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姑娘她只想挣钱-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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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市离这儿并不算太远,不如今天过去逛一逛。
*
东市吴家酒楼二楼的临窗雅间内,裴敬之和郑言正相对而坐。
“那匹马果真是误食了罂粟?”
郑言点点头:“那片罂粟花田我已命人毁了。据那人交代,给他种子的人是个胡人,承诺等果子成熟会以高价前来收购。我让画师根据他的描述绘制了画像,但对比登记在册的胡人名录,并未发现此人。”
“很可能做了易容。”裴敬之沉吟道,“回头把案件卷宗也给刑部一份我看看。”
几案上一壶樱桃酒浸在冰盏里,边上放着几叠瓜果点心,这家酒楼有自己的冰窖,因在夏天有各种冰饮及冰品,生意极好。
郑言拿起酒壶斟了一杯,正要帮裴敬之满上,却见他用手指把玩着白瓷酒杯,视线移向了窗外。
郑言顺着他的视线往下看,只见一位鹅黄色衣衫的小娘子,正蹲在一个卖瓷器的商贩摊前,挑着碗碟。
“哟,这不是江娘子吗?这天气怪热的,不请人家上来吃一碟酥山?”郑言觑了觑裴敬之,见他没有搭理自己的意思,“你不请,我可请了啊?”
“随你。”
江杳杳正挑着瓷器,忽听得身后有人在喊她:“江娘子!”
她回过头去,只见对面酒楼的二楼窗边,郑言探出身扬手向她示意:“真巧啊,江娘子若没事的话,不妨上来歇歇凉?”
江杳杳想了想,笑答道:“好呀。”
她拿着挑好的瓷器结了账,走进了酒楼。酒楼的伙计领着她上了二楼,引她进入雅间。
刚进去,她便看到郑言和裴敬之二人正饮着酒。
“原来裴侍郎也在啊,可惜我不胜酒力,不能陪二位喝上一杯了。”
“无妨,本就是请你来吃酥山的。”
酥山很快便端了上来,所谓酥山,其实就是古代版的简易冰淇淋,底下用碎冰堆成山峦的形状,顶上浇上一层乳白的酥油,再缀以各色时令水果。
江杳杳拿起勺子尝了一口,酥油奶香醇厚,蔗浆甜蜜顺滑,碎冰竟是出乎意料地细腻,如绵雪般在嘴里化开。
能吃到冷饮真是夏天的最大的享受,可惜以江杳杳现在的消费水平,若不是今日蹭了这一碟,还不知何日才能吃到。
仿佛是听到了她的心声一般,自她进来便一直默默喝酒的裴敬之突然开口问道:“江娘子可会做冰品?”
“会是会,可惜冰太贵了……”
“我府上便有冰窖,”裴敬之看了眼她的神色,“不收你钱。”
一听这话,江杳杳眼睛顿时亮了:“那我会的可多了,冰汤圆,西瓜捞,荔枝爽,还有这个酥山,我也能做的。”
“那择日不如撞日,今天能做吗?”
“能……啊?”
“走吧。”裴敬之拎起江杳杳刚才买的那一袋瓷器,“坐我马车回去。”
又对着郑言丢下一句:“你自己说的,你请客。”说罢便径直向外走去。
江杳杳不得已,赶紧向郑言道了谢,跟着裴敬之走下楼去。
郑言:……
作者有话说:
郑言:我花钱帮他追媳妇T T
第7章 冰汤圆、粉丝蒜蓉扇贝
马车之上。
江杳杳偷偷抬眼瞄了瞄坐在对面捧著书册的裴敬之,试探着问道:“裴侍郎,这冰是我带回去做了给您送过来呢,还是……?”
裴敬之眼皮也没抬一下:“等你做完再送过来,冰还不得化完?”
“哦……”江杳杳想了想又反驳道,“那不是还有冰鉴嘛?”
裴敬之伸出一根手指:“一两银子的辛苦费。”
“成交!”看着他骨节分明的手,江杳杳马上闭了嘴。
裴府的宅子真是大,沿着望不到尽头的回廊走了好一段路,又穿过池塘上曲曲折折的小桥,这才到了厨房。
只是一路上碰见的仆从却并不多,只有零星几个,使得这偌大的宅子,看上去有些寂寥。
裴敬之命人去冰窖取了冰,又吩咐了个名唤阿素的小丫头给她打下手。
阿素平日里就在厨房帮着做些洗菜切菜的活计,江杳杳让她帮忙洗净葡萄去了皮核,再将西瓜、蜜瓜、桃李等水果切成小块。
江杳杳往糯米粉里少量多次注入热水,边迅速搅拌均匀,又加入凉水,直至揉搓成光滑不粘手的面团,切成长条,揪成一个个的小剂子,再用手沾了糯米粉搓圆。
等水滚起下入圆子,待圆滚滚的一只只浮上来后,捞起过一遍凉水,口感会更有嚼劲。
冰已取来,江杳杳将冰小心捣碎,淋上牛乳,放入煮好的小圆子,以及切成小块的各色水果,又添上一勺醪糟,冰汤圆便就大功告成。
另取一只碗盏,同样做了一份不同口味的,将牛乳换成了红糖浆。
“有荔枝膏?”江杳杳问阿素。
这朝代虽有荔枝,但都是从岭南快马加鞭运来的贡品,除非圣上赏赐,哪怕如裴敬之这类的达官显贵,也是吃不到新鲜荔枝的。
寻常人想尝尝荔枝的味道,用的是荔枝膏。
不过就像老婆饼里没有老婆,鱼香肉丝里没有鱼一样,荔枝膏里其实也没有荔枝。
最初的荔枝膏的确是由荔枝加上甘草、生姜、豆蔻等香料熬成,后逐步经过改良,用乌梅代替荔枝,加入肉桂、沙糖、生姜等,制成的荔枝膏兑水后味道与荔枝相差无几。
阿素很快把荔枝膏取来,江杳杳挖了一勺在杯中化开,将剥好皮的葡萄对半切开入,丢入几块碎冰块。
冰品做完需得马上食用,江杳杳正要去找裴敬之,一转头却发现他就在门口。
裴敬之视线移向桌案,白瓷碗里的冰圆子圆润可爱,边上的一杯膏水里缀着碧绿的葡萄果肉。
他却没有要吃的意思,示意江杳杳跟上他,仆从端起冰品跟在他们身后。
行至一间厢房前,裴敬之停下来,推开房门。
只见房内床上躺着个十来岁的男孩,十分瘦削,脸色蜡黄,显然病得很重。
见有人进来,男孩转过头来,挣扎着半坐起来。
裴敬之在床边蹲下,低声与他说了些什么。
男孩脸上露出惊异的神情,抬头看着江杳杳,露出感激的神色。
身后的仆从将一张几案抬至床前,将冰汤圆及膏水摆上,男孩看了看裴敬之,见他点点头,便埋头吃了起来。
江杳杳跟着裴敬之从房里出来,看着他关上房门,有心想问,但又不知如何开口。
“当年我赴任江州,江州距长安千里之遥,朝廷难免有所不及,当地官场乌烟瘴气,官商相互勾结,沆瀣一气。我有心整治,暗中搜集他们贪赃枉法的证据,不想走漏了风声,他们动了杀我的心思,多亏有人及时通风报信,才幸免于难。”
“报信之人那些年隐藏得很好,奈何官职低微,无法与他们抗衡,只得悄悄藏下证据,以待时机。给我报信之后第二日,他和夫人便‘失足’落入水中而亡。”
“所以那个孩子……”
“是先天顽疾,无法根治,当年事发后伤心过度,致使病情愈发严重。他十分懂事,从不曾提什么要求,今天忽然说想吃冰,郎中说,可能是时日无多了。”
说罢,裴敬之神色十分郑重地对江杳杳道:“多谢。”
江杳杳张了张口,正想着该说些什么,又听得裴敬之道:“既然来了,不如留下来吃个暮食?”
虽说哪有让客人动手的道理,但江杳杳到底还是没忍住,下厨做了道粉丝蒜蓉扇贝。
扇贝开壳洗净,铺上温水泡软的粉丝,再将贝肉整齐地摆到粉丝之上。蒜瓣放入臼中捣碎,待油热后倒入蒜末小火慢炒至金黄,加入盐酱调味,制成蒜蓉酱,均匀铺在扇贝上,放入蒸屉。
下面的粉丝吸足了汤汁,变得鲜美无比,其上的扇贝黄白相间,肉质细嫩,点缀着金黄的蒜蓉,扇贝的软搭配着蒜蓉的酥,裴敬之一连吃了好几只,连汤汁都喝得干干净净。
江杳杳也好几只下肚,餍足之余,也把做法教了出去。
“要记得掌握好火候和时间,扇贝不能过老,还可以做成烤的,放在烤肉的架子上就成。”
短短半天,阿素已经成为江杳杳的忠实粉丝,听得极为认真,小脑袋瓜不住地点着头。
天色已暗,裴敬之陪着江杳杳慢步走向府门口。院中中栽着几株玉兰花,洁白如玉的花朵开得正盛,风中传来淡雅的香气。
“裴侍郎,您留步。”江杳杳见裴敬之脚步没有停下的意思,开口说道。
裴敬之顿了顿,掏出一只荷包递给她:“你的辛苦费。”
江杳杳摇了摇头:“此先是我不知道情况,不用了。”
“拿着吧。”裴敬之塞到她手里,“往后说不定还要常惠顾你的生意呢。”
“那,下次给您打个折?”
“那便再好不过了。”
裴敬之看着江杳杳走远的背影,嘴角向上扬了扬,吩咐随从道:“悄悄跟着她,别被她发现了。”
作者有话说:
今天在外面码字笔记本宕机了,暴风哭泣
第8章 鸡蛋饼、疙瘩汤
自打入夏以来,白昼渐长,天也亮得愈发早了。
江杳杳听着晨鼓敲响的声音,将炭炉里的火拨得更旺一些。
炉子上覆着一块圆形的大铁铛,江杳杳刷了层油,舀了一勺面糊上去,用小刮板从中间划了个圈,一个面饼便铺开来。又磕了一个鸡蛋在上面,轻轻捣开,撒上葱花,鸡蛋和葱花的香气霎时便弥漫开来。
边上的一个行人吸了吸鼻子,被吸引了过来,看着江杳杳又熟练地将饼翻个面,刷上厚厚一层酱料,撒上榨菜碎、油条酥,再将面饼折叠包裹起来,用小铲子铲起装进油纸袋里。
“这个多少钱啊?”
“十文钱一个。”江杳杳笑盈盈地说道,“若是要加个鸡蛋,便再加两文钱。”
行人犯了难,虽然感觉两个鸡蛋听着更香更诱人,但要重新做一个,时间便赶不及了,一跺脚赶紧掏钱买了眼前这个现成的。
刚接过他便迫不及待地打开纸袋,鸡蛋饼外表金黄,碧绿的葱花缀于其间,一口咬下,面饼柔软蛋香十足,油条酥脆榨菜咸鲜,里面涂抹的酱料带着微微的甜,味道甚是好。
鸡蛋饼装在油纸袋里,既防止脏手,又隔了热不至于太烫,便是走在路上,也可以方便地拿着吃。
他把最后一口鸡蛋饼满足地咽下,决定明天一定要买加了两个鸡蛋的!
路过的其他人见状,也纷纷挤了过来。
鸡蛋饼要现做,尽管江杳杳动作很快,但食客众多,个个伸长了手,这个喊“我要两个鸡蛋的”,那个道“葱花多撒一点啊”,江杳杳无奈只得先放下铲子,维持好排队秩序。
等到江杳杳将一个加了四个蛋用了两勺面糊的plus版鸡蛋饼装好递给客人时,发现他已是队伍最末的一人了。太阳也已爬了很高,在热腾腾的炉子前忙活这么久,她的后背已经汗津津的了。
租铺子的事她拜托了刘婶帮她留意打听,也寻思着或许可以去附近其他几个坊看看。
一时租不到铺子,但钱还是要挣的。
恰好江杳杳给大黄倒腾个窝时,从偏院杂物堆里翻出来个小车架子,长方形的木板下面安了轮子,前面有根绳可以拉着走,虽然不大,但放个炭炉绰绰有余。
鸡蛋饼要比之前的酸梅汤冰粉等卖得更好,客流也更为集中,卖完一波后便能收拾收拾歇摊。
只是夏天摊饼,实在是热了些。
江杳杳忍了忍,还是没忍住走进了对面的凉茶铺子,要了碗罗汉果五花茶。
罗汉果五花茶是用罗汉果同金银花、葛花、鸡蛋花、木棉花和槐花,加入红糖煮制而成,再用井水镇凉,有着清润去燥,生津解渴的效果。
凉茶入喉,江杳杳身上的燥热总算平息了些,付了钱出门,她看到街上有卖面人的,便打算给阿锦买一个。
那日江杳杳留在裴府用暮食,劳烦裴府下人帮忙去贺府递了个话,让阿锦自去吃饭,不必等她了。不知是传话的哪个环节出了错,等江杳杳回去时,阿锦瘪着肚子,眼巴巴地看着她:“小娘子怎么才回来,不是说让我等你回来吃饭的吗?”
江杳杳赶忙下厨,给她做了碗疙瘩汤。
疙瘩汤是她以前跟姥姥学的,后来独自一人漂在别的城市,加班晚归时,便做上一碗当作夜宵,只是总觉得怎么都做不出姥姥做的那个味。
疙瘩汤的精髓在于疙瘩,要做到劲道爽滑又不粘牙才好吃。江杳杳将鸡蛋清与面粉快速混合搅拌,又加入一点点凉水,用筷子左右划拨。锅内放切块的番茄炒出汁,加水煮开,放入面疙瘩及青菜叶子,出锅时再加盐调味。
看着阿锦吃得心满意足,江杳杳想到姥姥,鼻头有点发酸。
“小娘子,看看面人?啥样的都有哈。”江杳杳的思绪被拉了回来,她蹲下来细看这些面人。
有老虎、猴子、兔子、猫狗等动物,也有福娃娃,牛郎织女之类捏成人型的,千姿百态,栩栩如生。
江杳杳正在思考是买只小白兔还是福娃娃,忽闻得一阵馥郁的香气飘了过来,仿佛是某种熏香的味道。
一辆马车在路边停下,一双纤纤玉手拨开帷帘,香气正是从马车内传出来的。
车内是一位身着银纹绣蝶度花裙的小娘子,正朝马车外张望,只是头上戴着帷帽,看不清面容。
小娘子身边有一男子转过身来与她耳语了几句,伸手帮她抚平被帷帽挂住的长发,正在这时江杳杳看到了他的脸,顿时全身血液涌上了头。
这张脸,她曾经在画像上看到过——贺婉给她看的,是她的未婚夫婿,左仆射的次子,秦漳。
而这车上的小娘子,显然不是贺婉。
江杳杳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盯着那辆马车。
车上下来个婢女,买了一对牛郎织女的面人,丢下赏钱又立马回到车上,车夫“驾”了一声,驱着马车向前驶去。
江杳杳悄悄跟在后面,看着马车走走停停,一路买了些吃食,眼看着马车越驶越快,心里一急,正要追上去,忽然被人一把拉进了旁边的小巷。
惊吓中的江杳杳还未来得及喊出声,就看到面前裴敬之对着她做了个禁声的手势。
见是他,江杳杳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心急如焚地想追出去,却被裴敬之牢牢抓住了手腕。
“你再追,就要被他的暗卫发现了,”裴敬之把她拽过来,“莫急,此事需从长计议。”
作者有话说:
写得我好想吃中学门口的鸡蛋饼啊!
第9章 槐叶冷淘
看着裴敬之沉稳的面色,不知怎的,江杳杳的心也跟着稍定了下来。
不过,“裴侍郎,您是怎么知道这事的?”
“换个地方说。”
裴敬之带着江杳杳拐了好几个弯,穿过好几条巷子,来到一间屋舍前。屋舍的门有些低矮,看上去颇有些年岁,门口的石阶斑斑驳驳,爬了些青苔。
裴敬之上前扣了扣门,等了许久,方听到有人过来开门。
吱呀一声,门缓缓打开,一位老伯抱着门栓,见到来人,惊讶道:“裴侍郎,您来了。”
“您都好久没过来了。哎,这位是?”老伯看见裴敬之身后还跟着个小娘子,有些好奇。
“一位朋友。”裴敬之答道。
进了门内,只见不大的院落中栽满了各色蔬果,边上一个角落圈了起来养了几只鸡,正一啄一啄地吃着小米。
两人进入屋内,在桌前坐下。桌椅均是竹制的,摸上去冰冰凉凉,在夏日里很是舒适。
老伯为他们上了两盏茶,几碟点心。江杳杳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是荷叶茶,入口并没有想象中的苦涩,只有荷香淡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