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衣玉令-第22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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疯马已经弃了,但是赵胤脚程极快,在人数中几个起落,凌厉异常,完全让人看不出他是一个腿脚不便的人。
此处离城门不过十余丈,若有人想刺杀太子,这便是最后的机会,赵胤十分小心地护住赵云圳,直到纵身入城,冲到赵炔的面前,看到那一队队刀剑出鞘的侍卫守在皇帝身边,这才稍稍放心。
“陛下!”
赵胤来不及请罪,也来不及多说,将赵云圳塞到光启帝的面前,一拱手,便急快地一个转身。
“臣去捉拿刺客。”
不仅捉拿刺客,他还顾及着时雍的安危。
因此,一出城门,赵胤便走得很快,根本没有去想背后的事情。
哪里会料到,他刚走出去不过七八丈远,耳边就传来一阵呼啸般的喊杀声和箭矢掠过空中的杀戮之声。
箭矢是往光启帝和太子赵云圳而去的,而箭矢飞来的方向,不是城外,而是城内。
第394章 除夕之变
赵胤猛地掉头,只看到徐徐关上的城门,而他的身边,一群普通百姓打扮的刺客已重新集结,朝他杀了过来。
这一刻,所有人才恍然大悟。
对方的目的,不是要刺杀太子,分明是要发动宫变!而且,是内外勾结蓄谋已久的叛乱。
隐遁在拱顶和殿内的杀手,全是羽林军或是金吾卫的打扮,这让与他们同样打扮的羽林军和金吾卫们,有些不知所措,混战在一起竟不知当杀哪一个。
一时间,阵脚大乱。
“保护陛下!”
“保护太子殿下!”
同光启帝一起登楼的老臣,大部分都是文官,看到这兵荒马乱的样子,早已吓得两股战战,但仍是硬着头皮冲了上去,挡在了皇帝的面前。
“保护陛下退到殿内。”
站在这里被人射杀就是靶子,贴身侍卫们掩护着皇帝,想退到最近的宫殿里,赵云圳也扬起了手上的小短刀。
“父皇,儿臣护你。”
赵炔低头看着儿子一双虎目烁烁生冷,胸膛微微一鼓,竟有一丝欣慰。
“好儿子。”
赵炔徐徐说着,举起手上的腰刀。
“可是父皇也想护你。”
不想每次护着他的都是赵胤,以至于他只知赵胤,不知亲爹……
赵云圳瞪大眼睛,“父皇,你……”
赵炔目光泛寒,看着他眼里的惊讶,一把将赵云圳拽过来护在怀里,“父皇还没老,拿得起刀,上得了马。”
周围的侍卫全都红了眼睛。
“杀!”
“保护陛下!”
不远处,一骑飞奔而来,人未到,吼声已到。
“老子在此,谁敢伤陛下!”
陈宗昶今夜参加了宫中的夜宴,可他并不喜这种虚与委蛇的场面,吃了几杯酒,在皇帝登楼赏焰火,与民同乐的时候,他就偷偷离开了。
正准备牵马出宫,就听说有刺客,立即策马飞奔而来。
赵炔听到陈宗昶的声音,嘴角微微一抿,望着那个身着甲胄的将军朝他奔来,眼眶微热,喉头竟是发哽,重重咳嗽了起来。
“定国公!你怎来了?”
“陛下!臣来救驾————”
“跟本将杀!”
陈宗昶到底是上过战场的将军,只见他虎目微瞪,大声骂咧着,生生杀开一条血路,奔向光启帝。
赵炔看着陈宗昶身边的刀光剑影,很是为他担心。
不料这时,一支在暗处躲了许久的冷箭,却在混乱中突然射向赵云圳……
陈宗昶看到了,大喊。
“殿下小心!”
赵云圳转过身,错愕地看着暗夜下的混乱的战场,来不及反应,一抹明黄的衣袍便重重朝他拂来……
赵云圳被这股大力一把掀翻在地上,重重摔倒,咚地一声,却恰好躲过箭矢,而那只箭不偏不倚刺中了赵炔。
“陛下!”
赵云圳高高仰着头,睁大眼睛看着赵炔的脸,发现父皇在望着他笑。
这是一种他从未见过的笑容,温柔得仿佛一个慈父,而不是一国之君,不是严厉的大晏皇帝,只是他的父亲。
“父皇!”
赵云圳疯了般地爬起来,朝他冲了过去,扶住赵炔。
“父皇!”
赵炔捂着胸口,看着随之而来的陈宗昶,目光露出哀求,还有一种久违的歉意。
“宗昶,一定要替朕护住太子。护住太子,就是护住了大晏的命、脉!”
两人自儿时起,就同吃就住,一同学文习武,幼时的陈宗昶是光启的伴读,也是他的侍卫官。尽管当年因为萧皇后,彼此有些误会,以致陈宗昶自请戍边多年未归,情分有了裂痕。
可二十年过去了,彼此都是有儿有女的人了,萧静怡也早已故去。少年时的情感痕迹渐淡,唯有兄弟之谊犹存记忆。
陈宗昶从没说过,其实他早已释怀。
当年他曾经发着狠,咬牙切齿地痛骂赵炔以太子身份抢走他心爱的女子,可多年后,娶妻生子的他再回首才发现,萧静怡恋的自始至终是赵炔,不是他陈宗昶。
“陛下,臣遵旨……”
陈宗昶眼眶含泪,抱拳拱手。
“谁敢伤太子半分,就从我陈宗昶的尸体上踏过去!”
——————
城里城外,杀声一片。
赵胤已经来不及细想为什么这么大的事情,会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发生了。虽说他早已怀疑锦衣卫里有内鬼,可是,锦衣卫自有一套严格的情报收集规则,渠道不同,信息来源也不同,便是内鬼,也断不可能完全斩断他和锦衣卫探子间的联系。
这次,是有人趁着他闭门养伤,避嫌不问朝中和锦衣卫事情的空当,将计就计摆了他一道。
今夜的刺杀,一开始他认为是冲着太子来的,后来才发现,即使太子不出宫,他们也不来逛夜市,看花,恐怕太子也会在城楼上,同皇帝一起赏焰火。
而早已埋伏在羽林军中的奸细,到底是何时布局,何人布局……
京师城内,居然有人能躲过锦衣卫的耳目和探子?
玩鹰的,竟然被鹰啄了眼?
赵胤冷笑一声,绣春刀如若地狱阎王之刃,渐渐在人群里杀出血路,与朱九等人汇合一起。
他左右看了看四周,不见时雍的身影,厉声质问:“阿拾呢?”
朱九急急忙忙地道:“没有跟上来。”
刚才混乱时,他们追马上来保护大都督和太子,没有顾得上阿拾。
兵荒马乱,自是大都督和太子比较重要。
他们自认没错,可是,赵胤的眼却冷冷看向了白执。
白执脊背一僵,立马收刀。
“属下这就去找!”
一个年轻的男子不知被谁甩了过来,重重摔在他们的身边,骨骼碎裂的声音清晰刺耳,受惊的人群互相踩踏着,还在四处寻找躲避之处。
惨叫声,此起彼伏,恸动天地。
若是阿拾有事,会怎样?
许煜打了个寒战,劈翻身边的一个乱党,道:“阿拾留在原地,混在人群应该是没事的,她那么聪明。”
事到如今,只能这么想了。
可最怕的是,对方的目标除了太子和皇帝,还有他赵胤——而对付他最好的办法,就是利用宋阿拾。
焰火和花灯的光线早已暗淡下去,此时的天际被暗沉的光线遮盖,大地仿佛在沉睡中被惊醒,发出一阵阵地动山摇的咆哮。
是城里的厮杀。
也是城外的呐喊。
那些乱党刺客,煽动着百姓的情绪,嘴里一句句喊着。
“天神一出,万物复苏,天神殿主,万物之主。”
“救皇帝而救苍生!”
“解百姓于水火!”
“当今天下是百姓的天下,不是皇帝的天下。”
“我们不是百姓的敌人,我们就是百姓。”
“我们只杀朝廷鹰犬,不伤百姓。”
这些人的口号不得不说很是有效,一开始还畏惧他们的百姓,渐渐有了同病相怜之心,因为这些叛党穿着与他们一样的布衣,都是普通人。他们仿佛都是一群不满现状的百姓,是与他们一样的人。
几乎同一时刻,五城兵马司、锦衣卫下辖十三所,羽林卫和金吾卫,京畿大营的将士早已闻风而动,前来城门增援的兵丁越来越多。
他们分不清叛党、刺客和百姓,一时间难免心浮气躁,而受此影响,那些叛党隐于百姓,极难抓捕,场面一度失控,引来百姓的骂声。
鹰犬的骂声,不绝于耳。
群情鼎沸!
赵胤的目光掠起一抹阴冷的杀气。
“锦衣卫奉命擒拿叛党,凡有阻挠和违令者,杀无赦!”
绣春刀劈裂长空,赵胤双脚踩在鲜红的青砖石上,面容冷厉,寒芒扫视四周,那些刚才还叫嚣谩骂的百姓渐渐安静。
潮水退去,谁是人谁是鬼一看便知……
这时,白执疾奔回来,满头大汗地看着赵胤,目光有丝丝畏惧。
“属下无能,寻不到阿拾了。”
赵胤冷锐的眼睛扫着眼前这一切,深吸一口气,肺里仿佛被冷空气浸过,冷得钻心。稍顿片刻,他冷冷下令,“朱九,许煜,你俩同白执一起去寻阿拾。”
朱九一惊,“爷,你呢?”
赵胤回头看一眼紧闭的城门。
“救驾!”
城外杀戮声声,而城内也是兵戈四起。
一列列披着铠甲的禁军冲入了朱漆的大门,可是对峙间,这些人穿着一样的衣服,也不时有人被自己身边的人杀死,对战友失去了信任的禁军,是敌是友都分不清,如同一般散沙,一片混乱。
皇城里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儿。
皇朝的动荡,猝不及防地发生在这个除夕之夜。
一边是国,一边是家,一边是社稷根基,一边是心爱的女子。
说出这两个字,赵胤用尽了全力。
“爷不必担心,阿拾不会有事的。”朱九想陪赵胤同去,闻言赶紧跟上他的脚步,赵胤却猛地回头,冷冷瞪他一眼。
“这是命令!”
朱九脚步一顿。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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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5章 宫里宫外
众目睽睽之下,炮仗惊马,还恰好惊了太子殿下的马,哪有这么巧合的事?
在马儿发疯般往前狂奔的时候,时雍就有了警觉。不过,她同赵胤、朱九他们不同。他们去保护太子,她想的却是留下来,看一下鞭炮来源何处。
人群混乱,箭矢乱飞的时候,她离城门还非常远,她看不到城里的乱军叛变,也已经看不到赵胤和赵云圳远去的身影,却是混在人群里,听到了“天神一出,万物复苏,天神殿主,万物之主”的呐喊。
白马扶舟胆子这么肥?她有点怀疑。
无非是“以假乱真,再以真乱假”的较量而已。
选在除夕搞事,是个好时机,不论宫里宫外的人,一年到头来,这几天最为轻闲,守备肯定会松懈不少。
显然是有备而来。
最让她感到诧异的是——算无遗策的大都督。
赵胤连刘大娘摔成了瘫痪、大黑偷吃他的鹦鹉这种小事情都知情,却对除夕之变这样的大事没有半点风声?
有妖必有异。
时雍今儿出来头上戴了个帷帽,为了遮风,也为了避人,这时倒是方便了许多,她以静为动,跟着惊慌的人群游走,默默观察着那些在人群里煽动的、放冷箭的到底是什么人——
然后,她的胳膊就被人拉住了。
“宋姑娘?”
时雍一怔,转头看去。
“吕小姐?”
吕雪凝气喘吁吁,睁着一双惊恐的眼睛,有些慌乱地看着她,“快走吧。前面杀起来了,有人刺杀太子,别过去了!”
时雍看了看她凌乱的头发,疑惑地道:“你一个人?”
吕雪凝道:“我同丫头走散了。”她踮着脚尖又往人群里望了一眼,神色有些焦灼,“看不到燕儿了,阿弥陀佛,不要有事才好。”
人群不停往她们身边撞过来。
吕雪凝站不稳,被人撞得东倒西歪。
时雍看她这一副弱柳扶风的样子,好心伸手拉了她一下,想将她拉出人群。可是,从城门那边看焰火退下来避难的人,如同潮水一般涌过来,踩踏的力量十分强大。
时雍还没有把吕雪凝拽过来,她就被人撞倒在地上,整个人扑倒下去。
尖叫声四起!
人们仿佛看不到倒在地上的吕雪凝,有人跳过她的身子,有些避不开就倒在了她身上,有人又直接踢到踩了下去,叠罗汉一般……
“啊!”
时雍听到吕雪凝的尖叫,奋力拨开人群将她护住,再用力将她从混乱中解救出来。
“吕小姐,没事吧?”
吕雪凝头发凌乱,钗环散落,身上全是脚印和泥泞,昨天下雪,地上还是湿的,这一摔,她的样子已是不能看了。
“我没事。”吕雪凝摇了摇头,惊惧地道:“我找不到燕儿了,宋姑娘,我们先出去吧,这里太可怕了。”
时雍看看她身上,“你这样没事吗?”
吕雪凝母女两个在米市口已是人尽皆知的“烂货”,平常招来的口舌太多了,本能地有些畏惧,时雍一说,她便咬住下唇,但还是倔强地摇了摇头。
“我无事。宋姑娘,此处不宜久留,我们快走。”
“我还要等一下。”
时雍看吕雪凝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有些不忍心,取下头上的帷帽戴在她凌乱的头上,又将身上的披氅取下来,系在吕雪凝的肩膀,将她一身的泥泞和狼狈掩住,拖住她的手走到宽敞之处,这才松开她。
“吕姑娘,你快回家去!”
“我在这里等等燕儿。”
“也行。”时雍想了想,“但你别再往里走了。如果许久仍不见她…………你立马回去,不要久留,明白吗?”
吕雪凝从她眼中看到凝重的警告,点了点头。
时雍不再多说,转身往城门处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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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了锦衣十三所和京畿军队的到来,城门处的动乱渐渐平息,锦衣卫抓了不少人,还在不停地追逃,以及甄别躲藏在百姓中间的叛党。
人人如临大敌。
时雍还没有走近,便听到一声呐喊。
“行人止步!”
时雍看过去,是一个京军模样的年轻男子,他手握腰刀,粗蛮地挥舞着手臂,指挥时雍往另一边排着长队的人群后面站。
“去!那边排队!”
这是在实行人员分流。
因她是个年轻女子,自然被当成了普通的弱小,比壮年男子待遇好一些,让她往那边排队离开的意思。
时雍小声道:“军爷,我找人……”
她没有看到赵胤以及同她一起来的侍卫,如今看到士兵背后那些或倒或躺分不清死活的人,以及满地的鲜血,心脏便悬了起来。
“不知大都督可在此处?”
“大都督?”士兵凝眸看她,然后不耐烦地挥手,“这里没有大都督,小姑娘赶紧走,别耽误我们办差。”
“放肆!”一道沉声传来,“这是自己人。”
士兵转头一看来人,气焰顿时蔫了。
“是,将军。”
微弱的火把光线里,时雍看到了魏骁龙熟悉的脸,顿时像看到亲人一般,面露惊喜,“魏将军,你可有看到大都督在哪里?”
这里太乱了。
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