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穿越者夺舍以后-第3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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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晌,心腹小跑着回来低声禀报:“大人,弟兄们查验好了,这些人没有修为,身上没带兵器,确实都是长年干活的奴隶!”
府主心中戒备全消,双颊肥肉抖动,颤颤呼出一口满意的长气。
他装模作样上前,随手点了一个奴隶,“你,就是你,一天要吃多少粮食啊?”
奴隶头发花白,脊背佝偻。他缓缓抬头看向府主,一愣之后,脸色猛变!
“啊——”老奴隶下意识想要往前冲。
身旁另一个人及时拽住了他的胳膊,又急又快,扯出“咔啦”一声。
这人紧紧拽着老奴隶,沙哑开口道:“大人,老啊他是个哑巴,只会啊啊叫唤。回大人的话,我们在荆城干活,每人每天一张粗饼几口水就够了。”
他重重捏住老奴隶的胳膊,颤抖着手,暗中使劲提醒。
老奴隶回过神,迅速把头埋到胸口,发出一阵嘶哑的“啊啊”声。
府主的目光并没有在他们身上停留。像这样的奴隶,多看一眼都怕脏了自己眼睛。
他很满意奴隶的答复,回头拍着狄春的肩膀,乐呵呵道:“这样的好货,多多益善啊!以后就按着他们的习惯给伙食,叫那些本地刁民都好好学着!”
狄春干笑:“呵呵,是呢。”
“大人,”一个心腹上前提醒,“用不用割掉舌头?在上洲军爷面前,可别惹出什么麻烦!”
府主不以为然:“上洲军爷高贵着呢,哪个不长眼的脏奴隶想往面前凑,纯纯找死么。”
狼狈为奸多年,他非常清楚“友军”什么德行。
上洲人在昆西,便是上等人,人上人,看他这个府主就跟看泥腿子似的,哪会正眼瞧一下奴隶。
要是突然出现大量没了舌头的苦力,反倒引人注目。
交接完毕,西护府军驱赶着奴隶们,熟练避过上洲军的营哨,悄然潜入腹地,打散到各处种植园。
到了无人处,头发花白的老奴隶掩住口鼻,发出沉闷难抑的呜咽。
方才替他说话的中年奴隶安抚地拍着他瘦骨嶙峋的脊背,低低劝慰:“林叔,再忍忍,再忍忍,啊!快了,公主和夜大人定助我们复仇!”
老奴隶颤抖哀咽:“他是猴子,他是猴子!”
“我知道,叔,我都知道!”
中年奴隶压下眉眼间的精光,默默咬紧后牙槽。
发生那场剧变之前,林叔本有个贤惠的老妻,一个乖巧的女儿,一个憨厚的女婿,还有个可爱的胖孙女。
如今满身肥肉的西护府主,当初是个游手好闲的街痞,绰号猴子。
当年,猴子当街对林叔女儿动手动脚,拉扯之间,抱在怀里的孩子被甩到地上,额头摔破一大块皮,血流得叫人心疼。
林叔怒不可遏,把猴子狠狠揍了一顿。
从此猴子怀恨在心。
叛军发动叛乱那天,猴子带着一群地痞流氓踹开了林叔家门,当着他的面,把他老妻、女儿和孙女活活折磨至死。
女婿当场就气疯了,狂乱挣扎间咬断了自己的舌头,吐着血,死也不瞑目。
猴子特意没杀林叔,把他扔进了俘虏营,充作自己的军功。
几经辗转,林叔被卖到荆城奴隶营。
如今,猴子脑满肠肥,已然认不出奴隶是故人。
血海深仇熏红了老奴隶的眼睛,浑浊的泪液顺着枯朽的沟壑流下。
“我要……亲手……给他们……报仇……”
老奴隶泣血低诉。
“会的,叔!”
两双布满血茧的坚硬皲裂的手,紧紧相握。
*
凤宁盘腿坐在床榻上,和凤安头凑着头,清点狄春送进来的乾坤袋。
“看,这些都是夜人愁的家当!”
凤宁指着那些材质各异的牌牌告诉凤安。
幼崽想一出是一出,她忍不住把夜人愁未来会让穿越者狠狠吃瘪的事情讲给凤安听。
凤安听得拍腿直乐。
“穿越者就是个傻*!”他不知道从哪里学了句脏话,“又蠢又坏!被骂活该!”
凤宁眨巴双眼:“好奇怪哦。真正的夜人愁是个坏蛋,那上辈子的夜人愁是谁呢?”
凤安也被她问懵了:“……是哦。”
两个人眼对着眼,你看我,我看你。
凤宁想了想,把令牌塞到哥哥怀里:“你保管!”
上辈子夜人愁与昆仑往来最为活跃的时候,哥哥凤安已经死了。
她觉得,把这些象征着“活蹦乱跳夜人愁”的东西放在凤安身上,就好像一个吉祥的护身符。
昆仑凤不信神佛,但是涉及亲人安危,凤宁也不介意稍微迷信那么一丢丢。
凤安骄傲地撇了撇小嘴唇:“哼,我才看不上这种东西,不过既然你自己搞不定,那我就勉为其难帮帮你。”
凤宁:“……”
算了,哥哥,亲的。
她低下头,继续把东西扒拉出来。
荆城辟邪司真的是好多好多年没招到新人了,库房里囤的解甲精魄,竟足有万枚之多。
狄春告诉过她,使用解甲精魄有较大几率直接堕落,所以很多人不愿意冒险。而更高级别的精魄就没有这个问题。
当时凤宁什么都不懂,如今倒是隐约摸着点门道,有了自己的猜测。
取出一枚解甲精魄,凝神一看。
果然不出所料。
与那材质奇异、非金非玉、通体金灿灿,表面流淌着血火纹理的披凶精魄不同,解甲级别的精魄看上去就粗糙多了。
它甚至能看出血肉底子。
——青黑冷硬的凶邪血肉,凝成珠状,草率淬过火,呈现出一种半红半灰的石头般的材质。
凤安皱眉:“这东西很恶心。你放着它,要做什么,让我来。”
“哇!”凤宁开心极了。
这才是幼崽该有的待遇嘛。
她一丁点儿都不客气:“吸掉里面的凶息,然后用你的火,炼它!”
凤安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
半晌,他若无其事地问:“难道你修出火了?”
凤宁毫不设防点头:“嗯,啊!”
凤安缓缓眨了下眼睛,淡定开口:“放出来,我给你看看修得怎么样。”
凤宁老实照做。
她抬起手指,“噗”一下祭出金红小火焰。
凤安盯着她的火,盯了好一会儿。
“还行。”他淡然点评,“除了不够扎实之外,别的毛病都没有。你是不是没有刻苦修炼呀?”
凤宁顿时心虚,声音小小:“我刚炼出火,就被夜人愁捉啦。”
“没事。”凤安指点江山,“不是要炼这些精魄吗,我督促你修行就好啦!既然这样,那我不跟你抢。”
他用下巴点了点精魄,“开始叭。”
“哦。”凤宁乖乖点头。
她拈起一枚精魄,运转内息,轻轻一吸。
“滋溜。”
解甲程度的凶息对她已经无法造成任何伤害,她轻而易举吸走残留物,火线雀跃,拇指、食指和中指指尖上燃起小火焰,三指交错,把它烘得嗡嗡转动。
淬过数圈金红的火,精魄也渐渐呈现出金红色泽,表面变得光固凝滑。
她把它放在耳朵边上重重摇晃。
“唔……没有凶息的声音啦。”
使用解甲精魄容易堕落,正是因为它“不干净”。
蕴藏那么多凶息,普通人哪里顶得住?
入门九死一生,晋升无比困难。
凤宁隐隐有种感觉——那些大洲的掌权者,好像并不是非常希望大家都获得力量呢。
“我们一起吧!”凤宁邀请凤安,“这个能加好多修为哦!”
凤安无情否决:“身为哥哥,怎么能抢你的修炼资源,别说啦,我一枚都不要!”
凤宁又感动又心酸。
像他这样的傻子,什么好东西都让给妹妹,穿越者怎么会认为他是挡路石,非要害死他不可呢?
“呜……哥!”
凤宁忍不住一脑门撞了过去。
昆仑凤表达亲昵的方式重要方式之一,就是脑门对撞。
撞得越响,感情越好。
主打就是一个头铁。
“砰!”
凤宁把眼睛往凤安身上拱:“哥哥,哥哥,哥哥哥哥!我不准你再死啦!”
凤安顺势一把摁住她的后脑勺:“……好好好。”
嘶,还好她自己把眼睛糊起来了,没见着他呲牙咧嘴的样子。
这个家伙,脑壳好硬!撞得他好痛!
他忽然想到了什么,迟疑着问:“……你上辈子在殿梁上,看见我放火了吗?”
凤宁被他问得一愣,下意识摇头。
谁会在寝殿里面放火啊!
诶……
等等,好像是有那么一回。
凤安挨揍之后,就很少再到寝殿来,但有那么一次,他突然得意地跑到寝殿,在穿越者面前祭出一道很炫的火流。
就那次之后,穿越者悲愤了,不平衡了,心态崩了,开始闹着嚷着要资源,要迎头赶上,要公…平…竞…争!
凤宁眨了眨眼睛:“哦,有放过一次,穿越者好嫉妒!”
凤安竖起手掌:“好我知道了。过去的事情不重要,也永远不会再发生!”
他绷起脸,老神在在地补充:“多思无益!我上辈子的修为,并不代表我的真实实力。明白吗?”
“哦……”凤宁乖巧点头,“明白!”
凤安背过身,偷偷摸了摸好痛好痛的脑门。
嘶。
他暗暗握拳。
不能露怯,千万不能让小傻子发现他现在还没她厉害。
他要暗中疯狂努力,到时候直接放出超炫的火来,一举惊掉她的下巴!
【??作者有话说】
第44章 凤翔于天
◎“杀!”◎
在凤安的严格督促下; 凤宁连门都不出,拼命吸收解甲精魄中的凶息。
她要努力修炼,向哥哥看齐——受穿越者误导; 凤宁先入为主,以为哥哥的修为比自己高得多。
她诚心诚意向他请教:“有了火以后; 要怎么强化自己; 才能变厉害?”
她遇到了瓶颈。
吸收凶息到一定程度之后,火苗和火线都不再继续壮大; 就好像一只杯子装满了水,再怎么往里面加水都没用。
换算成本地修为的话; 她大概是卡在了解甲望境。
别人到了这个境界; 只要用披凶精魄晋阶即可,但她显然不同——她只能吸掉精魄中的杂质也就是凶息; 无法吸收精魄本身。
毕竟这精魄就是用昆仑凤的血脉制造出来的; 昆仑凤又怎么可能靠它晋阶呢?
这好比; 一个人永远不可能拎着自己头发把自己拎起来。
凤宁嫌弃道:“我现在好弱哦!”
她的火焰虽然凶残; 但是真要和人打起来的话; 敌人绝不可能站在原地一动不动让她烧。
若论真实实力; 不管宇文麟还是夜人愁,随便一巴掌就能把她拍成个扁昆仑凤。
“太弱啦!”凤宁嘀嘀咕咕。
凤安:“……”
凤安好气; 气得两边腮帮都鼓了起来。
她一个不到两岁的有火昆仑凤; 竟然在他这个快要十岁的无火昆仑凤面前说自己弱!
难道不是在嘲讽他吗!
凤安鼻孔呼呼喷气; 正要暴走,忽然转念一想——不对; 凤宁小傻子以为自己比她强。
‘唔……假如我比两岁就能修出火的天才更强; 那我岂不是就是天才中的大天才?!’
‘哇; 我好厉害!我怎么那么厉害!’
——就这样; 凤安成功把自己绕进去了。
凤宁问:“我现在该怎么强化自己的身体呀?”
怎么强化?天才大聪明凤安也不知道。
“你着急什么。”他老神在在,“你想想,这又不是你的身体,你要强化它干什么?”
凤宁醍醐灌顶:“对哦!”
凤安补刀:“你为什么要帮一个害你的人修炼啊傻崽?”
凤宁狠狠捏住拳头:“你说得对!多的凶息,喂狗也不留给穿越者!”
她握住精魄,继续投喂小火苗。
小火苗:“?”
道理它都懂,但是什么叫“喂狗”。
*
数日来,在西护府府主的鼎力配合下,两千余名昆仑奴就像融入大海的水滴一样,成功混进了昆西百姓之间。
这批奴隶竟意外好用。吃得少,睡得少,做得却多,干起农活得心应手,施肥护苗除草样样利索。
最叫人省心的是,这些老实巴交的奴隶与本地昆西百姓相处极为融洽,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真假难辨,简直就是亲如一家。
别说三老洲那些眼高于顶的军爷了,便是府主自己,恍惚也觉着百姓好像只是原先那群百姓,并没有混入外人。
根本不用担心被发现。
安逸!惊喜!
白湘便冷眼看着,看这胖子忙前忙后替昆仑奴们打掩护,亲手把奴隶们安排回到自己家乡,与久别的亲朋重逢。
昆西百姓早已苦不堪言,如今见到亲人,知道公主殿下是如何奔走相救,不禁个个泪满衣襟。
短短时日,白湘手上收集到的情报越来越多,暗中发展的义军队伍越来越壮大。
她紧紧握着凤宁送来的满满一袋精魄,沉声对狄春说:“整个西护府现有逆军一万七千人,其中修士八千,修为全是解甲朔。”
昆西没有凶邪之乱,没有凶邪,修士就无法修炼晋升,只会一直停留在最初的朔境。
白湘轻轻冷哼一声:“这些逆贼,绝大部分是地痞流氓赌鬼恶棍出身,得势之后只做两件事——跪舔三老洲,鱼肉乡亲百姓。修为、实力则毫无寸进!”
狄春感慨:“一群酒囊饭袋!”
他自问是个毫无正义感的人,但是每次看见府主那张酷似多肉植物的脸,就忍不住提拳想揍。
一拳砸上去,大概会是那种“噗叽噗叽”的美好手感吧。
“是的。”白湘点头,“这些酒囊饭袋不足为虑,如今民怨沸腾,只要将阿宁净化过的精魄分发下去,这支怒火滔天的义军,一夜之内必能拿下西护府!”
“这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哪。”狄春长叹,“区别只在于,你们昆西百姓当初只是受了谣言煽动,如今可是扎扎实实领教了切肤之痛!”
当年虽然起事叛乱的绝大多数是烂泥里面的渣滓,但百姓们事不关己甚至拱火看戏的态度,才是那场叛乱的强劲推手。
这七年苦果,无辜与不无辜的人,都不得不和着血往肚子里咽下去。
“不怪他们!”白湘傲意盈眉,“昏暗之中若无炬火,又如何强求百姓明辨黑白!而今日,我便来做那火!”
“呃……”狄春微微鼓掌,“很好,很有气势。但能不能容我问一个性命攸关的问题。”
白湘无语:“……放。”
“咱掏空了首座的库房,也就摸了七千余枚精魄。解决西护府的酒囊饭袋确实不成问题,可是反了之后,又该如何应对新王那边十几万大军呢?再加上虎视眈眈的三老洲驻军……昆西是没有高阶修士,可三老洲有啊!”狄春提醒道。
“哦。”白湘很自然地说,“这你不用操心,阿宁信上不是说了么,攻打西护府的事,完全可以交给你。”
“?!”狄春受宠若惊,“不是,阿宁未免也太看得起我了吧!啊这,这我心里根本没底儿啊,怎么不早说,早说我早谋划谋划嘛……嘶,让我想想让我想想,我该如何力挽狂澜?”
白湘同情地看着他。
一件事完全可以交给狄春负责,用大白话翻译一下就是——这件事不用带脑子,直接莽就行啦!
狄春摸着下巴,绕沙盘打转转:“三十六计,七十二计……”
白湘面无表情,转身离开临时大本营。
“今夜动手。”
*
是夜火光一起,凤宁和凤安就整整齐齐坐了起来。
抱着被子,对视一眼。
两道身影转移到了窗户边,竖起耳朵,听着外面。
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