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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凤于飞 by李写意-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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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本以为小王爷把陈继平支出去是有话要跟我说,没想到他半晌也没有说话,然后,我感到一滴冰冷的水珠滴到我的手臂之上。我一激灵,连忙睁开眼睛,见小王爷正低着头流泪。 

我奇怪,睁开眼睛看他,“南安小王爷?” 

他低声说:“你身上这些伤,恐怕是周相家的周正弄的吧?” 

我轻声反问:“你怎么知道?” 

南安小王爷露出一个惨笑,“只因为这些同样的伤,以前曾经在我身上也出现过。” 

我不可置信的看着他。 

他问:“你一定在奇怪,为什么我一个地位显赫的小王爷,竟然也曾经有过这样可怕的伤口,是不是?” 

我点点头,不知不觉的慢慢坐起来。 

他顺手替我披了件衣服,然后问了我一个问题:“你知道我为什么叫‘南安世子’吗?” 

这个问题问的没有头脑,但是我还是回答:“因为你是南安王爷的长子,世袭爵位,所以又称南安世子。” 

他点头,“没错。可是你一定不知道,以前我们家的爵位不是‘南安’而是‘南靖’,自打天朝对南越一战胜利后,我父王于城下献上了降书顺表,圣上降旨才赐我们南安为号。所以,外表看起来,我是显赫的王侯世子,其实我不过是藩国留守的一个人质而已,而且还是一个战败国的人质。”他叹口气,缓缓续道:“朝廷也不过是为了表面上好看,每逢佳节就把我招进宫去,例行赏赐。可实际上,真正受了委屈,是没有地方倾诉的。” 

小王爷幽幽的续道,“周正曾经假借诗会的名义,把我请去,继而把,把我迷奸了。”他轻轻的扭过头去。我不知道应该怎么样宽慰他,好在他一会儿就回过头,深深喘一口气,继续说:“我气过,哭过,喊过。可是有什么用?谁能替我作主?谁肯为了一个在京为质的空头世子去得罪实权在握的相爷?那个时候我甚至想过死……。”他惨淡的笑了一下,“我死了,恐怕朝廷随便编排一个借口就可以掩盖真相,可是我家中的二弟,他才十岁!如果我死了,他就要代替我进京为质,遭受同样的折磨和屈辱。那一段的日子,我真的生活在地狱中,你能理解吗,俊卿?” 

我点头,我怎么不理解,我感同身受啊! 

我们两个默默坐了好一段时间,小王爷才笑着说:“好在后来我处处防着他,他倒也不敢太过张扬的欺负我,毕竟,我怎么也算朝廷晋封的王爷世子。再后来,我认识了惜君,他处处护着我,照顾我,因为他深受皇帝赏识,即使周正不碍于我的身份,也要顾忌陈继平的实力。我才算彻底脱离他的魔掌。可是万万想不到,一场赏花会,居然让他把主意打到你的头上。” 

我难过的摇摇头,心里说,不,小王爷,问题不在周正身上,是丰御武,是他。 

小王爷轻轻的扳过我的身子说:“你是惜君唯一的亲人了,为了他,我也要你好起来。你说,你究竟要怎样,只要你说,我无论如何也要替你办到!” 

我睁开眼睛浅笑:“小王爷,不用麻烦了,我不需要。” 

陈继平冷冷的声音自门口传来:“那么,你就是一心求死了?” 

我抬眼看着他微笑:“荷官,从小就你最聪明,你总该听说过这句话,哀莫大于心死。” 

陈继平走到我面前,盯着我说:“哦,原来如此,这倒简单,省了我们多少麻烦。只不知道你死前还有什么遗愿,我们总算是结识一场,我一定替你完成。” 

听了这话,我缓缓一笑:“我想见见丰御武,问他一句话。” 

陈继平还没有答应,小王爷首先激烈的反对:“不行,绝对不行。他现在藏身在这里,无人知晓。一旦让丰御武看到他,从名义上讲,他还是丰府的逃奴,我们没有任何理由再收留他。到时候他不是被送回雁安王府,就是被送到相爷府,而你,惜君,你又怎能坐视这样的事情发生,你一定会和这两个最硬的权势对碰。我们又怎么能挣得赢他们?恐怕连你的身世都有公开的危险!我不能,我不能够。惜君,你答应我,不能让俊卿去见丰御武。” 

陈继平眼圈似乎红了一红,他嘶哑着生音问小王爷:“难道,我们就看他这样一天一天的弱下去,死下去?” 

小王爷看着我,眼中充满祈求之色。我的心仿佛被淘空一样,何必因为我,再搭上他们,我对陈继平说:“荷官,方才的话就算了,当我没说过,我原没有想这么多,算了,问不问都一样。” 

陈继平若有所思的问我:“你要问他什么?” 

我摇摇头,没有回答。 

其实,我只想问他一句骈诗的意思,是不是我太笨,以至于听错了其中的含义? 

“蔓草菁菁,飞鸟于汀;秋水溟溟,溯洄而行;子目茜兮,何不我与?嗟失子顾,非我得凭;犹言无心,何以遣情?”
 
 34 

当天空下起第一场雪的时候,我已经躺在床上不能转身。小王爷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弄来那么多人参给我吊命,因为医生说,只要我能挺过这个冬天,我的病就有转机。 

可是无论我喝了多少人参汤、茯苓粉,我还是一天比一天虚弱。 

终于有一天,小王爷和陈继平把我塞到一辆盖着厚毡篷的马车里面,带着我往城外走去。 

我把头枕在小王爷的腿上,我已经病的不能抬头了。陈继平告诉我,今天是丰御武在京城的最后一天,他将去庙里祭神,过了今天他就要到边关去,所以他送我去见他。 

我靠在小王爷身上问陈继平,“这回,你就不怕他再把我抓去吗?” 

陈继平的眼圈一红,“你眼看就没命了,抓不抓去还有什么意义?再不让你见他一面,恐怕你连这点愿望都要落空……。”说着声音哽咽,不能自己。 

我轻轻的问:“是不是昨天来诊脉的大夫说了什么?” 

陈继平把红肿的眼睛调向远方没有说什么,我却心中了然,知道他必定得到医生的嘱托,说了些什么尽早准备后事也好的话。所以才会和南安小王爷不顾一切的拉着我往圣庙里赶。 

自从知道要见丰御武后,我的精神居然健旺许多,内心中压抑不住的期盼不停地飞出来,飞出来。 

马车稳定而快速的奔跑着,车厢里所有人都没有说话,小王爷把我的头轻轻放在自己的腿上,掏出一把梳子,缓缓的给我梳头。他特意拿了一把疏齿的玉梳子,因为我的头发只要稍稍用力,就会一缕一缕的掉下。 

当他慢慢给我梳成一个发髻的时候,车子终于停下了。陈继平挑开车帘看了一眼然后说:“到了!”说完就要跳下去。 

我拦住他,“荷官,你要做什么?” 

他错愕:“我要去找丰御武,告诉他有一个故人想见见他。” 

我摇头,“丰御武现在在哪里?” 

陈继平又探出头去瞭了瞭,然后说:“恐怕他正在庙中进行告天的仪式,一会儿就能出来啦。” 

我笑:“那好,我们就在这里等着。你们先扶坐我起来,把帘子张开个缝让我看着。” 

陈继平问我:“卿官,你不是说有句话要问他吗?” 

我看了他一眼说:“不急,你放心,我死不了。” 

他听了我这话,脸色煞白,恨恨的转过头去,不再说话。 

小王爷幽怨的看了我一眼,我抱歉地冲他笑笑。就在此时,圣庙门口忽然一阵嘈杂,大批人一下子就涌了出来。我急忙的把眼睛凑到帘子的缝隙中去,我看到他了。 

他还是那么高大英俊,脸上多了些胡须,却显得更加英挺,我思慕的看着他,所有的委屈、相思、苦痛、疑问都像打翻的染缸,纠缠成一团。 

我的泪水马上要倾泻而出,然后,我发现他侧头对着什么人微笑了一下,那笑容那么熟悉,又那么温柔,他以前常常笑给我看。我顺着他的眼光望去,看见一个身穿白衣,清秀出尘的少年站在他身旁。 

我没有回头,沉声问:“那个人是谁?”象陈继平那样伶俐成精的人物,怎么可能不知道他的来历身份。 

陈继平没有让我失望,他甚至没有问我是谁就回答:“那个人叫丰姿,是丰府新进的家人。现任丰御武伴读一职,据说深得丰御武器重,此时随军就有他,职任书记官。” 

丰姿?丰姿!人家果真当得起这个名字。而我,现在这样憔悴潦倒的样子,也不过就是一个废物。 

陈继平一直在盯着我的表情看,此时他忽然一掀帘子就要下去。我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力气,一把拽住他,“荷官,你要干什么去?” 

陈继平说:“我要把丰御武找来,让你问他话。”他不肯回过头来,声音里已经有了哽咽之意。我沉声说:“不许去!” 

他赫然转过身来问我:“为什么,你不是念念不忘要问他一句话吗?” 

我浅笑着摇头,已经没有必要了,不必再问了。我心已死。 

陈继平拉住我的手,我这才发掘自己的手已经冰冷透顶,“卿官,你就为了这个人,什么都不要了吗,家仇你不要了,表哥你不要了,现在你连命都不要了。为了这个人,你,你值得吗?” 

我不自觉的又向丰御武那里看去,见他正往这里看来。尽管明知道他不可能看见我,我还是不自觉的往小王爷怀中躲了躲。我的喘息已经开始紊乱,我对陈继平说:“快走,我要马上离开这里。” 

陈继平又问我一遍:“你确定,过了今天,可就没有机会再看了?” 

我透过帘缝,发现丰御武的脸上出现一种怀疑的表情看向这里,我感到一口鲜血就憋在嗓子眼儿。我强自压抑,“荷官,快,快走,我好难受,快走。” 

大概我的脸色实在吓人,他不再犹豫,立刻出去调转马车,往回急速驶去。 

我的心口放下一块大石,扭头看着小王爷,刚想说话,却见小王爷身上脸上全部是星星点点的鲜血。我眼前一黑,终于人事不知。 


真香真甜,唯有暗黑乡里好寻眠,我好困啊,让我好好睡上一觉。 

谁?这是谁在哭?哭得这么伤心,这么凄惨?讨厌,别处哭去,不要吵我。我要睡觉了。 

还哭,你还哭!“卿官”?!咦,这不是我的乳名吗?怎么有人在哭我?! 

气死我了,我大喊一声:“你他妈的给我闭嘴!” 

喊过之后,我用力张开眼睛,发现自己根本没有发出声音,眼皮好像肿了不止一倍,强撑着,也只能撑起一条缝。 

我有心要动一动,可是全身都乏力无比,只有干瞪着眼,听陈继平嚎丧一样的哭我,忽然我听见小王爷的大叫:“惜君,俊卿的手动了,他的手动了!” 

然后我就看见陈继平红肿的眼睛出现在我面前。我见他一脸惊喜的问:“卿官,你真醒过来吗?你没死吗?” 

我骂他,“你才死了呢。”可惜我一丝声音也发不出来,只能眨眨厚重的眼皮。 

他和小王爷两个人像捡了什么宝一样,抱在一起,又蹦又笑,把我这个病人扔到一边。 

就这样,在陈继平和小王爷的精心照料下,过了一个月,我就可以靠着枕头坐一会。等到过年的时候,我就可以有力气坐着看半天的书。等到阳春三月的时候,我已经可以下地散一散步了。 

那天窗外桃花开的很好,我走出去,在太阳下面微眯着眼睛看桃花。 

一只唧唧喳喳的燕子飞了过来,正在用春泥筑一只巢。燕子啊燕子,你是不是去年蛮笺象管堂前的那只燕子啊? 

我站在那里看了半天的燕子筑巢,暗暗下了一个决定。 

在吃晚饭的时候,我把我的决定提了出来,遭到他们两个人激烈的反对。 

陈继平第一反对:“不行,绝对不行。你这等于是在鬼门关上打了一个转,我绝对不能允许你。” 

大概是南安小王爷觉的他说话太冲,急忙的缓和着紧张的气氛:“俊卿,惜君也是担心你,再说你的身体也不算完全好,现在就出远门的确不安全。” 

你们两个相濡以沫、?鲽情深,自然一个鼻子孔出气。我不回答他们,板紧面孔,一副我主意已定的死样子。 

就这样,在小王爷的尖叫声里,陈继平砸了饭桌。 

就这样,在小王爷的叮嘱之下,我拿起包裹走上征途。 

我走的那天,是个风和日丽的好天气,陈继平黑着一张臭脸不做声。倒是小王爷,一样一样的叮嘱我,“钱不要露白,你没有出过远门,万事要自己小心”、“住店要拣大的店住,小地方的黑店千万不要进去”、“路上遇上陌生人,不要搭话”、“如果有人对你热心,一定是另有图谋,对你不怀好意”、“到了南越,想着拿着我的亲笔书信去找我的父王,好歹稍个信来”……。千叮咛万嘱咐,好像他是我亲妈,我不断的点头,点头,再点头。 

倒是我那正牌的表兄,一句话也没有,黑煞着老脸,好像有人欠他八百吊不还。 

终于,我站在车辕之上,雄心壮志的大喊一声:“送君千里,终有一别。你们二位请回吧。” 

当马车辚辚开始启动的时候,那个假包公带着哭音喊了一声:“卿官,如果再外面受到委屈,一定想办法让荷官知道,我会去救你的!” 

我冲他摆摆手,连忙钻进车蓬里,任泪水流到衣襟上。 

死陈继平,非要这么煽情,我说好以后不哭的。你个死人头,我不要记……,我不要……,我,不要,忘记,你。我的表哥啊。 

其实,那天我的决定不是别的,只有一个:“我要离开京城,到外面闯闯。” 

再见了,京城。 

再见了,陈继平。 

再见了,南安小王爷。 

永别了,丰御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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