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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雾瑜-第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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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孟毅看在眼里,嘴唇不动,含糊不清道:“这丫头眼睛珠子都要黏在你身上了。”

  回应他的是谢陵瑜收起折扇,一下子敲在他头上,嘴唇微动:“少给我找事,我真没那意思。”

  邢雅娴不知他们背地里的交流,一蹦一跳的在二人面前站定,活泼的转了个圈:“怎么样?”

  孟毅撇了谢陵瑜一眼,给面子的夸赞:“我们雅娴穿什么都好看,水灵灵的。”

  谢陵瑜附和的点头,见她不满的嘟嘴,连忙道:“正巧想买些小玩意,这便走吧。”

  说着他抬步就走,根本不给邢姑娘说话的机会,邢雅娴泄气的在后面瞪谢陵瑜,孟毅摸了摸鼻子,拉着她走:“好啦,快走吧。”

  最后孟毅站在了中间,充当一个中间人的角色,以免冷场,还要救场。

  38 宫宴传闻

  一路上邢雅娴使出浑身解数,分别从侧方,正方,甚至身子不动头动来试图接近谢陵瑜,奈何孟毅反应极快,本着不让妹妹 “误入歧途” 的心。

  两人一路上像极了斗鸡,你脖子在哪我在哪,你人在哪我跟到哪。

  谢陵瑜仍是一副不动如山的样子,对发生的一切视若无睹,在两个人几乎要打起来了的时候,突然停在了一个卖精致物件的小摊旁。

  身边两人暂时休战,邢雅娴一看那些小玩意,眼睛就亮了起来,随手拿起一个把玩,夸赞道:“好漂亮呀。”

  那摊主笑眯眯的,一抬头对上谢陵瑜审视的眼神,他也不慌,视而不见垂头解答邢雅娴的问题。

  谢陵瑜越看,越觉得哪不对,越看,越觉得眼熟,越看,越觉得这个人怎么那么像——之前买面具那小贩呢?

  那小贩从容不迫,好像从来没见过他似的,还好声好气的道:“公子小姐若是喜欢,不妨挑上几件,咱们做小本生意的,价格自然也公道。”

  说着,他冲邢雅娴笑道:“再说小姐生的美若天仙,就是将这小摊送与你,也是心甘情愿的。”

  邢雅娴被夸的心花怒放,娇嗔:“还是个尽会花言巧语的。”

  孟毅偷偷戳谢陵瑜,眨巴眨巴眼睛,意思很明显: 你不管管吗?

  谢陵瑜瞪他: 我管什么,这该我管吗?

  心里是这么回的,手上却拿起一个桃木剑穗,刻的是只小狐狸,瞧着憨态可掬,心下萌生出几分喜欢。

  他问那摊主:“这个怎么卖?”

  那摊主意味深长的笑了:“公子若喜欢,便送你了。”

  孟毅大方的掏出银子放到小摊上,善解人意:“你也说了是做小本生意,我等不缺钱财,兄长喜欢,却也不喜亏欠。”

  摊主看了看他们俩,稀奇道:“你兄弟二人感情倒是极好。”

  孟毅骄傲的昂起头,被谢陵瑜用手压了下去:“家弟嚣张惯了,莫要见怪。”

  他说着,将剑穗揣进怀里,状似漫不经心道:“我瞧摊主面善,颇有些一见如故,若是遇上了麻烦,可来谢府寻我。”

  孟毅这次总算是聪明了一把,抬眼看了看仍然笑眯眯的摊主,察觉到其中的不对,小气的将那银子揣回兜里,一本正经道:“大家既然这么有缘,在下就不与你客套了。”

  那摊主也不恼,邢雅娴听不懂他们打的哑谜,挑了把玉梳和一颗透明的珠子,孟毅那一锭银子到底是没保住,进了那小贩的口袋里。

  几人又去绣裳阁挑了几件顺眼的衣裳,沿路经过滋阁用膳时,已经买了不少稀奇古怪的玩意了。小二带他们来到常去的雅间,三人说着近况,东拉西扯的耗去不少时间。

  邢雅娴突然愁眉苦脸起来:“近日陛下要设宫宴,潭天寺的灯寂大师云游归来,说是要给他接风洗尘。”

  谢陵瑜和孟毅对视一眼,觉得并不简单。

  潭天寺是国寺,灯寂大师则是陛下钦定的国师,但以重戮那薄情寡义的性格,应该不会这样兴师动众才对。

  看出他们的疑虑,邢雅娴压低声音道:“我听我爹说,这灯寂大师是借着云游四海的幌子去体察民情了,这次回来似乎带回来了个大消息,只是具体是什么个消息,我们一概不知。”

  谢陵瑜了然,心道果然如此,这次的宫宴不出意外的话是有场好戏,想必是有什么事情,要借此来昭告天下。

  孟毅和邢雅娴将此事当做谈资,说完一笑而过,谢陵瑜却沉下心来,总有种不好的预感。

  他心里有事,一直琢磨着,直到他们满载而归,这才如梦初醒。

  邢雅娴不舍的晃了晃他的衣袖:“云楼哥哥……”

  谢陵瑜后退一大步,无奈道:“雅娴妹妹,莫要胡闹。”

  邢雅娴眼里飞快闪过失落,却在下一秒扬起一个阳光的笑容:“谁要跟你胡闹,我走啦,下次见。”

  谢陵瑜推拒的话被堵住,孟毅跟她挥手,这才揽着谢陵瑜进府,叹了口气:“走吧,她心里跟明镜似的。”

  谢陵瑜心情复杂,皱着眉转身,蓦然,他目光猛的一顿。

  谢府侧面不远处便是缘熙楼,而他侧头时却看见一人依着窗,慵懒的对他摆了摆手。

  一袭白衣迎风轻动,一张清秀的脸上带笑,无声的对他做了个口型。

  “艳福不浅呐……”

  谢陵瑜看着他的口型,喃喃自语的道。

  孟毅没听清,疑惑的看他:“什么?”

  谢陵瑜低头笑了笑,合起折扇:“没什么,我说…… 我得躲躲。”

  孟毅了然的往前走,一边还点点头附和:“确实,她既是知道你的意思,你便只能躲了。”

  “哎,傻姑娘,天底下好男儿多了去了,怎么就看上了你这么个不解风情的。”

  谢陵瑜斜眼看他:“是啊是啊,我们孟公子多识趣,天底下怎么就没个姑娘慧眼识猪,治治你这毛病。”

  孟毅一下子就听出话中的玄妙之处,跳过去掐他脖子:“又折损我,你找打……”

  谢陵瑜反手抵住他下巴往外推,分毫不让:“说的就是你,怎么,想打架?”

  “我呸!”

  两个人一路走一路闹,家仆们似乎习以为常,交换了个无可奈何的眼神,便看天看地,若无其事的各司其职。

  傍晚,谢丞相一脸疲惫的回到府里,听说谢陵瑜今日出府逛街,便先去了趟他的院子。

  谢丞相推门而入时,谢陵瑜正在看书。

  他有些惊喜的起身:“父亲。”

  谢丞相拍拍他的肩膀,示意他坐下:“紫州如何?”

  谢陵瑜规规矩矩的坐下回答:“爹爹娘亲变化不大,如今出了趟远门,小二还是老样子,就是太玩心重。难民们都被安顿好了,孩儿走时他们还特意来送,我不放心…… 让小二帮忙看着,想来也不会有什么大问题。”

  谢丞相静静的听着,眸子里闪过笑意:“可有累着?”

  谢陵瑜摇头,腼腆道:“路途不远,孩儿也没有费什么心,怎会累着?”

  说着,他自柜中拿出一盘棋和两个棋篓,将它们递给谢丞相:“这是我托人寻来的暖玉棋,父亲可喜欢?”

  谢丞相爱下棋,自然是极为喜欢的,他爱不释手的摸了摸,就这么拿在了手上,不曾放下:“有你惦记着,为父很欣慰。”

  谢陵瑜笑了笑,谢丞相把玩了一会儿,突然毫无预兆的开口:“最近怕又要生事,陛下这次设宫宴,摆明了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我们虽不知道所谓何事,但多半不是好事。”

  谢陵瑜凝眉道:“陛下此举,无非是昭告天下。”

  突然,他脑内灵光一闪。

  离重戮登基已有三年,会不会是…… 他想立后?

  可这与灯寂大师又有什么关系?

  谢丞相叹息一声,无奈道:“圣心难测,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39 狐面

  谢丞相公务繁忙,不到片刻便起身离去,谢陵瑜目送他离开,愁绪萦绕在心头挥之不去。

  他静不下心,只好执笔练字,待写满八张纸,谢陵瑜才勉强沉淀下来。

  他深吸一口气,转身来到剑架旁,摸出怀中桃木狐狸剑穗,将原先的青玉剑穗解下放到一边,挂上小狐狸的。

  剑鞘是白底黑纹组成一个太极似的墨鱼、白鱼相吻,剑身刻着一个 “瑜” 字,但这把剑自太子殿下走后,再未出过鞘。

  多年未用,却不曾蒙灰,谢陵瑜伸出手,指尖缓缓抚过剑身,突然眉目一凝,兀自转身:“谁?”

  “小本生意人,来助公子。”

  来人笑眯眯的,身上穿着粗布衣裳,是他有过两面之缘的 “小贩”。

  只见小贩叹了口气:“公子莫怪在下来迟了,谢府当真是戒备森严,若非今日公子街头承诺,在下恐怕要费上一番心思。”

  谢陵瑜眯起眼睛,试探到:“狐面?”

  早就听闻 “戮” 的狐面是个笑面虎,吃人不吐骨头,脾气古怪,算计这块拿捏到位。

  狐面无辜的眨眨眼:“公子可不要瞎说,在下清清白白一良家男。”

  谢陵瑜透过这人,仿佛看见了那欠打的幕后主使,他皮笑肉不笑:“阁下有事说事,谢府不留闲人。”

  狐面这才慢悠悠的坐下,递给他一瓶药丸,撇嘴:“真没意思…… 不过,你就不好奇重戮为何设宴?”

  谢陵瑜兀自拿起剑,搁在桌子上擦拭:“愿闻其详。”

  狐面托腮看他:“潭天寺那秃驴是去了繁镇,那里闹了瘟疫,重戮压下了消息,如今形势严峻,他却大举设宴,你觉得他想做什么?”

  谢陵瑜动作顿住,思索一番:“昭告天下闹瘟疫是不可能的,除非他已经想好了对策。”

  狐面点头:“国师,瘟疫,设宴…… 他倒是有点脑子,只可惜想的太美了。”

  谢陵瑜目光一凝,突兀的站起来,面若寒霜。

  重戮登基三年,如今青城旱灾,繁镇瘟疫,根基本就不稳的他需要拉拢一个扎实的势力,为国师接风洗尘,说得好听。

  不过是拿天下不稳来当做他拉拢势力的借口,而最快的方法就是——

  “他想立后。” 谢陵瑜眉头紧皱,咬牙切齿的道。

  如今三方大势力,谢家不用说,是半壁江山,孙家掌管精锐兵权,邢家刑罚审计。而谢家,孙家的嫡系都是独子,只有…… 邢家这一代是嫡女。

  若他娶了邢雅娴为后,邢家与谢、孙两家一向交好,这根本就是在威胁他们!

  谢陵瑜脸上染上薄怒:“真卑鄙!”

  狐面见他想明白了,老好人似的拍拍他示意他坐下,指了指桌上的药丸:“莫慌,这药丸可致女子假孕,届时你将它混入食物中给邢家小姐服下。”

  谢陵瑜冷静下来,紧握住那个瓶子,又犯了难:“可雅娴妹妹的名声…… 就是不提名声,她哪来的男人?”

  狐面无言的看着他:“为什么一定要有男人这茬,就不能是邢小姐深情以付,云雨一番后执意留下孩子,不愿意供出男人吗?”

  谢陵瑜满脸愁绪,但也没有比这更好的方法了,他立即就想写信,却被狐面拦下:“不必写信,邢府已经得到了消息,只是近日重戮在邢府四周安插了眼线,邢雅娴的身边被送了个侍女,不好将东西送给她。”

  谢陵瑜点点头:“我知道了。”

  说着,他将药瓶收进怀里,犹豫了一下问到:“若去缘熙楼找人,要如何找。”

  狐面是何等的人精,笑容未变道:“说找雁姑娘作陪,带足银两就行。”

  雁姑娘。

  谢陵瑜心下了然,看来这算计比他想象的还要早,缘熙楼可能早就不是原来的那个青楼了,可京城权贵都没有看出来异常。

  狐面并不在意他在想什么,起身掸了掸衣服,掀起眼皮道:“公子可要为我准备一副好棺材,不出意外明日我便会横死街头,届时记得好好表现。”

  谢陵瑜心下一沉。

  果然不出青丘玦所料,重戮还是怀疑他,宁可错杀一千,不愿放过一个。

  今日 “小贩” 进入谢府,他虽不知道谢陵瑜是否有异心,但碍眼的东西除去便好,在宫宴之前,重戮不会允许自己的视线里出现半粒沙子,所以狐面小贩的身份是用不了了。

  这也就解释了为什么青丘玦只在缘熙楼远远跟他打了个照面,他不是不想来,是来不了。

  谢陵瑜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你小心。”

  他本是随口关心,谁料狐面露出一个见鬼的表情,他诡异的笑了一下,那笑容让人汗毛倒竖,像是鬼上身一般可怖,反正不像阳间玩意。

  狐面舔了舔牙,阴森森道:“跟我们对上,要小心的永远是敌人。”

  谢陵瑜不着痕迹的往后退了退,觉得他确实需要一副棺材。

  40 缘熙楼密谈

  送走了狐面,谢陵瑜琢磨着去缘熙楼的事,便找到了正在逗鱼的孟毅,孟毅一听寻思着这地方我熟啊,转头就开始翻箱倒柜的找衣裳,还逼着常年身着素色的谢陵瑜穿了一声艳红。

  两人对镜自照,颇为满意。

  孟毅一身绛紫色衣袍,英气逼人,谢陵瑜被逼着穿了压箱底的红袍,衬得肤色白皙,愈发精致俊郎,虽说有些不习惯,但真像那么回事。

  孟毅拍手叫绝:“好!”

  这阵仗是生怕别人不知道他们去 “嫖娼” 了。

  两人就这么大摇大摆的出了府,一路上还有说有笑,却不知家中有人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坐立不安,他们前脚刚走,后脚就被管家告到了谢丞相那。

  谢管家满面愁容,在谢丞相面前急得直拍手:“丞相,你说说这可如何是好,大公子也不是这样的人,怎么好好的……”

  他说着想到最近孟毅频繁出入青楼,顿时是唉声叹气:“这孟公子也是,两位公子也算是老奴看着长大的,断然不是沉迷女色之辈啊……。”

  谢丞相见他如此,停下手中的动作沉思起来,岁月并没有在他脸上留下多少痕迹,他凝眉,良久才缓缓道:“莫急,云楼定有他自己的打算。”

  “他向来是个有主见的孩子。” 谢丞相叹道。

  谢管家这才放下心来,点头附和。

  ——————

  缘熙楼,幽香扑鼻。

  谢陵瑜与孟毅刚迈进大堂,就吸引了来自四面八方的目光,姑娘们颊边带粉,望着两位俊俏的公子窃窃私语起来。

  四娘用扇子遮住半边脸,娇笑着过来道:“孟公子来了…… 哎呦,谢公子可是稀客呀,今日二位是来听曲儿的,还是找位可人呢?”

  谢陵瑜闻着扑面而来的脂粉味,下意识就想往后撤,他定了定心神才道:“听闻雁姑娘琴技了得,谢某慕名已久。”

  四娘了然,笑容不变,叫了个小丫头给她们带路:“带二位公子上雅竹间,叫雁姑娘好好准备,客人要听琴。”

  孟毅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勾着谢陵瑜脖子,两个人打打闹闹的上了楼。

  不远处,一个身着锦衣,相貌平平的男子静静看着这一切,与同伴冷笑:“看来不出陛下所料,这孟毅就是个饭桶,谢陵瑜跟着他迟早也得有这么一遭。”

  同伴点头附和,两人不以为然,瞥见路过娇笑的姑娘,便伸手揽入怀中,手上也不安分,不一会就被蛊惑的五迷三道了。

  被议论的两位 “饭桶” 浑然不知。

  楼上很静,谢陵瑜与孟毅在雅间喝茶,雁姑娘推门而入,面带轻纱,手抱古筝,冲他们欠身道:“二位公子想听什么曲目?”

  谢陵瑜不动声色的抿了口茶:“故人未到,听什么都乏味。”

  雁姑娘笑了笑,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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