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白月光套路之后-第7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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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不觉中,她的情绪也被这一场戏剧所调动,之前,她的情绪是很难被这般调动起来的。
举起茶杯,抿了一口,边把茶杯搁置到桌子上,边问陈子惠道:“你说这戏曲里的下一步会如何?”
她不敢高声语,恐惊了距离他们站得近的其余的听戏的客人。
“该是这位姑娘以巧言化解了危机,向那位将军解释和的必要。”
陈子惠望着她,缓缓地说出这番话。
“夫人想的又是如何呢?”
“差不多吧。”
实际上,她的想法也是差不多的,甚至连更细微的点儿,也与陈子惠所说的细节,有了几分的相似。
韩昭昭聚精会神地看着剧情的走向,大体上与她和陈子惠预测的相同,就连一些没有见过的细节也有几分相似。
明明是没有看过的,明明这个套路,台下的看客都说鲜见的模样,何况,她并不常到街上去看戏剧,哪能这么容易便能梳理出来戏剧的套路。
舞台上的人水袖翻飞,情绪一次次地变化,惶恐,失落,喜悦。
韩昭昭仔细地瞧着,看这个小旦的发髻,似乎是成了婚的人,她忽然想起了她的夫君,还未在其中出现。
她恭恭敬敬地对着那个人,拜了三拜。
她的夫君应当是在外面等她的吧,若是遇到什么危险,定会护着她,拉拢人,要刚柔并济,软硬兼施,好言好语劝降不成的话,就直接用武力来解决。
若是她,她会这样做的。
“这么久了,还没有见过她的夫君。”
“他应当在外面等她。”
听了陈子惠的话,韩昭昭的手又一次抓住椅子的扶手。
“何以见得?”
她转过头来,专注地看着陈子惠,问道。
“她在招降,面对的是与自己实力差不多的人,自然是要软硬兼施,只是,她为何要自己去这营帐中,捧上一大箱的金银财宝?”
陈子惠虽是这么说着,可是为什么,他清楚。
戏剧取材于生活,可他没有想到,这出戏剧的取材,居然来源于前朝开国皇帝的旧事,也不知道在中山郡,有谁这么大胆,敢拿这么一出戏剧,在大庭广众下演。
虽说,戏剧被加工过,融入了艺术的成分,但是内核是没有变的,那些事情,百姓不知道,可是,在皇族内部,想必都是清楚的,看了这么一出戏剧,都是容易联想到的。
如他,由着这么一出戏剧,完完整整地忆出前世的点滴来。
“或许,是怕她的夫君遇到危险,又或是觉得自己与夫君相比,更能言善道,更为合适。”
这一回的无措者变成了陈子惠,他也确实就是这般想的,前世中,多年以来,这种猜测都萦绕在他的脑海里。
当时,他实在是拗不过她,她非要去,他不愿意让她冒这般风险,想尽了办法,做足了准备,可最后,她仍是出来了,她想做的事情,他是根本拦不住她的。
“应该是吧。”
半晌,他回答了这么一句话。
“若我是那男子,这回,我一定想尽办法,不会让她去。我定会护着我的夫人。”
陈子惠笑了,嘴角勾起,坐到了她身侧,托起她的手,凑到他的唇边,轻轻地口勿着。
“可是,若她执意要去,我拦不住她,那我便在她的身后守护着她,尽可能地不让她受到危险,若是那边有什么异动,我即刻带兵过去。”
前世的他,也确实是这样想的,若是真的出了事,以他的性格,也确实会兑现他对自己许下的诺言。
“可是,她并不听从我的劝告,而我,于她,也是无计可施。”
他甘愿拜倒在她的裙下,做她的裙下之臣,生生世世,不休不止。
忽地,一滴泪滑到了韩昭昭的手背上,温热又潮。湿,连带着她的心,也触动了一下。
两人坐着的位置右边靠窗,后面是墙,窗外是匆匆来往的行人,屋里的人皆在认真地听戏,没有人注意到二人的动作。
舞台上的场景又变,那在高台之下,整整齐齐地列了两队的侍从将剑收回入鞘,送她出了帐门,月明星稀,原野的边角出现了一道人影。
女子看到了人影,仅凭借着人影,便认出了这个人是谁,飞奔过去,那人也见到了她,亦是飞奔过来,两道身影叠在一起,拥抱。
风吹草木动,隐隐约约地能听到兵器碰撞的声音。
他确实带了兵来,带来的人马还不在少数。
见到他,她的脸上布满泪痕,旋即,拥口勿,口勿与泪并行。
在大的酒楼中表演的戏剧,在这种场合出现如此激动人心的画面,台下的不少人欢呼。
可他们不知道,在靠着窗户,贴着墙的角落,同样有一个男子在亲口勿着他的妻,只不过,他的动作更为轻柔,更为小心,生怕伤害到妻子一点儿。
他们之间少了久别重逢的激烈情绪,因为他们的生活相对平淡,而他的妻子对他,敏感又多疑。
一个是月明星稀的原野,一个是热闹繁华,往来之人不绝的酒肆。
这一刻,百年的时光在这里交叠、凝固。?
第122章 小旦
◎你相信前世吗◎
戏曲接近尾声; 掌声响起,连绵不绝如潮水。
韩昭昭望着这场景,心中难安; 水袖翻飞,戏曲轻吟; 戏子画着妆容,遮盖住了本来的面容; 一切让她觉得有几分熟悉。
她在看戏,却又置身于戏中。
角落处; 陈子惠终于松开了抓住她的手; 轻轻地喘。息。
韩昭昭的目光由戏台上收回,落在身边人洒了半边阳光的脸颊上,柔和的阳光勾勒出他脸颊的轮廓,有棱有角; 如孤山之上、悬崖之畔高耸入云的青松。
看了片刻,她说道:“夫君所想与我很是相似,你我同没有看过这出戏。”
手拽了拽衣角,显出她心里的犹豫来,她想知道结果,又怕知道结果。
“或许是缘分; 这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玄妙。”
陈子惠捉过她的手来,轻轻地抚过手上的口勿痕; 一片的雪白当中几点淡红。
“你相信前世之说吗?”
声音幽幽地响起; 阳光之下; 他的眼睛明媚动人。
韩昭昭听了; 认真地瞧了他一眼; 笑道:“或许是有的吧,常有人到佛前去祈求前世与今生。”
前朝的开国皇帝闫耀灵便是拜求来世的人之一,是著名的,也是折腾得十分厉害的,几乎是举倾国之力,来求妻子与自己的来生。
韩昭昭的目光停驻在了戏台上片刻,她亦是瞧出来了,这戏剧大致脱胎于前朝开国皇帝的旧事,敢以此为原型编戏曲的人胆子不小,而那段戏曲也颇有戏剧性,惹人回味。
闫耀灵出身底层,是靠着军功,一步步地攀爬上去的,可惜他的妻子却在他登上皇位之前去世,从前,他是不信佛,不信道,不信什么前世今生的轮回之说的。
可是,在他的妻子去世之后,一切都变了,他去佛前祈祷,在京城大兴工程,沿着山崖开凿佛像,洛阳城外的山林里,有不少蒙了尘土的佛像,便是在那时建造的,人的面部表情刻划精细,栩栩如生。
带人深入北境,屠杀了匈奴,洗尽了手上的血痕,又跪倒在佛前,虔诚地祈求。
“有啊。”
陈子惠听到她的话,与她想到的却是同一个人。
“不知我的前世,是否拜倒在佛前,祈求过来生。应当是有过的吧,不然,我又是如何与夫人相遇的。”
“可能是缘分。”
韩昭昭望着戏台,戏曲将近落幕,女主与男子在月夜下相拥。
女子的手抚上男子的面颊,男主的手反过来握住女子的手,望着她,目光真挚而虔诚:“生生世世,永不相负。”
韩昭昭的耳畔响起熟悉的声音:“或许就是缘分,让你我相遇,不知我的前世,是否在佛前虔诚地跪拜过几天几夜,为求来生再与你相遇。”
陈子惠虽是这么说着,可是他的心里知道,前世的他,这样的事情是做过的,而且次数并不少,几天几夜都是常事。
臣民匍匐在帝王的宝座下,匈奴拜倒在他的身。下,而年轻的帝王跪在巍峨的佛的金像前,一点青灯映着他的愁容,不过二十几岁的年纪,鬓角间已经有了星星点点的白发。
不惜一切代价,他也要求得来世她与自己的缘分。
“你与我,这辈子注定纠葛。”
他拂过韩昭昭的衣袖,对她如是说道。
她很少见到他如此笃定又如此强势的一面。
他把她拥在怀里,不再松手。
舞台上,一曲终了,掌声如雷鸣,不少在酒楼里用餐的客人纷纷掏出银钱打赏唱戏的伶人,伶人拜谢。
望着这一情景,韩昭昭的心情有几分复杂,这一场戏太触动她了,以至于让她有了几分不真实之感。
敢用发生在前朝开国皇帝为核心,再加以改编,不得不让她怀疑此人的意图,虽然,看客大概是看不出来的,可是逐渐地渗透,也是可怕的,不知这出自谁的筹谋。
韩昭昭望了周遭一圈,未发现什么可疑的人,自家带来的侍卫皆着便衣,坐在附近不远的一桌上用饭。
于是,她拿了一块银子过去,这银子是用于打赏的。
她并未与那些人去争,待到他们一串串的铜钱送出去之后,人散了一大半之后,她才过去。
手掌摊开,一块银子赫然出现在手心,是那个扮演小旦的女子来接过这块银子的,接过后,便拜谢这位夫人。
中山郡比不得京城的繁华,在这样的酒楼里,也少有出手如此大方的人,初见这银子,扮演小旦的女子还有几分惊诧。
韩昭昭看她的模样,年纪也不大,便开口唤道:“姑娘是哪里的人,听你说话,不似中山郡的人。”
虽然在中山郡呆的时间不长,但她已经大致能够辨别出这里人说话的语调。
“夫人,奴是姑苏人。”
唱戏时,她努力用着京城的腔调唱出来、说出来大家都懂的话,可是私下里,同韩昭昭说话时,不可避免地带了些许吴侬软语的腔调。
韩昭昭感慨了一句:“姑苏是古来的楚地,我还未到过江南一带,也不知你的故乡是个什么模样。”
“小桥、流水、垂柳、烟雨、人家。有句诗啊,说的便是奴的故乡,“君到姑苏见,人家尽枕河。古宫闲地少,水港小桥多。””(1)
小姑娘说着说着,脸上露出笑靥来,有着少女特有的活波灵动。
“想来姑苏城是个很美的地方。你是来到这里没有多长时间吗?”
“来这里没有多久,戏班子是在姑苏的,但我们也总会去各地演出,来了中山郡,是因为近日得了贵人的吩咐,听说是给了一大箱银子的。”
听到小姑娘提到“贵人”一词,韩昭昭霎时警觉起来。
姑苏是在楚地的,楚王虽在京城,但仍然操控着楚地与中山郡,大概就是他们一党人了,不过,既然为当朝的皇亲国戚,为何要屡次提起前朝来,莫非是匈奴人的授意,以抬举前朝来诋毁当朝。
想了想,又觉得不大对劲,楚王一党人与匈奴并不和,若这真的来源于匈奴的授意,楚王一党的人在他们自己的地界里,恐怕并不会多么细心地做,而这一次,看得出来,他们是花了心思的。
“你刚才演唱的最后一个曲目是新写的吗?”
“是新写的,是专门为我们这次演唱写的,在我们之前,还没有人演过。”
“这戏剧,不止这一出吧。”
“不止,好多出呢,这是一个系列。”
小姑娘掰着指头数了数,貌似有好几十出。
她打小就以演戏为生,在戏台上扮角儿唱戏也有上个十年了,可也少见这么长的一个本儿,若不是上头的贵人要求,又出了价格不菲的银子,他们这个戏班子恐怕是不会接这出戏的。
“是只有你一个演这个小旦吗?”
韩昭昭口中的小旦,便是戏剧中的女主角,戏份十分多,这一系列应当都是以她为主角的。
“是只有奴一人,是班主点名要奴来演的,说奴最适合,其实,奴也不知为何班主在这么多人中选中了奴。”
小姑娘说得倒是坦诚,连她自己都没有想到这么重头的一场戏,会落到自己的头上。
这戏班子是姑苏当地数一数二的戏班,而姑苏的戏曲在整个中原当中,都是著名的。
方才,在演戏的过程中,韩昭昭是仔细地观察了一圈演戏的几个人,其实,与她搭戏的好几个人,技艺都不逊于她,她在这个戏班子中,技艺并不算是十分出众,数一数二的。
小姑娘的心里也升腾起了种种猜测,从班主与她的关系说起,到了她与各个姐妹之间的交情,一次次的猜测,一次次的否定。
她猜测的时候,韩昭昭一直在认真地端详着她。
最后,她得了一个不大确定的结论:许是单纯地因为她的神态、容貌与原剧本的主角相像,无关于其他的矛盾,班主也是得了上面的授意选的她,选的时候还有几分不情愿,毕竟,她在其中并不出众。
“奴也不知那贵人是何种心思,竟然是要派人演上这么一出大戏来,想来必然是十分阔气的人家……”
“慎言。”
韩昭昭低声打断她的话。
既然那人对这场戏剧如此重视,他很有可能就在附近的某一个角落里,观看这场戏剧,若是这位姑娘说得太多,怕是难以收场。
韩昭昭扫视了一周,没有见到周围人的异样。
她注视着这位姑娘的面庞,恍然之间生出了一种熟悉之感。
最后一场戏是剧本中的女主角与男主角相遇的戏份,女主角打扮朴素,深入敌营,巧妙地化解了危机,这里的妆容比较淡。
而此时,她距离这个扮演小旦的姑娘靠得又近,隐约能够辨别出来小姑娘的实际长相来,眉眼轮廓与她很是相似。
顿时,她的心下一惊。
前些日子,在洛阳城外,北邙山下的雕塑群中,她瞧见了闫耀灵之妻顾昭昭的容貌,与她的容貌几乎可以说是一模一样。
顾昭昭的相貌,可考的只有那一处,她的容貌,就连史书当中都寻不到一丁点儿记载,可是那位置极偏僻,本就是闫耀灵为了让自己的爱妻容貌永存于世间而立在那里的。
而那,恰好又是之前长公主所挖的密道出口之一,陈子惠知道,是长公主告诉他的,可长公主与周家有深厚的怨恨,哪怕楚王是她从小看着长大的弟弟,可他到底是周家的人,身上有着周家的血,性格方面也是随了他的父亲周恒。
那个地方,楚王的人应当是不知道的,那么顾昭昭的长相,他们又是如何得来?而且还是十分笃定的模样。
匪夷所思。
姑娘的面庞几乎是刻在了她的脑海里。
思索片刻,她让那小姑娘回去了,演完了这出戏,不久之后,还有下一出戏要演。
回到她与陈子惠原来坐的位置上路上,她的思绪乱如一团麻线,找不到半点突破口。
又一次回头,扫视了一圈人群,忽然,她注意到了在角落处的一个人。
韩昭昭在二楼,他在一楼,但他所在的位置,恰好能够看到二楼的全貌。
他的手中拿了一把折扇,扇上绘制着一丛挺拔的竹子,他一只手端起茶杯,一只手轻摇折扇,一副文人的气派。
见韩昭昭正在瞧他,他抬起头来,放下手中的茶盏,两人的目光交汇,他对着韩昭昭笑了一下,笑得甚是温和,如春风,撞了人满怀。
这人给她的感觉很是熟悉,似乎是在哪里见过一般,可究竟是在哪里,她是半点儿都想不起来了。
作者有话说:
(1)引自杜荀鹤《送人游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