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衣玉令-第39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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寻不见他信中提到的,通宁公主的血书,更没有孩子的血手印,血脚印。”
原来如此。
时雍大为不解。
“很显然,有人捷足先登,拿走了这些东西。这个人就必然是整件事的知情人,侯爷,你说会不会是半山,他早就在阴山皇陵活动,带来桑,绑巴图,发现这些东西的可能性最大。”
看赵胤目光幽暗却不言语,时雍继续分析。
“我们假设此人是半山。那就表示,半山早已知晓乌日苏不是巴图的亲生儿子。若发生在额尔古事变前,他大可以直接戳破此事,拿出血证,阻止乌日苏做汗王。若是额尔古事变之后,木已成舟,确实会难办一些,但他完全没有为乌日苏遮掩的必要。哪怕造出谣言,让乌日苏这个汗位坐不稳当也好,可是他什么都没有做,一心一意想要寻找阴山皇陵的宝藏……当真是为了阿如娜的遗愿,助来桑东山再起?”
时雍一口气问出这么许多问题,并不是为了得到赵胤的回答。
毕竟赵胤不是本人,回答不了。
她只是在捋清自己的思路。
“除非,他根本就无心帮来桑!甚至,我们大胆猜想一下,他说不定就是乌日苏的人。长期潜伏在大妃身边,知己知彼,借力打力……若不然,阿如娜那么憎恨乌日苏,这么多年,他是怎么平安长大?还有,当初额尔古事变,侯爷和乌日苏谋利周全,夺汗位,杀大妃,怎会就独独放走了一个半山?”
她目光一闪,盯住赵胤的眼睛。
“人会不会就是乌日苏故意放走的?”
赵胤唇角掀起,“一切皆有可能。”
废话!
时雍不满地瞪他一眼,眼睛突然亮开。
“我知道了。”
“嗯?”赵胤与她四目相对,“阿拾可是想到什么?”
时雍勾起唇角,“半山曾经承认自己是邪君,虽然我不太相信他,但是,他与邪君有染肯定没跑了。你想,邪君此人,从南晏折腾到兀良汗,从做地下王国的尊主,到鼓动楚王赵焕叛变,再到兀良汗捣乱政局,让巴图父子反目,来桑和乌日苏兄弟阋墙……此人格局真不是一般的大。但有一点,手段如出一辙,以辅佐之名,控制皇子进而控制国家……侯爷!我有一个大胆的设想。”
她突然拔高声音,赵胤眼皮微跳。
“什么?”
“邪君身边的谋士清虚道长,赵焕手边的长史庞淞,来桑身边的半山,甚至乌日苏和哲布身边的什么人,也许都是邪君。”
赵胤眉梢一扬,困惑地问:“都是邪君?”
时雍点头,“更准确说,他们都是邪君手下的人,邪君代理人。从南晏到兀良汗,纵观全局,你就能发现,所有的事情背后,都有清虚、庞淞、半山之流的影子,很多大事都是他们搞起来的。我虽不知他们的最终目的是什么,但他们一定是同伙。”
残阳若血,余光落在时雍的脸上,散发出自信的光芒。
赵胤眼神略暗,略略点了点头,淡淡地扫过时雍的眼眸。
“阿拾所言极是。”
得到肯定,时雍的笑容更为扩大了几分,眼神都柔软了起来。
“侯爷可还记得,白马扶舟说过的话。”
赵胤眉头微微蹙起,“什么?”
时雍依然在笑:“传说这个天下,有三个惊天秘密。一个在南晏,一个在兀良汗,一个在北狄。这三个秘密,无一不干系到皇室兴衰,千秋大业。”
赵胤抿唇不语。
时雍看着他冷静的面孔,“想必侯爷已经看出来了。兀良汗的狼头刺和北狄的双生鼓,最终指向的都是两国的继承者血脉。巴图不是阿木古郎的儿子,此事若不算意外,那乌日苏这件事情,可谓石破天惊。而北狄……玉姬心心念念要寻找的双生鼓,除了因为此鼓是狄朝祖上留下来的,又何尝不是狄人血脉的认定?”
赵胤面色平静,看时雍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想了想,问道:“阿拾还想说什么?”
时雍仰着脸,露出一丝狡黠的笑。
“白马扶舟说,南晏的秘密事关锦衣和玉令。你说,这又会是一个怎样惊天动地的秘密?”
赵胤淡淡剜她,“阿拾想说什么?”
时雍撇嘴,轻轻一笑:“我想,侯爷就算不知道南晏的惊天大秘密是什么,至少,对锦衣卫和玉令的事情是多少知情的,对不对?”
赵胤哼声,“狡猾的小狐狸,套话套到本座面前来了。”
时雍将马头靠近赵胤,与他走得更近了几分,压着嗓子小声道:“那到底侯爷知是不知。”
赵胤漠然脸,“不知。”
时雍咂舌,玩笑道:“该不会再来一炸,炸出侯爷你才是真正的皇子皇孙什么的吧?”
“阿拾!”赵胤低喝制止,“不得胡言乱语。”
时雍不满地扫他一眼,“知道了。凶什么嘛。”
赵胤喟叹,“哪里就凶了?”
“本来就凶,你听不出来吗?赵胤!不得胡言乱语。你若是再多说一个字,小心我撕了你的嘴。”
“……”
赵胤哭笑不得。
这女子从来就不讲道理。
“我只是把侯爷没有出口的心理话说了而已。”时雍眼神飘到他俊朗的脸上,见是这副表情,又忍不住想笑,“好了,我原谅你了。”
在这种等级森严的封建时代,封建皇室对自家血脉最是看重,涉有皇室血脉的话,是不可能轻易出口的。否则,轻则受罚,重则砍头。尊严不容挑战。
时雍明白赵胤的为人,哪怕他们离人群较远,但他是个一板一眼的人,绝对不会挑战规矩。
第689章 暗恋无错
四周突然安静下来。
苍凉的阴山连绵起伏,阴山下的草原无边无际,放眼望去如一块碧绿的绒毯。
时雍沉默片刻,又有些憋不住了。
她骑着马儿撞了撞赵胤的乌骓,诶了一声,眨眨眼。
“那你们是在哪里找到放哥和成格的?”
说罢,她回望一眼,“我怎么发现这两个人有些不对劲儿?”
出了皇陵,危机解除,按说成格公主应该跟着哲布一道才对。可是这个娇纵的小公主,不仅离她哲布三叔十万八千里,还特地脱离了北狄士兵的车队,脚跟脚地同谢放走在一起,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她是赵胤身边的小侍卫。
换以前,谢放是断然不会理她的。
可今儿的谢放,虽然对成格不太热情,但是对她明显的热络并没有表示出明显的拒绝,反而有点躲躲闪闪,无能为力的模样。
赵胤顺着她的目光看了一眼。
“在距离死室最近的一个石室里。”
时雍一怔,“他们为什么在那里?”
赵胤似乎不想说这个事情,迟疑一下才说道:“我们到时,二人昏迷。石室里存放着大量的酒液。他们对发生的事情,也不甚了解。”
时雍唔声,表示理解地点点头。
“那百媚生如此厉害,半是昏迷半是痴也是有的。”
她说得坦然,指的是谢放和成格,可是落入赵胤的耳朵里,就好像在暗示他们两人一般。
赵胤的脸,以看得见的速度微微变色,眼眸也低垂下来。
“阿拾不要怪我。”
怪他干什么?
时雍愣了愣才反应过来,续而朗声一笑。
“不会不会,我宰相肚里能撑船。虽然不知道为什么道歉的是你,但我还是决定原谅你了。”
赵胤被她笑得头皮发麻,一时觉得浑身上下的毛孔都张开了来,掌心隐隐有些汗意。
“回京大婚,我们一定行。”
咬紧后槽牙说完这话,赵胤突然一夹马背,策马奔跑起来。
“阿拾,跟上!”
时雍脸上笑容未落,闻言又舒展了几分。
“来了。”
……
回到嘎查,北狄的大小官吏数十人已然候在村外,跪迎了众人,又恭迎回了驿站。
北狄李太后大寿在即,宝音长公主哈拉和林之行迫在眉睫。
刚刚落脚,赵胤就被长公主召见过去,商量事情。
他不在,时雍就清闲下来。
没有人管束,她先让塔娜去传了水,舒舒服服地泡了个澡,换了身衣服,将自己收拾得整整齐齐了,这才有重新活过来的感觉。
“从坟里爬出来的感觉真好。”
时雍来不及等头发绞干,就去找褚道子了。
她这一副自在随意的模样,把褚道子吓了一跳。
“你为何披头散发?”
时雍和褚道子对“披头散发”的概念是完全不同的,她也不辩解,只道关心师父的伤情,迫不及待过来探望,把褚道子听得连连哼声,这才认真起来。
“我姨母,没有为难你吧?”
褚道子目光微闪,“长公主大人大量,怎会与我等草民计较。”
“啧啧!”时雍很爱调侃这个师父,“师父隐世高人,怎就能草民了?说吧,回来的路上,长公主都同你说了什么?”
从阴山皇陵回来,褚道子有伤,长公主特地传他上了自己的车,可谓迂尊降贵。但时雍知道,定然不是仅仅体恤他的身体那么简单。
褚道子看她一眼,知道瞒不起这姑娘,只是一叹。
“长公主问了老夫很多事情。”
时雍抬抬下巴,坐在桌边,撑着腮帮看他,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
褚道子瞥她,沉吟一下,说道:“主要还是打听当年那个孩子的事情。长公主很关心孩子下落……只可惜,二十年过去,线索太少,老夫也是无能为力。”
时雍抿了抿嘴,点点头,“那师父接下去,有什么打算?随长公主继续北上,还是回玉堂庵继续出家当尼姑。”
当尼姑这话她是笑着出口的,满是戏谑的意味,惹来褚道子一记冷眼。
“没大没小。”
冷哼一声,褚道子想了想,又说道:“追随大都督,鞍前马后。”
时雍有些意外,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见鬼一般。
“师父,你是不是还有什么阴谋诡计?我可警告你啊,害别人可以,害赵胤,别怪我不讲师徒情分。”
褚道子不冷不热地看着她,“在你眼里,老夫竟是如此是非不分的人?”
“确实。”时雍不客气地回敬,“你什么人都救,简直就是烂好人嘛。”
褚道子道:“我若不是烂好人,你早就死在三生崖下了。”
“嘿!”时雍朝他竖起大拇指,“师父医术无双,德艺双馨。是徒儿学习的好榜样。”
“少拍马屁。”褚道子整个人都比往常轻松了些许,说罢,又是一叹,“若论医德,我比你娘可就差远了。”
看来这老头子对她娘的感情,很不一般啊?
时雍审视褚道子片刻,莞尔一笑。
“我以为师父这样的人,习惯了隐居山野,置身世外,是不可能循规蹈矩做人家跟班的。所以……”
她嗓音突然一沉,冷了脸。
“你老实说吧,接近赵胤还有什么目的?”
褚道子坐在她面前,对视,不语。
时雍却不想这么容易放过他,“师父是不是忘了你说过的话?你说,庞淞想从觉远嘴里知道的事情,也是你的任务。那么,你投靠狼头刺后,奉命去玉堂庵卧底,就是为了离庆寿寺近一些,离觉远更近一些……我就不相信,二十年的时间,师父什么都没有打听到。”
褚道子抿嘴,“没有。”
时雍点了点头,“觉远那老和尚,嘴巴比嘴塞还严。不透半点风声也是有的。但是,师父同半山打了二十年交道,你若说对他的事情,还是一无所知,那我就不信了。”
褚道子叹息一声。
“你这丫头,到底想问什么?”
时雍道:“半山是不是邪君?他带着来桑去了哪里?”
褚道子皱眉,“邪君之名,我只是耳闻。半山是不是邪君,我无法告诉你,此人虽然与我认识多年,但我长年在南晏活动,单是接受指令而已,没回兀良汗前,我与他统共相见也不过三次。至于来桑么……狼头刺在兀良汗根基很深,半山和阿如娜二十年的经营,想要连根拔起,绝非一朝一夕的事。乌日苏做不到,恕我直言,大都督天高皇帝远,也很难做到。但是,阴山一役,狼头刺再受重创,短时间内想必掀不起风浪,你们倒也不必太过担心。不过,对半山而言,来桑是他手上有利的棋子,不到最后一步,不会轻易放弃,卷土重来,是迟早的事。”
时雍挑了挑眉,不置可否。
“这么说,师父想跟随赵胤,仅仅只是为他的人品和魅力所折服?”
褚道子目光闪躲,表情有些怪异,甚至不太敢直视时雍的眼睛。
“当然,也有些私心。”
时雍笑,“肯定不是为了荣华富贵。”
褚道子清了清嗓子,“老夫哪是重财之人。”
时雍又笑:“那你重什么?重色?”
不曾想,此言一出,褚道子立即惊慌起来,就像被人踩了尾巴一样,连声音都有些变了味儿。
“老夫一生清清白白,岂会有,岂会有这等不耻之心?”
“哈哈哈。”
这老头太可爱了。
时雍凑过头去,双眼一动不动地盯住他。
然后,趁他不备,冷不丁掀开了他盖在头顶的黑帽,盯着他泛红的脸颊,吃吃地笑。
“师父别怕。我是支持你的。喜欢一个人没有错,想离她近一些,更没有错。”
褚道子面如猪肝,嘴巴嗫嚅几下,最后也只能假装威仪。
“你这丫头哪里学来的油嘴滑舌?一派胡言。”
时雍捋了捋头发,站起身来,斜睨他,轻笑。
“我娘值得。”
话音未落,她已经大笑着走了出去。
“回来!”褚道子看着她的背影低喝一声,只听到一串笑声,一脸涩然地拉上帽子盖住自己的脸,低骂一句,又追上去在时雍背后大声吩咐。
“阿拾,你不要出去胡说八道。”
时雍没有回头,只是举起手臂,朝他摆了摆。
“早些休息。”
……
第690章 生命的温度
今夜的嘎查驿站很是热闹。
北狄人杀鸡宰羊,载歌载舞,为死里逃生的众人接风洗尘。
点燃的篝火,将半个天空照亮。
好热闹的士兵和村民都纷纷走上广场,在轻歌妙舞间,将阴山皇陵的所有不堪隐藏。
时雍本想去带陈岚出来散心,奈何她早早睡下了。时雍进去看她的时候,她安安静静地躺在床榻上,一动也不动,没有什么表情,更不见悲伤,如同一个僵梗的木偶。
这不是好事。
时雍故作轻松地坐到她面前,想要哄慰她几句,可是尚未开口,就被陈岚打断。
“去玩吧,跟阿胤一起。”
时雍的笑容凝固在脸上,“娘。”
“娘没事。”陈岚的眼风慢慢转过来,落在时雍的脸上,渐渐多了些温和柔软,“你想说什么,娘都明白。外面那么热闹,你不用来陪着娘,跟他们去玩吧,我就想一个人躲躲清净。”
时雍眨眼,“你不陪姨母吗?”
陈岚道:“姨母要安排北上之事,很忙。”
相比陈岚的柔弱温婉,宝音确实像个女汉子。
时雍盯着陈岚的眼睛,忽然之间,好像就懂得了她的寂寞与孤苦。
“娘,你还有我。”
她趴上去握住陈岚的双手,饱含深情。
“我会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