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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请问您哪位?-第4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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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最怕欠人人情,听见偿还之法,赶紧举手答应:“我可以!”
  池遂宁终于面色稍霁:“明天早上八点,实验楼见。”
  他说罢转身离开,姚牧羊终于松了口气,然后忽然觉得不对劲:“等等,学长,哪个学院的实验楼呀?”
  池遂宁回过身,眉间拧出一道褶:“你连我是哪个学院的都不知道,还说有诚意?”
  姚牧羊急中生智:“我不知道你是谁,更验证了我不是故意针对你。”
  池遂宁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卡片,塞进她手里:“从今往后,你最好记清楚。”
  她摊开手掌,是他的校园卡,照片上的人眉目张扬,似在督促她赶紧记住自己的信息。
  池遂宁,机械工程学院2012级,学号……
  等等,他没有校园卡,明天怎么去食堂吃饭?!
  第二天一早,姚牧羊打包了一份早餐,依言等在实验楼门口。
  京城时间八点整,池遂宁骑着公路自行车停在她面前,逆天长腿踩在台阶上,盯着她手里的饭盒问她:“没吃早饭?”
  她掏出他的校园卡,和饭盒一并递过去:“我吃过了。”
  他偏过头,唇角扬了一下又压住,然后从她手里接过饭盒:“我已经毕业了。”
  姚牧羊看了看掌心烫手的卡片,举到他脸前:“那,那你留个纪念?”
  池遂宁漫不经心地咬住牛奶包装袋:“你留着吧。”
  “我?我拿你的卡做什么?我自己也有。”
  池遂宁扬了扬下巴:“你的卡能刷开机械工程学院的实验室大门吗?还是你想我每天在楼下等你?”
  姚牧羊明白了他的用意,赶紧把卡片放进包里:“我会好好保管的,等债务偿清再还给你。冒昧问一下,学长,你需要我替你记数到什么时候?”
  池遂宁冷了脸:“怎么,还没开始,就想着摆脱了?”
  姚牧羊闭了嘴,心里腹诽,传言他脾气不好,全都是真的,而且还小气,疑神疑鬼,妄自揣测,上纲上线。
  等她还完了这笔债,一定离他远远的,千万别再有任何瓜葛。
  **
  姚牧羊毕业那天,刚好也是一个夏至,和三年前池遂宁的毕业典礼一样。
  她成绩一般,学术能力普通,自然配不上毕业生代表的殊荣。
  看着台上的人慷慨激昂,她有些怅惘:“老子这债,怎么还了这么多年还没还完?”
  身边的人倾身过来:“早就和你说过,你若是也能上台出一次那样的丑,咱俩就一笔勾销,公平公正。”
  姚牧羊伸手掐了池遂宁一把:“这么点小事,我日日还,夜夜还,还嫌不够!你到底想怎样?”
  池遂宁禁锢住她的手,在她耳边低语:“你同意嫁给我,这就是夫妻共同债务了。”
  姚牧羊一甩头,用学士帽上的穗子把他扫开:“这么庄严肃穆的场合,能不能说点正经的?说了多少次,等我研究生毕业再说。”
  池遂宁叹口气,从花束里捡了枚钻戒出来,随手递给她:“看来今天用不上了,给你戴着玩吧。”
  这两人坐在哪里都是焦点,周围人早就偷偷侧目,听见这一句,全都倒吸一口气,吃瓜的表情根本掩饰不住。
  姚牧羊赶紧把戒指藏进掌心,因为克数太大,硌得她生疼:“大庭广众之下,你这是陷我于不义。”
  “给女朋友送个毕业礼物,还要看别人脸色吗?”他冷冷瞥了看客一眼,所有人都眼观鼻鼻观心,再也不敢乱瞟。
  “只是毕业礼物?”
  “只是毕业礼物。”
  “行,我愿意。”
  姚牧羊远远盯着台上,状似不经意地戴上了戒指。然后从兜里掏出自己的校园卡,放在花束上:“我毕业了,用不上,给你留个纪念吧。”
  她讨厌一切仪式感,也不耐烦所有的纪念日,可是身边这个人,她喜欢得紧。
  作者有话说:


第66章 番外六
  平行世界(二)
  如果,他们相识于再次相遇
  明理楼的十九层,是一片废墟瓦砾,也是姚牧羊的秘密基地。
  去找姚远峰的那天,她在这儿发呆了一整个下午。
  得知赵小山把外婆送进养老院的那天,她又来了这里。
  再后来,她为许澍来的次数越来越多。
  他嫌她戴框架眼镜土气,要她换上隐形那天,她在这儿对着镜子摆弄了两个小时,流了半吨眼泪,才把隐形眼镜取下来。
  他让她重感冒去篮球场送水,又嫌她打扮不够“上台面”的那天,她裹着羽绒服站在天台边,涕泗横流。
  他要她献血挣平时表现加分,又把她丢在路边的那天,她自己买了三杯红枣味奶茶,在这里喝得一滴不剩。
  今天是最后一次了,她甚至觉得有些解脱。
  只是赵小山出了名的轻浮,让她无比向往恋爱能有结果,如今看来,男人果然靠不住。
  她按下播放键,决心听完这个歌单里的重金属摇滚,就封心所爱。
  不知是因为歌词太厌世,还是因为节奏太刚烈,她竟有些眼干,摘了一边耳机酝酿半天,才挤出一滴泪。
  这滴泪摇摇晃晃地还没落下来,忽然听见墙那边咔哒一响,然后传来香烟的气味,又生生把眼泪憋了回去。
  人一倒霉,失恋都哭不出来。
  她站起身,拍拍裤子上的土,气势汹汹走向墙那边。
  穿过没有木板的门框,瞧见窗边站着一个肩宽腿长的男人,西装革履,显然不是学生。他修长的手指夹着一根香烟凑到窗缝儿,烟气袅袅,也没能遮住他堪称完美的侧脸。
  他肤色冷白,眉色却极浓,黑白对比出触目惊心的美感,长睫直愣愣地伸出来,在他眼下投射一片阴影,显出几分脆弱。
  可他的鼻梁那么高挺,唇线有那么坚毅,根本不像会脆弱的人。
  那人听见动静,转身看向她,眼神探究,似乎有些惊讶。
  她更惊讶,这人的正脸比侧颜还好看。
  惊讶之下
  两人都当对方是入侵者,一时无话。
  更尴尬的是,被烟雾一熏,挂在眼角的眼泪忽然不争气地掉了下来,在布满灰尘的地面上洇出一个水印儿。
  她轻咳两声:“这位先生,室内不允许吸烟。”
  左耳里的音乐还响着,没知觉声音大了几分,像极了控诉。
  池遂宁掐住烟尾,反手在窗台上摁灭。
  “抱歉,我不知道你在这儿。”
  他的声音很好听,低沉但清晰,并没有烟鬼的嘶哑。
  不知怎的,听了他的话,刚才怎么也挤不出来的眼泪忽然像开了闸,势不可挡。
  姚牧羊觉得丢脸,就转移话题遮掩:“没这里有墙有屋顶,标准的室内,人也、也不能吸烟啊。”
  一句话被抽噎抽成两半,丢死人了。
  池遂宁没有想到,再见姚牧羊,会是这样一番场景。当年青涩的新生,被那么多人围攻都面不改色,如今哭成这副样子,不知受了多大的委屈。
  他皱起眉:“你哭什么?”
  姚牧羊听了这话,更是羞愤,若非他无端端出现在十九层,若非他在这儿吞云吐雾,她怎么会丢此大人?
  “我哭怎么了,哭又不违反社会公德和禁烟条例!”
  还能吵架,看来没什么大事。
  池遂宁松了神色,问她:“期末挂科了?”
  姚牧羊虽然成绩一般,但也算凑合,旷课时常有,挂科不可能。她攥了拳:“才没有呢!”
  这一用力,扯掉了耳机线。沉重的鼓点从手机里传出,在空旷的十九层回荡:
  “There’s a fine line between love and hate,let’s tear it apart……”
  她手忙脚乱去找音量键,对面的人却忽然笑了。
  “这歌耳熟。”
  姚牧羊音乐审美独特,难得遇见同好,有些惊喜:“你也喜欢重金属?”
  池遂宁勾着唇,揉了揉眉心:“喜欢不至于,但我两年前听过这首歌。”
  果然,他西装革履的,像个斯文败类,定然是喜欢附庸风雅,怎么会喜欢这种狂野的音乐。
  她一哂:“两年了还记得,记性真好。”
  “的确很难忘,毕竟是自己的毕业典礼。”
  姚牧羊心里一动,这首歌显然不适合毕业典礼播放,而她恰恰在两年前放了一次,轰动全校。难道他也在场?
  她有些心虚:“您是……理工大的学长?”
  池遂宁沉沉的目光看过来:“你不认识我?”
  他的眼睛幽深得像她家乡夜晚的海,让她忍不住怀疑,自己应该认识他,并且应该刻骨铭心。可她搜索了全部记忆,也不记得自己认识长得这样好看的男人。
  她摇摇头,连自己都觉得有些可惜。
  “请问……您哪位?”
  “机械工程学院2012级,池遂宁。”
  姚牧羊一脸茫然:“不好意思学长,我是经管学院的,跟外院的人接触少……”
  言下之意,一点不认识。
  池遂宁幽幽叹了口气。
  刚才在李院士办公室,他对自己露出失望至极的表情,也没有令他如此怅惘。
  “姚牧羊,你平时学习很用功吧?”
  “也就一般吧,诶等等,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你记性这么差,还能不挂科,一定付出了很多努力。”
  姚牧羊急了:“你到底是谁啊?说话就说话,干嘛骂人!”
  池遂宁自嘲一笑:“我觉得,你欠我一个道歉。”
  姚牧羊这辈子,从没有欠过人情,亏了别人一件事,定要双倍偿还,别人对她一分好,也必得双倍感恩。当初许澍帮她向学长赔礼道歉,她付出了整整两年的真心。
  说到这,许澍当年是替她向谁道歉来着?
  对面的人眼眸深深,危险又惑人,她咬住嘴唇:“莫非……”
  池遂宁唇角一弯:“没错。”
  “难道……”
  “正是。”
  姚牧羊钉在原地整整一分钟,然后后退两步,鞠了个躬:“对不起!”
  抬起头来,一脸真诚:“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当时没能当面向你道歉,是我的错。”
  她若没有承许澍这份情,也不会沦落到今天这个境地。
  池遂宁俯下身,目光与她平齐:“我记得,当时是一个叫许澍的人来向我求情,是你男朋友?”
  姚牧羊神色黯下来,偏过头去:“不是。”
  池遂宁又靠近一点:“分手了?”
  她羞于承认,却也无法否认,只能僵在原地,紧紧抿住唇。
  池遂宁却没有要放过她的意思,继续朝她靠近:“刚分手?”
  他靠得太近,身上忍冬木的气味钻进她鼻息,混合着淡淡的烟草香,无端让人脸热,无端让人想要靠近。
  可她怎么敢,她又退了一步,低喃:“关你什么事。”
  池遂宁笑了笑,忽然觉得心情好了起来。
  他站起身,转身抓住窗棱上生锈的锁扣,稍一用力就扳了下来,然后打开了窗户。
  新鲜的空气从天台一下子灌进来,冲淡了烟草味,也吹散了她脸上的热气。
  她看向池遂宁:“你这是……”
  “室内不让吸烟,我要去室外。”他长腿迈上窗台,回身朝她伸出手:“你去吗?”
  他逆着光,惊艳的五官隐没这阴影中,邀请的姿态却被光影定格,无比清晰,无比确定,无比令人心动。
  姚牧羊来过明理楼十九层无数次,每一次都被困在这上了锁的窗内,从没有上过天台,没有吹过楼顶的风,没有看过天上的云。
  她犹豫了足足半秒钟,然后伸手触及他的指尖。下一秒钟,他已经拉她上了窗台。
  他的手微凉有力,明明在带她冒险,却不知为何令人心安。过去两年,许澍总在教她稳妥,她却总是内心惴惴。
  平稳落地后,她意识到自己竟然再把他和刚刚分手的前男友比较,赶紧摇头甩脱这个想法。
  这是姚牧羊第一次站上这么高的楼顶吹风,和山顶的感觉截然不同,因为她此刻征服的是人文,而非地理。她看着校园里的食堂、宿舍、教学楼,还有匆匆赶课的人群,忽然有种指点江山的快乐。
  “开心了?”
  池遂宁抱着双臂,欣赏她脸上兴奋的红晕。
  “开心啊。”
  她转头,看见他还捏在手里的半支烟,想来是不舍得扔:“你抽吧,这是室外。”
  池遂宁早没了抽烟的心思,他本就没有瘾,只为加班提神才抽,今天见过李院士,心里烦闷,才点了一根。这半支烟之所以一直没扔,只是因为没有垃圾桶。
  但见她提起,又忍不住要逗弄:“我可不敢,再把你弄哭,可没有更高的地方能哄你开心了。”
  姚牧羊终于笑了:“刚才我也没想哭的。我给你挡风。”
  她说着伸出双手,围成一个圆弧,试图挡住楼顶永不止息的风,给他一个点燃火苗的机会。
  池遂宁鬼使神差地,把烟放回了唇上,掏出打火机,低头靠近那双纤细的手掌。
  烟已燃过一次,余烬被风吹散,露出新的烟丝。
  他极力稳住手,心却稳不住,一连拨动两次滚轮,都没有打着。
  姚牧羊笑他:“你那样不行的,我来吧。”
  她从他手里拿过打火机,熟稔地轻轻一擦,火苗就雀跃起来,在风中拧着身子,明明灭灭。
  “快点快点,要吹灭了!”
  池遂宁含着烟,凑到她手边,黄白的火焰轻而易举点燃两人之间的温度,烟丝蜷曲作响。
  他避开她的方向才吐雾,惊诧于她的熟练:“你抽烟?”
  姚牧羊摇摇头:“我只是会用打火机。”
  赵小山回家时,总是整日整夜搓麻将,腾不出手点烟时,就含一根在唇上,使唤她过来,做一张卷子的工夫要点好几根。
  池遂宁扬起头,把烟雾吐向天空。
  这烟,忽然有点舍不得戒了。
  “以后不要给别人点烟。”
  她这才意识到不妥,这是一个极为谄媚的动作,的确不该用在一个陌生男人身上,赶紧把打火机还给他:“我只是想谢谢你,没别的意思。”
  池遂宁没有接:“我是说别人。”
  姚牧羊抬眸,困惑不解:“别人?”
  “除了男朋友,其他人都不行。”
  她没想到这堂自尊自爱的课,竟然是由一个陌生人给她上的,不禁臊得慌:“知道了。我没有男朋友,所有人都是别人,打火机还给你。”
  池遂宁掐了烟,拿起打火机,然后把一张卡片压在下面,又放回了她掌心:“你很快就有了。”
  “你怎么知道,你会相面?”
  “这是我的愿望,因为我希望你不要让我追太久。”
  姚牧羊发现打火机下面是他的名片,目瞪口呆:“你是不是有点草率,咱俩根本就不认识。”
  池遂宁笑:“我认识你,你是姚牧羊。我两年前就认识你了。”
  作者有话说:


第67章 番外七
  平行世界(三)
  假如,他们相识于第三次相遇。
  池遂宁刚散会,就被Oliver拽到一旁,请求他帮忙面试新人。他想也没想就拒绝了。
  这差事他去年也干过,费力又费神,眼下他手上有好几个项目等着他拍板协调,哪有精力枉做好人。
  “救人一命,功德无量。这里面还有你的本家呢,帮帮忙呗。”Oliver不由分说把一叠简历塞进他怀里:“我再不走女朋友就要炸了!”
  池遂宁皱眉:“什么本家?”
  Oliver抽出一张纸:“喏,就这个, Erica,跟你名字查重率80%,多有缘分。”
  他顿住脚步,目光停在Erica Yao下面的一行中文字上——姚牧羊。
  “我看过了,她是这一批新人里最好看的,要是没啥大毛病就招进来啊,可以美化工作环境。”
  池遂宁冷冷瞥他一眼:“滚。”
  O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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