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狗血虐文女配我反虐了男主-第6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少年被她扯地身子一歪,一下就侧倒在地上。长发散开,里头那张脸赫然浮着难受,呼吸微弱。
楚衔枝拧眉,立马拽着人长发靠回石壁掐他人中。手上下了十足十地力。硬生生把好好一个人中掐的红肿,嘴上还不忘沙哑道:
“你若是这次死绝倒罢了,孤正愁没肉吃。若是不死,孤不吃活人,还得陪你捱几天。”
她掐了半晌,自己都快要脱力。那平常看着挺康健的裴既明这才沉沉“唔”一声,挣扎着睁开布满血丝的眼看来,不忘一点点用手去打楚衔枝的:
“放…”
他刚一开嗓,嗓间仿佛有刀割,火辣辣地痛。逼得人生生说不出第二个字,无力地喘了口气。纤长的睫蝶翅似的舞动,薄唇轻启,隐约可见里头一点红舌尖。白与红相映,异样惑人。他这病骨沉疴的模样颇有种羸弱的美。活生生一个病中西施。
楚衔枝不自觉地把他这幅不胜力的模样看了个全部,一颗心刹那间同被敲响的古钟般,幽幽长鸣。抓他发的手松了松,她顶着一头睡得蓬乱还未来得及打理的发,忽地弯眸,不知为何话中有些蓄意撩拨:
“世子要孤放你倒地?这可不行,你若病死在这孤一个人可真就孤家寡人了。世子这模样甚美,从前孤还不觉得,如今一看…倒是不逊色于孤呢。”
她莫名心痒,垂头凑近,对上病中美人冰冷含怒的眼,忽地就笑得灿烂:
“孤救世子一命。不管当日是你将孤救上岸,还是旁的,这笔账已然购销。以后,还请世子好好辅助孤行事,莫要暗地里唱反调耍花样。”
她笑着,却笑不进眼底。
第9章 赑屃
这显然是在借机拿捏他。
裴既明脑中昏沉,未想会在此地染上几年难得一遇的风寒,浑身发烫,勉力伸出长指堪堪抓住楚衔枝的袖边,将她手扔开。
好一副贞洁烈夫的样。楚衔枝轻嗤。她这大晋人人瞻仰的太女殿下在他眼里竟同母夜叉似的,避之不及。左手环一环被扔开的右腕,她意味深长地垂眼打量他,见他两颊上开始泛红,便知不妙了。心思一转,言语上稍几分磋磨:
“世子烧起来了,可又没有药,这如何是好呢?”
裴既明捂着唇重重一咳,昏昏沉沉中还不忘警惕着她,闻言别过头,连头发丝都透露着厌恶。
楚衔枝一声哼笑,弯着红唇:“如此逞强又是何苦。你且放心,孤最明白什么叫做男女大防不过。世子既然病重,便在这洞里休息几日吧。病好了再同孤继续一道。”
她故意使坏半真半假地讥他,见少年身子一僵,呼吸都气地加重。是她想看的反应。于是满意地扶着墙慢慢起身,弯腰拾起木枪便出去打果子吃。留下洞里正病着的裴既明阴涔涔盯着她背影。
楚衔枝半点不自在都无,蓄力扔了几次枪打了些红果下地,用衣角仔细擦擦了无生趣地啃了几个,啃地肚中鼓囊囊地,好像这才想起来还有个人空着肚子,捡了几个便砸进溶洞里,不忘道:
“世子这下可欠了我一桩人情。还且慢用,今日这果子涩嘴,莫吃急了。”
洞里那人的衣角一动不动,恰如没听见。楚衔枝懒得再逗弄这人,清清嗓子,面色一正 ,眉目铺层阴翳,站在醒时的小溪边沉思起来。
几日查探,毫无进展。楚衔枝反复地分析过此处地形,确确实实只是寻常深山老林。能摸索到的地方她亦无一例外地探过。思来想去,兴许只剩一个可能——此地兴许有所谓异术阵法笼罩。幼年时父君偶尔也会提她上膝,同她讲些能人异士的趣闻。什么聊斋,什么狐狸精,什么上古妖魔神仙…
只是这些东西到底缥缈。祁太傅遣密探来报徽地养巫师立国时她依旧觉得荒诞。虽然惊讶,也决定拿它开刀,可没有亲眼见到的东西,楚衔枝从来都不会信。
她借着束发的功夫不着痕迹地睨眼溶洞。洞口特意留下的红果子没了一个。
那股怀疑又渐渐降下来。
楚衔枝垂眼,她奇怪过许多次:山中疑点的解路是否会在裴既明身上?
她不忘,他有吸引鸟兽的本事,那鹞子分明拿他当主人,王八也舔着脸缠他几日不肯走。
徽地巫术真假暂且不谈,若真有,裴既明是否习得一二?是否是他为困死自己而布的?楚衔枝不由攥紧手中木枪,可他的表现也尽在眼中。裴既明确确实实地没有什么多余举动,几次夜里她悄然打量他,他都不曾发现。何况一命换一命不值,若是自己长久不回实情败露,母皇父君震怒,父君定会迁怒于徽地,屠个干净。
昔日棋弈天下的晋朝摄政王大名九州无人不如雷贯耳。他裴既明肯赤足解发跪地受辱,为的就是一国百姓。自然没有干这蠢事的道理。
…朝中异动繁多,母父君母皇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本就存着拿老臣给她当磨刀石的意思。她需要亲手解决才能彻底服众。
五日远不够从那地方去上京,林羞花定会回去偷偷禀报,可老东西们都等着看她真人…至于念霜,她应当稳得住。
此行,若再不走出去只怕得不偿失。
她难得有些沉不住气。似是回到小时候被父君揪在御花园高台上,底下是那些贵族小豆丁玩耍嬉戏的欢声笑语,自己却只能听着他们玩闹,包着泪颤颤巍巍描红学六艺。好不容易求了母皇得一日休息,父君下了朝又要来抓她背四书五经兵书政要。若是哪处出错,父君的紫檀大尺板便毫不顾惜父女之情地重重拍下来,打得她几日不能握笔。
他每每凝着深不见底的眼提点她:“和光,你是太女,肩担天下之责。”
是天下,而非区区大晋。
承蒙父君“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麋鹿兴于左而目不瞬”手把手教导一十三年,楚衔枝自问早已做到“稳”这一字。
虽则这是她第一次领兵在外,可事事皆在掌控之中。只这么一回…被异物钻了空子。
分明去的时候是没有的。反倒是回,弄出此等阵仗。
金乌赴职,初阳乍起。鸟雀大梦初醒,三两个叽喳。一下打断楚衔枝的思绪。抬头,见那通天树杈子上架的鸟窝里一只花红的鸟儿探头瞅她,楚衔枝脸一黑,刚填饱地肚子一下饿了。
但凡手中有弓也不至于一口肉都吃不上。这地方野兽没有,鸟却一堆。偏她只能看着。眼下还多了个存着杀她之心的病秧子要养,真是有趣。
正琢磨要不要再试一试投枪串鸟,不远处陡然传来一阵鹰啼,吓得周圈不少鸟赶忙飞逃。楚衔枝觉得耳熟,抬眼,果然是那只昨日不见踪影的鹞子。
它盘旋而下,在楚衔枝头顶上松了爪子扔下两只鸽子。急急冲她叫了声。
她一顿,用枪拨弄两下,发现这血还是新鲜的,一瞧就是刚死不久。
楚衔枝奇了,抬头瞅它:“你昨日消失就是为了打猎?不该啊,一日一夜不见,怎么只有两只。”
话音刚落,鹞子又冲她叫一声,飞速往裴既明那处去。楚衔枝要笑不笑地挑眉:“是个忠心的。”
可惜也不是多么通灵气,这不是听不懂她的话么。
楚衔枝找了些不甚潮的细枝条,利索地扒光鸽子毛放干净血,百辟匕首龙鳞出袖,她迅速摁住手柄末端,上下两侧的三颗玛瑙石,末端一下弹出两颗火石。楚衔枝迅速点了火便收回,没多久肉香便飘起,径直飘进了裴既明的鼻尖。
他瞥眼身边探头探脑的鹞子,依稀见楚衔枝正死死盯着两只鸽子,迅速取出贴身里衣间隔里的一方鎏金小盒,两指携出一粒药丸吞下。一派行云流水,叫人半点看不出正值病中。
鹞子急急叫了声,裴既明轻轻咳下,道:
“出去,莫染了病气。”
鹞子眨眼,却还是听话地走了。楚衔枝竖着耳朵听了点,这时肉也熟了,火速吃干净了自己那份才拿着一只弯腰进洞。
裴既明正如她所料冷嗤一声,随后又是铺天盖地的咳。可惜楚衔枝这不存在什么怜香惜玉,伸着香喷喷的鸽子过去逗弄他两下,在他几欲劈死她的目光中才堪堪把树枝放进他手中。
这样的关头,自然不会再清高。裴既明头一回不曾拒绝,接过便用另一只手撕作肉条文雅地咀嚼。
楚衔枝不错眼地盯他,看个乐呵:
“世子这鹞子可真是能耐,知道为主人排忧解难,也不枉你养它一场。只可惜并非万物有灵,那王八跟了你一路,却到底没养亲。说来惆怅,也不知此时孤那婢女如何想孤。你那贴身太监又是如何念你?”
她大丹凤眼眯起,话中所指分明。裴既明一声不吭地吃着,闻言也不语。将鸽子撕地只剩骨架,他忽地沙哑道:
“裴某口渴难耐,还劳太女大架,取些水来。”
一根塞着绿叶的粗竹筒啪地被扔到他跟前,里头水声波动,竹筒底下焦黑,分明被烤过。他一顿。望去。
楚衔枝这时半蹲着堵在溶洞口朝他逆光一笑,周身一圈勾勒出璀璨的金色,空中尘屑此时若鎏金点就,滴滴点点洒在她发上。
他们凑的这样近,他轻易就看清了楚衔枝脸上肌肤,黑白分明精光闪烁的大眼,高挺直的鼻尖,正直风华正茂的脸蛋。莫名地模糊,好像游走凡俗边缘等着逮人恶作剧的小妖怪。
见他神色不明,她昂昂下巴,眼中狭促,颇有些得意:“世子又欠了孤一道。”
白牙红唇,不是以往的勾唇笑。即便洞里无光,她那双眼里却粹了烈阳。隐约能见脸上骤显一丝豆蔻少女的天真,可她又是个与天真少女截然相反的样貌性子……全然不像他记忆里有板有眼行动同纸上写的一样的徽地贵女。
晋朝女子都像楚衔枝这般放肆恣意?…不,她身边的婢女似乎就不是这个样子。
裴既明捏着竹筒的手莫名一紧。冷着脸道:“多谢太女。裴某只需休息一日便好。”
楚衔枝懒懒嗯了声,看不出他脸上有个什么表情。她欲要起身,左脚刚往后一退,突然踩了个什么东西,跐溜一下便要仰头摔地,耳边风声一动,楚衔枝刚抓住石壁稳住身体,就见一片袖角飘动,收了回去。
她皱着眉低头,听着裴既明出于面子关怀着来了句:“太女可还好?”,低头一看脚底下。
赫然是那只王八。她松脚,直接把王八踢进去。踢地它转溜两下滚到裴既明脚边。
王八张着嘴吸了两口便闭嘴了,睁着绿豆眼来回绕了裴既明一会,它忽然又朝着楚衔枝这来。两人莫名默契,一言不发看它爬到她脚跟后,龟壳挪动,刨了一个坑。随后进去便扭着屁股,压低身体一震,不知哪来的一块长石条就立在它背上。
楚衔枝满眼稀奇,抓住它仔细看了下:“这王八背上的凹槽就是石条压出来的?”
她去看那石条,像是缩小了无数倍的石碑,磨地缺了角。
正稀奇哪来的这样的王八,忽地头顶响起裴既明沉顿含厉的嗓音:“莫动…它恐怕,不是王八。”
楚衔枝兴味地睁大眼,“嗯?”
裴既明顿了又顿,看着那张着嘴要咬楚衔枝的乌龟,双手无意中攥地死紧,嗓子里仿佛被什么堵住了似的,好半天才沉着了一颗心一字一句:
“龙有九子,其六形似龟,好负重,长年累月驮载石碑。名霸下,又称…赑屃。”
楚衔枝一顿,不敢置信地看他眼,又看眼在自己手底下扑腾的绿毛王八,手上骤然施力。
那王八忽地不动,绿豆眼突然转红,周遭景物骤然扭曲模糊。
还未等他们反应,不知哪处来的水浪铺天盖地打了过来!
第10章 祁燮
“这是什么东西!难不成这王八真是个精怪?!”楚衔枝抓着龟壳便迈开长腿要走,破烂的衣衫在空中划出一个大大的弧度。
这水却和海浪一样,疯狂地接连扑来,直接灌进溶洞里。裴既明顷刻间浑身透视,发丝黏在脸上,本以为这种时刻她怎么都会顺手拽他出洞,未想她只顾自己!眼睁睁看着楚衔枝就这么把他扔了,丝毫不顾及盟友性命!心头郁火猛起,恨地咬牙切齿:
“太女就要这样任我淹死么!”
楚衔枝干脆抓着四肢乱动的王八站在溶洞上面,见好好一片山林几个呼吸的瞬间就被淹没,眉目一凛。树上鹞子飞下来冲着她狂叫不止。
她听着心烦,将王八别在腰间,附身拾起水上飘来的木枪跃入水中,伸过去幽幽道:
“世子拽住木枪借水流荡出来吧。孤只怕,世子泅水本领了得,若同上次一般水中暗算孤…孤焉还有命回朝?”
裴既明这时只剩一个头露在水面,好不狼狈。见她这般,又听她那席话,就知她是蓄意报复。
“…睚眦必报。小人也。”他绷着俊脸,再不犹豫伸手拽住便起身借水势游出洞。
楚衔枝一笑,加重力道,向上一提,让裴既明顺着站稳爬上溶洞。
周遭的景物这时候已经彻底模糊,只剩他们脚下的溶洞与不断升高的河水。
裴既明开口正要唤她,楚衔枝却兀自盯了腰间王八一会,这危急关头的反而异样冷静。冷静地让裴既明侧目。她忽然把红眼王八递给衣袍全部粘在身上的裴既明,目光滚烫:
“这王八如果真是赑屃,那也是个仙兽。若我猜的不错,怕就是你徽地这方大泽里镇守的神仙。可笑,河神却要亲手杀人?也不怕染了晦气玷污仙道。”
裴既明神色不明地接过赑屃,有些讶然她联想能力如此之强,转念却也一顿。沉眸:“裴某不知,河中神仙本就是传闻。太女如何就认定这小小的赑屃。何况冒犯神灵乃是重罪,此兽有仙缘,不可随意待之。”
“不说它,那鹞子呢?世子好似很有些吸引灵兽的本事。兴许巫术也就是如此?孤听闻…巫用以通达上天。”楚衔枝眯眼,已经认定了这赑屃和河中传闻脱不开关系。还将那最隐秘的东西道出。
水声哗啦,四面八方地朝他们涌来。周围扭曲的景象叫人无意看一眼就头晕眼花。
裴既明水下的手抓紧衣衫,心脏霍然缩紧。
他寒声:“传闻中的异术,我怎会知。”
到底是不信她。
楚衔枝眉头拧了下。水已经淹到了他们心口,楚衔枝沉沉看着流淌的水面,蓦地用一种极为彻骨直白的眼神看着面前这位谪仙:
“徽地神灵,徽地王族最该了解不过。世子若想徽地百姓无恙,还请莫要再隐锋藏芒。”
她笃定着,在这样危险的关头里,面上赫然是她身为一朝储君的骄傲,郑重又肃穆,好比宝相庄严的神像。一字一句掷地有声:
“孤是太女,肩担天下之责。孤楚衔枝,以晋朝列祖起誓,若徽国世子裴既明今日肯解此难关,孤在一日,徽国百姓便安泰一日。大晋永生庇护徽国,决不食言!”
她脸上半点没有面对他时一贯的肆意与不正经。鲜红的唇一张一合,水面隐约可见她那张脸的倒影。与此时沉着的她不同,那倒影绮丽,激荡波动不休。裴既明蓦然眸色晦暗。她还在继续,丹凤眼鹰爪般紧攫住他的:
“纵横捭阖,世子博览群书怎会不知。你我身后隔的是国仇,我杀王室,为的是孤背后的皇朝。可你与我这两人之间说到底并无仇恨。徽国前五位王子狼子野心,我助力一把叫他们自己覆灭,从头到尾不曾波及到你。这是我一开始就备好的表态。
孤在此允一诺。只要你当五年质子,待孤继位,立刻加封世子为亲王。这五年里派遣上万能工巧匠修缮王宫,辅助百姓重建家宅,定无人敢再觊觎徽地富庶!”
“这,不正是世子这一路来屡次试探的原由么?不是世子想要的么?孤应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