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衣玉令-第34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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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为何如此绝决?” 四周鸦雀无声。 阿如娜不会回答他,旁人更是不能。 一群人静静而立,殿中气压低仄。 时雍不知道巴图和阿如娜这对从年少一道走来夫妻,究竟有多少真情存在,更不知道两个人没有没一段刻骨铭心的岁月,只是觉得这画面刺眼,很刺眼。 因为她的身份。 关系到另外一个女子的人生。 这个看着阿如娜黯然神伤的男人,对待陈岚又是何种心思,何种情感? “大汗。” 这时,一个内侍走上来,将一封书信递到巴图手上。 “大妃留下的书信。” 巴图看一眼身边的时雍。 时雍懂事的退后一步,巴图拆开信件。 “夫君,去母留子,你可满意?” 抬头第一句看完,巴图眼睛便眯了起来。 “我知道,这一天早晚会来,只是没有想到会这么快。你怨恨了我这么多年,今日终于得偿所愿,亲眼看到我死在你面前,这一刻,想必你已是快慰之极。没错,狼头刺是我所有,吉尔泰是我的人,那个贱人也是我下的手。半山更是得我所救。但是,你不必妄想找到他了,他和狼头刺是我儿后半生的倚仗,你若好生待来桑,许他汗位,我保证你往后余生再也听不到半山和狼头刺的名字。你若不肯顾念父子之情,为了抬举你那个杂种上位而慢怠我儿,我变成厉鬼也饶不了你,狼头刺也会每时每刻、想方设法取你项上人头。” 巴图看了许久,然后慢慢将书信合拢在掌心。 “伊特尔……” 时雍微微一愣,不知道巴图此时唤她是什么意思。 她皱眉望去,抿唇不语。 巴图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她,表情难辨。 “父汗这一生,只对不起一个女子,那就是你娘。” 不知是为了说服自己,还是为了坚定这种信念,他没有去看阿如娜的尸体,端详着时雍:“你恨我吗?” 时雍不知道怎么回答,或者说,她还来不及回答,便见巴图自嘲一笑。 “乌日苏恨我,来桑恨我,你也恨我。你们都恨我。” 说着,他半垂着头,徐徐走出大殿,没有回头,只是那个高大的身影再没有来时那么气势凌人,乍一看去,仿佛老了十岁,连身子都佝偻了起来。 茫茫草原,雾霭迷空。 这一天的额尔古城大风呼啸,暴雨如期而至,雨点纷纷扬扬地洒落在地,熄灭了星罗台的大火,也打湿了众人的衣衫。 战争的号角便是在这时吹响的。 巴图站在雨雾里,看到从边关匆匆赶回的斥候,跪在瓢泼大雨中朝他大声呐喊。 “大汗,嘉南关告急!南晏皇帝御驾亲征,率数十万大军,多路并进,正朝兀良汗直扑过来……” ------题外话------ 晚安,姐妹们。 PS:今天推荐好友连玦的古言新书《全京城都盼着我被休》,【甜宠、轻松爽文、穿书、轻玄幻】。 内容简介: 司浅浅意外穿进一本奇葩、狗血玛丽苏文! 开篇—— 穿越女主就在和秦王拜堂时,替前任未婚夫挡刀!? 从这一刻起! 书中全京城的人就在盼着,秦王休了秦王妃。 然而…………
第585章 命运的抉择
巴图围猎演武,便是为了与南晏一战,但赵炔会在短短时日就率领大军直逼嘉南关,兵马集合这么快,还是有些出乎意料。通常情况下,发动大规模战事都得有个过程,小规模摩擦到大规模接壤,皆非一朝一夕,很难全盘封锁消息,做到神不知鬼不觉。
“来得好!”
这一生,巴图做过无数次与赵炔在战争上一决高下,打得赵炔落花流水的梦。
从巴图第一次从母亲嘴里听到那一句“要让他好好看看,我和他,到底谁的儿子强”,到昨天他整兵南下,从上一辈的旧怨到这一辈的新仇——无时无刻,巴图不在盼着与赵炔对决。
如今,赵炔终于来了。
来得这么突然,来得让巴图既激动,又有些措手不及。
“赵炔灭我之心,尤胜于我。既然来了,就不必再另择吉时了。”
巴图暗忖片刻,提起钢刀,重重掷于雨地,发出嗡嗡鸣叫。
“传我汗令,猎场各路兵马按原定计划,兵分两路,奔赴嘉南关,左右痛击来犯之敌。其余人马立即往校场集合,由本汗亲自领兵,前往增援。”
“父汗。”乌日苏突然上前,压低嗓子道:“若父汗亲自领兵前往,大妃后事当由谁来操办?”
巴图一怔,眉头皱了起来。
阿如娜刚刚亡故,尚未发丧,来桑又重伤在床,目前还没有苏醒的际象。若是他就这么领兵走了,确实有点不合时宜。
乌日苏看他迟疑,又道:“如今南晏来犯,我们断不可再与北狄交恶。大妃之死不出两日就会传到哈拉和林。若是父汗好生操办葬礼,给大妃一个风光体面,北狄自然无话可说。若是……父汗草草了事,只怕北狄以此为借口,趁机对我宣战。届地,兀良汗腹背受战,战局将大为不同。”
巴图能忍阿如娜这么久,就因为有一个北狄存在。
三足鼎立,互相牵涉互有姻亲。北狄若是突然介入,势必打破平衡,破坏巴图的筹谋。
巴图看着这个心思细腻的儿子,眉头紧皱。
“乌日苏,你可有妙计?”
乌日苏踌躇道:“战争非一朝一夕,但葬礼不过数日。儿子可替父汗分忧,披甲执锐,领兵上阵。待父汗办好大妃葬礼,再来与我会合。”
“你……?”巴图尾音微高,对乌日苏的领兵能力,明显有些不信任。
乌日苏道:“我自幼饱读兵书,虽是纸上谈兵,却也并非懵懵之辈。再有,我兀良汗虎狼之师,兵强将勇,想来几日之期,出不了大事。”
巴图皱眉看着他,许久没有吭声。
这个儿子天姿聪慧,从小便有过人之处,但是巴图只让先生教他习文,从不许他学骑射武术,便是有些忌惮他的身世——他是南晏广武侯的外孙。广武侯陈景文韬武略、骁勇善战,根子里就带了过人之智。实际证明,他没有看走眼,乌日苏年纪不大,但他的才干远非来桑可比。
在两个儿子的培养过程中,巴图是有些犹豫的。有时恨来桑不争气,斗大的字教无数遍都识不全,而乌日苏一学就会,因此他时常内疚,觉得愧对乌日苏,认为自己做了错误决定,乌日苏才是能带领兀良汗变得更加强大的继承人。
有时候他又会暗自庆幸,平庸的儿子比天才的儿子更易掌控,翅膀再硬,也飞不起来。来桑千不好万不好,但心思简单,会孝敬、懂服从。文不成,武尚可,上阵能杀敌,他才是最好的继承人。
一会偏左,一会偏右。一会要养虎,一会要放鹰。
在巴图这种犹犹豫豫的过程中,两个儿子渐渐长大,成了如今模样。
此刻,来桑重伤,生死不明,发妻服毒自尽,以死相挟。来自妻儿的双重打击,哪怕是巴图这种冷酷无情的男人,嘴上说得再狠,内心也不可能没有半分触动。
乌日苏的提议,是他目前能做出的最好抉择。
南晏突然领兵来犯,还是皇帝御驾亲征,兀良汗应战本就有些仓促,巴图不能亲自上阵也就算了,若是没有一个有份量的人领兵,势必会对军心产生影响,让南晏抢占了先机。
“好。”
巴图再三权衡,终于首肯。
他忖度道:为阿如娜行大葬,最多不过七日。短短几日,出不了什么大问题。待这边事情有了眉目,他即刻快马加鞭赶过去与大军会合,也误不了事。
“着令,大皇子乌日苏即任兀良汗伐晏军主将之职,奉谕点兵,于今日申时奔赴嘉南关,与来犯晏军决一死战!”
乌日苏身子一震,当先跪下。
“儿臣领命,必不负父汗所托。”
……
校场上,威风凛凛的旗幡被呼啸而过的长风吹得呼啦啦作响,兀良汗各路大军齐集于此,战马寒刀,轻甲长枪,火铳铁盾,一排排井然有序。
这是兀良汗的精兵。
乌日苏一身银白盔甲,昂首挺胸,执缰骑马,徐徐走到最前方,银盔下,他那张格外清俊的脸庞,此刻肃然而寒冷,在杀气腾腾的大军面前毫不逊色。
他来前,是有人轻视于他的。
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皇子,就是做个样子。
他这么冷然上前,竟让人有些刮目相看,原本还有的窃窃私语,当即静下。整个校场上鸦雀无声,无数双目光齐刷刷地落在他的身上。
乌日苏看一眼众将士。
“鸣鼓。”
……
鼓声震天动地,惊得寒鸦冲天而起。
雨雾沾染了时雍的眉目,她抬头看着天空,眼底染上一抹焦躁。
“又要打战了。”
褚道子站在她的右侧,身上那件黑袍就好像终年四季没有换过一般,身子也永远僵硬如石,若是他不说话,风也不吹动他的袍角,就像是一尊雕塑。
“师父……”
时雍低低道:“你就没有什么想法吗?”
褚道子不看她,而是与她一样看着远方。
“打了合,合了打,打打合合,争来争去。世人总是如此,争一地二女三山五岳六城七部八百里疆域,争那望不尽的红墙碧屋,美女佳人,江山盛世。有朝一日,眼一闭,或腾云而起,或遁入地狱,肉身终是喂了虫蚁,与那痴人何异?”
时雍侧目。
黑袍飘飘,淡然清瘦的褚道子,很有一代大侠的感觉。
这一刻,时雍只能仰视于他。
“师父,为何世人总是看不透?”
褚道子道:“有人死得其所,有人生而有憾,人各有命,不必强求。”
时雍抿了抿嘴唇,突然站直了身子,双臂抬起,朝他深深作了个揖礼。
“有您这样的师父,徒儿与有荣焉。”
时雍这么客气,褚道子总算是正眼看向了她。
可是,稍顷之后,却是重重一哼。
“没一句真话。”
“……”
时雍看着这古怪而倔强的老头,心里话:是真的啊,从来没有这么真过。她清了清嗓子,正了正神色,正想表明一下心意,褚道子已拂袖而去,只留下一句。
“你若当真念我几分恩情,留我一命。”
什么?
时雍以为自己听错了。
“师父……”
她追上去,还想再问,褚道子却越行越远,头都不回,根本就不想理她的样子。时雍觉得褚道子这话莫名其妙,不甘心就让他这么走掉,牙一咬,飞快地跑起来,气喘吁吁地拦到他的面前。
“不说清楚,你不许走。”
褚道子直视着她,那双掩于黑袍下的眼睛,豁然生出一抹利光。
“来桑是你我好不容易救活的人,能留他一命,也是福报。”
时雍眼睛微眯,嘴巴微微张开,却没有发出一个音来。她就那么看着褚道子,深深望着他,然后看着他与自己错身而去,渐行渐远。
站在原地,时雍脸色变幻莫测,许久,她方才轻哼一声。
“原来如此。”
第586章 天翻地覆
六月二十六,司命,鸣吠,黄道吉日。宜:订盟、祭祀、祈福、入殓、破土、安葬。
兀良汗大妃阿如娜的葬礼便选在这日。
巴图隐瞒了她真正的死因,对外宣称阿如娜误信奸人,被半山先生毒杀在星罗台。
大妃之死,举国哀恸,大汗巴图更是悲痛得彻夜未眠,无心战事,正值南晏大军来犯之际,大汗执意留在额尔古城,亲自为大妃操办葬礼,可谓夫妻情重,恩爱无疑。
而南晏皇帝趁此机会,撕毁盟约,领兵来犯,自是寇贼行径,令天下人不耻。
这番说词符合巴图心思和此番国情,也可以暂时稳住得知公主逝世,派人来吊唁的北狄皇室。
巴图用了最好的梓棺,选好了一处福地,要将阿如娜的葬礼办得风风光光,就连那个被烧成了废墟的星罗台主殿,他也叮嘱工匠要按原样修缮,不可让大妃魂魄归来无依。
如此,当真是做足了一个深情男人的模样,将那些隐隐约约藏于民口的议论击得粉碎。
“得夫如此,大妃死也值了……”
恩和那天不在星罗台,也没有任何人敢告诉她真相,她与那些不知内情的人一样,为大汗对大妃的深情而感慨流泪。
这两天,已经抹了好几次泪,这会子听到星罗台那边的丧乐响起,更是伤心不止。
“公主,我们快些过去吧。再晚了,就失仪了。”
时雍身为公主,虽然没有参与操办,但今日是无论如何也得去露个脸,走走过场的。
闻言,她皱着眉头咳嗽几声。
“我好似风寒复发,头痛得紧,身子酸软无力……”
塔娜看她一眼,没有说话。
恩和却大惊失色起来,“公主,可要我去叫褚老来为你配药……你吃了,还是得去一趟星罗台的,否则定会有人说三道四……不去不好的。”
时雍嗯声,“我知道。”
塔娜道:“我为公主更衣吧。”
时雍点点头,再次咳嗽着站起来,身子晃了晃,又栽倒下去,有气无力地道:
“塔娜,你替我去向父汗说一声,就说我旧疾复发,为免灵前失仪,还是遥祭好了。”
“这……”
塔娜的眉头皱了起来。
很明显,她也觉得这么做很是不妥。
时雍却是淡淡一叹,“你照此禀报,父汗会理解的。”
怎么能不理解呢?陈岚会有今日,拜谁所赐?不论今日的时雍是不是宋阿拾,她至少是宋阿拾的一半,她是断然不可能去祭拜杀母仇人的。
塔娜迟疑一下,“是。婢子这就去。”
恩和看着她离开,重重叹息一声,似是不解时雍的举动,又有些惋惜不能亲自前去见证如此隆重的大葬之礼。
“公主,我去找褚老来,为你配药。”
时雍躺在椅子上,没有抬眼,嘴唇翕动般动了动,无力点头。
恩和朝她行礼,转身走向门口。
嘭!门板刚刚拉开,恩和的身子便倒了下去,重重摔在地上,一动也不动。
时雍眼神一厉,望着无人的房门,掌心扣紧了瓷盏。
“什么人?出来!”
一道低呼尚未落下,就在那个人影进入房里的刹那,时雍手腕一扬,便见寒光闪动,她手上的瓷盏如同利前般朝那人迎面扑过去,而她自己,几乎同一时刻,她翻身一跃,身子在床上打了个滚,便抽出了放在床边的长剑,纵身掠起。
砰的一声!
瓷盏落地,房门被来人反手合上,一声低叹传来。
“傻丫头,你要谋杀亲夫么?”
时雍刚才的快速反应,完全是应激状态,毕竟这两日额尔古城在办丧事,来往人员和情况都很复杂,半山又在潜逃之中,她十分警惕,肯定要抢先出事。
在赵胤出声的瞬间,她手上的长剑已然朝他直刺而去。
“小心!”时雍惊呼,收势不住的身子只能往旁边侧翻,长剑歪歪斜斜地刺向一个檀木柜子,铛的一声,她被力的作用反噬,胸口翻涌,人便往下栽倒。
呼!真是背运。
时雍眼一闭,做好了在赵胤面前摔个狗吃屎的丢脸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