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问您哪位?-第4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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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归程也很快上了车,随手递来自己的手机:“地址。”
喻述没有接:“其实你不用送我,我真的已经没事了。”
陆归程的冷白的手指又往前递了递:“你想现在下车?你朋友看着呢。”
她转向窗外,只见贺淳一脸羡慕,徐灵则露出八卦的姨母笑。
喻述回转头,她小心翼翼地接过银黑的手机,输入了自己家的地址。
她的手指摸着磨砂质感的背板,感觉十分魔幻,刚才她还为如何回他的消息辗转纠结,现在就把他的手机攥在了手里。
导航语音提示距离二十二公里,陆归程微微挑了一下眉。
喻述攥着安全带,有些局促:“抱歉我家住的比较远,太麻烦你了。”
陆归程启动车子:“我说了要送你,你住在哪都一样。不过,你怎么会来这么远的地方当志愿者?”
喻述摊了摊手:“单位指派的,我没得选。”
听见“单位”这个词,陆归程微微一愣:“我没想到你会去体制内。”
他这话说得这么自然,好像他真的是一个多年未见的老友,真的了解她是个怎样的人,真的想过她会从事什么样的工作。仔细想想,她刚才叫他师兄的时候,他也没有任何惊讶的神色。
喻述看向陆归程,他摘了口罩,侧脸线条更显英挺,唇线却出乎意料的柔和,锋利的眉眼正视前方,看不出任何波澜。
“师兄你……认识我吗?”
陆归程陈述事实:“中文院喻述,我和你打过篮球赛。”
喻述摸索着真皮座椅的缝线,很想问问他是不是还记得那场比赛过后,在夕阳与云霞纠缠的黄昏里,在人群散去的球场上,他送给她一只红豆栗子味的雪糕。
但她不敢,她只敢笑着称赞:“师兄记性真好,五年前的事还记得。”
陆归程是信科院有名的学霸,出勤率极低,绩点却高得可怕,据说教科书翻一遍就能记下来,对他来说,记住一个无关紧要的校友的名字,应该只是顺便。
正值红灯,陆归程单手扶着方向盘,侧身转向她:“你不也记得?”
他的眼睛里盛着夜色和霓虹,还有她的身影,仿佛带着一点笑意,又好像只是错觉。
喻述自然记得,因为她从此只吃栗子红豆味的雪糕,因为她每天都绕远去信科院附近的食堂,因为她追看了他喜欢的球队每一场比赛,因为她有一句“谢谢”始终没能说出口。
可是他,凭什么也记得?
“我记性也不差。”
她偏过头,忽然有些委屈。
绿灯亮起,车辆起步,窗外的光点连成了线。
“我还记得,你说要请我吃饭。”她听见陆归程说。
“我也记得,你说现在餐厅禁止堂食。”
陆归程看了一眼后视镜,里面的夕山隐没在夜色中,只有天上一两颗星子的微光照出它的轮廓。
他脸上带了明确的笑意:“不能堂食,但可以野餐。你去过夕山吗?”
这是邀请吗?喻述不确定,或者说不敢相信。
“夕山是著名旅游景点,我当然去过,但……”
车子稳稳停在喻述家门口,陆归程的语气毋庸置疑:“那明天见。”
夜色里,他眼睛亮得惊人,锋利的唇峰柔和成一个笑的形状,一如五年前的少年模样。
明天又是新的一天,又是一次新的相遇。
他也许会排在长长的队伍中朝她走来,也许会骑着摩托车带她一路驰骋,也许会在夕山顶的暮色中和她一起野餐,也许会给她一个机会,让她说出谢谢和喜欢。
作者有话说:
喻主任的故事写完啦!感谢大家让我过了一把暗恋的瘾~下一个番外还是牧羊和池总哈
第73章 番外十三
姚牧羊从来不过生日,过了年就算长一岁,从一岁到二十五岁,都是这么过来的。
所有正式而刻意的仪式都令她浑身不适,自然也包括从未被祝福期待的诞生日。
她也从不用生日做密码,以至于她自己都经常记不得自己生于四月还是五月,总之是春夏交接的时候。
临近二十六岁的某一天,她偶然在池遂宁工作里发现了“生日礼物女脾气不好”这个搜索词条,不禁背后一凛——这不就是在报她的身份证号么?
彼时她还在港城外派,赶紧打开日历。
查到生日那天是工作日,她松了口气,然后赶紧在那天排满了行程。
接下来的一周,她时时刻刻营造忙碌氛围,暗示近期无暇接待大陆探亲亲属,想让池遂宁知难而退。
池总果然乖觉,不仅不提来港的事,连电话都打得少了。姚牧羊心中窃喜,论体贴默契,池遂宁从没让她失望过。
四月十九日那天,她下午一连开了三个会,晚上又加班核数,充实到怀疑人生。
到了九点钟,她揉了揉僵硬的颈椎,打算下楼买杯咖啡。
刚走到电梯口,池遂宁正巧来了电话,得知她准备出门透口气,忽然问道:“你有没有去过大厦天台?”
姚牧羊惊讶:“那里能上去吗?”
大厦在寸土寸金的中环,最下面是商场,再往上是各大金融机构总部,贵气又拥挤,公司只在不上不下的位置占了三层楼,她从未去过顶层。
“出了电梯右转,走廊尽头有一道门。”对面声音带着蛊惑,给她指了一条通往未知地点的路。
“你点知?”姚牧羊卖弄着她新学的白话,伸手取消了下行的按钮,改为上行。
“我系呢度食过烟。”
她白话刚刚入门,没有听出这和那的区别。
“我倒忘了,池总有在楼顶食烟的爱好。”
“不像有些人,爱在楼顶哭鼻子。”
“叮——”
电梯到,姚牧羊气鼓鼓收了线,上楼探险。
出门右转,走到走廊尽头,果如他所说,有一道铁门。她扶住门把手,轻轻一推,竟然真的推开了,门外是一道楼梯,通往城市夜空。
暖风从天窗一下子灌进来,虽然是高处,但比冷气似乎不要钱的写字楼里要暖和一些。
同时灌进来的,还有不知什么机器的轰鸣,许是大楼出风口,又些许是空调风机。
她拢了拢被风吹乱的头发,小心翼翼踏上台阶,刚冒出个头来,还没来得及欣赏中环夜景,眼前就出现了一只手。
冷白,修长,骨节分明,血管清晰。
这只手曾在无数个夜晚让她又爱又恨,也曾在无数个摇摆不定的瞬间让她安心,每一根掌纹她都认得。
“走得这么慢。”那只手的主人压着笑意揶揄,摆出的却是邀请的姿态。
姚牧羊站在台阶上跺脚:“池遂宁,耍我很有意思吗?”
尖细的高跟鞋摇摇晃晃,池遂宁眼疾手快抓住她的手腕,把她带到怀里,低声道:“是挺有意思。”
“你说什么?”天台上噪声恼人,哪怕离得这样近,还是听不清说话。
池遂宁凑近她耳边:“我是说,私奔吗?”
姚牧羊在他紧实的胸口锤了一拳,嫌他不正经,却已经在思量这事的可行性:“我还在加班——电脑还没关——”
楼顶风大,虽然两人离得很近,她还是几乎要扯着嗓子喊,不禁奇怪:“这里风怎么这么大——”
池遂宁带着她转了半圈,露出身后的噪声来源,直升机巨大的螺旋桨叶片在头顶盘旋,是她这辈子见过最大、风力最强的风扇。
“你坐这玩意儿来的?”
池遂宁摇摇头:“这是私奔专用。”
“你来真的?”
“当然。”
“可我的底稿……”
“有自动保存。”
自动保存五分钟一次,五分钟的工作量,换一次不期而至的夜奔,倒也值得。
戴上降噪耳机,池遂宁的声音终于变得真切:“你想去哪?”
姚牧羊已经过了轻易被糊弄的年纪:“飞行航线难道不需要提前申请?”
“的确需要,但如果你有想去的地方,我就会为你转向。”
她手指天空:“那我要去星星上!”
直升机平地起飞,城市的灯火渐渐凝聚成光点,地面变得反而像星空。
他们掠过摩天大楼,越过港口和海面,背离地上的璀璨,飞入天空暗处。
姚牧羊并不担心池遂宁会拐她去哪,却有些担心自己会破坏他的精心安排。
于是小心翼翼问:“你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池遂宁抬腕看了看表盘:“四月十九日,星期三。”
她稍稍松了口气,犹不放心:“私奔这事儿,大部分是临时起意比较随性,而且一般只有两个人,你知道吧?”
池遂宁的声线流露出危险:“不然你还想跟谁私奔?”
她悬着的心这才落地,真情实感的地发誓保证:“没有别人,绝对没有!”
直升机降落在一座荒无人烟的小岛上,然后掉头飞走。
姚牧羊看着眼前黑漆漆的海面,又看看背后黑漆漆的灌木从,倒吸一口凉气:“玩这么刺激?我本以为是空中游览,结果是荒岛求生。”
池遂宁捏住她尖尖的下班,让她仰起头。
她识趣地闭上眼睛,既然他喜欢野趣,就迁就他一回好了。
意料中的吻始终没有落下来,耳边却响起他的轻笑:“让你看天上。”
姚牧羊不肯让自己的期待落空,勾住他的脖子,拉他靠近自己:“你又耍我。”
她如愿触碰到那对微凉柔软的唇瓣,海风潮湿,沙滩细软,荒岛宁静,而池遂宁一如既往的美味,勾出她体内所有羞于启齿的欲念,和人前不敢作为的举动。
是她起的头,却也是她先受不住,她一边告饶一边睁开眼睛,入目是璀璨的星河。
她已经记不清自己有多少年没见过银河,京城和港城都太大,也太亮,人间烟火早就胜过了天上星河。
上一次大概是慈城还是县级市的时候,海边没有明亮的射灯,城中心也没有多彩的霓虹。
外婆拉着她的手回家,抬起头,看见星云罗织成长长的飘带,横亘天际。那时她十分惊奇,外婆告诉她那是银河,并教给她好多与之相关的诗句。
姚牧羊激动地拽着池遂宁的领口:“你看,是银河!”
在她的视线盲区,一颗贝母材质的衣扣应声崩开,悄无声息坠入沙滩,和砂砾中的贝壳和谐相处。池遂宁低头看了一眼,不动声色地把衣襟往外扯了扯。
原来池总安排的项目不是荒岛求生,是看星星。
姚牧羊为错怪他感到不好意思:“你是懂一点浪漫的,还有人性。”
没有人会不为恢弘的东西折服,也没有女人会不喜欢闪闪发亮的东西。
池遂宁指向北边的处女星:“那个是天琴座。”
“天文学你也懂?”
“我不懂,新闻里说的,今晚有天琴座流星雨。”
说是流星雨,但呆坐好几分钟,才有一颗流星划过。好在她现在有大把可以挥霍的时间,身边还有驱赶寂寞的人陪着。
她枕在池遂宁腿上,看着星星点点的夜空瞎聊天:“你说这些星星离咱们有多远?”
“目前观测到最远的星星,离地球有150亿光年,我们看到的是它150亿年前的样子。”
这个数字令人咋舌:“那它会不会其实已经不在了?”
“有可能,但对一颗恒星来说,100亿年并不是那么久远的时间。”
“怪不得古人喜欢用星辰变换来占卜,和它们相比,人的一生太短了。”
池遂宁低下头,看着她映满星光的眼睛:“没错,和它们相比,我们的永远不值一提,一眨眼就过去了,根本来不及发生什么变数。”
姚牧羊想了半天,也没想出反驳的论据:“你这是诡辩。”
“唬得住你就行。你只是运气不太好,没有见过很多从一而终的例子,便以为它们不存在。”
她坐起来,沾着细沙的手抚上他的脖颈:“不,我已经很幸运了。我没有见过,但它搞不好会发生在我身上。”
石英砂粘在他的锁骨上,在星光下闪着光,妖孽又诱人。
“谁教你把领口开这么大?”她的手指摸上去,晶莹的细沙恰似她身上的战栗。
“是你刚才亲手拽掉的,姚牧羊,做人不能这么不负责任。”
“流星!”天际忽然划过一颗明亮的流星,拖着长尾,雄赳赳气昂昂。
“许个愿吧。”池遂宁轻声蛊惑。
姚牧羊下意识双手合十,想了想又松开,撑在地上:“我没有愿望可许,许了也未必会实现。”
池遂宁朝她倾过身:“你说给我听,就会实现。”
她笑了:“那我更没有了,你已经好得超出愿望,我想象不出来,还能要求你什么。”
池遂宁佯怒,往她撑地的手上洒沙子:“你知道你给我发过多少张好人卡么?”
随手抓的一把细沙中,藏了一只细小的白色贝壳,覆在她的手背上耀武扬威。
姚牧羊盯着看了半晌,闭上眼睛:“我确实还有一个愿望。”
——我希望,我的小贝壳,下次还愿意选我。
第74章 全文完
周五晚上是池家固定在北城别墅聚餐的时间,这天晚餐过后,甜品还没来得及上,桌上就召开了本年度第一次家庭会议。
议案由四岁的池女士提出,她想把自己的英文名字由Esther改成Elsa。
池女士大名池含影,江湖人称池女士。
她没有小名,大名也是生下来之后一家人狂翻诗词典籍,堪堪卡着满月上户口的日子取的。等上了户口,池女士这个名号已经叫惯了。
至于原因,据说是她的母亲姚女士当年早早为小贝壳取了名字,却因故失去了她,害怕太沉重的期待会吓跑再次到来的小天使,于是迟迟不敢起名字。
一直到她落了地,抱在怀里,才手忙脚乱起来。
池女士十分重视这个议案,为此提出了几条颇有根据的理由,还专门画了三张手绘“PPT”。
第一, Elsa是公主,她也是公主,公主就该叫公主的名字。
第二,幼儿园里还有好几个小朋友想叫Elsa,她要是不快点,就会被别人抢了。
第三,Elsa和妈妈的英文名Erica第一个和最后一个字母都一样,一听就是好朋友。
讲完,池女士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爸爸,爸爸一如既往地不动声色,但在桌下给她比了个赞。
她立刻开心起来,高举手臂:“那我们现在可以开始投票了吗?池含影一票!”
姚牧羊按下女儿胖乎乎的小爪爪,趁机在手里捏了一把,正色道:“这个议案投票方式不一样,只有奶奶有决定权,因为你的英文名字是奶奶起的。”
池含影女士从椅子上滑下来,迈着小短腿跑到奶奶身边:“奶奶,我可以叫Elsa吗?那我就是真正的princess了。”
池母端坐位上,啜了一口茶,慢悠悠道:“你本来就是真正的princess,你知道为什么吗?”
“为什么?”
“因为你的奶奶是queen。”
这话的逻辑关系太过高深,池含影女士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回头向妈妈投去求助的目光。
姚牧羊轻轻摇头,表示遗憾。
得知被拒绝,池女士朝着奶奶嘴一瘪,圆圆的眼睛里登时蓄满了泪。
近来她哭哭啼啼这招运用得愈发纯熟,老母亲的分辨能力也愈发犀利,一眼就看出她是真伤心还是假难过。
姚牧羊捅了捅丈夫,低声感慨:“这戏精天赋是随谁了,为什么说哭就能哭?”
那厢池母把小孙女抱到腿上,贴着她的耳朵悄悄说了两句话,池女士的哭泣立刻转为抽噎,思考片刻,伸出小胖爪笑嘻嘻道:“我不改名了,我要吃糖水!”
池氏夫妇面面相觑。
回家路上,姚牧羊在后座问女儿为何突然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