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衣玉令-第18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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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胤见他不肯配合,沉声道:“谢放,压住他。”
“不必!”时雍冷笑一声,突然扣住白马扶舟的手臂往头顶一按,趁他不防直接揪住他的领口往下一拉,露出一个肌肤白皙的胸膛来,在场的几个男人震惊不已,白马扶舟更是惊得忘了动弹,瞪大双眼看着他。
时雍面无表情:“不想受罪,你就老实些!”
嗤他一声,时雍不再多话,就着银针为白马扶舟行针。
这套针法没有疗伤效果,却可以避免白马扶舟因动作过大而大出血,只不过,白马扶舟本人不知道,硬生生被时雍扣在那里,由一个女子为所欲为。
“你是不是女人?”
白马扶舟看着时雍一本正经的脸,气得胸膛起伏,
那双眼,写满了不可思议。
时雍视线自上而下:“我是不是女人不知道,但白马公公一定不是男人。怕什么?”
看她粗暴对付白马扶舟的时候,赵胤脸色还不太好看,男女授受不亲,阿拾对白马扶舟的动作还是太过亲近了,可是,听了这句话,赵胤的冷迅速恢复了平常。
阿拾对白马扶舟,根本不当男人看待。
他面若清风,白马扶舟却气得差点吐血,呼吸都急促起来。
“混账!你们到底要对我做什么?”
“别动!”时雍压住他胳膊,声音极其冷漠,而赵胤更是索性不搭理他。
白马扶舟许多年不曾经历过这般屈辱,整个身子都绷了起来,在被时雍强行施针的过程中,双眼直盯盯看着她,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压住火没有同归于尽。
时雍不以为意地勾了勾唇,轻飘飘扫他一眼。
病中的厂督大人面容清减了些,面色透着苍白,鼻梁高挺,眼窝深邃,莫名添了几分艳色,有一种妖娆病美人的感觉。
她经不得长得好看的男人这么委屈,语气放软了些。
“这就对了,乖乖配合,少受罪。”
——————
赵胤为白马扶舟准备了一顶软轿,换上一身雪白的囚服,就那么在众目睽睽之下将他抬入了诏狱。单间囚舍、数人看守,赵胤亲自把他丢入狱中,大门一合,咔嚓落锁,然后二话不说就带着时雍走了。
没有和白马扶舟多说一句话。
白马扶舟捂着受伤的胸膛,狠狠踢了一脚牢门,在狱卒看来时,又瞪了过去。
“看什么看?信不信本督挖了你的眼珠?”
狱卒慌忙低下头,白马扶舟仍不解气,顺手抓起一个牢里的破碗,就往外掷,落在地板上哐哐有声。他发了好一会脾气,没有人理会,倒是隔壁牢舍的严文泽看着他癫狂的模样,发了善心。
“厂督大人省省力气吧。再闹也没有用,进了诏狱,就如同到了阎王殿,他们没有人性的,别累着自己。”
白马扶舟听到声音,慢慢侧过头去,瞧着那人披头散发的模样,突然就动了气,挑眉看过去,没给一丝好脸色。
“你是什么东西?用你来教训本督?”
严文泽呵呵两声,冷嘲道:“我与厂督大人一样,同是待宰之人。”
一句待宰之人,不知触动了白马扶舟哪根弦,心中忽然一动,默默坐回去,无力地瘫倒在地上,一动不动。
“你说得对。你说得对。”
——————
诏狱的灯火仿佛从来不灭。
夜深人静,几个黑衣人拾阶而上,摸了进去。
“口令!”哨卫话未落下,闷哼一声,倒在地下。
紧接着,几个人利索地放倒了几个守卫,很快从侧门摸了进去。而这一头,狱卒们像是突然中了邪一般,面色青白,呕吐几声,来不及反应,便一个个接二连三地倒了下去。
几个黑衣人轻而易举地摸到严文泽的门口。
牢门被打开的时候,严文泽瞪大双眼,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来人。
“你们是什么人?”
黑衣人看了他一眼,望了望同伴。
“邪君不在这里。找!”
牢门又再次合上了,严文泽拼命扑过去,双手死死撑住牢门,压着嗓子道:“救救我。救救我,我是和你们一伙的,一伙的。”
黑衣人没有理会他,径直从狱卒身上搜出钥匙,进入白马扶舟的牢舍,看到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人,慢慢蹲下身,探了探他的鼻息。
白马扶舟猛地睁开眼睛,清冷的面孔微微一变,很快冷静下来。
“总算来了?”
“邪君大人,请跟我走。”黑衣人拽住白马扶舟的胳膊,试图把他拽起来,疼得白马扶舟嘶一声,捂住胸口冷笑一声:“看不出来本君受伤了么?还敢使这么大的劲?”
黑衣人赶紧低头,拱手。
“属下有罪,请邪君责罚。”
白马扶舟喘了口气,慢慢撑着地坐起来,眼皮淡淡翻开,“你们怎么进来的?”
黑衣人看一眼外面靠墙的狱卒:“我们在狱卒的夜饭里下了软骨散,打死守卫,偷偷摸进来的。”
白马扶舟唇角掀起,冷笑两声,双眼浅浅眯起,一副慵懒邪气的模样,苍白的面容别有一番艳色,“聪明!”
“邪君大人,再不走来不及了。”
白马扶舟轻笑一声,从容地抬起手,示意黑衣人把他扶起来,在走出牢舍的时候,他突然转头,看一眼双手紧紧抓着牢门的严文泽,眼神微斜,懒洋洋地道:“带上他。”
“邪君……”
“带上!”
“是!”
严文泽大喜过望,“多谢厂督……不,多谢邪君大人。”
白马扶舟冷冰冰笑着,默不作声在两个黑衣人的搀扶下走在了前面,严文泽紧跟在他的身后,不解地问旁边的黑衣人:“我们是要去哪里?安全吗?会不会被锦衣卫发现……”
“嘘!”黑衣人冷冷看着他,“出去你就知道了。”
严文泽因为交代不出作案的细节,在诏狱被收拾得够呛,早已恨不能脱离苦海,已经落到这步田地,再坏也不会有更坏的结果了。他没有多想,深深作揖。
“多谢壮士搭救,在下感激不尽。”
“少啰嗦!快一点,再不走来不及了。”
一群人骂骂咧咧地经过倒地的锦衣卫狱卒,从诏狱走出去,悄悄融入了夜色之中……
第320章 化被动为主动
时雍没有想到自己的人设会这么颠倒,从经商变成了靠行医吃饭。上辈子从西南边陲到皇都,创雍人园,靠做生意风生水起,还赢得王爷青睐时,她以为像大多数穿越剧本一样,她拿女主人设,这辈子注定不平凡。 后来,果然。 死得很不平凡。 这辈子想要平凡点,却从锦衣卫大都督帐前混到了皇帝面前,似乎比上辈子更进了一步。 只是,她再不敢幻想自己是女主命了。 每行一步,都极是小心。 她对光启帝的印象,以前很是刻板。 赵焕从前很少在她面前说起兄长,最多不过说“过余严肃,对他管束得紧”,别的,就再没什么。 真到了皇帝面前,时雍发现,这是个比较好伺候的老板,甚至比赵大驴好伺候多了。 他不会找事。 交代李明昌陪着她在宫里“四处走走”,皇帝便自去喝他的苦药,批他的奏折,再不理会她。 这是个勤政的皇帝。 时雍有点可惜,帮找毒源一事也就更用心了几分。不过,此事干系重大,她对赵胤说的那些怀疑,半句都不敢在皇帝面前提及。 “姑娘,您在找什么呀?”李明昌一个老太监,跟着她走前走后,腿肚子都酸了,完全看不懂这女子的行为。 她把这个东西拿起来看一看,摸一摸,放回去,那个东西拿起来闻一闻,摸一摸,又放回去,就像没见过世面一般,看什么都稀奇,这模样瞧得李明昌纳闷不已。 “你要找什么?公公来帮你找……” 时雍瞥他:“我知道我还找什么?” 李明昌愣愣着看她,“不知道那找什么?” 时雍:…… 背后跟着个老太监,就像多了一双监视眼睛,极不方便。可是,宫里她不熟,即使熟,皇帝恐怕也不放心由着她翻找,所以不得不让老太监跟着。 时雍想想自己立下的十日之期,叹口气。 “公公要是累了,就回去歇着吧。” 李明昌哭丧着脸,“公公不累。” 时雍看他累得都疲了,又不敢先行离开,笑了笑,与他攀谈起来。 “李公公,陛下生病多长时间了?” 李明昌想了想,“一年有余了。” “起初是什么症状?” “起初……陛下为先帝爷守灵,有两日未进水米,又染上风寒,打那时候起就落了病根,后来时好时坏……却也不是如今这般呕吐腹泻的……” 时雍问了李明昌很多细节。 李明昌不知道她为什么问,但陛下叫他配合,他就有问必答。 时雍就着李明昌的话来分析,一开始,光启帝确是因爹娘先后去世而伤心染病,但后来是好起来了。至于“落了病根”的说法,兴许是因为他后来时断时续的生病,可能太医找不到病根,就随便扯了个理由。 要查到毒是从何开始,很难,要知道毒是什么,这更让她头痛。 在宫中待了一日,毫无所获。 晌午后,时雍向光启帝辞行,说要出宫看爹娘。 离开家一声未吭,她还真有些怕王氏撕了她。当然,她也是想去看看朱九的小老鼠抓得如何了,想要确定毒种。 光启帝正在批阅奏折,听她说完,放下笔看过来。 “还有九日,你可有主意了?” 时雍皱眉,心里恼火。 “还没有。” 光启帝深深看她一眼,垂下眼皮,“你若不怕浪费时间,随意去吧。” 时雍看他宽和,松口气,赶紧福身谢恩。 光启帝没有回答,时雍刚准备退出去,又听他在背后说道:“替朕瞧瞧太子再走。” 时雍微怔:“是。陛下。” 昨日赵云圳不敢留在东宫,搬到乾清宫来住,今日时雍忙活的时候,他被揪去读书了,也没机会见着,如今听了皇帝莫名其妙的吩咐,时雍不得不专程过去看一看他了。 赵云圳刚同太傅走出来,看到时雍,孩子原本严肃的小脸,突然绽出兴奋的光芒,刚想要往这边跑,太傅重重咳嗽一声,他又敛住神色,放慢脚步,端起了太子的威仪。 “哪里去?” 时雍看她小孩子故作大人的样子,心里有些好笑,不过在太傅面前,她不能放肆。 “回殿下的话,陛下嘱咐奴婢来看看,您功课学得怎么样了?” 陛下嘱咐? 赵云圳不喜欢这句话。 揪着小眉头走近,离太傅远了些,他才道:“我是问你要去哪里?” 时雍诧异于他的观察力,小声笑道:“回家。殿下,告辞。” 皇帝让她来看,她已经看过了,自然得走。 可赵云圳嘴巴一瘪,不满意了。 “站住!” 时雍停下脚步,看着趾高气扬的小屁孩。 只见赵云圳突然摁住额头,愁眉苦脸地道:“太傅,我昨日受了惊吓,突然头痛难忍……” 太傅知他鬼点子多,显然不信:“臣为殿下传太医?” 赵云圳摆摆手,“不必不必,我背完功课,回去歇一歇就好。太傅,你考我吧……” 说罢,他飞快朝时雍挤眼睛,示意她去前面去等他。 时雍似懂非懂点点头。 径直走了…… 没有回头。 待赵云圳一口气背完刚才所学,摆脱了太傅的询问,赶过去找她的时候,这才发现,小媳妇早就走了。 ———— 时雍从宫门出来,已是申时。 回家前,她打从城门处的茶楼经过,放慢了脚步。 茶楼一如既往的热闹,三教九流什么人都有,人声鼎沸,说得好不快哉。 太阳底下没有秘密。 皇城里的事情,总归还是传到了民间。只不过,话传话,人传人,早已变了模样。 时雍从这些人嘴里了解到,楚王殿下为了照顾突发恶疾的新宠阮娇娇,对宫中的事情置若罔闻,连面儿都没有露,当真是个只爱风月不喜皇权的痴情种。 只可怜了那个如夫人陈紫玉,因为与阮娘子发生争端,被楚王殿下厌弃,差点发卖出府,早上都叫人伢子去领人了,最后还是定国公夫人出面,这事才算了了。 庶女之身,陈紫玉不知轻重,有人骂她活该,有人又说那阮娇娇是何等的天姿绝色,竟把楚王迷得神魂颠倒? “比当年的时雍如何?” 再一次听到自己的名字,时雍竟是想笑。 她刚想转头看是哪个不开眼的在说她,就看到身着男装的陈红玉从茶桌上站起来。 “一介风尘女,怎堪与时雍比肩?” 说罢,陈红玉丢下银子摔桌上,转头就走。 那个被骂的男人,不服气地诶了一声,想要和她理论,陈红玉冷眼看他,露出一截剑柄。 那人咳嗽着,转开头说别的事去了。 陈红玉拉长着脸走出来,与时雍眼对眼。 气氛怪异而尴尬。 时雍低笑:“没想到你对时雍还有几分推崇之意?” 陈红玉面无表情,“没想到陛下跟前的红人,也喜欢在茶楼外面偷听壁角?” 时雍懒懒看她,“光明正大,也叫偷听?” 陈红玉斜她一眼,二话不说就走人。 时雍勾了勾唇,觉得这性子很有点意思,慢条斯理地走在她的后面,“我是真没想到,陈大小姐也喜欢到这种地方听人闲话呢。” 陈红玉头也不回,“这个茶楼有闲话,也有真话。” 她大婚前一夜,就是在这里听了那些闲言碎语,才对自己的感情产生了怀疑,然后被乌婵带走的。后来,她就爱上这里来,听那些或真或假的传闻。这是以前的她在国公府里听不到的角度,很是新鲜。 两人一前一后,许久没有说话。 陈红玉突然拧头,“你跟着我做什么?” 时雍指了指前方的路,莞尔。 “我回家。” 陈红玉看着她,哼了声,放慢脚步,压着嗓子道:“听说,阮娇娇是被一个入府偷画的小贼所救?那个人,是不是你?” 时雍心里咯噔一下,惊住。 这都能猜到? 她眯起眼睛看着陈红玉。 “楚王妃不在楚王府,对王府之事竟了如指掌啊?” 陈红玉听她用“楚王妃”称呼自己,突然有些羞恼,“是我那日恰好在楚王府的后巷,看到你鬼鬼祟祟地钻出来。” “恰好?” 时雍懒洋洋地抬眉,漫不经心地笑。 “楚王妃心里分明惦记楚王殿下,又死鸭子嘴硬。解不开心结,又舍不得这个男人,不肯屈服,又时不时想去他的府畔蹓跶。这当真是深情呢?” 她望向陈红玉的目光,有淡淡的笑意和戏谑,这让陈红玉脸颊烧红,既无地自容,又反驳不了,一时间气得面红耳赤。 “你就不怕我说出去,是你盗了楚王的画?” 时雍心里沉了沉,“你不会。” 陈红玉冷笑,“我为什么不会?” 时雍莞尔,“因为你是陈红玉,定国公府最尊贵最美丽最心善最心软的嫡小姐。告辞!” 她走得飞快。 陈红玉气得哑口无言。 …… ------题外话------ 晚上八点见~~~~ ps:求票碎碎念。双倍明天就结束了,有保底票和订阅票的小姐姐,麻烦抬抬你美丽的小手,么……
第321章 无间道啊
白马扶舟手中握盏,里面装的不知是酒还是水,可他嘴角挂着笑意,那细微的表情仿佛是喝醉之人在胡言乱语,又像话里藏了深意,双眼浅眯着盯住慧明和尚,慵懒又冷漠,直叫慧明和尚好半晌没有动弹。
“厂督大人……?”
慧明声音有几分迟疑。
“贫僧不知你此言何意?”
白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