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恋:罂粟之吻-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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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风一直把我送进房间，看着我睡下去，看着我盖好被子，看着我闭上眼睛，才轻轻掩上门。
可是，我怎么睡得着？闭上眼全是宁天微拧的眉头，冷漠的眼神，淡红的唇，以及他在我耳边一声声的呼唤，宝宝，宝宝……
宝宝，宝宝，他说过我是他的宝宝。那周娆是他什么？
我不甘心，从床上爬起来打他的手机，接电话的却是一个女人，不用想我就知道是谁。我心里一堵，当时就想挂断电话，但转念一想，既然好不容易鼓起勇气打了电话，没有结果怎么能罢休？“叫宁天接电话！”我没好气地说。
“是指柔啊！”她的声音又娇又糯，还有几分……得意，“天，他在洗澡呢！有话跟我说也一样，我帮你转告你daddy啊！”
我的手机滑落在地上，“啪”的一声摔成两半，电池蹦了出来……
daddy？洗澡？呵，我亲爱的“daddy”在我哭着离开以后还有心情和他的女人欢愉？
其实我只是想问他，如果要他选择，我和周娆，他会选谁？但是，我想我已经知道了答案。
心痛，却没有了眼泪……
记得我曾经答应过他，只要让我永远留在他身边，我就不再赶走他的女人。我以为我可以做得到，我可以不在乎，原来我没有那么卑微……
站立在黑夜之中，窗外皎洁的月光透过微微飘动的白色窗帘，给我的房间镀上一层银白。我第一次嫌弃我的卧室太大，大得让我觉得自己那么渺小，渺小得犹如被遗弃的一颗沙砾，在一片皓白的笼罩下，如此的孤寂，如此的不堪一击。
我宁愿，笼罩我的是一片黑夜，那样我就看不见周围的空虚，我会以为自己被充实得满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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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 一夜
我赤着脚悄悄走出房间，逃离那个孤寂的白色世界。
花园里笼罩着淡淡的雾气，夜的凉，一点点在我的皮肤上侵袭，一直凉到心里。比房间更空阔的花园让我觉得全世界只剩下我自己。豪华，原来是孤单的代名词。而我，是否是天父遗忘的羔羊？
这，让我忽然想起童年时与爸爸住的小公寓，很挤很挤，挤得随便走到哪里都会踢到我的玩具，嘈杂声，笑声，说话声，我和爸爸的打闹声，终日不绝，因为总是有声音的，所以也很有生气……
可是，爸爸长什么样子？我记忆里居然只剩一片模糊的影子，只记得他叫我宝宝的声音，宝宝，宝宝，很温和，也很有热力……
“呜呜呜呜……”细小的声音总算打破了夜的沉寂。毛茸茸的，在我脚边拱着的是我的小宁天。
“宁天，原来你也还没睡啊？”我抱起它钻进葱茏的绿叶中。
把它拥在胸前，蜷在花园的铁艺长椅上，下巴蹭着它柔软的毛，暖意才一丝一丝在我皮肤上泛开。
我的眼睛逐渐潮湿，索性把脸贴在小宁天身上，低低地说话给它听：“宁天，还是你最好了，你永远都不会离开指柔，是指柔一个人的宝贝，是不是？”
小宁天居然很懂事地低吠了几声，小脑袋在我脸上蹭来蹭去。
我微笑着亲亲它，给它奖励，“好乖！”
掩藏在绿树从中的我只听见花园外车子的发动声来来去去，车灯透过花叶的缝隙投下时明时暗的印记。可是我，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自顾自地和小宁天说着话。
一阵凉风拂过，夜深了吧！我摸着它光滑柔软的毛，问：“宁天，你冷不冷？指柔觉得冷了！”
我看看四周，居然发现了一个打火机，一定是花匠老王的吧！捡来几根树枝，点燃小小一堆火，小小的火苗在深夜里跳动，我感到些微暖意，抱着宁天重新蜷在椅子上。
“宁天，你知道吗？有一个卖火柴的小女孩，在圣诞节的夜晚划亮火柴就能看见奶奶呢！只是，她第二天再也没有醒来……”我抱着小宁天，凝视着夜风里忽明忽暗的火苗，眼眶里渐渐噙满了泪，透过模糊的视线，爸爸微笑的脸在温暖的火光中时而模糊，时而清晰。宝宝，宝宝，那是爸爸一声声在叫我的名字，温暖而有磁力……
“爸爸！”我笑了，一滴泪滚落在腮边……
又起风了！好冷！朦胧中，被一声大喊吵醒。“秦少爷！这里！小姐在这里！你快来！我去告诉少爷！”
好像是花匠老王的声音！我坐起来揉揉眼睛，自己仍然在花园的长椅上，秦风已跑至我跟前，小宁天便从我怀里哧溜跑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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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章 我想家了
他把我从椅子上拧起，一把搂我入怀，大手摩挲着我的头发，“指柔，傻丫头！你怎么在这睡了一晚上？我们找了你一个通宵，你知不知道？”
“我们？”我的头被他按在胸口，只能发出闷闷的声音。
“是啊！我们！我和天哥，还有所有的保镖，把全城翻了个个儿！没想到你却在这里！天哥快疯了！”秦风把我拉离他，双手似铁腕，差点捏碎了我的肩膀。
提起他的名字，心中却是一痛。他会疯？只怕跟周娆一起疯过才回来的吧！发现我不见了内疚？其实大可不必！
秦风握着我的肩膀，深邃的眸子里流露着担忧和惊恐，“指柔，你身上怎么这么凉？生病了？”他的目光落在长椅边的灰烬上，眸子里闪烁着心疼，“傻丫头，还知道生火！晚上冷着了？”
我傻傻地看着他，“风哥哥，卖火柴的小女孩点燃火柴就能去见她奶奶了，她好幸福！”
秦风好像不认识我一样，惊愕地盯着我，“指柔，你在说什么？”
我双眸一湿，声音不自觉颤抖起来，“风哥哥，我想爸爸了，为什么我点燃了火，今天却还在这里？”
“傻丫头！你怎么这么傻！”秦风，这个桀骜不驯的堂堂男儿，竟然被我说得红了双眼，再度紧拥我入怀，“以后不许再说这样的傻话！”他的耳钉擦着我额角，有些些疼，就像他责备的话语敲在我心口一样。
我那不争气的眼泪又哗哗而下，“风哥哥，我想家了，想我原来的家！爸爸每天让我骑在他肩上玩游戏，家里很多很多玩具，我每天都唱歌给爸爸听，爸爸就会奖励我冰淇淋，我们好开心好开心！可是，风哥哥，为什么大家都不要我了呢？妈妈不要我，爸爸去了天堂，我是不是一个很讨厌的坏孩子？”
那一刻，我感觉秦风的身体有瞬间的僵硬，只是一瞬间，但是我感觉到了，不知他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反应。
接下来他便在我耳边一遍一遍发誓，“指柔，别傻，你要记住，你是世界上最可爱的孩子，即使全世界都遗弃了你，风哥哥也会要你的！风哥哥一定会要你的！一定会！”
“宝宝！”那样的呼唤让我误以为是爸爸的声音。
从秦风怀里抬起头，站在秦风身后的是不知来了多久的宁天。让我意外的是，秦风竟然在面对他的时候没有松开拥着我的手臂，这可是第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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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二章 我们其实没有关系
他把我从秦风怀里拉出来，伸手帮我拉上滑落的睡衣肩带，他的手指很凉，不经意触到我的肩膀，比我的肩还要凉。
“宝宝！我从来就没听你说过这些话，以后有了心事要跟我说好吗？”他的声音真的很好听，如果他愿意很温柔的说话，就像现在这样，我想没有人不融化在他的声音里。
但是，我不敢再奢望。在我清楚了自己的位置以后，我想，冷漠是保护自己的最好方式。
“我知道你很忙，所以我不会再让你烦心的。（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o m 奇 书 网）对不起，昨天晚上我又害了大家，但是，我保证以后再也不会了！”这是我的声音吗？那么冷漠！那么冷静！连我自己都听不出来了！
“是吗？那如果又犯了错，是不是打宁天屁股呢？”他的话里带着笑意，他是在逗我笑吗？我却一点也笑不出来……
“对不起，请原谅我从前的无知和顽劣。其实我很清楚，我的错误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就好像，我，和你，原本就没有任何关系一样！”说完，我擦着他的肩膀而过，没有再回头看他一眼。（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o m 好看的小说）我赤着的双脚露天冷了一夜，此刻踩在草地冰冷的晨露上，像冰，却冷不过我的声音，我的心……
走上台阶，陈婶一眼就看见了我，上前抱着我大吃一惊，“小姐，你上哪冷了一晚上，浑身冰冷冰冷的，小嘴儿都乌了，赶紧跟我去洗个热水澡！不然可要感冒！”
陈婶是真的心疼我，拉着我回房间，浴缸里放满热水，把我按进浴缸。冰冷的身体骤然浸入热水，血液循环迅速加快，全身便微微的又麻又痒。
陈婶一边给我搓背一边唠叨，“小姐，以后去哪里一定要跟陈婶说一声，陈婶又不是不在家。你这一不见啊，不但陈婶心里挂记，家里人人都着急。昨天晚上，少爷打电话来，问你手机怎么打不通，我就上去看啊，结果你不在。少爷一听就回来了，在家里发了好大火，还跟秦少爷吵起来了！差点动手！哎，我也不知这是怎么了，秦少爷从来就不敢跟少爷顶嘴，两个人好得像一个人似的……”
浴室里蒸汽越来越多，我眼前一片朦胧，听不清陈婶还叨唠了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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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那天起，我想我真的变乖了。
不再踩着滑板疯疯癫癫，而是老老实实呆在我的白色法拉利里，让艾罗每天接送。再也没有翻越学校围墙和铁门的历史，每天按时到家，按时吃饭，吃完饭就回房间温习功课。我心中已对自己的未来有了基本规划，为了实现它，我还命令自己无论刮风下雨，每天坚持晨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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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三章 变乖
我的变化让很多人惊讶不已，随着我扶摇直上的成绩，全班同学都对我刮目相看，就连老巫婆刘老师也频频在班上表扬我。
在家里，陈婶也说我终于像个女孩了，只是，我变得沉默，再也不主动说话，原本冷清的家更冷清了。
有变化的不止我一个人，宁天也发生了很大的变化。他竟然每天都跟我一样按时回家吃饭。我甚至觉得他常常在吃饭的时候用一种异样的眼光在看我，而当我抬起头时，他的目光已转向别处。
其实这样吃饭没有患上消化不良真是万幸！
从前我在饭桌上总是不停说话，不停傻笑，完全无视他所谓的淑女吃饭的时候不能说话的教条。因为他很忙，很少回来吃饭，我只有珍惜这难得的机会拼命和他说话。但现在，我连抬头看他的时候都很少，仍然很拼命，却是拼命往嘴里扒饭。只盼着吃完摔碗，说声“我回房间复习了！”然后便匆匆逃离。有时候他会随意问我几句话，或者叮嘱我别吃太快，对健康不利，我也只是用简单的嗯啊来搪塞。
终于有一天，在我放下碗筷，准备说那句结束语的时候，他抢先一步开口，“宝宝又要回房间复习吗？”
我没有出声，只是点点头。
“宝宝最近进步很大哦！”他很温和地赞扬我，“今天，能不能破例说会话再去呢？”
我不知道他要说什么，也压根不想留下来，但是我还是情不自禁点头了。
“宝宝现在只会点头摇头了吗？宝宝讨厌我？”他现在真的变得好温柔，说话的语气跟从前完全不同，我怀疑他是不是疯了！
我给他的答案是摇头。我没有疯，我不会让自己再走近他，他跟周娆的婚姻是铁定的事实，明知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勉强追求会辛苦，这是我给自己的忠告。所以，我仍然用肢体语言表达我的意思。
“宝宝这样子是不愿意跟我说话了？”
我还是摇头。
“那宝宝可以发出声音来吗？”
我点头。
他便沉默了。
过了一会儿又说，“宝宝，这段时间为什么突然变乖了呢？乖得我都不习惯了。”他今天真的好有耐心。这情景完全颠倒了，从前是我一个人说，他嗯啊两声，今天是他一个人说，我连嗯啊都没有。
我想了想，决定开口说话，“因为我连累了你九年，我很抱歉。其实对我，你没有任何义务。所以，我不能再继续拖累你，我想如果我考上了大学，就可以……不成为你的包袱了吧？”我尽量把话说得委婉，因为我自己也不忍说出离开两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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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四章 如梦如真
但精明如他，又怎么不明白我的意思？“宝宝是想离开家吗？想一个人生活？”他的声音怪怪的，跟平时完全不同，呼吸好像有些乱，我脑子一片糊涂，辨别不出来，我从来就辨不明他的意思。
这一次，我还是点头，但是沉重了很多。
他又陷入了沉默，这样的沉默让人觉得很尴尬。在这幽深空阔的房子里，我甚至能听到他呼吸的声音，而我自己却快要窒息。
我决定站起来回房，他却说话了，缓缓的，幽幽的，“宝宝，你后悔来到我身边了，是吗？”
我后悔了吗？我好不容易平息的心被他这句话搅得翻天覆地，差点把持不住自己，眼泪就要夺眶而出。我仰着头，拼命把泪水逼回去，拼命压下心中的澎湃，努力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背对他说：“不管怎么样，我会感谢你一辈子，我希望有生之年能报答你的养育之恩。只是，我一无所有，不知道该怎么来报答。如果有需要我的地方，尽管开口，赴汤蹈火，在所不辞。但是……”
我哽住了，说不下去，我的措辞悲壮得有些夸张，而语气里的冷漠使我们之间突然变得很陌生很陌生，陌生到只剩施恩和报恩的关系。
我稍微稳定了一会儿，接着说：“但是，我有时真的希望，我八岁那年不要听爸爸的话，不要躲起来，说不定我这时还会跟爸爸在一起，也许在天堂继续童年的游戏，也许已是下一个轮回的父女。”
我知道，我再也坚持不下去，跑上楼，关上门，哭得昏天黑地。
一晚上我做了无数个梦，九年前的枪杀，血泊中的爸爸，他冷漠的眼神，温暖的唇色，交替出现，却又变得越来越模糊，离我越来越远。我使劲哭喊，“爸爸！爸爸！宁天！宁天！……”但没有人理我，周围只剩白茫茫的一片，那白色像一个无形的大网，束缚着我，越来越紧，越来越紧！我心里好像压了一块大石头，痛苦，呼吸困难，我的潜意识似乎知道自己在做噩梦了，想醒来，却怎么也醒不来，我觉得自己快要死了！
画面突然又回到九年前的游乐场，宁天将我一抱而起，而我紧紧抱住他的脖子，他的唇落在我的额头，冰凉冰凉，依稀有温柔的声音在耳边萦绕，“宝宝乖，我在这儿，宁天在这儿，宝宝不怕！”
这温柔的声音像咒语，迷蒙而具有神秘力量的低吟安抚着我梦里苦痛的灵魂，而我似乎真的不怕了，他身上那熟悉的淡淡气息，还夹杂着薄荷酒的清香包围着我，春风化雨般驱散了梦中白色的恐惧，我犹如躺在他温暖的怀抱里，痛苦的感觉渐渐消失，呼吸也匀净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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