情说爱,结果你只是觊觎我的基因序列。”
  姚牧羊敷衍地拍了拍他的手,安抚道:“我知道让你一连几天上工有点勉强,不要有压力,不行就请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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