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莺入怀-第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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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他?点头认定后,她三两下抹去睫毛上的?泪珠,再?次弯起眉眼,扯了扯他?的?衣角,晃荡道:
“不行,是你先骗人的?,必须我挑!”
“嗯。。。。。。不生气了?”
裴言渊没有否认,而是答非所问,饶有趣味地盯着她的?脸庞。
分明脸侧尚有泪痕,笑容却浮于?其?上,全?然看不出方才气成一团的?人是谁。
“咳咳,还有一点生气。”
林知雀矜持地轻咳一声,稍稍收敛起嘴角弧度,怨怪地瞄了他?一眼,撒开他?的?衣角,再?次装作气恼地缩回角落里。
气来得快消得也快,还不是因为他?那些混账话。
现在他?改了口?,还好声好气让她自己挑,欢喜之下忘记生气了。
她抱着双膝,一想到可以自由挑选场地,不必受他?牵制,唇角就欢悦地扬起,酒窝荡漾开去,歪头问道:
“无论什么地方,都可以吗?”
“我何时骗过你?”
裴言渊侧首看她,眸光一本正经,说得没半点心虚。
甚至,还因她的?问题而拧起眉心,大言不惭地反问。
“你。。。。。。”
你刚刚就骗过我啊!
林知雀咬牙切齿,没见过这种撒谎不眨眼、脸不红心不跳的?人,很想撕破脸皮计较一番。
但她是求教之人,今日还等?着裴言渊“教导”,加之让她选地方已经够好了,只能暂且不计较,认真思忖起到底该去哪里。
介于?那家伙方才的?虎狼之词,她心有余悸,想找个?安全?的?地方,以免他?真有什么坏心思。
林知雀不熟悉京城,更不知何处才算“安全?”,冥思苦想没有思绪,闷得头晕眼花,顺手掀起车帘透气,目光望向人来人往的?街道上,蓦然灵光一闪。
“在大街上,也可以吗?”
她试探着开口?询问,没把握地低下头,没有半分底气。
依这家伙的?性子,肯定想找个?清净的?地方。
毕竟要悉心“教导”,谁知道他?到底想做什么?方不方便被人看见?
她对此有些担心,生怕他?克制不住,抑或是做得太过放肆,她会?不知所措。
“可以。”
出乎意料地,裴言渊一口?应下,没有半分推拒与迟疑,出声让张嬷嬷把车停下。
这一切太过顺利,以至于?林知雀尚未反应过来,都快怀疑他?是否本就想在大庭广众之下了。
裴言渊率先下车,伫立在马车之下,朝着车内伸出手,淡淡道:
“扶着我,别摔着。”
分明是好心搀扶她,却像是不容拒绝的?命令,眸色刹那间幽深起来,无端带着极致的?压迫。
林知雀提起衣摆想跳下去,听到这话动作一顿,忽而觉得有点不对劲,却又说不上来,仍是下意识把手递给他?。
他?手指微凉,指节修长?,青筋与骨节交错其?间,隐约可见青紫的?血管,还有腕间稳健跳动的?脉搏。
但掌心温热宽大,轻而易举将她的?小手包裹起来,有意无意捏着软嫩柔夷,似是不经意间的?把玩。
裴言渊不动声色,暗自感受着掌心柔软的?触感,眸中闪过迟来的?满足。
在竹风院的?时候,她帮他?系上腰封,一切都做得很好,学会?了看似不经意地与他?亲近。
但是,就在他?主动伸出手,想将她握在掌心时,她躲开了。
从那时起,他?为数不多的?欣慰与满意消失殆尽,意识到她并?没有真正学到什么。
既然如此,那就照例惩罚,耐心教导,直到她完全?领会?其?中深意。
躲闪的?那一幕反复在脑海中涌现,他?一路都抛不开,决定从弥补此事开始。
林知雀稳稳当?当?下了车,与他?并?肩走在大街上,可他?还是没有松手。
她以为这家伙只顾着走路,忘记还紧抓着她不放,拽着他?的?手臂晃动提醒。
谁知,裴言渊手指微动,却不是放开,而是明目张胆地十指相扣。
每一个?指缝都扣得很紧,力道也大,逼得她夹紧指腹,一寸寸感受他?突起的?青筋与指骨。
她登时惊得想挣脱,却发觉严丝合缝地拉在一起,无论如何都不管用,只能边跟上去边坚持不懈地甩动。
二人就这样并?肩而行,牵着手招摇而过,吸引众多路人的?目光。
京城民风还算开放,但只有新婚夫妻,蜜里调油之时,才会?不顾礼教当?街亲近。
他?们年轻男女,姿容上佳,一个?利落迅疾地往前走,一个?亦步亦趋地哒哒跟着。
时而对视一眼,生怕对方没跟上来,难舍难分,惹得众人喜闻乐见地侧目。
林知雀好几次想停下,可裴言渊丝毫没这意思,甚至走得更快,身?姿更为笔挺,让她不得不加快脚步。
她应接不暇,脸颊在一双双暧昧的?眼睛下泛起绯色,羞恼地埋下去不愿见人。
只是这样一来,落在旁人眼里,大抵是新婚夫人害羞罢了。
街道热闹非凡,上至王公贵族,下至跑马小厮,什么人都有。
林知雀越是往前,越是心虚,担心被人认出来,传出去可就不好听了。
她与侯爷指腹为婚,却与其?亲弟当?街亲热,若是让侯爷知道,婚约彻底没了指望。
奈何裴言渊始终不理会?她的?抗议,她只能忍无可忍地开口?,压低声音道:
“不要。。。。。。”
“你忘了吗?”
话音未落,裴言渊就立刻打断,抬起他?们紧扣的?手,挑起眉峰道:
“惩罚是什么?”
林知雀愣怔一下,不甘心地咬紧后槽牙,指甲使劲在他?掌心掐出红痕,头埋得更低了。
她没忘记,因为上回学得差强人意,他?的?“惩罚”是不许说“不”,无论作甚都要听从,以免他?教不好。
确实是她答应了此种惩罚,地方也确实是她挑的?。
在那时看来,每一个?选择都尽善尽美。
答应他?的?要求是为了避免其?他?惩罚,挑大街是怕他?行不轨之事。
可是,她从未想过,最终放在一起,竟会?造成这么个?后果?
果然这家伙是彻头彻尾的?登徒子,狂野无耻程度难以想象,与冷漠外表更是大相径庭。
早知如此,她就不选人头攒动的?街道了。
还不是因为那家伙起初说,要找个?地方把她锁起来,她吓了一跳,所以才。。。。。。
他?不会?是故意的?吧?
思及此,林知雀思绪僵了一瞬,难以言喻地直觉蓦然上涌。
事到如今,她才恍然发觉掉进?坑里,还被狼叼走了。
她不甘心地挣扎,但他?的?手瞧着清瘦,力道却大得出奇,她用尽力气都纹丝不动,一步步由他?掌控。
“你到底要教什么?”
她认命地松了力道,杏眸水光盈盈,耳根泛红地催促道:
“快点吧,有、有人看我们。。。。。。”
裴言渊闲庭信步,慢悠悠地四处闲逛,指节夹得更紧了,勾唇道:
“不急,才刚开始。”
他?坦然接纳所有注视,仿佛是一声声恭贺,扫过她柿子般红软的?脸颊,一字一顿道:
“学不好,更要慢慢教。”
第25章 25 、惩罚(中)
林知雀懊恼地咬紧牙关; 愈发抬不起头?,指甲警告般在他的掌心划拉几下。
见他依然没有放过的意思,她无?奈地轻叹一声; 索性任由他?牵着,另一只手从衣带扯出一条面纱; 灵活地绕过后脑,三两下系好。
这样一来,面纱将真容完全遮盖,无?人能看出她是?谁。
虽然还是?在街上,与他?十指紧扣,接受四面八方的注视; 但起码没有后顾之?忧,让人稍感安慰。
林知雀舒坦不少,终于能放心?地抬起脑袋; 光明正大欣赏京城街道的繁华与热闹; 脚步都?比方才轻快笃定; 隐于面纱下的唇角微微扬起。
这是?上回就有的主意,那时在布料铺子换上衣衫; 行至店内时,吸引众多目光; 极其担心?被人认出来。
从那以后,她时刻谨记出门带上面纱,特别是?与这家伙一同出去的时候。
本想着,京城认识她的人不多; 带在身上以防万一; 若裴言渊不张扬,倒也?没必要故意遮遮掩掩。
现在看来; 这简直是?今日不幸中的万幸。
兴许是?她的动作迅捷利落,裴言渊刚从街道两侧收回视线,忽而瞥见眼前多了一片纱,莹莹月白十分碍眼,还严实遮住她的面容。
他?们?继续往前走,街道路人来往不定,看向他?们?的人却少了许多。
甚至放眼望去,同样戴着月白面纱的少女?有好几位,有的亦牵着身侧男人的手。
少男少女?,娇羞掩面,相伴而行,再寻常不过,很快就融入人群中看不见了。
裴言渊不悦地拧眉,抬手就要扯下她的面纱,却见她左右躲闪,掌心?捂住系带不放,小脸皱在一起,仿佛极其不情?愿,坚决守护最后的底线。
他?忽而涌上一阵烦躁,愈发觉得那抹月白异常刺眼,如同午时刺痛双目的日光,毫不犹豫地伸出长?臂,死死将她扣在怀中,压抑道:
“与我在一起,这么不想让人看见吗?”
之?前这姑娘对他?极尽暗示,让他?认定她的心?上人是?他?,还含羞带怯地说过,想要嫁给那位心?上人,红着脸让他?亲自教导。
起初他?一口回绝,没有在意,直到?听闻她转眼就勾搭上了兄长?。
后来他?亲口应下她的请求,对此事颇为上心?,耐心?地一步步教导,可她为何总是?抗拒?
连大方地走街过巷都?做不到?,很难相信曾经她执着坚定,一次次叩开竹风院的门。
还是?说。。。。。。她觉得只有侯爷的身份,才能明目张胆?
哪怕是?再爱慕他?,终究是?废院弃子,那份情?意见不得天日,更上不得台面。
而兄长?就不一样了,就算没什么情?意,光凭身份就足以让她在大庭广众之?下,不顾一切地亲近。
否则,春日宴那日,殷惠儿摔在侯爷怀中之?事,怎会人尽皆知?
裴言渊眸光阴沉黯淡,如同笼罩着子时夜雾,眼底闪过冷厉寒光,阖上双眸压下心?绪,冷冷勾起唇角。
无?妨,侯爵之?位早晚是?他?的,裴言昭那般愚蠢虚伪之?人,根本不配坐上那个位置,也?不配让她如此倾倒。
待他?成事,继承侯府的一切,自然会将她包含其中,她心?里眼里亦只能有他?一人了。
然而,尽管理清了思路,面容依然波澜不惊,裴言渊心?底仍是?无?比压抑。
如同纯洁的宣纸染上污点,清澈见底的溪水飘荡落叶,本该属于他?的东西,硬生生被人剜走一角。
他?不愿再去纠缠此事,暗中加大了手上的力道,惩罚般狠狠攥紧她的小手,感受到?柔软指骨挤成一团,牢牢被他?包裹、环绕。
“嘶——”
林知雀疼得倒吸凉气,下意识甩动几下,却被他?握得更紧,这才发觉他?神色有些不对,连忙解释道:
“二、二公子误会了,侯爷不许我出门,故而不能被人看到?,不然。。。。。。”
“不然什么?”
她艰难地想着三人间难以言喻的关系,一时间没找到?合适的描述,故意拖长?尾音思忖片刻,却被他?迫切地打断,冷峻容色中大有逼问之?意。
林知雀奇怪地瞥了他?一眼,不知他?为何有了愠色。
明明她只是?戴上面纱,还好言好语地讲道理,连他?使劲捏住手骨都?没有挣扎。
不过,似乎每次提到?侯爷的时候,他?都?不大高兴。。。。。。
她只能这么揣测着,本想说“不然会惹侯爷不高兴”,灵机一动改了口,嫣然笑道:
“不然,下回我就出不了门,不能与你一道出来了呀!”
“哦。”
裴言渊淡漠地应声,紧绷的面容依然冷若冰霜,目光却不禁溜下去看她,一旦触及又悄然错开,欲言又止良久,看似漫不经心?道:
“你。。。。。。喜欢与我出来?”
说罢,没有立刻听到?她的回答,裴言渊不自然地改口,神色晦暗地别过头?,道:
“随口一问罢了,我也?没那么清闲,无?论你。。。。。。”
“当然了!”
林知雀反应比较慢,好一会儿才听明白他?的意思,没仔细听他?略显混乱的后话,回答得没有一丝犹豫。
她深思熟虑后,对这个答案深信不疑,眨巴着晶亮水润的杏眸,唇角扬起纯澈笑意,笃定道:
“为何会不喜欢呢?”
虽然这家伙性子怪异,行为僭越,但她感受得到?,他?确实在用心?教导她,且希望她能早日学成。
每一回与他?出来,难免磕碰与气恼,可她回想起来非但不觉得难受,反倒还有些趣味。
大抵是?侯府深宅大院,日子太过枯燥沉闷,哪怕是?短暂地逃离,也?能在心?底回味许久。
其实她也?说不清,到?底怎样才算喜欢,但她清楚地知道什么是?不喜欢。
那回在书房端茶,侯爷笑着拉她的手,那种蚂蚁在身上爬的感觉,至今记忆犹新。
听到?她肯定的回答,裴言渊话头?一顿,冷漠面容泛开几分柔和,不禁回头?凝视着她,好似生怕是?诓他?的假话,浑不在意地轻笑道:
“喜不喜欢,并没那么重要。”
仿佛是?故意说给她听,抑或是?说给他?自己。
林知雀不明所以地侧首,被他?说得莫名其妙;刚想开口询问,他?就忽然加快脚步。
她只能快步跟上去,渐渐感受到?手上力道没那么大了,痛感缓缓消退,那人终于放松到?舒适的松紧,让她有活动手腕的空隙。
仔细看去,他?眉宇间的阴云消散不少,剑眉星目再次俊朗起来,如同雨后初霁的夜空,唇角似有似无?勾起餍足的弧度。
林知雀头?疼地调整面纱,实在看不懂这家伙变幻莫测的心?情?,干脆懒得多想,甩甩头?往前走。
*
二人一路闲逛,谁也?没有节外生枝,一前一后微微错开,走得十分默契而愉快。
林知雀许久未逛过集市,时而停在铺子或摊贩前,拿起新奇的小玩意儿把玩。
有些她爱不释手,却始终不花银子买下,也?不让裴言渊掏钱,留恋一番就决然离开。
她早已意识到?,如今靠着份例过活,再不是?当初恣意任性的金陵千金了,无?论何时都?要精打细算。
再喜欢的东西,都?不得不学着割舍与放弃。
直到?经过一处临时支起的小摊,摊头?显眼处挂着鸟笼,一只机灵神气的白羽鹦鹉扑棱个不停,见着谁都?能学舌,连神态都?有七八分像。
一对夫妻打情?骂俏地走过,丈夫轻佻地蹭着妻子的颈窝,笑道“娘子今日好香”。
那白羽鹦鹉立刻学得有模有样,歪着脑袋闭上眼睛,抖了抖油光水滑的羽毛,声情?并茂道一声“娘子香香”。
林知雀忍俊不禁,眸光明亮地走上前去,隔着笼子逗弄它?,笑意比方才更清丽夺目。
那白羽鹦鹉也?不躲,亲昵地蹭蹭她的手指,在她收回时还亲了一下。
“姑娘若是?喜欢,不如把它?赢回去?”
摊主是?个精神抖擞的小老头?,指着摊前的靶子和弓箭,笑呵呵道:
“一两银子一箭,正中靶心?才作数,输了不赔。”
“什么?一次就要一两?”
林知雀以为是?她听错了,诧异地回头?询问,赶忙与鹦鹉拉开距离。
这种小把戏她曾玩过不少,大多是?射箭、套圈之?类,先?付银子来兑换次数,赢多少算多少。
但她从未见过本钱这么高的,还拿白羽鹦鹉做彩头?的。
她踮起脚尖,探头?望了一眼,瞥见摊主身后的包袱鼓鼓囊囊,已然赢了不少银子,赚得盆满钵满。
想必是?训练这只鹦鹉引人注目,光凭它?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