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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凤于飞 by李写意-第3章

小说: 凤于飞 by李写意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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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又是没有尽头的等待,我把重心从左脚移到右脚,来来回回不知道多少次了,这才隐约的听到山脚下有笑声飘来。
这个就是作为一个职业家奴的高级技巧了,不经过长期训练万难掌握,在等待主人或者接受训斥的时候,一定要必恭必敬,双手垂侧,可是人的重心呢,却要在肩膀不动,身形不移的条件下来回交替,这样轮流休息,可以使人能够长久的保持恭顺而且敬业的站立姿态。
笑声越来越大,主子们谈笑间就来到了亭子里。我低头数了数地上的脚,今天来的客人可不少,居然有十一个,难得我们侯爷这么好的兴致。
耳中听闻各位客人对眼前景色的赞叹,又对侯爷好一番恭维,还有赞叹雨情小姐雅致聪颖的,也有对王府仆人规矩表示羡慕的。
过了许久,他们才相互迎奉完毕,终于有人说道今天的主题,提议联句,众人纷纷附议,更有人借机给侯爷拍马,“早听说侯爷文采不在武功之下,侯爷的武功呢,我们都知道是可以安邦定国的,只是侯爷的文采,却还没有机会得识。今日,还请侯爷指点我等。”
我支起耳朵听侯爷怎么回答,没想到他只简单的“恩”了一声却没有下文,让我有些失望。
这些人又开始讨论如何集句,限多少韵,如何命题,怎么应景。反反复复争论不休。最后也没定下来,终于有人建议,“此时赏雪是雨情小姐的好意,我们不如客随主便,听雨情小姐的便是了。”
我耳边就听见雨情小姐有礼的谦让道:“各位都是文豪才子,小女子今日听各位雅句已是幸事,有怎么敢妄加评论呢。”
众人再三相请,雨情小姐只是不允。
于是有人提议让侯爷指定,我低着头,没有听见侯爷说话,但从众人的言语中不难推断出他定然是摇头拒绝。
于是众人又反复的推让起来,纠缠不休。忽然就听见有人哈哈哈哈的笑了起来,一时间把众人的争议都压了下去。

05。
在侯爷的面前究竟是哪个敢如此的放诞,我十分想抬头看一看,可是我忍住了。多年以来,我已经深谙越少生事越平安的真理。
众人见这人发笑,都纷纷止话,等他笑过之后,便有人问:“不知陈大学士为何发笑?”
那陈大学士答,“我笑各位推来让去,恐怕到天黑也未见得能议出个章程来。”
有人便奚落他,“既然如此,那么就请陈大学士出题限韵好了。”
陈大学士却道:“有各位名儒大家们在此,怎容陈某逾越。”
另一人便说:“陈大学士,这回老朽可要请君入瓮了。”
陈大学士说:“小可虽然不敢限韵,不过却有一个主意在此。不如我们就从这些仆役当中找出一个人说一个字,并以次为韵,再让他说出第一句作为开头,大家看怎么样?”
众人里就有人说,“这个办法虽没有试过,却也新鲜,有些意思,依侯爷所看呢?”
没有听见侯爷回答,但显然是颔首了的,因为接下来就有人道,“那么一事不烦二主,还请陈大学士在这些家仆书童中指派一人好了。”
我尽量的把头低下,把身形缩小在众人之后。然后就听见陈大学士说,“那么陈某就随便挑一个人出来了,这排最后的那个小哥,你说一个字来。”
我有一种非常不好的预感,果然,站在我前面的丰喜轻轻拉拉我。我知道,我十分“幸运”的被选中了。
我硬着头皮说,“小人不敢。”
陈大学士说,“无妨,你随口说一个字出来。”
我继续低着头说:“寒。”
陈大学士说,“寒,恩,是十五删韵。你再起一句诗来。”
我连连鞠躬,“小人不会。小人不会。”
他笑说,“无妨,游戏耳,你且大胆说来。即使说错,我们也不罚你。”
众人都催,“快说,快说。”
我只好说,“小人胡乱想起一句,也不知成不成,小人想的是‘大雪好似桂花糖’。”我一说完,就听见众人哄堂大笑,还有人连声说,“胡来,胡来。”
更有人说,“既然有了韵,还是请侯爷起头吧。”
耳畔就听见一声清亮的嗓音说道,“众位怎么说这句是胡来呢,本王倒认为这句话大俗反雅,不知留了多少后招在里面。”
陈大学士也笑道:“哦?南安世子也这么看?”
然后就有一双云纹踏雪靴站在我的面前,轻轻的拉起我的手说:“来,别怕。”
我在心底拼命的喊不,不,不。可是更清楚的知道此时不能引起异动,乖乖的跟着这手的主人走到亭子中央去,唯一不变的是拼命的低着头。
那人把我领到中央后说,“本王赌这小厮的后句一定反朴归真,有兴趣的不妨现在下注如何?”
陈大学士哈哈大笑,“这个有意思,既然小王爷有此雅兴,那我陈某人可要跟庄了。”众人也纷纷嬉笑。
我心里十分清楚,这在他们,不过是一个即兴的游戏而已。
不多时,他们便下注完毕,连雨情小姐那样的仕女都用一方香扇下注。
南安小王爷走过来,轻轻的拍着我的肩膀,“不要紧,你莫害怕,只随便说就好了。只要你帮本王赢了这场赌注,本王就答应你一个条件如何?”
我不答,只低着头摇头。
小王爷的脾气真好,没有顺手给我一记耳光,而是轻轻的握住我的手,“你怕什么?我又不会吃了你。你把头抬起来。”不容我反抗的,就把我压低的头抬了起来。
我见实在躲不过,索性站直了腰,顺着他的手,对上他的眼,微微一笑。
然后,我这两天无数次听闻的吸气声再次出现,连小王爷的脸上都出现一丝惊讶和不可置信。小王爷笑着回头对陈大学士说,“继平,你看看雁安王府里可是藏龙卧虎不是?连个小厮都如此风神俊秀,把你比下去了。”
陈大学士听言连忙过来,把我细细的打量,似乎好象连眉毛都要替我数一数,然后对南安世子笑说:“如此人物,继平也是平生首见,真乃丰姿绰约,浑然天成。继平浊物,怎敢与之争辉。”
南安世子对他回眸一笑,依旧牵着我的手说,“莫怕,你就随便说说好了。不过是个游戏。”
我垂下眼帘,轻轻问,“倘若小人万幸为王爷争此一局,王爷真能答应小人一个愿望吗?”
南安世子握紧我的手,“放心,本王必定言出必行。”
我轻轻说,“那么,小人献丑了。”
众人竟然没有再取笑我,让我的胆子又大了些。
我思忖片刻,抬起头来,微微一笑说,“有了,有了。第一句就是,大雪好似桂花糖,”。众人听到这句,依旧哄笑,不过此次的笑声中,却多了几分良善之意。南安世子轻轻拍拍我以示鼓励,我继续道:“一夜青山改素装。”
陈大学士中间插口,“不错,不错,有些意思了。”
小王爷说,“继平,你别捣乱误了他,输了局,你也要赔庄的。”然后又鼓励我,“别理这陈疯子,你继续。”
我点点头,一口气把剩下的两句都念了出来,“愿借北风生双翅,银翼伴我飞九江。”
这下连小王爷都不说话了,多年来养成的习惯让我维持缄默,只在心中惴惴。
片晌之后,震天的喝彩才爆发出来,陈大学士喃喃道,“大雪好似桂花糖,一夜青山改素装,愿借北风生双翅,银翼伴我飞九江。好诗,好气魄,好意境。”
南安世子也连连点头,“不错,真不错。你说,你要什么赏赐,尽管说,只要本王所有,任你所求。”
我只看着小王爷微微笑,并不答话。
小王爷犹自问,“别不好意思,这个东道是你赢的。要什么都使得。”
到底是陈大学士反应机敏,对小王爷说,“小王爷,他的诗里已经把赏赐说出来了。”
小王爷一怔,“愿借北风生双翅,银翼伴我飞九江。不错,他的诗里的确把愿望提出来了,是本王糊涂了。君子不可夺其志啊,难得,难得。”
小王爷转过头去,对侯爷说,“侯爷,小王这个面子,还望你成全,你这个小厮就让给我做个伴读吧,难为他有这份才情和心志。算我欠你份认清,赶明个加倍偿还给你。”
我悄悄顺着小王爷看向侯爷,只见他正用若有所思的眼光看着我,我一慌,连忙把目光收回来。
小王爷见侯爷不答,笑道:“怎么,舍不得了。这样的人物,留在你府中当小厮也是浪费,不如成全他,你不是喜欢我府上四联的翡翠蟠桃琉璃屏吗?这样,你把他让给我,我这就叫人把屏风给你抬过来。”顺手在我的后背上一拍,“你还不谢过侯爷?”
我就势给侯爷跪下叩头,侯爷脸色数变,刚笑着要点头,冷不防丰大管家支着嗓子叫了一声,“侯爷,万万使不得,他,他就是丰废啊!”
侯爷的笑容立刻隐去,惊疑着望着丰大管家,丰大管家给了他一个肯定点头。我的心就跟着往下沉,往下沉,往下沉。
果然,侯爷再回过头的时候,脸上已经没有了任何表情,冷冷的目光望向我,竟然比这亭间的风还要硬,还要冷。然后,他对南安世子说:“抱歉,小王爷,这个家奴是不能放的,望小王爷海涵。”
小王爷赔笑道,“怎么,一架翡翠屏风还不够分量么?难道还要加上御赐的八宝鎏金塔?”
侯爷缓缓摇头,“不是,倘若他不是丰废,只要王爷抬爱,就是送给王爷也没什么。但,他是丰废,就是天下所有珍宝都堆过来,也不能从我王府中把他挪走半步。”
小王爷有些不高兴,讽刺的说道,“难道你府中的一个奴才竟然还值那么多钱?这倒叫小王开了眼。”
侯爷站起来,隐隐的居然有了雷霆一般的气势,我跪在地上,反倒无所谓的想,这就是让百万雄师俱惊心的铁戟武侯吗?
他直走到我的面前才停下,那狂放的气势居然压得人透不过气来,他指着我说,“小王爷单知道丰废是雁安王府的一个小厮,可知他还有另一个身份?”
小王爷果然问道,“什么身份?”
侯爷冷笑一声,从牙缝里挤出这几句话,“这个小厮还有一个身份,就是当年前太师府的长房嫡孙,昔兰贵妃欧娘娘的同胞幼弟,也是曾被吾皇钦点加封为‘天聪俊才’的神童,五代官宦,满门权贵欧太师欧家的唯一遗孤—欧俊卿!”



06。
早在十年之前,谁人不知道天朝欧家?!那时也许有人不知道皇帝是谁,可是他们都知道当朝太师姓欧。
当朝一品辅宰,国子监首席大学士兼吏部尚书的人,正是欧家家主欧振邦。欧家五代书香,满门七进士,到了欧振邦这代,更是登阁入相,历三朝元老,手握重权。欧太师生有两儿一女,大儿子进士及第任礼部侍郎,小儿子获御点探花郎于刑部任员外郎。先皇病故前,曾托孤于欧太师,准其辅佐幼帝,代帝执政。加之欧太师门生故旧无数,朝堂之上言出不二,真正的权倾朝野。
后其长子之长女欧明珠入宫封兰贵妃,加封欧家长子欧辅秋为龙华殿大学士,加太子太保。
于是,欧家自欧振邦拜相开始,整整风光了20年。
古语有言,每到红时便成灰。欧家权势熏天,太过招摇,暗中便不知道结下多少敌人,碍于欧家的权势,隐忍不发。
欧家真正的隐患,却来自于皇帝。
虽说欧家把女儿嫁入宫中,晋封为兰贵妃,可是后宫佳丽无数,兰贵妃并未能专宠于帝。随着皇帝一天天年长,他越来越不满于欧家势力的广与大,已经在心中起了诸灭之心。
天朝新元十年,兰贵妃因病故去,皇帝下诏,按嫔礼葬。这一纸诏书,就已经摆明了皇帝对欧家的不满,内有机灵聪慧的,开始躲着欧家,驻足观望。
那年,欧家人已经隐隐的知道风势渐变,懂得收敛了。欧振邦甚至想过要告老还乡,以图全身而退。可是他没有来得及实现这一切。南越国主胥渊于同年挑起战端,在两国国境之上陈兵百万,天朝震惊,连忙组织兵力讨伐南越。
历经连年的战争,终于打到南越都城,逼南越国主签城下之盟,并以世子为质,凯旋而归。
帝亲临城外犒赏三军,接见了三军统帅丰御武,晋封雁安侯,赐号铁戟武侯。
雁安侯原本士兵出身,军中按例升迁,出征前也不过一个神武统军而已,然而在征越一战中却连连升级,有神武升神策,龙武至将军,大将军,右神威军,直至大元帅,年方不过二十余几。
帝于庙堂之上笑问雁安侯请何赏赐,雁安侯泣血上奏,不愿封赏,只求讨回昔年血债一桩。帝惊问何事沉冤,雁安侯上书,讨伐欧家,直指欧家名为国戚实为国贼,昔日因小怨而诛杀朝臣,丰家满门含冤,丰父—昔神武将军丰沉书更是惨死狱中,欧家见逼死重臣后竟然只手遮天,胡乱加之罪名于丰家,后更假借帝王之令灭丰家满门四十七口于刀下。丰御武不愿荣华富贵,只求帝能诛此逆贼,为丰家昭雪。
帝大怒,于殿堂之上掀翻龙案,立时捉拿欧家上下人等入狱,责令三卿六部会审此案。
此案牵连极广,历经半年有余,除了彻查此案之外,另查实欧家犯有“藐视帝王”,“贪污国库”,“纵奴行凶”,“欺压良善”,“诛杀忠良”,“心怀不轨”,“意图篡位”,“结党营私”,“聚货养奸”,“谋权越职”等大罪二十九款之多。款款罪名,均成诛族之祸。
帝大怒,责令抄没其家产,绞杀欧振邦已经二子一婿于狱中,族中男子凡在三服之内,年满十四者,一律弃市。女子及其弱男一律发配边疆为奴,永世不得入仕。其族人限日迁出帝都,流放蛮荒之地,十年内不许进京。
就这样,红极一时的欧家一下子就被历史给淹没了。那年,我十四岁。
本来,我应该跟我的父兄们一起被砍头的,可是,我活了下来。
后来有人说是监斩官见杀人杀得太多,手酸心软,于是给我减了一岁。
也有人说是皇帝在勾决的时候看到我的名字想起了兰贵妃,故意留下我一命。
还有人说是我父亲的学生们实在不忍见欧家一门绝后,救了我一命。
更有人说,是兰贵妃晚上托梦给皇后娘娘,请她务必成全弱弟一次。
就这样,我莫名其妙的在刀口下躲过,活了下来。可是这对我来说,很难说是幸运或者是不幸。
于是我的人生被割裂成很奇怪的两段。
前半段我是锦衣玉食,富贵无双的公子,每天最大的乐趣就是作弄我的侍女,奶娘还有我的先生们。姐姐也时常接我到宫中去,有的时候我会陪着姐姐和那个年轻英俊的帝王下上一盘棋或吃一顿饭。
那个时候,我一直觉得他其实是个很和蔼的人,因为他常要我做些诗给他听,我说了,他便和姐姐一起笑,然后摸摸我的头,捡些好玩的物事给我。更有一次我吟出“快哉花间留醉意,方恨浮生知己少”的句子时,他高兴得跳起来,连连说,“真乃天聪俊才,旷世难得!”那年,我十岁。
所以,我到最后也不敢相信那个和蔼英俊的人会下这样残酷的命令诛杀我的亲人,我的父亲,阿妈还有哥哥姐姐们。阿妈在父亲被绞杀后就开始绝食,我在栅栏的另一端拼命的喊她,可是她却闭目不理,任我哭得声嘶力竭。没多久,她也追随着父亲去了。
然后,狱卒开始押着我们往边关走去,我那些姨娘们都哭哭啼啼的上路,有些姨娘也趁人不备自寻了短见,她们多数是我哥哥们的母亲。那些年纪轻的姨娘们虽然哭着,却也咬牙捱着,希冀着到了边关能得到好些的待遇。我的两个侍女娥眉和簪瑛据说因为生得美丽,在狱中遭人奸污,自尽了。还有我那些美丽的姐姐和表姐们,每天都会少上一两个,不用说,一定是因为各种不幸而消失了。这个时候的我已经不会哭了,只是麻木的机械的走着,不知道这条苦难的路何时才能到达尽头。
只有忠心的乳娘王氏在拼命的护着我,可是其实她能为我遮挡的风雨,真的,很少。
我在一夕只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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