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衣玉令-第50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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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听这话,再看看阮娇娇那张艳丽万分的脸,成格气急败坏:“这个贱人分明就是想缠着你。谢放,你是不是喜欢她?” 谢放沉眉:“这……” 他背对阮娇娇,冷声道:“不关公主的事。” “好!不关我的事是吧?你没有婚配,是本公主先看上的男人,我看哪个不要命的敢来抢。”说着,她咬牙切齿地看着阮娇娇。 “哭哭啼啼,勾勾搭搭,成何体统。今日本公主就替你们大晏朝清理门户。” 这个公主惯常胡乱用词,阮娇娇听得错愕,泪水啪啪地掉,“公主你听我说,我并没有……” “我管你是什么,抢我男人就不行。”成格说着直接上手,竟然生生把阮娇娇拖了起来。 阮娇娇长得弱不禁风,而成格是个能骑射打猎的草原女子。成格这么拖住阮娇娇,看上去竟然毫不费力。 “你,有多滚多远,不要出现在本公主的面前……” 这混不吝的公主,居然把阮娇娇拖出府去? 管家站在门口,没有冒头。 谢放冷眼看着,直到成格的脚迈出门槛,这才径直上去关上门,掉头对管家道: “任何人来访,都说王爷歇了,不见客。” 管家看看他,又指了指门口,“那,成格公主……” “公主也不行!”谢放沉声吩咐完,门外便传来砰砰地敲门声。 “谢放哥哥,你开门啊。开门!让我进去,外面好冷啊。” “好冷好冷!快些开门啊!” 谢放眉头狠狠皱起,眯了眯眼,头痛地晃了晃,大步离去。 “谢放哥哥——” 成格公主不是一个懂得收敛的女子,静谧的无乩馆,她的吼叫声传了老远。 大门被拍得砰砰作响,管家无奈地叹口气,摇了摇头,看着谢放的背影,镇定地将两团棉花塞入耳朵。 “老喽!” …… 无乩院里的两位主子正在弈棋,近日时雍不知怎么就爱上了手谈,整天缠着赵胤要学,稍懂皮毛,人菜瘾大,一边悔棋一边赖,谢放还没有走近院子就能听到里头娇嗔的声音。 一个赖皮一个无奈,气氛欢乐。 谢放情不自禁地放慢了脚步。 婚后的赵胤变了许多,他自己或许不自知,但是跟在他身边的这些人最是明白不过。有了七情六欲,有了人间烟火,现在的赵胤更接近于人。 “不必去复命了吧,免得扰了爷和王妃的清净。”一道声音从院角的大树下传来。 树荫繁茂,积雪未化,那人无声无息,谢放差点没有看到他。 闻声,他停下脚步,看着一身黑衣的杨斐,皱了皱眉头。 从漠北回来后,杨斐永远是这样一副不近人情的模样,黑衣罩身,半张黑色的铁制面具,看上去冰冷又无情。恍然间,当初那个鲜衣怒马,张扬爱笑,屡屡犯错又屡教不改的锦衣郎,竟似早已消失在了记忆里。 谢放喉头微鲠,“今夜你不当值。为何在此?” 杨斐慢慢朝他走了两步,飘然而下的雪影里,他颀长的身影清寂而沉暗,在雪地里踩出两排整齐的脚印,直至谢放的面前停下。 “我有事找爷商量。” 这个回答等得有点久,谢放觉得脸都冻住了,嘴巴都张不开。 “进去了吗?” “没有。”杨斐看一眼火光通明的窗户上映出的两道人影,“不想去打扰,明日再说也罢。” 谢放嗯了一声,“是去锦城府的事?” 杨斐静立,看着他,“嗯。我想留下来。” 谢放略有意外,抬头看他片刻,仿佛想通了一般,叹息一声:“爷已安排了旁人留京。你我兄弟,多年来一直随侍在爷的左右,你何必离大家这么远?” 杨斐道:“我不留,就是别人留。再没有人比我更合适了。” 论能力,论忠心,他们都是赵胤一手培养的心腹,本事自不必说。论便利,相比于谢放、朱九和白执这些频频出现在人前的侍从,再次回京的杨斐,并不时常暴露在人前。一个人由暗转明容易,由明转暗却是不易。 谢放不得不承认,杨斐确实是最合适的人。 不过…… “爷并不想你再劳心。你要知道,留京比去锦城艰难许多……” “我明白。”杨斐看他一眼,似有笑声传来,可是谢放的目光落在他的脸上时,却无法在他的脸上捕捉到半分笑意。 他的脸自从受伤,已经做不出一个完整的笑容了。 “你看我这样的废人,除了好好办差,活着可还有别的意义?” “杨斐。”谢放不认同的沉声呵止,“你为何会这么想?我……我们和爷,从来没有这么认为。你为何要自报自弃?” 杨斐没有回答。 扶刀的手微微一紧,他静立片刻,突然换了话题。 “北狄驸马爷,唾手可得,无数人求之不得。你为何不肯?” 谢放将头偏向旁边,冷冷地道:“非我所愿。” 杨斐嗤笑,“你有何愿?成格这小丫头闹腾了一些,脾气不好,人却不坏。假以时日,等她再长几岁,性子便沉稳了下来,也是良配,一桩好姻缘。你将来未必能找到更好的。” 谢放冷冷看着他,沉默片刻,认真地道:“谢放的性命是爷救的,只愿此生侍候在爷的身侧,一生不娶,矢志不渝。” “呵!”杨斐抱着双臂,神情淡淡,“可怜小公主要吃苦头了。” “你心疼?”谢放冷冷睨他。 杨斐抿唇,轻哼,但笑不语。 这模样,倒教谢放想起了杨斐过往的几分模样来。这个人惯常不肯吃亏,生气就破口大骂,高兴就放声大笑,想哄他借钱时谎话连篇,耍无赖时气得人恨不能掐死他。 谢放深吸一口气,抬头望了望从枝头飘下的雪花,只觉眼窝有些温热,“早些回去睡吧。明日爷打早要去衙门,你要禀报大抵也要等到午后,不必着急。” 杨斐安静了片刻,“嗯。” 谢放朝他点头示意一下,慢慢地走向那亮着灯的房檐。 “去了锦城,多保重。”杨斐的声音轻飘飘的从背后传来,听不出几分诚意。 谢放停下脚步,回头看他一声,“你也是。京中暗流汹涌,别逞能。警觉一些,凡事尽报,不可惫懒。有事早作打算,以保住性命为要。” 杨斐静悄悄地看着他。 谢放沉默片刻,看着他那张脸,闭了闭眼,又轻声补充。 “比起任务,爷更希望你我能活着。” 杨斐嗯了一声。 雪静静地下,寒风带来的是潮湿的气流,无声无息。 …… 人要远行,总会有一场又一场的告别。 时雍的每一天,仿佛都是在告别中度过的。 赵云圳、周明生、吕雪凝、沈灏,乌婵、陈红玉,尤其是家里的亲人,陈岚、宝音、宋长贵、王氏、宋香、宋鸿……还有无数的人,到了走的那一刻,连府门前的花花草草好像都生出了感情,有了依依惜别之感。 其他人还好,都保持着克制,虽有不舍,却都内敛在心。唯一让时雍头痛的人,就两个。 ------题外话------ 离别伤感呀。 明儿见~~么哒!
第879章 十年之约
一个是赵云圳。 宫中人人都说小太子近来懂事了许多,尚文习武,从无懈怠,得知赵胤和时雍要离京的消息,也没有哭闹,更不像往常那般纠缠不清,他似乎坦然地接受了这件事,还捎来书信和厚礼,祝锦城王夫妇一路平安。 过了年,赵云圳个头又长高许多,当真是个半大少年了,行事仿佛也懂得了周全。 然而,时雍和赵胤去向他谢恩,赵云圳却以“要温习功课”为由,避而不见。小丙出来禀报时,告诉他们,赵云圳眼睛都哭肿了,不肯出来见人。时雍心里头清楚,这孩子执拗,心里头难受,却在故意逞强。 时雍心痛这个没娘的孩子,身在高位,却无处可以诉苦,想找个机会去安慰她,却被赵胤阻止了。 他道:赵云圳是未来的君王,该长大了,须得他承受的事情,谁也帮不了。 既然离京已成定数,无法改变的事情,不如让他消化消化好了。 时雍接受了赵胤的说法,没有再去东宫,只是托人给赵云圳送了些王氏做好的零嘴,还有一些陈岚和褚道子近来研制的药丸子…… 后来,赵云圳留下了零嘴,把药丸退了回来,附上字条一张。 “本宫身强体健,你莫非是在咒我?” 时雍看着小小年纪已写得力透纸背的那一手好字,默默收了下来。 …… 第二个让时雍头痛的人,是乌婵。 近来京中热闹。 定国公府更是好事连连。 少将军陈萧擢升,手握重兵,一跃成为朝廷新贵,军中大员。掌左军兵马,如一方诸侯,体现的是皇帝的看重,将来前途自不可限量,少不得受人追捧,溜须拍马者更是上赶着示好,送上门的古董字画,金钱美人,不一而足。 夫君的步步高升,对肚子里一直没信儿的乌婵来说,难以避免地会被人反复询问,或是用异样眼光审视,而她平坦的小腹仿佛成了万恶之源。 内外压力,加上时雍和陈红玉的离京,让乌婵整个人都焦灼起来。少了主心骨的她,整个人如一只受惊的兔子,慌乱不安。但是,她又不好将心里的不痛快和烦恼全部倾倒给陈红玉和时雍,一个人默默地忍着,嘴巴都憋出了火疖子,食卧不安。 这些小别扭,时雍察觉到了,却没有办法帮乌婵凭空变出一个孩儿来。 生儿育女,讲究缘分。她仔细检查了乌婵的身体,一点毛病都没有,也用药调整了这么久,偏生怀不上,也是无奈。 因此,她转弯抹角地建议乌婵想办法说服陈萧,让他去检查检查,褚道子、陈岚都是好的医者。可是,时下的生育大事,全系于女子一身,生不出孩子好像就是女子的过错,没有人会在男人身上找问题。 乌婵开不了口,尤其是当下。 赵胤离京,五军拆解,陈萧肩上责任重大,整日里忙于交接军务,每夜顶着风雪回家都是三更半夜了,有时来不及洗漱,累得倒床就睡,乌婵实在没有办法在这个节骨眼上去烦他。 这事,也就只能拖了出来。 一转眼,到了光启二十四年二月底。 京中雪后初霁,离别的阴云却似更为浓郁了几分。 时雍和乌婵默默地将伤感抛在脑后,欢欢喜喜地陪陈红玉准备嫁妆。 二月二十四那天,一大早太阳就挂上了树梢,阳光大炽,又一封圣旨到定国公府。 传旨的人,还是李明昌,他笑眯眯地进府,连道三声“恭喜”,这才开始宣旨。 圣旨是给陈红玉的。 大意是说,定国公府嫡小姐“知书达理,温良淑静”,甚得宝音长公主喜爱,漠北陪伴数月,情分宛如母女,现今“敕封为公主,赐号温仪”。温仪公主与北狄哲布亲王“比文得识,两情相悦”,钦定于同年三月初八,良辰吉日,远赴漠北哈拉和林完婚,一应嫁仪着礼部和鸿胪寺按制操办。 明眼人都知道,虽说是借了宝音的口,但陈红玉这个“公主”称号,主要是为了匹配哲布亲王。所谓家当户对是也。不然,人家北狄一个亲王之尊,总不好随便许一女子为正妃。 “恭喜温仪公主。咱们家也有公主了。” 乌婵很是为陈红玉开心,接完旨回到后宅,便笑眯眯地拿起圣旨来仔细瞧。 “真漂亮啊!每个字都好看,都写在点子上了呢。温、良、淑、静,我们的温仪公主……” “你别打趣我了。”陈红玉看她笑得开心,眉心微微拧了起来,执起她的手。 “嫂嫂……” 乌婵听她语气低落,抬起头来,睁大眼睛。 “怎么了?” 陈红玉抿了抿唇,“我离京后,你和哥哥要相亲相爱,照顾好父亲,常常来信……” 也不知是哪个词触到了自己的情绪,话没落下,陈红玉就红了眼眶,“父亲严肃,但慈爱,哥哥憨直,却重情,你们有事多要商量。父亲和哥哥行事冲动,全靠嫂嫂从中周全……” 乌婵听得伤感,吸了吸鼻子,也忍不住难受。 “红玉,你别这么说,我惭愧得很……难道你没有发现,这个家里,我才是最冲动的那个人嘛。” 噗!陈红玉眼睛刚要夺眶,又被她逗笑了。 乌婵笑盈盈地拿绢子替她擦了擦,“别哭别哭,都要嫁人了,还在嫂子跟前掉眼泪,让人瞧见,还以为你不想嫁呢,哲布亲王该伤心了,一会儿又要夜闯定国公府……” “讨厌。”陈红玉彻底哭不出来了,看着乌婵,不免又想到时雍,想到三人的分别,一时间,心就像被人揪起来了一般,难受得很。 “从此,你、我、阿拾,我们三个就要天隔一方了。这辈子,不知还能不能再相见……” 哈拉和林远在漠北,锦城府远在西南,这一南一北,再加上乌婵在京师,当真是千里迢迢,风雨不度。要见面,谈何容易? 两个姑娘你看我,我看你,都忍不住泪眼。 时雍便是这时入内的,看着这情形,笑了起来。 “一辈子可长得很呢,这么伤感作甚?我就愿意天南地北、到处游玩。待这次出京,就有机会到处走走了,哈拉和林是必去之地。只要你们愿意见我,总能见着。” 陈红玉一听,微微带了一丝笑意,“此话当真?” “当然,我何时言而无信过?”时雍淡淡地笑着,用笃定的表情安抚着乌婵和陈红玉,“这样好了。我们三个,约下十年之期。十年内,一定要重聚,如何?” 乌婵兴奋起来,伸出手,“一言为定。” 时雍爽快地将手搭在她的手背上,用力抓了抓,“一言为定。” 陈红玉伸出两只手,将她二人的手悉数握在掌中。 “好,十年。一言为定。” 三个姑娘相视一眼,随即一笑,沉重的气氛松缓开来。 陈红玉转头,“青红,把父亲昨天拿来的好茶拿来,再上些果点。” 青红唉了一声,笑盈盈地带着两个小丫头进来奉茶水。 末了,陈红玉示意她。 “你们下去吧,我要与王妃说会体己话,不得吩咐,不许进来打扰。” “婢子明白。” 这些日子大家都忙碌着,京中各处行走,还有些不得已的应酬,耗心劳神,大家都有些厌烦,却又不得不打起精神应付,难得这么清闲的随意说话。 陈红玉低头饮一口茶,润了润嗓子,再问时雍,“你和王爷离京的日子,可定下了?” 时雍看了乌婵一眼,正色道:“我今日来,便是同你们说这事的。三月初八送红玉出嫁之后,我们再休整一日,三月初十就要动身了。” 乌婵脸上的微笑敛了起来,难掩的低落。 “这么快吗?我以为怎么着也得到三月底……” 时雍道:“我与王爷打算一路慢行,边走边赏玩山水。三月恰是好时季。再晚些走,怕遇酷暑,多有不便……”
第880章 送嫁温仪公主
乌婵低低哦了一声,没有吭声。 陈红玉微叹口气,笑道:“嫂嫂和王妃素来要好,最是舍不得王妃了。趁王妃还在京中,这些日子,你就去锦城王府上多走动走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