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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8章

锦衣玉令-第128章

小说: 锦衣玉令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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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悲从中来,说着双手撑住垛口就往上爬,双眼微眯着,迎风道:“他们不要我出去,我只能赌一赌了,我跳下去,若还活着,就来找你。若活不成,那咱们就下辈子见吧…”

    时雍说得动情,一副要往下跳的样子。

    可是,等好一会儿,那人没来阻止,也没有动静。

    时雍犹豫了下,觉得不对,再回头,身后哪里有人?

    赵胤!!?

    人就这么走了?

    时雍拍了拍脑门,气得上火了。猛地从垛口下来,气咻咻地往台阶下冲,决意找赵胤放行,然后离开卢龙塞,从此一刀两断,老死不相往来。

    台阶的下方是一队正在巡逻的士兵。时雍看了一眼,走得很快,哪料斜刺里伸出一只胳膊,猛地攥住她就拖了过去。

    时雍惊叫。

    赵胤犹豫了下抱住她,不让她乱动。

    “是我。”

    简单两个字,低低浅浅却换来时雍一阵心跳加速,早已忘了刚才诅咒发誓要恨他到一万年后的事情。

    “你藏在这里做什么?”

    时雍看了看下方来来去去的巡逻士兵,脸颊红扑扑地扭头,看着赵胤那张波澜不惊的脸,满是不解。

    赵胤淡淡看他,“你都说是藏了。”

    时雍是从那条石砌长阶上来的,也知道这个位置高,下方巡逻的士兵可以看得一清二楚。很明显,赵胤是怕落入别人的眼里,这才躲在这里来的。

    想到自己徒劳无功的表演,时雍斜眼看他。

    “刚才为什么不过来?”

    赵胤道:“拉拉扯扯成何体统?”

    噗!时雍忍不住笑了,眉梢儿动动,“你不怕我真的跳下去,摔死了?”

    赵胤目光微深,“你不会。”

    时雍抬高下巴,“为什么不会?你偷走我的令牌,不让我出营,对我又不好,我的大黑也不见了,活着本就没有意思。”

    他皱了皱眉,没有说话。

    时雍戳他,胸膛坚硬,她收回手指头,微撅起唇,“说啊!怎么不说了?”

    “那是我的令牌。”赵胤安静地看着她,那张高贵俊美的面孔此时有几分落寞,冷风拂来扬起他的袍服,那表情和神态简直绝了。

    这让时雍突然怀疑,自己才是狠心的那个。

    “我算看出来了,大人这心就是石头做的,跟了你这么久,你竟能眼睁睁看我去死。”

    赵胤沉思了许久,“大黑没有回来,你不会一声不吭就丢下它走的。”

    “这跟大黑有什么关系?”时雍看他冷静的样子,就很想撕碎他这张无波无澜的脸,逗弄的话随口就来,“我是问你呢?你对我就不会担心?”

    赵胤微微眯起了眼睛,阳光反射过来,刹那晶亮。

    “我担心。”

    这次很老实嘛。

    时雍在心里默默地夸奖了他,脸上也不由自主地露出了笑容。

    “那你对我,到底是怎么想的?一会说要我找个良人,一会又说会担心我……大人,你很矛盾,你不知道吗?”

    赵胤的手颤了下。

    “阿拾……”

    他声音很轻,时雍从来没有在他的脸上看到过这样的表情,落寞的神态在脸上凝成了坚冰,却又有几分难言的眷恋。

    时雍心里一跳,脸颊突然热了起来,却听到赵胤道:

    “有人来了。”

    时雍:“……”

    她微微仰头,“有人来怕什么?我们又没做什么坏事。”

    是没有做坏事,可是两个人偷偷摸摸躲在这里,本身就足够让人起疑了。

    时雍看到赵胤脸上浮起的迟疑,脑子一转,突然抓紧他的手腕,往垛口后方飞奔。

    “快走!别让人发现我们。”

    ------题外话------

    补上作业,两章的量~~

    明儿见!

 第224章 云薄天青的日子

    赵胤的为人,时雍早已摸透。

    这就是个食古不化的老顽固,人虽未老,那颗心起码已修炼了几千年几万年,要让他越雷池一步,恐怕比登天还难。

    他的自制力早已令时雍刮目相看,所以,她不想再看。她要看的,是他自制力濒临瓦解的样子。时雍说到做到,不仅没有因为他的冷漠打退堂鼓,反而越战越勇。

    他没有别的女人,那她不论做什么就不算犯规。

    对付这种迂腐的家伙,就不能循序渐进,不能走常规路。

    这么一想,她脚下生风,扣住赵胤的手腕跑得风快。

    赵胤面色微沉,没有制止她的胡闹。

    在这个四处都是巡守的卢龙塞大营,稍稍有点动静就容易被人看到、听到,他不知阿拾要做什么,便就由她去了。

    时雍顺着那石头垒成的防御高墙,一路跑得气喘吁吁,直到穿过一个青砖的门,转入避风的草垛围场,这才停了下来。

    “好了,这里不会被人瞧见了。”

    这是个简陋的棚子,挨着高墙,里面堆放的全是喂马的干草,草垛子全部码得整整齐齐,有大有小,有高有低,像一座座小雕堡,人行走其间,突然变得渺小。

    赵胤眉头皱了起来,“来此做甚?”

    时雍看他严肃的样子,心里十分好笑。说来男子的思维真的与女子大不相同,难道跑了这一路,他还以为她是有什么正经事要做吗?

    她就不是个正经人。女魔头转了生,不还是女魔头?

    时雍道:“大人方才说有人来了,想来是有什么不方便在人前做的事情……我体恤大人,这才带大人来这里的呀。”

    她一脸无辜,说罢故作讶异。

    “难道这不是大人的心思?”

    赵胤:……

    堂堂五军都督,抚北大将军,在自己的营房里东躲西藏,潜入粮草场,这简直荒谬。

    “胡闹!”

    赵胤看她一眼,转身就往外走。

    “大人。”时雍拖住他的手腕,委屈地看着他。

    “你看我的手……”

    对这个男人,这种简单直接的法子,往往最为有效。

    她伸出手,撩开袖口,让赵胤看她的手腕。

    白皙的肌肤上有几个红红的指印,正是在墙垛处赵胤拉她的时候拽住的地方。

    赵胤有些讶然。

    他怎会用了这么大的力?

    小姑娘的手腕都捏出了指印,这让他一个大男人极是不自在。他并不觉得其中有诈,只是觉得自己太不知轻重,阿拾再有本事,也只是个十几岁的小姑娘,细皮嫩肉的,哪能经得住这么捏?

    “抱歉……”

    “大人给揉揉。”时雍见他面露惭色,不等他收回视线,就把手腕往他眼前凑,那揪紧的小脸,蹙紧的眉,让赵大人很难拒绝。

    赵胤叹了口气,拉过时雍的手腕,用掌心在那红印上轻轻地推揉起来。

    “下次你别再做傻事。”

    时雍抬头瞄她,“我做什么傻事了?”

    赵胤抿了抿嘴角,半晌才淡淡道:“垛墙的高度,摔不死你。但掉下去,说不得就摔残了……”

    一股无名火卡在时雍的喉头,她看着他,竟半晌说不出话来。

    原来在她要死要活哭大黑的时候,此人脑子里却在计算高度,并且合理地推断出了她即使掉下去也不会摔死?

    赵胤,算你狠!

    等着,有你叫爹的一天。

    时雍心里诅咒他单身一辈子,嘴上却甜甜地道:“若是能换得大人垂怜,便是傻了,痴了,残了,阿拾也不冤。”

    赵胤掌心微顿,低头看她,片刻,再次揉了起来。

    “那不是你。”

    时雍道:“那大人说,哪样才是我?”

    赵胤哼声,“你冤得很呐。凡事就数你最冤。”

    时雍:???

    差一点,她就笑出了声。

    赵胤话少,除了说正事,两人很少这么闲聊。冷不丁听他说出对自己的观感,却是一个又作又娇又装模作样的女子,时雍奇怪地发现,她居然不觉得生气,还蛮好玩的。

    毕竟赵大人明知她是如此,仍没有责怪,她就当这是宠爱了。

    “大人知道就好。我可冤了,好好一个女子,陪你行军在外,累受了,苦吃了,清白也快毁完了……连我的狗都不见了。”

    说到最后一句,想到大黑,时雍真心有点难受,声音突然就低落下去。真情实感的情绪外露和装模作样是不一样的,赵胤眼波微动,收去对她那种淡淡的凝视,手底下动作放轻了,就连声音都柔和下来。

    “朱九一定会把大黑带回来的。”

    时雍抿了抿嘴。

    “我信大人。”

    安抚他,也是安抚自己不安的心。

    草垛场并不是一个好的相处地,可是在这个戒备森严的卢龙塞大营里,这也是为数不多的幽静所在。时雍感受着赵胤专注地揉搓,时不时瞄一眼他平静而俊朗的脸,唇角不由自主弯了起来。

    此刻的四周没有声音,静谧得仿佛整个世界只剩下他二人。简陋的草垛场也变成了天上瑶池,她面前这个衣袂微动的男子便是人间仙人,就连风也轻和起来,寒冬不在,眼前是落英缤纷,春意盎然。她心口鼓胀跳动,恍然间,竟如同十几岁的少女,为见到英俊的少年郎怦然心动,不含杂念的,仅仅只为他的清颜而沉迷……

    “大人。”

    时雍不自觉地伸出胳膊,揽在他的脖子上,踮起脚,盯住他,气息轻拂过他的下巴。

    “大人,其实我也不是非要做都督夫人不可。”

    赵胤低头看着她,似在思考她的意思。

    时雍不给他回复理智的时间,那只手自他的脖颈慢慢滑下。

    “这世间女子无不以夫婿为重,可薄情男儿不知凡几,便是做了都督夫人又如何?君心不在,也无非是独守空房。”

    她眼风微微撩起,看着赵胤阖下的眼,感受着她手指一路滑过时他比方才更为急促的气息,莞尔一笑。

    “假意夫妻,还不如做一对狗男女呢。”

    这话来得突兀,赵胤明显接不上。

    也只有时雍才敢如此大胆了。狗男女这种骂人的话,在她齿间辗转,不仅不觉得粗俗难堪,反倒添了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缠绵味道,连干草的气息似乎都变成了的味道。

    赵胤呼吸愈发急促。

    “别闹了。”

    他捉住时雍的手。

    “兀良汗使臣尚在营中等我。”

    看着他一本正经的样子,时雍不知该笑还是该气,许是这个样子的他太容易激起女子的征服欲。时雍唇角微抿,不仅不打算放他走,还顺势将自己偎入他的怀里,紧紧环住他的腰。赵胤果然往后退,时雍就势将他推到草垛上,整个压住,一双美眸似笑非笑。

    “那大人就许我个时间。待使臣走后,还是何时?”

    赵胤:……

    他目光落在她脸上,像被烫住了一般,迅速移开,似乎无处安放,用了点力,却没能将时雍推开。时雍看他如此,微微一笑,骤然倾身,轻轻道:

    “大人,你亲我一下,我就让你走。”

    赵胤睁大眼,扼住她的腰,喘息着将她推开些许。

    “阿拾……”

    “大人,我不做都督夫人了。只做你的女人。”时雍半真半假地说着,也不是真的去亲他,就是凑过去佯作要亲的样子,看他狼狈挣扎,看他想逃又使不出全力的样子……

    高高的草垛有几丝霞光映入,将他们笼罩其间。时雍望着他,望入他的眼里,心里渐渐生出些古怪的想法,就好像她与这个男人已羁绊了生生世世那般,

    不是现在,而是很久很久以前……

    本意是逗弄人,恍惚间,她竟入了神。

    耳边有笛声配合心境,悠悠扬扬,她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直到赵胤猛地攥住她的手腕,躲入草垛后面。

    时雍心里一跳,看着面前冷肃的脸,这才反应过来,那笛声不是她脑子里臆想出来的“配乐”,而是确实有人在吹奏。

    那么,在卢龙塞大营里,有雅性抚琴弄笛的人,除了白马公公还能有谁?

    时雍与赵胤相对而视,谁也没有说话。

    笛声却越来越近。

    赵胤不藏了,走出草垛抬头看去。

    “厂督好性致。”

    时雍顺着他的视线,看到一角白衣翩然从青砖围墙缓步行来,好整以暇地看着他们,慢慢坐下,一条腿轻缓弓起,颇有些江湖游侠的恣意。

    赵胤沉声,“下来。”

    笛声戛然而止。

    白马扶舟收笛回腕,笑盈盈看着他。

    “大都督这才叫好性致。”

    他坐在高处,环视这磊放整齐的草垛,一双眼缠缠绵绵颇有几分迷离的戏谑,嘴边勾起的弧度却略含嘲弄。

    “云薄天青,草垛伴佳人,轻捻慢笑,妩媚足生春…………此番意境实在是妙。若无乐声,总是少了几分情致,扶舟一番好意,大都督不会怪我打扰吧?”

    ------题外话------

    这章写得太慢了,姐妹勿锤!锤我头上也有锅盖,打不着。

    那么,晚上八点后再约了。

 第225章 给些颜色

    时雍一惊,竟不知白马扶舟是何时来的。

    这种事被人撞上,多少有些尴尬。可时雍认为,只要自己不尴尬,那尴尬的就是别人。她看赵胤一眼,语声淡淡地笑。

    “厂督来得真是不巧。”

    白马扶舟神色莫辨,望着她道:“是你们来得不巧。”

    倏尔一笑,他笛子轻轻敲着手心,指着那不远处的垛墙道:“今日风和日丽,本督在那赏景,二位就闯了进来”

    侧过眼,他又看着赵胤:“想是二位太过投入,竟然没有发现我。不得已,我只能出声给二位助性了。”

    好一个助性。

    时雍看到他白衣翩然的样子,不由就想到了天寿山初见那日,这人坐在房顶上慵懒肆意的样子,“白马公公很喜欢坐在房顶赏景呢?”

    白马扶舟道:“我喜欢坐在高处。”

    时雍抬了抬眉梢,不作声。

    赵胤淡淡道:“厂督赏景吧。不打扰了。”

    白马扶舟笑而不言,“大都督慢走。不要责怪才是。”

    出门的时候,时雍没明白他此话怎解,走出去,看到齐刷刷跪了一地的将士就明白了。

    这些人全是被白马扶舟的笛声引来的。

    他们全然不知会在草垛场里逮住大都督和小侍卫

    此情此景,众人不知该请罪,还是该恭喜,索性跪下了。

    看着黑压压的人头,时雍刹那惊悚,望向赵胤,却见他面色不变,迟疑片刻,道:“都不用当值吗?堵这里做什么?”

    时雍:

    众人尴尬,陆续离去,都没人敢看看大都督是什么表情。时雍同他慢慢走回营房,回头看一眼,山风悠扬,却已不见白马扶舟的身影。

    她道:“白马公公当真是个怪人。”

    赵胤面色冰凉,“你离他远些。”

    时雍眉梢微微一跳,“为何?”

    赵胤道:“听话。”

    “”

    这回答是赵胤的风格。

    其实不必他提醒,时雍心里也自有计较。她原是一个爱美之人,可是对生得十分好看的白马扶舟却始终保持着距离,便是来自于天生的警惕性。

    以前她也曾怕过赵胤,对他也是敬而远之,可熟悉之后,她渐渐就不怕赵胤了,甚至偶尔会觉得他就是一只纸老虎。然而,白马扶舟不同,他温和有礼,是那种极容易接近的人,她却偏生不愿,或说不敢。

    与他走得太近,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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