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此一叶-第3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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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论是电影还是电视剧，不管是什么题材的剧本，只要是他拍的，基本全是好评——张皓晨成名作《少时花开》的导演，就是顾含风。
这次的《狂澜》虽然原著走的是双男主剧情，但在改编成电视剧时，弱化了男二的存在，曹梦云觉得改编之后的男二号十分适合顾靖，这才通过投资方的身份，征求了顾含风的意见，直接选定男二号，把顾靖塞了进去。
顾含风唯一的要求就是，如果塞进来的人不合适，立刻换人。
剧组对外宣称是在校园里无意中发现顾靖，觉得形象合适，才让他作为男二号。
很多书粉对选角其实并不看好，这其实也是大多小说改编剧的通病，不过作为作者，白清嘉觉得两个人的形象的确符合自己当初的设定。
《狂澜》的男二号郑风还算符合顾靖本人，郑风是一个富家公子、智商超群，除了花心，基本就是顾靖的翻版了。
——当然，当顾含风第一次见到曹梦云把顾靖带过来的时候，他就觉得，完犊子了。
顾含风家还算离本家比较近，他爷爷跟顾至诚是堂兄弟。
顾靖这个人，打死他，他也不会不认识。
顾靖见到顾含风，还没认出他，但是顾含风一眼就认出顾靖了，顾含风觉得自己一个头八个大，强撑着笑脸过去跟曹梦云打招呼。
“好久不见，这位是——”顾含风的微笑有一些尴尬。
曹梦云轻描淡写地介绍：“顾靖，跟你同姓，指不定三百年前是一家呢。”
顾含风：不，不用三百年前，我俩现在也能勉强算一家。
两个人客套了几句，曹梦云找了个机会跟顾含风单独聊天。
“长得不错吧，这孩子。”
顾含风觉得这话他没法接。
“梦云，你知不知道这人是谁？”顾含风拿出一支烟，又看了眼曹梦云，只能叼在嘴里不点火。
曹梦云给了他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认出来了？顾家的大少爷。”
顾含风本来就是个暴脾气，把手里的烟往地下一扔，也不管根本没点着，用脚碾了几下，指着自己问：“曹梦云，我姓什么？”
“顾啊，我不是说了，你俩三百年前可能是一家吗？”
顾含风半张着嘴，无语地笑着：“我俩，现在就是一家，我爷爷，跟他爸，是堂兄弟。”
曹梦云：你们顾家真乱，我要离开！
当然，曹梦云没有把这句话说出来，她说的是：“那这么说，你虽然比人家大十几岁，但是他大侄子啊？”
盲生，你发现了华点。
顾靖是拿着剧本从剧组离开的时候才想起来顾含风是谁，还跟叶一白发短信说好巧。
叶一白开着会，看见这条消息，挑眉笑。
这孩子怎么觉得，这都可能是巧合？那么多剧组她偏偏让曹梦云投资这个是有理由的啊！
顾靖知道张皓晨之前跟顾含风拍过戏，所以单独约了张皓晨吃饭，旁敲侧击地跟张皓晨询问了顾含风在拍戏时候的一些习惯和爱好。
张皓晨心里也跟明镜似的，顾靖虽然从来不说自己家里条件，但举止做派一看就是有教养的，顾靖的衣服不是高定，就是限量，最低也是三四千，更别说他天天戴在手上的那块价值七位数的手表了。
所以顾靖提起顾含风的时候，张皓晨就知道，他可能是要跟顾含风合作了。
张皓晨是普通人家出来的，能通过一部《少时花开》在娱乐圈站稳脚跟，自然是有一身察言观色的本事，顾靖看起来就是有钱人，那就没必要跟他玩什么虚的，指不定还是一块跳板。
“顾导他就不喜欢拍《少时》那种情情爱爱的言情剧，所以现在网上不还说顾导跟《少时》的作者白糖关系不好吗，俩人在片场都能直接吵起来。”
“不过顾导喜欢拍《狂澜》这种，前几天顾导还发微博夸那个作者叫什么蛇来着，我没看过原著，不过听说跟白糖是朋友来着。”
张皓晨就跟竹筒倒豆子一样，噼里啪啦把正经的、不正经的全说出来了。
顾靖看得出来张皓晨是在示好，也记下了这个人情——顺便为这顿饭买了单。
《狂澜》来拍的时候已经是来年四月了，即使央戏表演系老师一向不支持学生在大一大二的时候出去大量接戏，但顾靖他们实在管不了，只能取了个折中的方法：上课的时候录像，让他通过录像学习。
顾含风表面上一直跟曹梦云说，“这是我们本家大少爷，独苗苗，过来拍戏？这他妈不是逗我玩？我怎么说？小叔，这条该您了？”，但其实真的到了剧组，顾含风还是该怎么样就怎么样，丝毫没有因为顾靖的身份给他优待。
“顾靖，你在干什么？”顾含风拿着扩音器在监视器后面吼了一句，吓得旁边的编剧白清嘉抖了一下，“就这么一段你卡了几次了？”
顾靖抬手揉了揉脑袋，低着头不耐烦地“啧”了一声，又面带微笑地冲顾含风说：“可我觉得这段不太合理啊，郑风是个大少爷，但他不是个智障吧？”
其实这段剧情的确稍微有些bug，对于顾靖这种本身就是豪门的人来说，小说里郑风作为有脑子的富二代的行为让他有些难以理解——比如为了给男主角解围，当众撒钱。
“我觉得这个动作有些傻，还不如直接让郑风开着车假装冲进人群合适。”顾靖在开拍前看过《狂澜》，也知道白清嘉当初写这段剧情的时候其实是为了跟《少时》的作者玩梗，谁知道作为主编剧的宋瑞并没有删掉这段，在书里，这段还可以作为一个包袱，但真的拍出来的确是有些搞笑了。
“顾导，我觉得这段可以改，”白清嘉在旁边提醒，“这段本来只是为了给康明解围，方法其实并没什么重要的。”
顾靖摊了摊手，对此表示赞同，顾含风扇了扇风，“这段先放一放，等编剧们修改，下一条。”
跟顾含风拍了半个月的戏，顾靖一开始还觉得张皓晨说顾含风脾气特别不好是夸大了，没想到他这个脾气只是分人——《少时花开》作者白糖在隔壁剧组拍戏，有时候会来看白清嘉，这个时候顾含风就会格外不耐烦——大概除了白糖本人，所有人都看得出来顾含风为啥针对她。
“白白，顾含风今天凶我了，你帮我骂他。”顾靖例行撒娇，“我半个月没见你了，你找时间来看我好不好啊？”
自从顾靖上了大学，叶一白又恢复了当年脚不沾地的忙碌状态，光是这半年，叶一白在国内的日子就屈指可数，前几天叶一白刚飞了澳洲，还没回来。
“等我回来就去看你，好不好？”
“好好好，怎么都好，你回来的时候告诉我，我去接你。”
叶一白笑道：“接什么？我回去的时候估计天还没亮，你好好休息。”
“对了，正好，爸听说你跟顾含风拍戏呢，想让你带着你这个大侄子回家吃顿饭。”
☆、带回家
顾靖听到大侄子这个称呼，在片场角落一个人笑得不行，曹梦云在旁边拍了拍他，咳了几声提醒他注意自己的形象，但是顾靖根本不在乎。
“什么啊，怎么就大侄子了，我才十八，把我都叫老了好嘛！”顾靖摸了摸心脏位置，“白白，我是真的想你了。”
叶一白笑着，看了看时间：“好了，我要开会了，你也该休息了吧。”
顾靖哼唧了几声不爽道：“才没有，我还要去拍夜戏。”
“嗯，争取一条过，结束了给我打电话。”叶一白叮嘱，等到顾靖挂了电话，叶一白才收起手机出了门。
周妗就等在门口，见叶一白出来她才抬手挡住了嘴角的偷笑：“叶总，看起来心情很好啊。”
“周妗，去让人给阿靖剧组准备点礼物，他进组这么久我一直觉得曹梦云会处理。”
周妗一边跟上叶一白的脚步一边说：“曹小姐没处理过代表她觉得不需要，我觉得这种人情世故曹小姐可能更熟悉一些。”
叶一白看了一眼腕表，上了车，等周妗坐在副驾驶之后才开口：“我知道她是为什么，但是不需要，你可以直接通知她。”
“好的没问题。”
曹梦云看着周妗发给自己的消息，心里不知道把这对小情侣骂了几遍，秀恩爱是这样秀的吗？？就不怕人说顾大少被金主包养了？？这个时候就不瞒着身份了？
算了，这算什么被包养啊，正主儿都不着急呢，她在这儿操什么天南地北的心？
依照叶一白的吩咐，曹梦云以顾靖的名义给整个剧组准备了夜宵和水果，外卖正好在顾靖的夜戏拍完之后送到了剧组。
顾靖一边吃着芒果一边看向正在跟隔壁剧组编剧抢西瓜的“大侄子”，想着怎么找机会说回本家的事儿。
——大侄子，你爷爷让我带你回家？这么说了顾含风可能会动手。
——叶白白让我带你回家看看？
——我爸让我带你回家看看？
怎么越来越奇怪了？顾靖甩甩头，收回目光，把手里端着的芒果吃完，擦擦手，跟曹梦云先回酒店了。
顾含风躺在酒店床上，看着顾靖发来的一串省略号，觉得十分尴尬，看着屏幕半天，实在忍不住给他回了个问号。
【gjing：…………】
【顾含风：？】
【gjing：嗯……有句话我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顾含风：想说什么就直说吧，吞吞吐吐不适合你】
【gjing：老头说，让我改天带你回家吃饭。】
第47节
【顾含风：？？？你不是已经跟叶总在一起了吗？】
【gjing：？？？？？？？你在想什么？？？？？】
顾靖看着顾含风那句话，满脸问号，索性截图发给了叶一白，并且对自己这位大侄子的智商表示了怀疑。
【顾含风：对不起，我想错了，什么时候去？】
【gjing：等叶白白回国】
顾含风觉得，自己就不该接这个话茬，自己老婆还没追到手，怎么就非得吃一口年轻人的狗粮呢？
曹梦云跟顾靖交代了第二天的拍戏进度之后就回屋跟陆层云吐槽。
“我说真的，叶总这是打算让顾少爷好好在娱乐圈的样子吗？请全组吃饭这是个普通大一学生应有的财力吗？”
陆层云隔着电脑屏幕安慰着：“公款吃喝公款吃喝，大不了就说是捧艺人嘛，反正已经签约了，怕什么？”
曹梦云叹了口气：“还是你好带，我怕是要被玩死，要不是顾导这部戏请的演员都不是多事多嘴的，顾大少这波就得上热搜。”
“叶总应该也是知道，才敢这么做的吧。你不是说，顾导和顾少是一家人？”陆层云说完，曹梦云才叹了口气：“算了，我拿我的工资，老板吩咐的事情做好，你早点休息，我去洗个澡也睡了。”
陆层云点点头，先关了视频。
曹梦云抻了抻胳膊，把第二天的行程发给了叶一白，等她洗完澡出来，看到消息变成了已读，就放心地睡了。
叶一白回国的时候已经是一个月后了。她回国的时候，并没提前告诉顾靖，只是告诉了曹梦云。
刚好，这天是顾靖和俞重湖的戏份杀青——也是整部戏杀青的日子。
曹梦云把剧组杀青之后会去聚餐的事情顺嘴告诉了叶一白，顺便把顾靖房间的备用房卡给了她，让她先去酒店休息。
最后一场戏是俞重湖破开重重机关，将被反派囚禁了三天的顾靖从一个小黑屋里救出来，为了拍出这场戏所需要的状态，顾靖整整两天没睡觉，只吃了一顿饭，饿的时候就喝水——他根本没敢告诉叶一白。
这一段戏里，顾靖被反派殴打、电击，伤痕累累，再加上最后是俞重湖将顾靖扶出屋子，所以杀青之后两个人身上都脏得不行，尤其是顾靖，浑身上下都是血浆和沙土，大家就先让他俩回酒店洗个澡换身衣服，正好收拾片场还需要些时间，等大家收工再一起去火锅店。
这个时候曹梦云当然不会多嘴跟顾靖说叶一白来了，只说她留在片场帮忙，让司机单独送顾靖一个人回去了——打扰小两口是会遭报应的！
顾靖刷了房卡推开房门，立刻察觉到屋里有人，没有直接进去而是在门口等了一下。
他认为以他现在在娱乐圈的地位来说，应该是不会有什么狗仔来偷拍，如果不是什么好人，那肯定是冲着顾家或者叶家来的，所以他心里更加谨慎。
等他进了屋，看到套房外间的浴室地面上还有水渍，顾靖心里隐隐有一个猜测，这个猜测让他十分兴奋。
他冲到卧室，发现叶一白果然躺在床上，她的头发还是湿漉漉的，就这么躺在床上睡着了。
顾靖就那么傻兮兮地蹲在床边，咧着嘴傻笑看着熟睡的叶一白，正当他在纠结去不去聚餐的时候，叶一白的手机铃声响了起来。
叶一白睁开眼就看到蹲在旁边的顾靖，他浑身血浆的样子倒是把刚睡醒的叶一白吓了一跳：“你这怎么了，跟人打架了？”
说完这话，叶一白自己反应过来，伸手按了按额头：“你看我这脑子，快去洗洗吧。”
“你回来又不告诉我。”顾靖噘嘴，叶一白伸手把他嘴唇上残留的血浆擦掉，才凑上去亲了一下：“我一会儿跟你一起去聚餐好不好？”
顾靖双手按在床边，点点头，活像一只讨火腿吃的小奶狗。
叶一白的出现，让整个剧组都大吃一惊。
“这是我女朋友。”顾靖大大方方地给所有人介绍了叶一白，顾含风在一旁冲叶一白点了点头。
顾含风见没人想说什么，先开口：“要是《狂澜》火了，所有人就都知道你带着女朋友来片场了。”
顾靖无所谓地耸耸肩，软糯地冲叶一白笑了笑：“没事啊，我也没打算瞒着呀！”
叶一白得体地冲所有人点了点头：“我家阿靖多谢大家照顾了。”
顾含风可不敢让这位大小姐这么客气，虽然知道她是看在顾靖的面子上。
“走吧，顾导请客的机会不多啊，大家可得好好坑他一把！”副导演在后面带头起哄，所有人才把注意力从叶一白身上撤下来，“走走走，就去最贵的那家！”
“我要吃肥牛，三盘！”
“手切羊肉可以吗？我能吃下一斤！”
“先走行吗，你在这儿点菜有什么用吗？”
“提前记着啊！要不一会儿忘了怎么办？”
顾含风看见走在最后的叶一白和顾靖，索性也放慢脚步，走在两人旁边。
“顾导，阿靖跟你说了，一起回家吃饭的事情吗？”叶一白见顾含风从队伍中间落到最后，也知道他想问什么，“不过是吃顿便饭而已。”
顾含风看了看叶一白，心里浮现一个名字，忍不住多看了叶一白几眼，顾靖警惕地打量了顾含风几眼，一副“你不要觊觎我的人”的模样，顾含风体会到了顾靖的意思，抬手遮住眼，用极为别扭的语气说：“叶总，你跟叶弈墨很像，尤其是性格和为人处世方面。”
叶一白先是看了顾含风一眼，把他这句话琢磨了几遍，又与顾靖相视一笑说：“是吗，第一次有人这么说。”
顾含风摸了摸下巴：“不过叶总，这顿饭虽然说我请客，但是你看，你都来了，我付账合适吗？”
没等叶一白回答，顾靖先说驳回了这个提议：“这是庆祝剧组杀青的，该你请就得你掏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