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像拼图-第4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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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喻樰和易时对视一眼,看,猜得准吧,赵成虎并不蠢,只是有时候太讲义气,被所谓的“忠孝仁义”蒙了心。
“他这么积极,那就见呗。”喻樰轻飘飘回答。
警员赶紧去办手续,揣着所长盖过章的单子提人去了。不一会儿人就被带到审讯室,警员走在前面带路,喻樰对他笑了笑:“小同志辛苦了,去忙吧,这儿我们熟得很。”
警员看见他的眼神就会意了,点点头退下。四下无人的走廊里,喻樰轻声说:“今天咱们别主动出击,看赵成虎自己愿意说多少,如果没有关键信息,再想办法继续挖。”
“不用。”易时的唇抿成一条直线,“他说不说、说多少,对我们都没多大影响。”
?喻樰推了推眼镜:“你是不是知道什么了?知道多少?”
“全部。”
“……”还真是底气十足一点都不谦虚啊。喻樰拍拍他的肩,语气暗含赞赏之意:“果真没看错你。”
于是走进审讯室之后,两人面对赵成虎的态度已经产生质的变化。原先他们还有求于赵成虎,现在角色调换,心态完全不同了。喻樰放下随身携带的茶杯,摘下帽子挂在椅背的拐角上,同时从裤子口袋里摸出一包袋装铁观音。易时主动接过茶叶,帮喻樰泡茶都练出条件反射了,实在是熟练到让人心疼。
这一夜赵成虎明显没睡好,一双三角眼里布满血丝,眼下一片乌青。他盯着喻樰,双手捏拳,从牙缝里挤出的声音阴森森:“你跟我说实话,你们手里到底有没有庞刀子出卖我的证据?”
“呵,有没有你心里没数吗?”喻樰拉开一张椅子坐下,双腿交叠着,“我只能告诉你,绑架的那笔钱肯定是没你的份了,秃老鬼都没份,只是他手里的一颗棋子而已,否则你以为我们是怎么抓到那个林二德的?”
刹那之间,赵成虎脸色惨白:“不、不……庞刀子他、他怎么能背叛我!他光棍一个赤脚走惯了,我还有个儿子!我……我儿子都那么大了!……”
易时恰好端着茶杯进来,杯口冒着一缕缕热腾腾的轻烟,茶香顿时在不大的审讯室里散开,冲破古怪的氛围。喻樰没急着伸手,问:“第一泡倒了吗?”
“庞刀子这个狗日的!怎么能这么对自家兄弟!”
易时摇摇头,拿起杯子看了眼清亮的茶汤:“需要倒掉?”
“倒了倒了,第一遍过水叫‘洗茶’,你不会原来都不倒的吧?”
易时低声反驳:“你又没说。”
赵成虎的双手铐着,没办法抱头痛哭,只能用头去撞桌子自残,撞得咣咣响。易时和喻樰连眼神都没分过去一点,一个出门去倒茶换水,一个拿起先前的笔录慢悠悠翻着。那悠闲的姿态,忽略灰重肃穆的背景、犯罪嫌疑人懊悔的惨叫声以及一声声沉闷的撞击声,他该躺在加利福尼亚的海滩上才对。
“好了好了,别太过了,磕破了你自己受罪。咱们为了这个案子忙得脚不沾地,腾不出人手带你去看病。”
他的提醒声不紧不慢,赵成虎停下动作,抬头盯着那个沉稳自若的男人。他的额头火辣辣地疼,但肯定没有破,愤怒过后悲从中来,哑着嗓子问:“我要是配合你们的工作,能争取死缓吗?”
成了。
“那要看你怎么配合,配合多少了。”喻樰终于摆出一副审讯的姿态,放下腿端正坐姿,拿起笔,“开始吧,今天你不让我加班,我也能让你睡个好觉。”
———
易时端着茶杯再度回来,推开审讯室的门,便听见赵成虎开始积极交代问题了。
“……我们在海靖那边踩了几个点,都是私立的幼儿园和小学。我和庞刀子不方便下山,是秃老鬼的人去的,这个计划其实就是老家伙的主意。他早就想干这一票了,一直没找到合适的人手。”
“踩点的地方有哪些?全部说出来。”喻樰说。
“艾/特美、宏才香港国际,还有一个什么露的,是幼儿园;春生实小、力特国际学校,都是小学。”
“你来之前,他们确定具体地点了吗?”
“没有,不过庞刀子说选幼儿园,应该就是那三个其中一个。”
“时间?”
“说是等等,具体我也不知道啥时候。”赵成虎的表情有些焦躁,“警官,庞刀子准备卖我了,怎么会让我知道那么多?我走的急,他说等我回去再商量,其实压根就不想告诉我啊!”
“……”喻樰难得不好开口解释,他总不能说这是一个离间计、庞刀子那儿到底怎么回事他们根本就不知道吧?而且看赵成虎的眼神和表情,的确是该撂的都撂了,到了这一步没有隐瞒的必要。
易时把水杯递给喻樰,换成他来做记录。绑架案的信息套得差不多,易时的指间转着笔,问:“被抓之前,你有去过墓地吗?”
“啊?”赵成虎懵了懵,点头,“去过,就是成安山下面的公墓。”
“去做什么?”
提起这件事赵成虎一肚子火:“妈的这肯定也是他们给我下的套,秃老鬼不知道犯什么病,说他老婆忌日过了,让我帮忙去烧纸,我去公墓了,黑咕隆咚的还被人揪着磕头!”
易时抬头:“是谁?让你给谁磕头?”
“谁知道!公墓连个灯都没有,老子都怀疑撞鬼了!”赵成虎握拳,“一个男的力气那么大,肯定是秃老鬼的人,想整我,艹他大爷的!”
赵成虎头发里的灰烬果真是冥镪,不过秃老鬼怎么想起来要给他老婆烧纸?他们那种人,心理变态的反社会人格,根本不会产生愧疚感。那人按着赵成虎磕头必然是有目的,那个纸团也有可能是他摆进去的。
经过反复提问,赵成虎的口供全部整理出来,喻樰摘下眼镜,捏捏眉心:“好了,今天就到这里吧。”
“警官!等等!”赵成虎咽了下口水,“你跟我说句老实话,我到底有没有可能活下来?我知道的都说了!”
喻樰站起来,重新戴上眼镜:“现在知道怕了?”
赵成虎面色灰白,喃喃自语:“我知道死了很多人,被枪毙也活该。但是、但是我想……我想再见见我儿子……他出生到现在,我只见过他一面,我、我……”
这个身材魁梧的汉子说着说着竟然哽咽起来,早已没了初审时那副谁也不放在眼里的狂傲模样。喻樰的眼中不见任何怜悯,在他看来,这人罪有应得,若是对他怜悯,那怎么对得起那些死去的无辜市民?
至于法官会怎样宣判,对他的反省和认罪会不会宽大处理,既不是喻樰的职责范围,也不是他能决定的事。
“警官,求求你,联系那个婆娘,让我见我儿子一面吧!求求你、求求你……!”
喻樰淡淡一笑,对易时扬了扬下巴,让他叫人来,把赵成虎带回去。
赵成虎又被押走,踏着沉重的脚步,步履蹒跚,背影看去瞬间苍老几十岁。喻樰站在审讯室门口,一直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转角,才开口:“我没有帮他找儿子的打算。”
“嗯,我知道。”易时在整理口供里的关键信息,“没必要这么做。”
喻樰瞟着他:“你会不会觉得我不近人情?”
“为什么这么问?”易时头都没抬,“他想见自己儿子,他参与做的事却让多少人都见不到自己的孩子。我没有那么慈悲大度,死了也烧不出一颗舍利。”
喻樰一怔,随即忍不住笑出声。笑声渐渐荡开,引起易时抬头,无辜看着他:“怎么?”
“林壑予真的很厉害。”
“嗯?”易时更弄不懂了,怎么好好的提到他?
喻樰伸手掐了掐易时的脸颊:“以后多和他见见面,他让你变得比以前活泼多了。”
以及在他少年迷茫时说出的那番话,让他在未来坚定地把易时留在一队。事实证明,他的确需要易时,需要这样的搭档和伙伴。
只有同类人才会产生的共鸣。
第54章
下午一点多; 南宜刑侦处大会议室,两队人陆陆续续进来,各自找个位置坐好。几天相处下来; 两队人员彼此之间的关系明显活络许多,坐在一起谈笑风生; 桌上再摆几盘瓜子和水果; 他们能开茶话会。
这主要还是归功于南宜和海靖的两位领导,起到一个良好的带头作用,让协同办案的两地刑警亲如一家。没看见盛国宁一直围着林壑予,左一个“林队”右一个“大舅哥”; 叫得那叫一个亲热,恨不得马上就长人家户口本上。
反观林壑予; 一脸冷漠,似乎懒得搭理盛国宁,明明外表是型男却把高岭之花的气质范儿给演活了。
“啧啧啧; 咱们盛队这是豁出去了啊。”闫润平低声和身边的邵时卿八卦; “瞧这股子劲; 要不是知道内情; 我还当他是看上林队了。”
邵时卿连连点头,沈芮芮托着腮:“这也没办法,咱们盛队都三十好几了,家里催得紧; 听说对女方已经没啥要求; 是个女的就成。”
“不是吧?这么惨?”简孺恰好听到这一句,凑过来插嘴; “盛队这种条件都没有择偶要求了,那我们岂不是更加脱单无望?”
沈芮芮打量着这个面嫩的小伙子:“我问你; 你没对象的原因,是因为没挑到合适的?”
“不是,”简孺表情十分真诚,“太忙了,哪有时间挑。”
来个案子一忙十天半个月,难得参加一次聚会接到电话就得立刻往局里赶,想在身边发展发展吧,警花小姐姐个个名花有主,连个收好人卡的机会都不给。
因此上班一年半,简孺时常在怀疑,他是不是要孤独终老了?别老婆本存够了,老婆还不知道在哪儿呢。
“这不就结了,你以为队长就当甩手掌柜啦?事实证明,当领导更惨,天天除了办案还得写材料写报告,伺候领导的领导,就差住局里了。”
话是这么说,不过也有特例,比如海靖出了名的花匠。闫润平的反驳这就来了:“这些都是借口,你们怎么不看看人家原茂秋的?”
简孺苦着脸,哪能和原哥比,人家是高手!大师!这才刚分手多久,来南宜第一天就看见他和楼下两个警花小姐姐交换微信了。真是旱的旱死涝的涝死,呜呜呜还是下个世纪佳缘老实征婚吧。
林壑予看了看时间,一点半整,站起来拍拍手,会议室里渐渐安静,刚刚还插科打诨的众人迅速切换到严肃正经的工作状态,会议正式开始。
按照流程,众人依次汇报工作,把这几天排查、调查的详细情况交流分享。按照目前的进度,浅塘小镇明天就能全部排查结束,不过那辆大众的行迹依旧不明,也没有排查到符合特征的嫌疑人。有收获的是邹斌的小组,已经知道兰花商标属于哪个个体户,如果能顺利找到购买人,肯定能成为一个重要的突破口。
“我们今天下午就去跑一趟,争取一个下午能跑完那三个地方。”邹斌看着盛国宁,“还要麻烦盛队再借辆车了。”
盛国宁好说话得很,借人借车都是一句话的事,林壑予拦了下:“别浪费时间,这事一个人去办就行,剩下的两个都去山上。”
文桦北一愣:“有我还不够?”
“当然不够。”林壑予现在清楚庞刀子的身份,自然是不放心一个人去盯着那个匪徒的,他手一指简孺:“简孺你去,小北和邹斌上山。”
昨天和林壑予去过一趟的原茂秋瞬间来了精神:“你觉得这个案子和那个有前科的家伙有关系?”
“把觉得去掉,”林壑予的语气斩钉截铁,“秃老鬼会逃来南宜,找的就是他。”
这两人的话像是在打哑迷,不止别的队员云里雾里,连昨天跟着去的盛国宁都给整茫然了:到底要找谁?不是昨天还四处乱转摸不着头脑,一夜过去就拨开云雾见青天了?
林壑予不好直接解释消息的来源,真相太过匪夷所思,估计他们会怀疑自己办案压力过大精神出现问题了。因此在开会之前,他已经想好借口:就以昨天的排查为借口,在庞刀子的家门口发现了蛛丝马迹,由此断定秃老鬼和他接触过。
庞刀子的信息几分钟内就从内网给调出来,光是看见那个长相,大家已经信了八成:一脸凶悍样,和秃老鬼阴鹫的眼神相比,他的则是精光毕露,更显出一股狠劲儿,充分诠释了什么叫做“相由心生”。
“按你这么说,他家里藏着的人就是秃老鬼?”原茂秋一拍大腿,“那还部署什么?直接抓来就是了!”
会议室沸腾起来,只要主犯落网,这个案子就算结了啊!秃老鬼是领导者,他一旦被抓,手下那些臭鱼烂虾少了主心骨,还不就成为一盘散沙?人质分分钟就能找回来了。
“你们先冷静一点,事情没这么简单。”林壑予低沉清冷的声音如同一盆凉水浇灭了刚刚燃起的火苗,“我说他们有过接触,仅仅是指有过一定程度的信息交换,并不代表人现在就在那里。”
“这好办,交给老闫,肯定能让他吐出点儿东西。”沈芮芮说。
“……你弄得我们还搞老虎凳辣椒水那一套似的,”闫润平可不戴这顶高帽,省厅盯着的大案子,他还是别抢着出风头了,便说,“我倒是不赞成先抓人,秃老鬼那么狡猾,不一定会让庞刀子知道自己真正的藏身之处。”
盛国宁抱着臂:“这俩都是惯犯,前科累累的,他们凑在一起,这是要干票大的啊!”
林壑予斜一眼,说到点子上了。盛国宁打开文件夹,“刷”一下翻到夹在最后的炸/药报告,匆匆浏览一遍:“最后一个人质用上炸/药了,雷/管又是南宜这边生产的……不是吧,他们难道打算在南宜搞爆炸?!”
此言一出,会议室众人面面相觑,纷纷震惊了。在他们的认知中,这件案子的性质一直都是绑架案,哪怕最近救出的人质身上绑着雷/管,那也只是绑匪换个方法杀人而已,怎么还憋着大招没放呢?
把“南宜”和“爆炸”这两个词联系在一起,南宜本地人轻易便会想起数年前机械厂的惨案。那件案子在社会上造成轰动,可奇怪的是内部居然没有封存的卷宗,起码找了几个小时,林壑予也没在南宜的档案室里找到。
网络上流传的资料也几乎全是营销号自己杜撰的,压根就没有参考价值,林壑予想了想,最靠谱的还是易时那里的资料才对,但现在时间不对,他想等易时发有用的资料过来,恐怕得等到明天了。
林壑予敲了敲桌面:“盛队说的不错,这种可能性极大,因此大家一定要注意,这次不是单纯的绑架案,不止是我们刑侦人员,人质面临的危险也会大得多。”
一旦牵扯到爆炸,便是非死即伤的事故,警戒的等级也变得不一样。散会之后,众人离开会议室时议论纷纷,闫润平沉默片刻,忽然诧异:“林队昨晚要在档案室找卷宗,不会就是和这个有关吧?”
走在前面的林壑予点头:“嗯,有一定关联。”
闫润平全身汗毛竖起来,拽着林壑予:“走走走,咱们再去找找,早说那玩意儿这么重要啊,今天咱们什么事都不做,把整个档案室倒过来都要找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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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刚擦黑,全能小男神喻樰定时定点拎着饭盒来到市局。沈芮芮按照惯例搂着勤劳贤惠的小外甥一顿彩虹屁,喻樰面不改色,拎着书包去旁边做作业。
戚闻渔留在南宜等他师傅,闲来无聊,到刑侦处晃晃。刚踏进大办公室,恰好看见一个小孩儿一手拿着笔,一手拿着手机,桌上摊着试卷和书本。他从旁边路过,听见小孩儿说:“可以这么解的,你不明白不代表它不可以啊,反正是填空题,又不要写解题过程,有快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