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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荒旅之溯-第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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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封尧蹙起了眉,没有听懂。
  顾骁慢慢地低下头,靠在封尧的颈窝,像个受了委屈的小朋友,他小声说:“求你了。”
  封尧的唇角动了下,又僵住。
  奇怪的是,在这番莫名其妙的示弱话语里,封尧快要烧到天灵盖的怒火竟然消失得无影无踪,他颇为复杂地打量顾骁,心头逐渐泛起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这让他不自觉地放轻了声音:“我没跟他走啊。”
  顾骁:“也不能让他抱。”
  封尧眼皮轻抽:“只能让你抱是吧?”
  顾骁闷闷地:“嗯。”
  封尧:“……”
  封尧揪着顾骁后领的衣服,把他往外拽:“没事了就起来,别赖在我身上,重死了。”
  顾骁听话地撑起身子。
  飞行艇又是一阵颠簸,满室的酒桶蠢蠢欲动,叽里咕噜地向他们砸来。
  ……………………………………………………
  顾骁:感天动地 喜大普奔  封尧:我不做人了


第四十二章 堕海 | 他曾这样认真地看过他
  顾骁被砸了个正着,他挪到封尧的身侧,半条腿被堆叠的酒桶压了住。
  封尧心想,谢天谢地,总算从我身上下去了,然而还没等他庆幸多久,头顶就是吱呀一声响,室顶的酒桶扑脸砸了下来。
  封尧连忙起身,顾骁拉了他一把,他便向侧方躲去,身旁咚咚巨响,地板被砸了个凹,酒液淅淅沥沥地淌出,灰尘激扬。
  封尧跨坐在顾骁的身上,与他面面相觑。
  封尧:“……”
  封尧:“你能不能别把手放在我屁股上?”
  顾骁:“卡住了,动不了。”
  他们挨得极近,然而即便如此,空间依旧很逼仄,顾骁的手肘被压进了酒桶的夹缝里,挪不出来,封尧只能挪身子,他挪来挪去,被顾骁一把按住。
  顾骁啧了下,喑哑地说:“别蹭。”
  封尧起初没有反应过来,直至感觉到腿根有什么在抵着自己,才明白顾骁话里的意思。
  封尧嘴角抽搐:“你……”
  顾骁立刻说:“是你先蹭的。”
  封尧:“我就蹭了两下,你至于吗?”
  顾骁:“我也蹭你两下,你试试?”
  封尧:“……”
  像是按下了某个奇特的开关,他们不约而同地停下了斗嘴,寂静里只余彼此深长的呼吸,片晌后,封尧轻轻拨了下顾骁的肩膀:“伤……怎么样了?”
  顾骁靠着墙壁,以能活动的那只手,将封尧的手拿了下去:“没事。”
  封尧蹙眉道:“伤得那么重,怎么会没事?”
  顾骁的语气带了几分轻佻:“关心?”
  封尧心情欠佳:“你能不能正经点?”
  顾骁敛去玩笑的神色,淡淡地说:“伤口和衣服黏住了,挺恶心的,没什么可看的。”
  封尧不语,面露自责与难过。
  顾骁看着他,轻声道:“真没事,死不了。”
  沉默半刻,封尧垂着眼,小声说:“谢谢。”
  这话说出来,连他自己都觉得不好意思,顾骁搭上命救他,他就一句‘谢谢’,这算什么事?可是除了说‘谢谢’,他也不知道还能做什么。
  林林总总的救命之恩,他无以报答。
  顾骁抬起手,摸了摸封尧的脸,拇指摩挲过封尧的眼睑,落到颧骨,擦净了未干的血迹。
  他没有说话,而这像是无意识的动作。
  在这平淡的互动里,方才死中求生的惊险画面在脑海中历历重现,随着平静而消解的情绪也被倏地点燃,封尧滞了下,竭力克制住心间的万般汹涌,而后不太自然地偏过头,躲开了顾骁的手。
  顾骁摸了个空,也未觉尴尬,他将手臂垂到身边,疲倦地闭了闭眼睛。
  悬空感骤袭,酒储间一阵动荡。
  飞行艇耗尽最后的机能,彻底失去平衡,向海面栽去。
  “害怕吗?”顾骁问。
  挣扎一路,飞行艇终于走向了它最后的归宿,而他们也迎来了最后的审判。
  封尧:“不怕。”
  顾骁问:“为什么不怕?”
  封尧没有回答。
  顾骁始终没有看他,而他便趁着这无人可知的时分,放纵地,肆无忌惮地,打量着顾骁。
  他想,他这辈子都不会忘记顾骁了。
  即使他以后找到他走失的爱人、过上梦寐以求的生活,他也会永远记得,在这样一个星光黯淡的夜里,曾经有一个人,奋不顾身地保护过他。
  而那个人,有一双很漂亮的桃花眼。
  在昏暗褊狭的艇舱,他曾这样认真地看过他。
  飞行艇撞上了海面。
  底舱的墙壁不堪重负地剧烈颤抖,在巨大的冲力下,瞬间崩溃瓦解,湍急的海水呼地涌灌,冲刷着酒桶、断裂的钢板,一股脑地向二人砸来。
  封尧被砸得七荤八素、眼冒金星,浑身消停未久的疼痛叫嚣着卷土重来,在冰冷的水里,更加彻入骨髓。
  而相对于此,更糟糕的事情是,他不会游泳。
  落水的刹那,封尧开始手足无措,腰间环上了有力的手臂,他能感觉到顾骁顶着天崩地裂、惊涛骇浪的压力,在尽力地护着他。
  然而,他们还是被冲散了。
  堕海。
  咸湿的海水灌入呼吸道,彻骨森寒的海水冰得他浑身僵化,奔腾的血液几乎凝固,五脏六腑宛若被狠狠攥住,泛起无边的辛痛。
  身体是渺小的蜉蝣,在被飞行艇落水激荡而起的潮涨汐落里,失重地卷入海底的幽暗深渊。窒息令封尧意识涣散,他的视线蒙上幽密的深蓝,海面逐渐远去、逐渐缥缈。
  封尧有那么片刻的弥留。
  捱至醒顿过来,顾骁已然找到了他。
  支离破碎的机械零件、辉丽奢靡的装潢饰物、价值连城的物华天宝,纷纷随着浪滔下沉湮没,顾骁拉着他的手,在陨落的废墟里,逆游而上。
  封尧费力地睁开眼,趋于平静的水波轻漾,顾骁的背影化作一抹模糊的虚影,坚毅而可靠。
  浮出水面后,封尧已经濒临昏厥,被顾骁掐着人中,在人工呼吸前,十分及时地醒了过来,封尧翻身咳嗽,顾骁则是往他怀里塞了个木桶,见他抱不稳木桶,顾骁索性把他抱起来,放到了桶上。
  幸运的是,飞行艇撑到了十数米的高度才开始下落,大多宾客没有因坠毁而丧命,可这并不意味着逃过一劫,危机尚存,海域的温度太低,对于养尊处优的贵族来说,等待救援的时间更为难熬。
  容与堕天使军团不知所踪,海面晕开血色,连天的哭嚎被悉数吹散在风浪里。
  封尧费尽千辛万苦,咳得头昏脑涨、撕心裂肺,终于把呛进肺腔里的海水吐了个净,顿感一阵精疲力尽,夜风吹过湿透的衣物,冻得他打了个颤,他脱力地捋了把湿漉漉的发,看向顾骁。
  顾骁身周的海水被染得通红。
  “你身上有伤。”封尧感到万分揪心,泪腺无端地发酸,“……不能泡海水。”
  顾骁问:“那怎么办?”
  经过一遭溺水,封尧的内眼睑被海水迷得有些发肿,他红着眼眶,无助地望着顾骁。
  这一汪盈着润泽秋水的眼波,将顾骁短暂地带回了许多年前的夏天。当时的封尧年纪很小,刚开始学发明,他自制了一个防身武器,具体是什么样子、有什么功能,经年已久,顾骁记不太清了,只记得他们有次打闹,封尧不小心碰到这个小发明,刀片擦着顾骁的眼睫飞过,险些捅瞎了他。
  当天,封尧哭得惊天动地,以给顾骁哭丧的架势,泪眼婆娑地抱着他嚎了一整天。
  封尧那时太小了,又被亦慎和顾骁宠得太好,遇事就慌,除了哭不会别的,忘记及时找亦慎要效力逆天的愈伤药膏,而亦慎确认了封尧没割到手,也就没管这件事,顾骁按照正常程序处理了伤口,于是,眉骨就落了道消不去的疤。
  顾骁忍着疼,还要哄封尧,本该是挺烦的事,可因为对方是封尧,他却完全生不起厌烦。
  这么多年过去,他早就忘了那伤有多疼,唯一记忆犹新的,是那天封尧看他时的眼神。
  愧疚,后怕,担忧。
  还有依赖和不舍。
  就像现在这样。
  过去与现在交织,顾骁望着封尧,心头蓦然一软,他拍拍封尧的腿,轻声示意:“过来。”
  封尧还以为他有什么事,俯身凑近后,顾骁便仰起脸,亲了下他的唇角。
  “不疼的。”沉哑的声线里夹着温热的气音,是天寒地冻中唯一触手可得的热源,诱人沉沦,顾骁低阖着眸,眉眼精致而隽修,他目不转睛地望着封尧,低声说,“你亲亲我,就不疼了。”
  在万籁俱寂的夜下,与摇映沧澜的海上,顾骁的瞳色清晰可辨,分明是沉静的乌沉深邃,内里却燃着不尽的执念与火热。
  封尧怔了一下,猝然狂跳不已的心脏令他浑身上下有如灌铅般不听使唤。
  顾骁捧着他的脸,轻啄他的下唇。
  封尧的思绪越理越乱,最后大脑彻底崩溃,他呆滞了几秒,索性破罐子破摔地放弃思考,闭上了眼睛——
  他没有推开顾骁。
  他想,完了,妈的,彻底完了。
  广袤的海水映衬着浩瀚的星河,他们在被涟漪荡碎了遍地的星星里,接了个绵长的吻。


第四十三章 星夜 | “你忍心看他纠结吗”
  顾骁接吻时没有闭眼,似乎在观察封尧的反应,封尧被他盯得羞耻度爆棚,忍无可忍地偏过了头。
  顾骁以拇指轻抚过封尧湿润的唇际,在他的眼角眉梢流连忘返,声音放得很轻:“真软。”
  封尧赧然地推开顾骁:“滚。”
  顾骁望着他彤红的脸,笑着问:“还冷吗?”
  封尧:“……”
  封尧起身,用手臂挡着下半张脸,僵硬地别开了眼,想要解释方才的行为,却完全找不到理由,就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要那么做,还好顾骁没有像往常那样逗他,只道:“看看附近有没有岛屿。”
  封尧忙不迭转移了注意力,他用G检测过地形,喃喃道:“有,在北96度西143度……”
  顾骁:“指出来。”
  封尧指出方向:“大概三百多米……你撑得住吗?”
  顾骁拖着木桶,向岛屿游去:“我撑不住又能怎么办,你下来游?你会游吗?”
  封尧无言以对,顾骁是伤员,他不仅没有好好照顾伤员,还要麻烦伤员游泳照顾他,想来很是愧疚,封尧耷拉着眼睛,闷闷地说:“哦,谢谢。”
  顾骁:“别说谢谢,不想听。”
  “你救了我那么多次,应该说谢谢。”封尧很是低落,他小声说,“……但我也不知道该怎么报答你。”
  顾骁:“你好好活着,就是报答我了。”
  这话听来挺不是滋味的,封尧瘪了嘴,心说谁不想好好活着,又不是他成天作死。
  在路上,封尧联系上了沐寒和司远。
  沐寒的耳钉坏了,司远一直在咳水,那边窸窸窣窣许久,从司远的耳钉里传来了沐寒的声音。
  “我们在岛上,刚上岸,在沙滩这边。”沐寒说,“救援到了,你们现在在哪?用我去接你们吗?”
  封尧的耳机也掉了,因此通讯是公放的,顾骁也听到了,他替封尧答道:“不用,很快就到了。”
  封尧补充道:“帮忙准备点急救药品。”
  沐寒应了声,挂断了通讯。
  救援及时赶到,帝国颁布了新任务:去海里捞人。
  沐寒没有大碍,待在岛上无所事事,就赚钱去了,封尧找司远借了工具,坐在沙滩挑身上的玻璃碴,司远在沐寒的保护下毫发无损,在给顾骁包扎。
  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分在忙碌的救援里流逝,东方天际浮出鱼肚白,海面波光粼粼。顾骁坐在椰树下,脱掉被血浆和海水黏在身上的衬衣,司远取来清水帮他擦拭。血污渐褪,露出顾骁悍利的脊背,只见他的肌肤白皙细腻宛如新生,落了许多深浅不一的红痕,却没有伤。
  司远:“?”
  顾骁:“照常包扎就好。”
  司远迷茫道:“没有伤啊,怎么包扎?”
  顾骁沉吟半声:“把后背都裹上吧。”
  司远:“……”
  司远:“你没受伤?封尧说你伤得很重。”
  “别上药了,直接缠。”顾骁说,“别告诉封尧。”
  司远狐疑:“你能自愈?”
  顾骁:“你话太多了。”
  “为什么要瞒着封尧?”司远越想越不对劲,“你们到底是什么关系?你不说我可就告诉封尧了。”
  顾骁突然回身,抽出军刀,铮地插在司远的耳畔,冷着声威胁:“你试试?”
  司远果断扭头,朝着封尧的方向大喊:“杀人啦救命啊封唔唔唔——”
  顾骁:“……”
  司远被顾骁捂住嘴,无辜地眨了下眼。
  两个人无声地对峙半晌,顾骁眼角微抽,还真不能拿司远怎么样,只好放下军刀,妥协道:“答应保密。”
  司远点头:“唔。”
  顾骁把过去的事言简意赅地讲给司远听,司远很是惊讶:“天啊!原来你就是G啊!那你和封尧——”
  顾骁:“嘘。”
  司远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的音量失控,他连忙压低声音,继续问:“你为什么不直接告诉封尧?”
  顾骁:“没那么简单,让他想起来不是什么好事。”
  司远更想不通了:“可是封尧忘不了G,你偏偏要他接受你,这不是逼他脚踏两只船吗?封尧会很难受吧,你既然爱他,忍心看他那么纠结吗?”
  顾骁:“……”
  司远帮顾骁缠好绷带,由心地劝道:“你最好还是找个机会告诉他吧,总瞒着也不是个事。”
  司远不清楚顾骁和亦慎的事,想得比较简单,顾骁也什么都没解释,他捡了件衬衫,拍掉了拍上面的沙砾,穿在身上,敷衍道:“你不懂。”
  顾骁说完就走了,司远望着他离去的背影,无奈地摇了摇头。
  朗月疏星,天光淡薄,初升的暾辉隐昧在瑰丽的云朵下,将天空泼染作青灰色。寥无人烟的岛屿有着尚未被尘世污染的纯粹,听着螺旋桨时近时远的噪声,封尧躺在沙滩上,摸着嘴唇,在思索今天的那几个吻。
  他不能自欺欺人,说他从未对顾骁动过心,他为他的不忠而感到愧疚,但同时,他又有那么一丝不甘,毕竟有个原理叫做吊桥效应,面临危险时,人的心跳会加速,碰巧遇到另一个人,就会错把由情境引起的心跳加快,理解为对方使自己心动而产生的生理反应。况且他本来就喜欢同性,顾骁长得好看,又对他一往情深,亲热时分泌过多的荷尔蒙,心跳加速,只是看上去像是心动而已。
  封尧为自己开脱几番,还是觉得心态颇崩。
  在底舱的吻是迫不得已,可在木桶上的吻算什么事?他当时为什么没有推开顾骁?
  他简直是个渣男,他想。
  他此时最希望的还是,顾骁告诉他,自己就是G,但这显然不可能,即便他觉得顾骁熟悉,可顾骁否认过,不是就是不是,顾骁总没必要骗他。
  顾骁走过来,坐到封尧的身边。
  封尧立即放下手,佯作若无其事地看向顾骁。顾骁换了件衬衫,松松垮垮地穿着,扣子随意地敞了几枚,绷带从腰腹缠至胸前,勾勒出筋骨肌肉的轮廓,这衬衫脏得做旧,可穿在他的身上,却仍旧十分有型。
  封尧多看了两眼,听到顾骁问:“好看吗?”
  封尧颇为语塞地别开眼,懒得搭理。
  顾骁笑了起来,靠着沙堆躺了下来,封尧注意到他的动作,赶忙说:“哎,别压到你背后的伤。”
  顾骁不以为意:“不要紧,皮外伤。”
  封尧眉心稍蹙,可见顾骁完全没有吃痛的神色,他也就没再多管闲事。他们面朝天幕,默契地静了下来,隔了会儿,封尧忽道:“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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