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狗血虐文女配我反虐了男主-第32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楚衔枝轻哼一声,拉上被子盖住脖颈,光滑的胳膊露在外头便冻出一片疙瘩。
裴既明及时覆过来,楚衔枝嫌弃:
“你的宫里,哪哪都冷。”
“不及你心冷。”他默一息。
她不屑,难得显露了藏了许久的坏脾性:“我若心冷,今日便不会来看你。”
“你这一出,是想通了,要侧夫之位了?”
裴既明本觉得从前的衔枝回来了,闻言却心一沉。好一会阴郁,自嘲般:
“我若不要呢。”
楚衔枝一滞,转脸审视他。慢慢挑眉:
“废祁燮立你,永无可能。若你执意,今日之后你我也到头。过几年我自放你回国,若你乐意,在这娶妻生子也未尝不可。
你知,念霜喜欢你,她便很合适。”
她手臂一痛,是裴既明突然捏上来。那双难见情绪的眼里此刻竟全是即将溃败的疾风骤雨,遍布阴鸷。
裴既明忽地笑:
“楚衔枝,你无情至此。若我只是想要你一个回答呢。”
她推他手,眯眼。
他又道,如困于绝境的赌徒:
“我只问你一句。你真心回我。”
楚衔枝微微抿唇。裴既明认真的嗓音寒胜冬日的冰,沉若极北的铁:
“你,可曾有一丝心悦过我。”
他那样执着,殷切。期盼。
目光灼烫地叫楚衔枝快要不认识眼前之人是谁。
她霍然心惊。
裴既明到底是何时开始对她有了这些心思?
极尽绝望,奉上一切。
他疯了魔。彻底变了一个人。再不是她记忆里那个冷情冷性傲骨亭亭的谪仙。
楚衔枝竟觉后怕。她呼吸几次窒着,脑中迷茫起来。
心悦他?
什么又是心悦呢。
如念霜那般,偷摸打听裴既明的消息。想他想地时常走神,叫所有人都看出来。那便是心悦吗?
楚衔枝顿了顿,凝眸,心中突然升起一道嗓音。
你是大晋太女,你怎能沾染情爱?
虚无缥缈的东西,生死面前,什么都不是。
这念头一下坚定。是啊,这才是她所寻的道。这才是她一直要走的路。
楚衔枝微昂起头,蓦地面无表情,盯住他的眼,认真道:
“一丝也无。”
她是一个,自小连子民都不爱的人。
若非听得裴既明那一句眼耳心,她大约也一直不会意识到这一点。
她是君,他们是臣。
他们生来就该匍匐在她脚下。这是千古以来都流传的道理。
父君教她帝王心术与六艺,母皇授她片刻的童真,太傅辅她如何制衡朝堂。
似乎所有人都认为,太女生下来就会爱民,这是无可争议的事。
实则,她不过是照着模子走而已。定州一行,才真正的教她明白了一些东西。
治理百姓,并非照着模子走就是。若只照例赈灾派人等着消息,冤案惨象便只会更多。
民不聊生,皇权便不稳。
上下牵连,一触即发。
她是不会爱人的。楚衔枝闭了闭眼:
“无需多想。若是什么事都想求个因果,往往便没有因果。
你这样通透的人分明晓得道理,又何苦执迷不悟。”
她说的那样淡然自如。
“若你愿意,明日孤会请示母皇,封你做侧夫。若你还是不愿,你我了断。你非奴仆,我无权责罚。”
裴既明的手莫名抖起来。
他不言语,却摸上楚衔枝的后背,薄唇吻住她的脊骨,惹得楚衔枝一颤。
那凉薄的唇继而向下,一顿,一点。
略过弯曲的腰臀,最后游移在她心房。
忽地决绝阴狠一咬。疼的她睁大眼:
“裴既明!”
一颗玉坠霍地落在她脖颈上,楚衔枝眯眼,竟是之前被她扔回去的。
裴既明撕咬着她,兽一般衔起皮肉在齿间啮嚼,忍着差点出口的血:
“此物同那珠串一般,防身有用。莫再摘下来了。”
一声叹息化在这快要消减的暖意里,坚定,荒凉:
“以后,我们死生不复相见。”
*
“你说太女今年会不会选侧夫啊?这都成婚五年了肚子一点动静也无。虽说太女驸马琴瑟和鸣鹣鲽情深,但也抵不住这样吧。那驸马是不是真不行啊?”
“怕是。太女都二十三了,没个子嗣,将来继位给谁啊?听闻当年本来要纳徽国质子做侧夫的,不知怎的黄了。
若真纳了,太孙女说不准都满地跑了。”
“真想看看那位质子呢,那般的姿容,不知得有多出众。嗨呀,说来我自小听着太女的传奇长大,咱们晋朝最美最厉害的人到底是什么模样呢?好奇死我了。”
新来的小宫娥交头接耳地正欢。带头的宫女瞪他们一眼,叫她们乖乖止声。
莺飞草长,白驹过隙。
五年便如一场浮梦,顷刻便破。
新来的走在这高高的朱墙下,满眼惊叹好奇。
擦肩而过的宫人们面无表情,只想快些完成手上差事。
此时此刻也无人意识到,他们是曾经的他们,也是未来的他们。
枳迦瘦了许多,人也刻薄了。
日子照旧,不好也不坏。他无视这些新来的小姑娘,捧着手里锦盒回到宫室轻敲了门:
“世子,药来了。”
那里头沉沉郁郁,满屋子的病气。帘子下地深,半点光也透不进。
六月了。多好的光啊,偏偏照不进世子的眼底。
听着里头的咳声,枳迦五年来好不容易磨砺出的冷心肠颤了颤,心酸道:
“奴才给您煮药去。太女不日便要出征攻打邺朝,宫里忙地很,无暇估计奴才多拿药。
您不是喜欢海棠么,奴才已经摘来了。待会给您摆好。对了,念霜说了要送新鲜的烂肉羹来。世子这次要多用些,千万不能再不吃了。”
空荡荡地,依旧无人回他。
枳迦吸一口气,推开门。
吱呀一声,浓郁的药味便扑面而来。这么热的时候,裴既明还裹了一件灰毛狐裘。
形销骨立一个人浸在这绒毛里,梗衬地两腮凹陷,倒是刀削斧凿了。
他抬一抬眸,长发随之流下。眼里沉寂地同死水无异:
“徽地来信否。”
枳迦小心关好门,“来了,陛下…康健着,六皇子也回去暗中主持大局了。您放心,现如今一切都好。”
裴既明呢喃一声:
“什么都好…咳!”下一息却又重重地咳起来。削弱的身骨经不起折腾,竟是连扶住书案的力气也无。
枳迦慌忙拿帕子去擦咳出的暗红血丝,轻拍他背:
“都好,都好。您就不要操心了。徽国的百姓们日子乐呵着呢,您还整日为他们考量什么呢,您都…您都不舒服如此之久了。”
枳迦无奈惯了。
他总得撒谎。
可不撒谎又怎么办呢?太子只有这一个念想撑着病骨支离的身子了。
实则…谁还愿意记得为民甘愿受辱的徽太子啊。
他们都拥戴着突然出现的新君,他们恭维他,赞美他。因他不是瘫了的老皇帝,也不是丢脸的七皇子。
他从道门归来,爱民如子,处处为百姓着想。他们只差给他立像。
曾经那些叫嚣着同归于尽的,生活在晋太女的帮扶之下,早乐地忘了那劳什子破国仇。
只有他一生凄寒的太子活在过去的念想里啊。
他竟还以为,百姓需要他。
枳迦看着案上那新画的农耕器具,眼中黯然。
这些新式的东西年年寄回去投产,叫他们丰收更盛,却没一个知道是曾经的徽太子设计的。都以为那六皇子所制。
为了什么呢?
国家与子民早就抛弃了您啊。
裴既明半天止住咳,眼中漫一层雾气。顿了好一会,他忽然道:
“她…要去攻打邺朝了?”
又是…她。
枳迦长叹,无可奈何:
“是。没两日就要践行了。”
他将头缩回狐裘里,闭上了眼:“好。”
战火连天,晋朝皇太女攻打邺朝这一战,打了足足一年半。
粮草不断地往战场上调,一年征了五次兵,战地拉地极狭长。
这地方黄土高原,易守难攻。环境极差,许多将士都水土不服,旱死人数颇多。
敌方有许多彪悍大将,邺太子更是也亲自上场,打地有来有回,死伤无数。
太女更是几次遇险,幸好及时被驸马救下。座下萧,魏,林三员大将更是厉害人物。那林将军直接调了许多潜逃的山匪来,索性在这沙场上杀了个痛痛快快。
战场如斯,民间自然紧张。
人人都极关注这动向,每每听闻太女受伤便是一阵沸腾。
这瞒不住的消息,也传到了裴既明的耳里,让他几度心神震颤。
这最坐不住的一次,是太女班师回朝。
虽说攻下了邺朝大半国土,明面上一个个都雄姿英发得意地很。实则只有几人知道,太女重伤。
回京途中百名医师轮番医治,竟无一人敢去剖她心里的那只箭头。
“华佗在世…也是不行的。”
驸马祁燮为此急地癫狂,却毫无他法。
回到宫中那日,他下定决心,喊人抬了裴既明来。
这时是他来到晋朝的第六年冬。
看到榻上那双眸紧闭的女子时,竟恍然隔世。
祁燮脸上的胡子也未刮,紧盯着他。
裴既明垂下眼睫,乌黑的睫羽,惨白的脸。
这样的对比,竟然叫人看得心里发怵。
他已病骨沉疴。突然唤:
“百辟。”
祁燮犹疑,却还是从一旁取来。在裴既明的要求下关了门。
裴既明拿起刀预想好好端详这把多年未见的武器。楚衔枝曾拿着它护他,他拿着它要杀她…兜兜转转,来来去去。牵牵绕绕。
什么都变了,独它还是那样锋芒毕露。
手腕却一抖,刀又掉下去。
他瞧着只剩白骨的手一叹:原来已经这样孱弱了。
一夜长灯。无人知道他是怎么救活太女的。
枳迦见到抬回来的主子时,他闭着眼好似睡着了。
他愣住,随后噗通一声跪地,歇斯底里地大哭一场。
冬尽,春来。
裴既明差点没声息的时候,是第七年的在阳春三月。他盖一方厚厚的被,昏暗的房中点一盏快要燃尽的油灯。枳迦急忙跑去求太女唤太医,却不曾见到人。
悲痛欲绝下,他一通怒骂,骂楚氏皇族,骂大晋,骂太女狼心狗肺…不巧遇上驸马,一声令下禁卫拖他入巷子。
听小宫女说,被乱棍打死的枳迦眼是暴起的。死不瞑目,如何都掩不上眼皮,收尸的老太监嫌晦气,两刀剜了喂狗。也是无人可惜他的。
念霜赶过去时,地上只剩血了。那宫里头,裴既明堪堪沉沉抬了眼皮:
“枳迦…我收起的那四封信呢?”
却无人回他。忽地外头来报:“枳迦公公冲撞太女,殁了!”
他一愣,随即狠喷一口血,只有皮骨的手攥紧了褥子,想要挣扎着起身,却还是咚地摔下。
地上真冷啊。他穿地这样多了,还是冷。
裴既明皱起眉。恍恍惚惚地侧眼。
身旁一只铜盆,枳迦走前开了窗。春花落到水面,干枯的海棠枝斜来,本是极好看的景色。
水纹浮动,竟恍惚浮出当年折枝送他的楚衔枝。
她依旧是少时模样,一头长发,一身红衣,一抹欢笑。
他…开始看不清了。
弥留之际,裴既明忽地奋力伸手去够那水面,妄图将这让他恨极的人揽到身边来。
却不过徒劳。
铜盆翻倒,泄了春水,散了春花。
路过的小宫女不知世地唱:
“说那是,一重山,两重山。山远天高烟水寒,相思枫叶丹。
菊花开,菊花残。塞雁高飞人未还,一帘风月闲……”
他闭目躺在地上,好似只是睡去了那般安详。
楚衔枝知道这消息地时候,正大病初愈,在与祁燮下棋。闻言一愣,在祁燮探究的眼下面无表情地下完这场棋。
祁燮遗憾道:“未想他竟没了…那枳迦也不知怎么伺候的。当真可惜。”
楚衔枝起身,淡道:
“他病地太久,总有这一天。”
她心情有些不好。
不知为什么,转身时眼眶里自己流下一滴泪,浇灭了红烛。
祁燮惊疑:“太女怎哭了?”
楚衔枝点了点那湿痕,顿了下道:
“无妨。”
只是心有些疼。
“…明日便是登基大典,太女不该神伤。”
作者有话说:
我哭了感谢在2022…07…01 20:05:34~2022…07…02 18:46:0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rayza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蹭蹭 6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2章 苏醒
莺莺雀啼; 袅袅风鸣。
不知哪里传来清越缥缈的铃声。叮当叮当,敲动地树梢都起舞。
太阳正好的晌午,楚衔枝来了一趟。
她只在门外瞧了里头没了声息的男人一眼。里头好生昏暗; 灯油也燃尽。他失尽血色的脸半明半昧; 她沉默良久。
原来裴既明这样瘦了。
若他再坚持坚持; 六月便能回到故土。
深呼一口气; 楚衔枝面上一丝情绪也无,寡淡地恰似品了盏白水:
“入殓吧。”
小太监问:“殿下,这规制?”
“郡王规格…连带着这宫里的一切,送回徽地。”
新一任女帝于三月中旬正式登基。百姓雀跃,唯有一点不满——太女仍无子嗣。
民间开始呼声; 请太女立二皇子为储君。
楚衔枝看着一封封呈上来的折子,次次都是无言。
非她不想要,只是,这七年来的房中事…
不提也罢。
祁燮不是大方的人,且因着房事与子嗣; 他越发阴沉,桃花眼里再不见当年的清越。连待人也变了。
衔清今年十七; 正式鲜衣怒马少年时。
她偶尔见他那策马扬鞭的模样; 竟也忆起十七岁那年领兵出征。
那时她说不出的意气风发。誓要踏平九州做唯一的共主; 改旧制; 行新法。
她终于做到了一半。可随着年岁的增长; 那一腔热血竟无可避免地冷却在时间里。
现下她是再沉稳不过的帝王。当年的一切,同那个与她死生不复相见的人一样,阴阳两隔。
…说来还是她先过了线。
分明都说好了不见。
他必然是恨极了她。也好; 免受人间疾苦。下一世; 他总算能好好修道; 做个神仙了吧。
楚衔枝慢慢抬眸,搭上夫婿的手。
两人华冠冕服,万民常瞻仰下,携手一同登上那无上宝座。
祁燮侧目看着身旁一举一动威严毕露的女帝。
霍然收回目光。
无嗣又如何。
好好守着她便是。
虚风所言那一切,如今看来都是不做数的。
太女同他一块,裴既明…哪里能同他比呢。
她无心又如何,人在这里。他勾一抹快意的笑。
如今他们一起坐拥天下,享盛世繁华。
【明德一年,盛德帝携摄政王禅位,太女楚衔枝登基。大晋盛极,降九九八十一彩鸟,普天同庆,普地同欢。】——《晋书·明德》
*
遥遥车马中的棺椁严丝合缝,有人叹一声。摇动了手里的三清铃。
棺椁中的男子睫羽动一动。睁开眼,起身,却竟与肉身分离。
是魂魄。
他想了想,又躲远些再次左三下右三下摇了摇铃铛。
忽地,狂风大作。
风雨雪齐齐卷来,飞沙走石,黑云压城,重显七年前的异象!
天地玄黄,日月盈昃,浩瀚苍穹,辰宿列张。
唯有那魂魄,沉寂地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