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水的夜-第6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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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笳顿了一下,“是这样了。”
“嗯?”
南笳望进他的眼睛里,“这些是和你的精神内核契合的。”
“精神内核。”周濂月似觉几分好笑,重复了一下这个词。
南笳却认真说:“我第一次见你就没有觉得你会是商人,加上你说你是解老师的学生。你太有一种……孤介感。”
周濂月伸手掐掐她的脸颊,说她讲这种话叫人牙酸。
他还是没有十分习惯,在她的面前自在地剖析他自己深层次的一面。
他读高中那会儿,看过很多乱七八糟的,苏格拉底、伊壁鸠鲁、康德、尼采、黑格尔……
对一个深陷现实泥沼的少年而言,这些抽象的学说并不能提供答案,反而叫他陷入一种更加宏大而无望的虚妄。
“ 我是说如果,”南笳把玩着周濂月的手指,“以后有时间了,你会想要再去读个人文社科的学位吗?”
周濂月没什么犹豫,“不会。”
南笳笑说:“为什么?怕生意没人打理?可以停一停没关系的,本女明星拍电影养你啊。”
周濂月跟着轻笑了一声,摸摸她的额头,“那时候想学这些专业,是想找一个答案。”
“现在有答案了?”
“生活的答案就是生活本身。”
“……这句有哲学家的味道了。”南笳笑说。
话音落下后,两人都不再出声。
欲…念在沉默里发酵。
对视片刻。
周濂月俯下身来,南笳伸臂搂住他的颈项。
他口腔里还有红酒的气息,她拼命攫取,这样别扭的姿势很快无法满足他们。
南笳起身,坐在周濂月的膝头,他拽了她的手去触碰他。
她的呼吸拂进他的耳廓里,手在动作的同时,一边笑着喊他,“周教授。”
——
【10。又一年】
周濂月的公司办成立周年的团建。
屈明城急忙出来揽活儿:肥水不流外人田。
周濂月只跟南笳提了一嘴,不要求她去。
南笳听说可以带家属,便问:“许一鸣女朋友也去?”
“……好像去。”
南笳笑说:“那一定要去看看了。”
那天屈明城的整个场子都被包了,大冷天的,那温泉大浴池正好派上用场。
南笳都不免嫉妒,对周濂月说:“你公司员工福利待遇也太好了。”
他们几个人在茶室里打牌,屈明城笑着接了南笳的话,“ 南小姐是馋这温泉汤?别急啊,给你留了一个独门独户的套房,私人庭院,自带温泉,一会儿再叫服务员送点儿冰镇过的清酒或者冰淇淋过去……”
“西瓜有吗?”
屈明城夸她“讲究”,“我这会儿就叫人去准备,保管一会儿就能吃上。”
南笳笑说:“周总团建包你这场子一天多少钱啊?”
屈明城笑说:“这不能说,商业机密。反正赚翻了,不然我跟这儿鞍前马后呢。”
“那我以后带我工作室的人来团建,屈老板打折吗?”
“肯定比给老周折扣高!”
插科打诨一会儿,有人过来敲门。
许助,来跟周濂月临时汇报个工作电话。
待许助跟周濂月说完,南笳笑眯眯看向他,“许一鸣,你女朋友来了吗?”
“来了。”
“喊过来打牌呀。”
一会儿,许助带着他的女朋友小桃过来了。
小桃刚泡完温泉回来,穿着杏色毛衣和牛仔裤,一张小脸,杏仁大的眼睛,被热水熏得脸颊白里透红。
脸长得这么可爱,南笳以为是不是大学刚毕业。
一问才知,人是研究电磁场与微波理论及技术的在读博士生,还是2院校的。
大家纷纷:“失敬失敬。”
南笳笑对许助说:“难怪你24小时on call女朋友都不生气,敢情人比你还忙,而且忙的都是有意义的,造福人类的。”
一旁“中…枪”周濂月闻言挑挑眉,瞥了南笳一眼。
小桃很腼腆,全程没怎么说话,在南笳目光对上来的时候,她总是会露出几分有些诚惶诚恐的笑。
南笳以为是她这种待实验室的学生,不怎么擅长跟人打交道。
打了几圈,南笳有点累,让周濂月替她,自己到一旁喝茶去了。
没一会儿,小桃也从牌桌上下来了。
她走到了桌子对面,笑问南笳:“我可以在这里坐吗?”
南笳叫她随意,不用太拘谨。
小桃抿嘴笑着,又偷偷看她。
南笳往牌桌那儿看一眼,“不喜欢跟周总一起打牌是吧?他这人是有点压迫感太强。”
小桃摇摇头,微笑说:“还好的。”
南笳怕她拘束不自在,问她要不要把许一鸣喊过来陪着她。
小桃又摇摇头,笑说:“不用。我……我跟笳姐单独坐会儿。”
“你吃过晚饭了吗?要不要叫人送点餐过来?”
小桃说:“吃过了。笳姐你呢?”
“没吃,我在等西瓜呢……”南笳转头去喊屈明城,“屈总,西瓜备好了吗?”
屈明城笑说:“估计还没镇好。”
“麻烦叫人送过来吧。”
小桃忙说:“笳姐不用……”
“没事儿,反正我一个人吃不完的。”
一会儿,西瓜送到了。
反季节的瓜,不怎么大,也不怎么甜。
但在这暖融融的室内吃起来,有种别样风味。
南笳拿了一牙,走到周濂月身边去,递到他嘴边。
他转头看了一眼,还是张口咬了一口,但不肯接受更多了,叫她:“你自己吃吧。”
一旁的小桃看着这幕,露出迷之微笑,瓜都忘吃。
吃完西瓜,南笳又跟小桃闲聊了会儿。
许助觉得叨扰太久了,给小桃发了条消息,问她要不回房间了?
小桃回了个“好”,紧跟着对南笳笑说,“笳姐我们先走了。”
“好——你们自己去玩吧,待在这里肯定拘束。”
“没有的没有的。”小桃忙说。
南笳翻自己的包,翻出来一管尚未开封的口红,“也没准备什么礼物,不介意的话拿去玩儿?就当是元旦节礼物了。”
小桃隐隐激动:“是笳姐你代言的……”
“对。”南笳笑说,“你知道?我全都拿来送朋友和助理了,就剩下最后一支,我很喜欢的色号。”
小桃紧跟着去翻自己的包,拿出一只漂亮的小纸袋子,“这个是我前阵子和朋友去日本玩,在清水寺买的御守。”
“哇……送给我吗?”
小桃点头。
交换过礼物,小桃就和许助离开了。
过了没一会儿,许助又回来,手里拿着本印着小桃学校logo的本子,无奈地说:“笳姐帮忙签个名吧,她一激动给忘了。”
南笳总算反应过来,“……她该不是我的粉丝?”
许助挠挠头,“就那回带小桃去看包场电影,看笳姐你演的《灰雀》,那之后她就很喜欢你。她之前叫我找你要签名,我觉得这有点儿公私不分,就没答应。”
南笳笑了。
所以周濂月除了许助之外的人都不习惯,不是没道理的,他是很有分寸感的人。
签完字,南笳将本子和笔递还给许助。
待许助出去了,南笳又问屈明城:“屈总,你说的那独门独户的套房,还有吗?”
“统共就三套。”
“那还有两套呢?”
“我自己不得住一套。”
“那还有一套呢?”
“……”
南笳笑说:“安排给许助和他女朋友吧。”
…
南笳歇息一阵,回到牌桌。
打了两三个小时,把把输,直接输掉周濂月给她买的新款包。
牌局散了,南笳跟周濂月回到房间里。
那真是独门独户的一个和风小院,黑木栅栏的围墙,槭树自角落里探出来头来,楼里的灯是开着的,浅黄色澄澈的光。
推开大门,由石板路的步道走进小楼里,穿过走廊,自后门出去,就是后院的汤池。
热气缭绕,散发一股浓重的硫磺味。
一会儿,一只冰镇好的西瓜送过来了。
南笳冲过澡,下了汤池。
没多久,周濂月也跟着过来。
两人分坐于汤池的两端,周濂月看着抱着西瓜,拿勺子喜滋滋舀出瓜瓤的南笳,轻笑一声,“输钱了还这么高兴?”
南笳笑得更开心:“说明我偏运结束了,正在走正运。”
南笳本就容易低血糖,不敢泡太久,一会儿就起来了。
她再去冲了个澡,穿着宽大的白色浴袍,坐在廊下的木阶梯上。
障子门被推开,周濂月走了出来,穿着和她同款的男式浴袍,手里提着一瓶清酒,两只小酒杯。
刚泡过温泉的体温,让他们暂且无惧户外的寒风。
栅栏围墙外,天上一弯月亮。
风吹过槭树的树梢,四下皆寂。
南笳忽说:“是不是过零点了?”
周濂月说:“嗯。”
南笳举起酒杯,笑说:“又一年了。”
“新年有什么愿望?”周濂月看她。“没有。跟你一年一年过下去就很好。”
周濂月没作声,只看着她。
片刻,他放了酒杯,也一并夺了她的。他俯身过来,不由分说地将她往后一推。
南笳倒了下去,倒在障子门与门廊之间,呼吸里是他身上微微的寒气与酒气。
她伸臂摘了他的眼镜放到一旁,他低头吻在她肩头。
热的触感,冷的空气,冷热交替。
酒壶还是倒了。
那几杯清酒开始上头,一切都微醺起来。
头上月正当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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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五(她是他的每个清晨。。。)
【11。她是他的每个清晨】
除夕过年; 周濂月随南笳去了南城。
周浠原本也想去,考虑到安全、便利性等各方面的因素,暂且没将她带上。
他们除夕当天下午抵达。
进门便闻到一股浓郁的香气,南仲理拿文火炖着的老鸭汤在砂锅里汩汩作响。
南仲理出来招呼一声; 仍旧回厨房里看着火去了。
南笳洗个手; 进厨房去要帮忙。
南仲理将她往外赶:“别假模假式的。”
“是真打算帮您!”
“碍事儿。赶紧出去吧。”
厨房就是南仲理的疆域; 他将其看管得很严格。带徒弟也是; 技艺没到那程度的,连他专属的刀具都不许碰一下。
南笳笑:“可别说我俩是吃白食的。”
“可不就是?”
南笳在厨房里逛了一圈,顺了一把圣女果出去。
周濂月跷腿闲坐在她家简单装修的客厅里,清贵模样; 叫她想到蓬荜生辉、光耀其室这两个词。
她走过去在他身旁坐下,递了个圣女果过去。
周濂月没接; 叫她自己吃。
“冷不冷?”屋里是开了中央空调的,但制热效果一般; 比不上北方室内的干燥温暖。
周濂月说不冷。
伸手顺手捋捋她肩膀一侧的头发。
周濂月瞧得出来,在这个空间里南笳是自在的。
这自在跟他在一块儿时还稍显不同,在南城的家里; 她更多展现出不附带任何社会身份的那一重人格。
南仲理张罗了一大桌子菜。
南笳估计他们走了之后; 这些剩菜撑到年初七、初八都没问题,够管不知道多少年的“年年有余”了。
南仲理拿了瓶酒过来。
南笳瞅一眼,茅台。
就笑说:“我拿了第一笔片酬给您买的那瓶?今天总算舍得拿出来喝了?”
南仲理哼笑一声不说话。
南笳也是能喝酒的,不过不怎么喜欢喝白酒。
她陪喝了一点儿; 就甘愿将战场交给翁婿两人。
南笳的梦想里,从前和以后都不曾包括要做一个家庭主妇。
但此刻多少能领会到传统角色里的一些安全感。
——倘若天塌下来了; 这儿有两个男人会替她顶在前面。
南仲理酒品好,喝醉了也不说浑话; 就只爱反复卖弄他的那些厨艺。
这些南笳听得耳朵起茧,不爱听。
周濂月倒总能适时递话。
南笳早就吃完饭了,抓了一把炒花生剥着吃,也不怎么参与他们没甚营养的聊天,但也没下桌。
这氛围叫她懒洋洋的,不想多思考。
估摸着周濂月的酒量,南笳还是适时出来劝阻:“喝得差不多了吧?晚会还看不看了?”
周濂月和南仲理干掉了杯中剩余的酒。
南仲理吩咐南笳:“桌子就你收拾了啊,碗也洗了。”
“……”
剩菜太多,冰箱里放不下了,剩余的不带汤汤水水的那些菜,南笳就撕了保鲜膜罩上,直接放在桌子上。
真要洗的碗碟堆在水槽里,倒不算多。
家里没装洗碗机,得南笳手洗。
她拧开水龙头,放出温水,洗碗布打湿,挤出一泵洗洁精。
听见门口有脚步声,转头看一眼,周濂月走进来了。
他身上穿了件深灰色的毛衣,衣袖挽了起来,即便喝得半醉,皮肤也只微微泛红,靠近时,才能闻到那毛衣纤维沾上的酒味。
“要喝水?”
南笳刚准备将手上泡沫冲净倒水,周濂月直接伸手 ,将她腰一搂,低头,下巴往她肩膀上一抵。
转头看一眼,他目光少见得不再那样清明。
年节这样特殊的场景,似乎,引导出周濂月的另一面。
不是与她互相取暖的孤孑的灵魂,而是更具家庭属性的一种身份。
周濂月许久不开口,只这样抱着她,像是闭着眼小憩。
南笳再度打开了水龙头。
温热水流,浇在手指上。
那温度一路朝着心脏处蔓延。
周濂月这么抱了她片刻,忽地伸手,去掀她毛衣下摆。
南笳吓一跳,“……我爸在外面。”
“他回房睡觉去了。”
“那也不行。”
周濂月轻笑一声,手却不停。
那笑声难得有几分轻浮。
他的呼吸,抑或是这一声笑,让南笳耳后一片都烧起来。
南笳拱了一下背,控制呼吸,手掌在水槽边缘撑了一下,一只手在水槽下冲干净了,抬手去轻轻打了他一下。
片刻,周濂月到底松了手,声音也因半醉而几分说不出的懒散,“我去你房间睡会儿。”
“去吧。”
南笳洗完碗筷,打扫过厨房,去洗手间里拿洗手液洗过手了,走进自己房间里。周濂月叠着腿,合衣躺在那上面。
南笳在床沿上坐下。
凭呼吸判断,周濂月还醒着。
“还没睡着么?”
周濂月迟缓地“嗯”了一声。
“要不要喝水?我给你拿一瓶过来。”
“嗯。”
南笳起身去厨房冰箱里拿了瓶纯净水,回到卧室里,拧开以后递到周濂月手边。
他撑起身体接过去喝了小半瓶,递还给她。
“你睡吧。”
南笳抬手按掉了卧室的开关。
刚准备走,周濂月倏然伸手,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陪我躺会儿。”
南笳蹬掉了拖鞋,在床边上躺下。
周濂月翻了个身,变作侧躺,手臂伸过来,搂她的腰。
她也翻个身,嵌入他侧躺的四肢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