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合欢宗女修后揣了反派的崽-第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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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南挽的神情虽冷,眉眼却是浓稠明艳的,雪肤乌发红唇,是极为独特夺目的长相。
连他先前见过的陆悄悄,都与她生的不像。
却无端地令他有些眼熟。
傅罗衣不再多想,他看了眼她的瞳孔,冰凉的指尖落在她的手腕之上,“这毒发作的多吗?”
顾南挽迟疑了片刻,“只要不吃毒草那些,就不发作。”除了中毒之时,她几乎没有任何的症状。
“那陆家大小姐也中了这个毒?你们什么情况?”傅罗衣划破她的指尖,先前机缘巧合之下,他曾被闻钰仙君请去为那个陆家小姐解毒,这毒极为稀有,现在却在这小小的寻欢宗出现了两例。
只是比起顾南挽,那个陆悄悄的症状更重,甚至到了危及性命的地步。
当初他见到那陆悄悄时,她早已奄奄一息,周身的灵力溃散,只能靠着玄冰床封住经脉维持生机,却不知道为何,那个陆悄悄竟又活了下来。
顾南挽沉默了片刻,随即淡淡道,“我是陆家为陆悄悄培养的药人,我们是亲姐妹。”
随着她的话音落下,房间内瞬间陷入了一片死寂之中。
戚无宴指尖一顿,指尖的木珠发出了些微的声响。
傅罗衣亦是目光微动,他摸了摸手边的折扇,神色如常道,“这毒并不是没法解,只是麻烦得很,解毒也折腾人,你现在的状况很稳,我是建议你暂时别动他,再做其他打算,那需要的药材也多得很。”
顾南挽闻言捏紧了面前的被褥,这倒是与先前那老医修说的没什么两样,她的目光落在一侧的戚无宴身上,只见他正面无表情地看着手中的木珠,琥珀色的眸子中晦暗不明,“那我身上的灵力……”
戚无宴似是察觉到她的目光,目光微转。
傅罗衣收回指尖,随口道,“没什么大碍,幼崽降世需要的灵力太多而已,我等会给你开几贴补药便好。”他拿出纸笔随手提了几个字,余光落在戚无宴身上,只见他正静静地看着顾南挽,眉头微蹙,随即倒了杯温茶,有些笨拙地递到了她的嘴边。
顾南挽微微低下头,小口小口地喝着水,只露出了白皙光洁的额头。
而后他便似是往常一般,习惯性地转着手中的木珠,边面色严肃地听着她细声细气地说着话。
看起来倒像是个人了。
傅罗衣有些诧异,在他听到戚无宴身边出现了一个小姑娘之时,他便觉得这天似乎都要塌了一般,很难想象,究竟是什么样的姑娘都受得了他这么个阴晴不定的疯子。
当初他第一次见到戚无宴之时,他正满身是血地从死人堆里走出来,遍地都是高阶灵兽与修士的尸首,丛林中尽是浓郁的血腥味。
连无辜路过的焚天狗都要挨他一拳。
就像个没有理智,狂性大发的凶/兽。
他当时躲在那茂密的草丛中,险些以为自己也要死在了他的手下,却没想到,他只是面无表情地自他身侧走过,他的面颊之上染上了血迹,似是地狱中爬出来的厉鬼,额心却生着一点金印,似佛似魔,有种令人绝望的诡异。
他庆幸自己躲过了一劫。
就在他即将忘却这件事之时,却在那忘尘域再度见到了戚无宴,他被那些佛/修恭敬地簇拥着自山间走来,山风卷起了他银色的长发,他似是那九天上的神祗,高高在上,不可直视。
只一眼,他的腿便软了。
他这才知晓,他是忘尘寺的长老之一。
他觉得自己命不久矣,当夜,在他半梦半醒之间,便被一只冰冷的手掐住了脖子,一道低沉的声音落在他的耳际,那人说,要么死,要么与他签订契约,永世不得泄露他的身份。
傅罗衣毫不犹豫地选择了与他签订契约,成了戚无宴脚边的走狗。
从高高在上地位超凡的神医,变成了坑蒙拐骗杀人放火,还要每日被冷脸相待的小跑腿的。
这些年,他可以说是戚无宴身边最大的受害人,见惯了他的阴晴不定喜怒无常与暴戾毒辣,乍一看他这般正常,他还有些不适。
没想到,像他这样的人也有今天。
傅罗衣将那药方丢给了沉四,“去抓点药来,按上面的方子来。”
沉四闻言点了点头,他依依不舍地看了眼两枚蛋,随即转身跳下了酒楼,壮硕的身影迅速地消失在了人群之中。
顾南挽倒是没注意到他的异常,甚至连戚无宴她都未曾注意到,她只细细地感受着体内微弱的灵力,有些心疼,傅罗衣见状站起了身,他拿起放在床边的两枚蛋,笑眯眯道,“你先休息,我去看看他们。”
顾南挽点了点头,她深吸了口气,便见面前的房门已缓缓合上。
…………………
戚无宴回到房内,便又面无表情地坐到窗前,他的目光落在酒楼之下,有些失神,几缕银发垂落,遮住了他深邃的眉眼,模糊了他的神色。
傅罗衣试着将那灵力输入蛋壳内,随即,他的面色有些微妙。
“我也看不出是什么,这蛋和那个顾南挽一样奇怪。”这蛋壳里面似乎有一道无形的禁制,隔绝了外界的一切窥探。
“不过这蛋的确出生的早了点,先前顾姑娘意外突破,那一瞬间爆发的灵力尽数被他们吸取,以至于他们获得了足够的灵力,提前出生。”傅罗衣将那两枚蛋放到了一旁,那蛋壳温润光滑,手感极好。
他的目光落在戚无宴的身上,只见他神色冰冷地看着酒楼之下,傅罗衣的目光闪烁,他话音一转,故意道,“不过现在嘛,他们的条件也并不乐观……”
他的话音刚落,便见戚无宴瞳孔一缩,他蓦地侧首,琥珀色的眸子直勾勾地看向他。
傅罗衣见状有些头疼地捏了捏眉心,神色纠结,他迟疑了片刻,方才无奈道,“顾姑娘修为尚浅,身体虚弱,现暂时无法承担她作为母亲的责任,而主人您又不可能纡尊降贵……”
戚无宴面无表情地看了他一眼,眼底闪过一丝不耐,他径直打断了傅罗衣的长篇大论,冷声道,“说人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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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罗衣不着痕迹地勾了勾嘴角,快速道,“幼崽破壳而出需要有人给他们孵蛋,为他们提供大量的灵力与适宜的温度。”
“综合看来,现在您就是最合适的人选。”傅罗衣语调迅速流畅得似是早已酝酿了千百遍,他面色严肃地看向戚无宴,神色坚定。
戚无宴,“……”
“不可能。”
第32章 这样会不会压碎他们?(春节快乐!!)
可是蛋蛋真的很可怜(春节快乐!!)
随着戚无宴冷淡的话音落下; 房内瞬间陷入了一片死寂之中,只余寒风穿堂而过,发出了些微的声响。
戚无宴面无表情地看向傅罗衣; 薄唇紧抿,眸色幽深。
傅罗衣在他的视线下背后有些发毛; 他从那双琥珀色的眸子中看到了不加掩饰的抗拒与烦躁; 还有着一丝丝的杀意,若是平日里; 他肯定早已毫不犹豫地直接开溜。
然而这一刻; 他不知是在哪吃了熊心豹子胆,依旧是坚定地回望着他; 神色温柔而期待; 甚至还敢火上浇油道,“相信顾姑娘也很期待幼崽的早日破壳。”
“而且; 幼崽的破壳需要大量的灵力; 他们很脆弱; 您要小心一些; 切勿伤到他们……”
戚无宴越发的沉默,他眉头紧蹙,琥珀色的眸子凉凉地看向夸夸而谈的傅罗衣,手心隐隐发痒; 他的指尖微动。
只听一声脆响,他掌下的窗台瞬间碎裂; 无数的碎石掉落。
隔壁房内传来了顾南挽压抑而急促的咳嗽声; 她的声音极小; 然而二人修为高深; 哪怕百米之外落了根针; 那声音也是清晰可闻。
因而,那低低的咳嗽声在这安静的房内便格外的清晰。
傅罗衣的声音骤然打住,他察觉到戚无宴冷淡面容下的怒意,嘿嘿笑了两声,下意识地后退了几步,他快步走出了房间,飞快道,“我去为顾姑娘研究研究那个毒,您再考虑考虑……”
他似是想到了什么,忍不住弯了弯眉眼,乐呵呵地出了门,往日在戚无宴身边受的气终于消了些,连走路都轻快了些,他的脚步声渐渐消失。
戚无宴面无表情地看着楼下的人来人往,神色凉凉,他将手中的碎石丢到了一旁。
他孵蛋?
除了荒谬还是荒谬。
根本不必考虑。
戚无宴的指尖推了推那两枚蛋,神色凉凉,那两枚蛋滚了滚,便又再度滚回了他的掌下。
…………
在几人走后,顾南挽并未休息,反而是盘腿坐在床榻之上闭目修炼,体内灵力滞涩的感觉令她说不出的害怕。
于她而言,修为便是这一生最为重要的东西,她早就知晓,靠山山会倒,靠人人会跑,就连丞肆那样一起相依为命的朋友,终有一日也会对她的死视而不见,只有她的拳头永远不会背叛自己。
而她也不可能在戚无宴身边呆一辈子。
她默默地感受着体内滞涩的灵力,随即,她微微瞪大了眼睛,她诧异地发现,随着体内灵力的耗尽,她的灵脉似乎更宽广了一些,也更结实了一些!
这个消息令得顾南挽忍不住有些欣喜,她一口气吞下几枚灵丹,浓郁的灵力顺着她的喉咙流入腹中,缓缓修复着她干涸的灵脉,顾南挽落在膝盖上的手忍不住微微收紧。
她似乎可以听到灵力流过灵脉之时发出的些微声响,就连客栈外嘈杂的脚步声亦是清晰可闻,顾南挽的意识有些飘忽,她的神识似乎一瞬间能够无限向外延伸。
她似乎看到了潮生山上流落的泉水,看到陆家内焦急走动的陆母,看到陆母袖子上残留的血迹与她面上的苦恼,看到客栈外飘落的零星白雪,她的神识略过无数的面容之上,最终,那道神识缓缓地落在了自己的身上。
她明明闭着眼睛,却看到自己端坐在床榻之上,面上似有莹莹光辉流动,这种感觉极为神奇,而后,她看到了沉四端着汤药小心翼翼地自楼下走来,敲了敲门。
沉闷的敲门声自门外传来,顾南挽猛地睁开了眼睛,她摸了摸自己的脸,“进来吧!”
话音落下,便见沉四已端着汤药匆匆进了房间,他将那汤药放到了面前的桌子之上,随即摸了摸冰凉的耳朵,小声嘀咕道,“这外面可真够冷的。”他将那汤药端了过来,“快趁热喝吧,喝了才能好的更快点!”
顾南挽捧着那瓷碗,只觉一股浓郁的苦味扑鼻而来,她捏着鼻子,将那汤药一饮而尽,这次的汤药格外的苦,苦得她的头皮都隐隐有些发麻。
顾南挽忙灌了一大口水,口中的苦涩稍缓,想到方才看到的画面,顾南挽迟疑了片刻,忽的小声问道,“我能问你个事吗?你可知晓现在陆家怎么样了?”
沉四闻言挑了挑眉,他给顾南挽递来两颗糖,打量了眼她的神色,“你家里现在的状况好像也不怎么样,听人说生意出了点问题,你那个姐姐现在也快撑不住了,现在正四处找人救命。”沉四没说的是,现在陆家正四处寻找顾南挽的踪迹,每日传来的传音纸鹤不知凡几,通通被他拦了下来。
顾南挽闻言微微抬起头,她并未在意这事,有闻钰仙君与丞肆在,她并不觉得陆悄悄会死。
只是有可能会有其他无辜的人为此失去性命,原本是她,现在她逃了,也不知接下来会是哪个倒霉蛋那么倒霉,要替陆悄悄去死。
或许是因为方才神识一事太过惊喜,现在提到闻钰仙君几人,她的心中竟没有一丝的难过,有的只是满心的讽刺。
顾南挽放下手中的茶盏,她的目光看向门外,只见几个修士面无表情地自门前走过,顾南挽的目光一滞,与常人不同的是,那几人身形僵硬,脚步极重,顾南挽隐隐闻到了一股淡淡的恶臭。
她的目光落在那几人的背上,目光微闪。
………………
随着那日光的消失,这外面的天是越发的冷,这街道上的几家店铺已早早地关了门,那玉简铺子的掌柜亦是揣着胳膊缩在房内。
铺中的火盆烧的正旺,就当他昏昏欲睡之时,却听一道脚步声自门外传来,他猛地惊醒,便看到一双黑色的长靴落在了他的面前,黑色的长袍上还带着未散的霜雪,来人带着一身寒意走过他的身旁。
随即,停留在了一堆玉简面前。
掌柜的抬起头,便看到了一袭银色的长发,在那火光的照耀下,散发着浅浅的光芒,他一怔,随即立刻回过神来,他对这个客人映象极深,他的相貌实在是太过独特且出挑,况且,这人的气息也极为恐怖。
出手也很是大方。
随着戚无宴的到来,整个书馆似乎都冷上了三分,那掌柜的紧了紧身上的衣物,笑吟吟地拿出鸡毛掸子,扫去了玉简之上的落雪,热情地招呼道,“仙君这次要买些什么?上次那个仙君可还满意?”
戚无宴神色淡淡地看了他一眼,他的目光扫过那满架子的玉简之上,他的目光微转,随即,落在了角落里的那堆玉简之上。
那掌柜的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待看清上面的字儿后,有些稀奇道,“仙君这次不养老虎,改养蛋了?仙君真是爱好广泛!”
戚无宴,“……”
他沉默地看着那堆玉简,只留给了掌柜的一个冷漠的侧脸,那掌柜的也不在意,热情地自架子上拿了几册玉简,“这都是御兽宗那些弟子亲自写的玉简,保管好用!这几个是自农户那里寻来的,他们一生的心血经验都在这里,咱们家的东西您放心,那绝对是个顶个的好!”掌柜的热情地将那玉简挨个介绍了一遍。
戚无宴沉默地接过那玉简,他随手打开了一册玉简,却是一册鸭子的孵化鸭蛋图,只见那上面生动地绘制着一只鸭子撅起肥胖的屁/股坐在一堆鸭蛋之上。
姿势极为不雅。
戚无宴骤起眉头,瞬间嫌弃地将那玉简丢到了一旁,心中满是抗拒。
他戚无宴这辈子,绝不可能做如此不雅狼狈的姿态!
眼见戚无宴面色微变,那掌柜的心底一紧,只觉一股无形的压迫感袭来,他立刻识相地退到了一边,屏住呼吸。
却见戚无宴又将那些玉简挨个看了一眼,这越看,面色便越微妙,那周身的气息便越骇人,就在掌柜的几近窒息之时,却见戚无宴随手丢了一块灵石在那桌子之上,拿起几册玉简便又出了门。
他的呼吸陡然一松。
他看向门外,便见那道高大的黑色身影已消失在茫茫白雪之中,大雪掩去了他的痕迹。
戚无宴回到客栈之时,正是一日当中最为热闹之时,那楼下的说书先生那里更是人声鼎沸,他眉飞色舞地坐于那高台之上,口若悬河,只是他口中的主角已经从那渡劫的圣兽白虎,变成了无故陨落家中的沈父沈母二人。
昨夜沈父沈母方才当着一群下人的面诡异陨落,今日,那沈家便已被一堆家族瓜分蚕食,往日鼎盛的沈家,一夕之间,便再也不复存在。
唯有那几个宗门试图找出杀了沈父之人,然而却是一无所获,一时间,各大家族人人自危,恨不得连睡觉都睁着眼睛。
戚无宴穿过人群走向了房间,却在转角之时,脚步微顿,只见他走时阖上的房门已被打开,他的面色不变,透过门间的间隙,可以模糊地看到一道纤细的身影坐于床前。
那小姑娘长发散落,只露出了一点雪白的侧脸,她穿着一袭素衣,动作轻轻地摸了摸那两枚蛋,露在外的手腕细得可怜。
沉四站在一旁,激动地搓着大手,双眼放光地看着那两枚蛋,目露渴望。
戚无宴眸色幽深地看着房内的景象,微微蹙起了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