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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0章

锦衣玉令-第220章

小说: 锦衣玉令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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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若是没有杀人,坦诚直言便可。你哥哥,到底在隐瞒什么事?”

    陈红玉嘴巴动了动,语气迟疑。

    “他太犟了。这些年就没有变过,和小时候一模一样,只要他认准的事,九头牛都拉不回来,父亲打也打不出来……”

    “慢慢来。”

    时雍鼓励地看她一眼。

    “滴水穿石,总会有吐口的一天。”

    得知诏狱的事情,时雍对赵胤的佩服又多了几分。这人能以武压人,也非常懂得怀柔之策。

    很显然,他对陈萧的安排,不论真心和假意,都取得了应有的效果,至少他成功拉拢了定国公,没有因为缉捕陈萧,与定国公成仇,让定国公走向自己的对立面。

    在这个节骨眼上,举朝上下都等着看赵胤的下场,陈宗昶的站队就显得十分关键和重要。

    因为陈宗昶是一个连光启帝也得卖几分面子的人。

    玩弄权术,时雍自叹弗如。

    不过,越是和陈家人接触得多,她心中越是生出好感。

    陈红玉是个骄矜的大小姐,陈宗昶也是个直性爽快的人,这一家子是不屑于玩阴谋诡计的。

    都说虎父无犬子,难道陈萧是个例外?

    时雍想到那日定国公府庭院里,少将军朝她冲来时的表情和动作……

    突然,脑子里灵光一闪。

    “陈小姐,我有个想法,不知当讲不当讲?”

    陈红玉被她冷不丁看来的锐利眼风盯住,略略一怔,“什么?”

    时雍详细地说了那日的事情,问陈红玉,“你大哥经常喝醉吗?”

    陈红玉想了想,回答得有些含糊。

    “他一直戍边在外,与我多年不聚,倒不常见,这些日子回府,倒是见他喝过,但我大哥酒量很好,不会醉得很离谱。”

    时雍将那日与陈萧初次见面的情形描述了一遍,“这般没有分寸的事,你看,像你大哥所为吗?”

    陈红玉沉默片刻。

    “阿拾,我很想为我兄长辩解,可说实话,我并不很确定,他到底会不会如此……”

    这个回答,时雍始料不及。

    说得太实在了!

    家人面前的陈萧未必是家人背后的陈萧。

    “阿时,你是不是怀疑我兄长所饮的酒中……有毒?”

    时雍见陈红玉自己把这句话问出来了,也不隐瞒,直接说出了自己的疑虑。

    “当时我看你大哥的样子很是不对。只可惜,当时我自身难保,没有往这个方面去想,错失了良机。”

    “错失了什么良机?”

    时雍深深看她一眼,嘴角勾起了起来,“若是当日就彻底检查,或许可从酒水、居处找到一丝蛛丝马迹。现在,肯定都找不到了。若有人诚心陷害,事后肯定会抹去痕迹,不让人轻易发现。”

    陈红玉眯起眼想了想,突然站起身,“说不定来得及。我回去瞧个遍。”

    这位大小姐真是个急性子,不等时雍回答,人已经风卷般走了出去。

    ————…

    除夕将至。

    宋家胡同的市井人家也挂上了大红的灯笼,有了过年的气氛。

    时雍从茶肆直接回头,在胡同口就碰到了刚从外面回来的王氏。

    她穿了件新衣裳,头发也梳得光滑,做了推官太太,走路挺板硬朗了些,时雍老远就瞧到她正在路边跟一个妇人高谈阔论。

    哼!这人……

    时雍摇头失笑。

    恰好王氏转头望过来,时雍立马换了表情,一副乖巧懂事的样子,乖乖巧巧地换了一声。

    “娘!”

    在家里,时雍会“欺负”王氏,可是在外面,她和以前沉默寡言与王氏保持距离的宋阿拾不同,她嘴甜又温顺,会给足王氏的面子。

    “娘你怎么在这里?还不回去吗?”

    时雍走过去挽住王氏的胳膊,十分亲近。

    王氏有点不自在,可是心里甜,看着别人羡慕的目光,觉得自己简直就是世间最好的后娘,就更是满意。

    “这就回了回了,和你三婶就说话。走吧。”

    母女俩手挽着手往回走。

    旁人看到,都不免夸几句这家人。

    时雍:“你刚才和三婶说什么呢?看你兴高采烈的样子。”

    “瞎说,我哪有甚么兴高采烈?”

    王氏哼一声,马上又转成一副笑脸,神神秘秘地道:

    “我和你说,我看中一处好房子。”

 第382章 黄鼠狼给鸡拜年

    这么快?

    还真是效率!

    时雍诧异地问:“哪里的?”

    “刘大娘家里的。”王氏一说起这件事,就兴奋得不得了,满脸挂着笑,“哎哟你都不知道,这便宜可占大了。”

    时雍皱眉,“怎么讲?”

    王氏看看左右,压低了声音,“宋大娘也不知做了甚么缺德事,把人摔坏了,躺在床上要死不活,也说不出话,吃喝拉撒都靠人伺候。”

    摔坏了?

    上次刘大娘还想同她一起赚银子呢?

    时雍喃喃一声,“是吗?”

    王氏道:“可不是么?那人脑袋就歪着,动弹不了,活人死一般。”王氏描述起刘大娘的惨状,活灵活现,说着说着,又瞄了时雍一眼,发现她脸上没什么表情,这才清清嗓子,说到房子。

    “刘大娘这些年没少赚昧心钱,可她男人好赌,孩子又不争气,家里开销大,一大家子要吃喝,她这一倒下去,她男人就琢磨着要卖房了。”

    王氏双眼亮开,“我去瞧过了,店面临街,开间大,宽敞,眼下赁给一家人在做炒货,房是前后二进的,直通店面,做生意也方便。我合计了一下,银钱应当够着的,但我还想磨一磨,他家急着要钱,想来还能再少一些……”

    时雍哼笑了声。

    “这你就不怕风水不好啦?”

    “呸呸呸!”

    王氏瞪大眼睛瞄她,嘴皮一张一合,自有一套狡辩理论,“她宋大娘住着风水不好,是因为她没少干缺德事,拿脏钱害人家肚子里的小娃娃,我们行得正坐得直又不害人,那就是好风水。”

    这样也行?

    时雍对王氏另眼相看。

    想了想,她笑着问:“你上哪听来的?刘大娘拿人的脏钱,祸害人家肚里的小娃娃?”

    “嗐!”王氏露出一脸讽刺,斜她一眼,“这不明摆的么?你看你也跟她学这么久了,单靠明面赚钱,有几个?她凭啥买得起二进的房,还有那么大的铺面?”

    时雍:……

    这不她也能卖得起了吗?

    “娘!”时雍眯起眼,“我怀疑你在骂我,拿的也是脏钱。”

    王氏愣了愣,“也是哦……呸,不对,我闺女的手干净,拿的也是白花花的干净银子,哪个说脏?老娘撕了她的嘴!”

    “哈哈哈。”

    时雍跟刘大娘学了稳婆的手艺,听说她出事,原也是想备点礼物去瞧个变她的。

    哪知道,她还没来得及去,家里就先出事了。

    她和王氏刚刚落屋,就看到宋长贵醉醺醺地回来,他是被一辆马车送回来的,下车的时候,那车夫还十分恭敬地扶住他,直接将他送入院门,离去前,又连连朝他点头哈腰,莫不恭敬。

    时雍一看就绿了眼神。

    “爹,你为何会坐楚王府的马车回来?”

    宋长贵被闺女质问,酒顿时醒了三分,愣了愣,仵作的高度敏感就让他找出了时雍话里的疑点。

    “你怎知,怎知那是楚王府的马车?”

    时雍心里一窒。

    许久不曾揭开的伤疤,就这样被亲爹不经意地拨动了一下。

    于是,心火更甚。

    “我见过。”

    不仅见过,还坐过,就连这车夫她都看到过无数次,曾经,这车夫也像对宋长贵这般,对她点头哈腰,尊若主子。

    只不过,时雍万万不会告诉宋长贵这些就是了。

    她拉着脸将宋长贵扶回屋,端来凉茶就递到他面前。

    大冬天的,宋长贵以为能喝上一口热茶,结果凉茶入嘴,冻得哆嗦了一下。

    再看姑娘的脸色,他疑惑地眯起眼,不知道哪里惹她不高兴了。

    “唉!”宋长贵放下茶盏,“楚王找为父说话,为父一个小小推官,还能不从?楚王要客气地送为父回家,为父除了感激,还能如何?”

    “楚王找你说话?”时雍眯起眼打量他,目光满是警惕,“楚王找你能说什么?问魏府的案子?”

    “没问案子。”

    宋长贵摆摆手,酒气未散,脸上有宿醉的酡红,可是言辞间那隐隐的得意却有些隐藏不住。

    “你猜怎么着,楚王竟让我随他前往东昌府就藩,直夸为父是难得一见的贤才。想不到吧,都说楚王纨绔败家,竟是重贤重才之人……”

    时雍微怔。

    看着宋长贵脸上的欢喜,拳心不知不觉卷了起来。

    一个平民出生的小推官,被当朝亲王,皇帝的亲弟弟召见,推心置腹地谈话,还是一副求贤的低姿态,换了谁都很容易飘的吧。

    赵焕很懂得利用人心呐?

    去了东昌府,他是属地藩王,他就最大,若是贤才,必然会委以重作。许一个藩地的高官,天高皇帝远的地方,可比顺天府的推官权重。

    时雍皮笑肉不笑地问他:“那你应了没应?”

    宋长贵迟疑了一下,还没有来得及说话,拎了水壶进来续水的王氏,就劈头盖脸对他一顿骂。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他堂堂一个王爷,求贤求到你宋老三脑袋上了?好不好笑?我看就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说罢,王氏又狠狠瞪了宋长贵一眼,就差上去拎耳朵了。

    “不许应,听到没有?你也不想想,你这芝麻官是谁提拔你的?咱们家的好日子又是谁给的?人家给你点三炷香,你就当自己是菩萨了?别给老娘装大尾巴狼,你有几斤几两,旁人不知,老娘还不知道吗……”

    被媳妇骂得头皮发麻,晕头转向,宋长贵连还嘴的机会都没有,一个头两个大,连说三句“我没应”,终于堵住了王氏的嘴。

    宋长贵也干脆倒在椅子上,装醉晕睡过去,省得听她唠叨。

    时雍对王氏刮目相看。

    帮着她将宋长贵扶回房里,竖了个大拇指,“厉害。把人骂昏过去。”

    王氏哼声,“咱家又不愁吃不愁穿的,何苦趟人浑水?闲得慌吗?再说了,老娘的店面还没盘下来呢,去什么鬼的东昌府?哼!”

    “……”

    时雍哭笑不得。

    还想说宋夫人深明大义,头脑清楚呢,原来是为了开店。

    ……

    开店的事情,时雍由着王氏去张罗,她不感兴趣。在家里坐了一会,吃了些王氏端上来的糕点茶果,时雍合计着时间差不多,去灶房洗了个手,笑眯眯地叫上大黑,让予安套车,匆匆赶到无乩馆。

    这个时节,天黑得早,未时刚过,天空便阴沉沉的像盖了一块乌布。

    晚上又要下雨了。

    时雍搓了搓脸颊,跳下马车就急匆匆地朝门房奔过去。

    “咚——咚——咚!”

    门房打开门洞,看到是她,看看天色,有些讶然。

    “姑娘怎么来了?”

    一般这个时辰,时雍是不会来无乩馆的,除非有什么急事,门房看她满脸着急的样子,赶紧为她开门。

    “我有东西忘拿了。”

    时雍没多和她寒暄,善意一笑,焦急地往里走。

    大黑撒蹄子跟在她的后面,偶尔越过她跑在前面,又停下来等她。

    时雍直奔房间而去,在院子里就撞见娴衣和婧衣端着托盘,正在往主屋传菜。

    娴衣看到她,略略一怔。

    “姑娘来了。我这就去加副碗筷!”

    “不用。我马上就要走,我来拿我的东西,去找师父。昨晚才和你说那事儿呢,一转头就忘了。”

    时雍朝娴衣笑了笑,脚步却没有停留,飞快地回到自己的屋子,推开门一看,柜子上那个包裹还在,仍然放在原地,好像没有人动过。

    她合上门,慢慢走近,眯起眼取下包裹来,仔细端详片刻,一点一点轻轻拉开……

    依旧是叠放的模样,乍一看,与时雍放置的样子并无不同。

    时雍抓起衣服,凑到鼻尖轻轻一嗅,又慢慢展开衣服,将袖子抬起看向腋窝处,半眯的双眼里突然迸射出一道厉光。

    她偷偷做的记号没有了!

    衣服果然被人换过!

    “大黑!”

    时雍低头,看着腿边摇尾巴的狗子。

    “又该你干活了。”

    大黑歪歪脑袋,吐长了舌头看着她,一张微笑的脸,然后在她面前绕了好几个圈,很是欢快。

    “看把你乐得。哼!”

    狗子也是个想认真干活的狗子,可是时雍并不着急,她将衣服叠放好,又将包裹原封原样地打好结,挎在胳膊上,径直去了赵胤的主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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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83章 指认

    一人一狗漫不经心地跨入膳堂,厅里气氛顿时一滞。

    两侧站着几个侍女侍卫,赵胤独坐而食,安静得落针可闻。他吃饭很讲规矩,坐姿仪态风雅,咀嚼无声,让人觉得这不是一个吃饭的地方,而是斋戒之处。

    相比而言,时雍还是更喜欢市井人家的饭桌,有亲近和人间烟火的气息,不像赵大人,不论坐在哪里,自动与周围隔离开来,一身冰冷,哪里还能下咽。

    时雍到无乩馆时赵胤就得了消息,见到她来,他脸上不见意外,只是慢悠悠转头招呼娴衣。

    “添碗筷。”

    “我不是来吃饭的。”

    时雍走到厅中,站定,目光扫一圈旁边的几个人,直言不讳。

    “大人,我的衣服被人换了。”

    此言一出,几束目光齐刷刷朝她看过来,表情各异,目中多有惊讶。

    而原本就寂静的空间里,落针可闻。

    赵胤院里的人都知道时雍在定国公府的事情,但是,一个人身上突然发痒,什么可能都有,不是每个人都认为问题一定出在衣服上。

    如果衣服被换了呢?

    赵胤神情冷冽地放下筷子,一言未发,

    四周众人便屏紧了呼吸,一动也不敢动。

    赵胤问:“你手上拿的不是衣服?”

    众目睽睽之下,没有证据肯定是不能服人的。

    时雍明白赵胤的意思,将包裹掷到地上。

    “不是这件。”

    赵胤示意娴衣上去打开。

    娴衣福了福身,紧张得额头生汗,脚步也是有些迟疑。

    在众人的目光注视下,她慢慢拉开包裹,从中拿出那件衣服,展示在众人面前。

    “姑娘,没错呀,是这件。”

    那天时雍出门,许多人都瞧到了她,这件衣服与寻常丫头的着装大为不同,一眼就能认出来。

    这分明就是一模一样的衣服。

    还说调换,不是找事么?

    时雍淡淡道:“不是这件。我穿过的那件衣服腋下有一处崩了线,这件没有……”

    “怎么可能?”婧衣诧异地抽气一声。

    时雍转头看向她,微微眯起眼,淡淡一笑:“怎么不可能?”

    婧衣道:“姑娘要穿的衣服,都是仔细检查过的,怎会崩线的……”

    她说着又望一眼赵胤,细心细气地道:“爷~姑娘一会怀疑无乩馆的丫头在衣服上做手脚,一会又说有人换了衣服,连针脚工夫都怀疑上了,奴婢们平白无故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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