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狗血虐文女配我反虐了男主-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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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衔枝用了碗热粥,边吃边听。临了了脸上才松缓,浅笑:“我不在的这几天,苦了你了。”
念霜一怔,再也忍不住扑到楚衔枝脚跟下哭了会,又把自己这几天的日子如实说来。顺道夸了祁燮和萧遣烽。
楚衔枝放下银筷:“祁燮?太傅家那个早早在外游历的二子?”
念霜点头,没想楚衔枝这时却对他不感兴趣。只是说了句之后再说便大步出去,留念霜一个人不知所措。
河边,枳迦摆好早膳便乖巧地滚到远处去了。
一片繁花掩映,山茶海棠百日红咤紫嫣红层层叠叠。裴既明披着外衫盘腿坐在柳树下,手中执一根现制的竹竿,垂在河中钓鱼。
只是这鱼竿上,连鱼钩都无。钓一个形式。
他静静地望着波光潋滟却不见底的水面,倒映在水上的一张脸无甚表情,只若有所思。
忽地,身后一阵窸窣。
他皱眉,“枳迦,不是叫你乖乖待着——”
“喂,裴既明!”
少年刚要轻斥,忽闻那道再熟悉不过的嗓音似乎含笑唤他大名。他一愣,握竹竿的手突然紧地骇人,力道之大甚至要将竹竿都捏碎。
身后窸窣更近,他面色微变,沉着一双无波的眸子转头,却一下破了功,睁地老大。
漫天繁花落下,那位金尊玉贵的太女着一身红袍,一手掩住灼目烈日,一手拨开层叠的柳枝,笑若八月璨阳,葱白的指递来一枝正盛开的红花。正正映山红,映满他眼眸。
良辰,怀旧事,海棠花下,笑摘垂丝。全诗非我意,却合此时景。
他一时竟然就这样看着她,不知做什么是好。
楚衔枝歪头,未束的发迎风而舞,撩动着红花,惹动了绿叶。
她眯眼,再唤:“裴既明?”
他喉头轻动,瞧着她稍凝的笑颜一会,心中掀起千帆浪,面上却轻轻颔首。
“我在。”
她这才重新昂头一笑,将花递到他鼻尖:
“折花逢好运,寄予眼前人。惜我无所有,聊赠一枝春。”
“虽过了春季,不过我春季并不曾折一枝芳华赠你,便算做春日的份吧。”
第19章 朋友
眼前一枝海棠。娇艳动人,香气淡到极致微不可闻,却又隐约缥缈徘徊。
她如一团火,也如这鲜艳的海棠花。沐在这初夏中,燃地更烈。她分明是个不娇艳的女子,可海棠却很配她。他将她脸上所有的变化看在眼中,灵台忽而一声长鸣。
漫天飞花都只能给她做陪衬。
这张惹他不喜的脸,此刻竟一点也不艳俗。
裴既明慢慢抬手,欲要握住这不长不短一根海棠枝。她携枝的三指拿地有些低,他的两指顺之而上,不小心便触上她指尖。刚一碰,便如被灼伤般一缩,后才一下接过。
少年墨色的瞳孔在耀阳下莫名显出一种幽深的碧蓝。
楚衔枝见他神色莫名,眉头微动。难探出他的心思,便道:“你不喜欢?”
她挺直身子,正琢磨要不要吐出那在肚子里辗转反侧好一会的谢字,就见他惯来冷玉样的一张脸骤软,甚似初融春雪,微微摇头,清冷好听的嗓同碧珠坠玉盘般:
“花开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但谢…太女好意。春,未晚。”
不管春夏秋冬,折这枝都不晚。
他抬眸,眸中漾一汪春水,碧波万顷,水光相接一连天。
初夏时节,真个生意盎然。人心也如这摇摆的柳枝一般,蠢蠢欲动。
他依旧唤她太女。
楚衔枝思索着他这一句背后是否还有另外的含义,不经意间便看进了他的眼底。
墨玉双瞳,华光暗流。少年君子微仰着头,深刻的五官一半融进光里。一半鲜明夺目地撩着人的眼睛。
她一瞬间好似在他眼中看到了转瞬即逝的温和,这是之前对着她压根不存在的。楚衔枝一顿,心头微妙。
将手背到后头,陡然有些不自在似的。她以为两人也算过了命的交情,那些话本里这样的交情…私底下应当直呼对方小字了。可裴既明这人委实一板一眼,不近凡尘。这时一下子居然不知说什么好,微妙变作一股异样,野草般探了头。
她霍地垂下眼轻声咳了咳,倒意外地不吝啬说那声谢了:
“倒也不用一直这样疏远。你我现下也算朋友。三日前,多谢你了。”
裴既明见她神色淡下去,捏海棠枝的两指一下骨节凸显,浮起一点红。
朋友。
也不知为何。他敛眸,竟觉荒唐的乏味。
“无妨。”
许是觉得一直站着没意思,她衣衫窸窣,大马金刀坐到他右手边,望着湖面随口:
“我听闻你被林中野草伤了,可有人送药来?”
“已好了。”裴既明淡道。
她还想问那伤寒,悄然打量他一遍,依旧是有匪君子的模样,侧脸如削,冷噤淡漠。确实看不出病痛。想起那方装了好些必备品的鎏金小盒,她心内一哂。脸上正色,打住了问话的念头,反琢磨着之前一直窝在心里当时没来得及问的种种,便顺着道:
“我实在还有不少疑惑。比方这宛渠国,那夜叉大将军毗颉,那道士,鹞子还有王八。乃至那个村落和刘小柱。我最想知道的,你是怎么看出来那两个是鬼的?那两个夜叉为何并不是很敢近你身的模样?难不成隐世仙人给你先祖开了天眼代代相传?唔,你我是几次过命的交情。我只是好奇,并不真要打探。我不会叫这些怪力乱神流传出去。平添百姓恐慌。”
裴既明捏着海棠枝不紧不慢搓动两圈,并不正面直迎楚衔枝闪烁的眼。却意外爽快,只道:
“我自小熟读各方异志,听得宫中巫师描绘。兴许听多了,便成了直觉。加之你悄然同我传的信,即便是妖,身上也是有温度的。只有鬼才冷血。约摸我自小沐在仙力之下,鬼怪对我身上气息自然会有些忌惮。不过那两个夜叉许是觉得你我…肉质甚好,是以不管不顾。”
“…原是如此。”她意味深长地半眯起眼。
这话里的真假她也不知,也无从去找。既然承诺了不会再插手他裴氏巫术,她自然会守诺。
不过…她倒是要搜罗些奇人了,鬼神虽缥缈,却并非真的不造成威胁。
她又想起一事,脸色突然一变:“既然他们是鬼,那我们吃的肉菜是什么?”
裴既明顿了下,俊颜陡青。他实则早早想过这茬,夜叉喜食人肉…
他们沉默地对视一眼,仿佛都了然了什么。突然都别过头,一个以袖捂嘴,一个咬牙忍着,各自反胃。
没忍住干呕了一阵方缓,楚衔枝才发现他那鱼竿没钩,好奇凑到他手边:“你这是裴太公钓鱼?”
他浅浅抬眸望着这湖面,随手揽起她低垂的发以免落进水里:
“不过闲着无趣罢了。太女几时动身。”
楚衔枝自然地拔出他手中的发,胡乱用河边长草扎了个高尾巴在头顶,忽地抢过他手上竹竿,利索甩个枪花站起,侧过脸挑眉肆意一笑:
“先不管几时动身,过来,我打条鱼烤给你,全当做谢礼了。”
说罢便拿出随手拔下来的叉子头,安到竹竿上,脱了鞋袜捞起裤脚边咚一下入水。溅地裴既明外衫湿了好大一块。
她一见他这般便笑得得意起来,原是故意的。
“你怎地不躲开了?”
裴既明静静看着她使坏。忽地起身站到了树边。
“太女,小心水急。”
楚衔枝恍若未闻,胳膊一扬,哗啦啦几下,一下子叉住了条大青鱼,高兴地举起来同裴既明炫耀。大眼弯起,亮地出奇。
大袖下堆,露出她白皙紧实的小臂。束起的青丝随她动作飞扬。
高个姑娘伸手拔那青鱼,时不时挨它溅些水,就皱着脸用袖子胡乱一抹。
这般生动。哪里有半分储君的模样,分明就是个农家顽童。
水再次溅到他脸上,他这才反应过来,楚衔枝哪里是为了谢他,分明就是自己玩心大起。“…”他眸子骤然一暗。
楚衔枝确确实实就是借机玩水罢了。
她把鱼串好了,踩着水上岸便寻了火折子点了通火,用叉子刮了鱼鳞掏了内脏,裹了泥巴和荷叶便烤起火。
裴既明让她大咧咧地坐着,目光触及她那双脚。脚趾根根分明漂亮,小腿骨笔直。耀阳下白地闪眼。她却全然不顾及男女大防。
他默了下,委婉提醒:
“太女伤才好,赤足易着凉。”
这时鱼也好了,楚衔枝不理他,有些期待地剥开外皮,里头倒还有股清香。将鱼递给裴既明,她才懒懒伸着脚趾勾来鞋袜,边穿边道:
“往后私底下不用再唤我太女。你知我小字,叫我衔枝也好,和光也行。与林羞花那等不同,我与你不仅君臣之别。”
裴既明侧眼,若有所思。握着鱼,看着她圆润的脚趾与小腿被长袜裹住,这才收回去,浅尝一口。
“腥。”他皱眉。
楚衔枝穿好了鞋袜,闻言一乐:“喔,没佐料难免如此。吐了吧,重华兄。”
她眯着眼,躺在树底下忽地道:“喂,裴既明。你对我的恨还有几成?”
裴既明仔细剥焦黑鱼皮的手一顿,未想她会突然问出这个问题。脸色沉下来,漠然启唇:
“国仇家恨放不下,也无法用成来计算。”
果然如此。楚衔枝哼笑,转脸睨他,一扬眉尾:“是啊,如果你不恨我了,我倒要瞧不起你了。”
少年倏地抿紧了唇,转脸看她。她却怡然伸个懒腰,起身要走。
他冷了脸,不打算面上走流程送她。楚衔枝身子却一晃,忽然猛地栽倒。
裴既明眸子一缩,急忙伸手接住她。楚衔枝脸色发青,捂着心口咳了几声,突然乏力。
他去摸她脉搏,脸色稍霁:“无事,毒应当被那位道长解了。兴许是余毒未全消,过些天便好了。”
“…那便好。”她过了会才闷闷嗯了一声,自己撑着身子刚坐定,便听念霜惊叫:
“太女这是怎么了?!”叫完转头就要去喊人来。
楚衔枝拧着眉要喝止她,她却已经转头跑了。好在一把玉骨折扇及时拦住她,来人笑一声:
“念霜姑娘,太女无恙,何必惊动军医。”
裴既明楚衔枝双双顺着声音看去,入眼就是位着身秋波蓝长衫的翩翩公子。发用玉带扎在脑后,眉眼带笑。有几分漫不经心,笑意不怎见眼底。却并不显得纨绔。
楚衔枝的目光第一时落到他腰间那块墨玉牌上。墨中带紫,昂贵非常。
这是先帝赐予祁家的东西。
眼前这个男子,就是祁燮。
她微微凝眸,眨眼的功夫就变回那位矜骄的太女,即便不曾着正装干坐在地上也浑身气势天成。周遭的气息顷刻就变了。丹凤眼不怒自威,嗓音微沉:
“祁二公子。”
祁燮的目光今日莫名的灼烫。见这位姿容甚是别致的太女一眼就认出他身份来,掩不住的皇天贵胄,便往后退一步,低头拱手端端正正做了个揖:
“微臣祁燮,拜见太女。殿下千岁无忧。”
楚衔枝起身,回头,见裴既明早回到原位拾起鱼竿。于是淡淡应一声:
“可有要事来报。”
作者有话说:
下一章上路回京啦!后宫yyds
第20章 上路
他有所思,这冷静含厉的嗓音同方才听到的出入甚大。
祁燮施施然抬眼,若有似无地朝裴既明瞥去一眼,又收回视线垂下眼皮,放矮了声量:
“天机楼来信。”
楚衔枝双眸一凛,立即朝帐子大步而去,掷地有声:
“随孤来。”
躲在树上捂着嘴不敢吱声的枳迦等他们走远了才爬下来,忙要去给主子换了湿衣裳。不知为何没跟着走的念霜在原地见了,颇好心地上来要帮忙:
“世子,待会有人来送新衣裳,这件旧的换下后交予奴婢扔了吧。”
枳迦瞅眼主子,见他冷淡着脸不做声,不知在想什么,于是上来拦念霜:
“念霜姑娘,我家世子赏景时不爱听人说话,恰巧这天湿热,也用不着新衣裳,省得麻烦。还劳姑娘替我等婉谢太女。”
念霜脸上有丝微妙,看眼那疏离的清瘦背影,心底一落,到底福福身子走了。
待人彻底不见,裴既明绷着指腹点了点灼烫的眉心,忽地嘱咐枳迦道:
“午后我去趟上游,你到时在外侯着。逢人来就说我在散心。”
枳迦一如既往地应声,忽地又睁大眼,猛一下捂住嘴巴:
“不会是…?!”
裴既明反手轻拢海棠入袖的功夫斜他眼。这一眼,真叫个寒凉,吓得枳迦忙摆手:
“奴才什么都不懂!”
大帐里,楚衔枝掀了帘便进去坐在太师椅上。背脊笔挺,一举一动都规矩板正,面上肃然。当真是百姓心中一朝储君最该有的模样。
祁燮不动声色地打量她,摩挲两下手中信笺,却丝毫看不出眼前这位太女与方才那踩水摸鱼玩的姑娘是一个人。
倒是有意思。
楚衔枝将书案上散落的兵书收到一侧,看着祁燮道:
“信在何处。”
祁燮敛下心绪,面不改色地取出信笺双手奉着递上案沿。楚衔枝伸手,两指压住纸面划到胸前拆开一看,脸色顿了下便隐含不悦。
“太傅是说袁隆昌已然埋好了一路陷阱等孤撞?京中面上无异动是好事,然底下这点子暗流汹涌也值得太傅特地动用天机楼?这怕不是太傅的意思,而是父君的。”
祁燮眉头微动,颔首:“太女明察秋毫。确是摄政王授意。”
她了然,悠然给自己倒了杯茶,呷一口浅声:
“先头也是父君差遣太傅,这才请得祁二公子前来吧。若孤猜的不错,祁二公子这趟实则是来盯梢的。如何,可曾探得什么。”话到最末,赫然泛起寒意。楚衔枝已经不悦,正有威慑的意味。
祁燮倏地抬眼,正对上楚衔枝那双威严毕露的丹凤眼。瞬时一顿,倒是打开天窗说亮话了:
“回殿下,微臣近日才决定回到故土,朝中事务如何清楚。祁家效忠于皇室之心天地可鉴,虽受摄政王辖制,却也听得陛下之令才敢行事。”
“哦?这么说来,太傅效忠于孤母皇父君,祁大公子两袖清风忠于百姓。祁二公子…忠于谁呢?倒是忘了提醒,入了孤的营地,一心几用可是要踩坑的。”楚衔枝收好信笺,状似漫不经心地敲打他。周遭气息冷着,威压颇盛。
祁燮沉默了一会,忽地浅笑了声,直起身子,不紧不慢弯眸:
“微臣从前游离在外,为的是逃避朝堂。如今回朝前接下的这第一桩差事,却是为了殿下。既以身交了这投名状,那又哪里有别的去处呢?太女殿下继位是板上钉钉的事,谁人不知太女就是皇家的脸面,祁燮又能忠于谁?”
将这一番看似明志实则还在左右逢源的话兜出来,祁燮又低下头。她未曾第一时间发话。只是意味不明地轻轻敲了两下书案。
楚衔枝忽地收回两指,淡淡瞧着这油嘴滑舌的祁二公子,只觉得无聊。
世间人都是这般,不过,也只能这般。
一个暂时和她表了忠心的人,总归能用上一段时日。何况她从来都不担心自己无法继位,只是厌恶那些老东西的烦。
父君早存了心思给她使绊子,要她自己发展心腹与他分庭抗礼,好逐渐缴了摄政王的权利以免未来有人效仿。可做起来谈何容易。
楚家天下无一处不握在他掌心。
父君啊父君,你真是给女儿摆了好大一个摊子。
她胸腔中气血忽而翻涌地厉害。楚衔枝以手支起右脸,“孤知晓了,祁二公子退下吧。”
祁燮微笑,拱手谢过。
出了帐子,不远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