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莺入怀-第3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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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不愿意?”
裴言渊没等到她?的回答,狠狠抑制住心慌,故作镇定地挑眉询问,眼尾微微泛红。
“额。。。。。。啊哈哈。。。。。。”
林知雀凝视他较真的双眸,这下认定没听错,却更为尴尬窘迫,掩唇干笑几声,躲闪道:
“二公子别打趣了,这、这不好笑。”
裴言渊心口?闷得喘不上气,不知他都如此郑重,为何?她?竟然没当真。
罢了,说不准她?太过羞怯,不愿直面这种人生大事。
他长舒一口?气,耐住性子,正要再次许诺和解释一遍,却见她?按捺不住地站起身。
林知雀心绪翻腾,无?法言喻的异样猛地上涌,几乎将她?淹没。
她?在他的目光下,全然抬不起头,也不知怎么接话?,只能眼一闭心一横,快步拉开距离。
“二公子,你听我说!”
林知雀起码相距几步远,思绪凌乱如麻,咬牙先?不去想他的用意,兀自?道:
“我。。。。。。我姓林,从金陵来,与侯爷指腹为婚。
小半年前?,家中生变,双亲亡故,投奔侯府,盼着?侯爷多加照拂。
爹娘念我柔弱无?依,临终前?嘱咐我,争取履行婚约,此生有个着?落。”
她?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近乎连她?自?己都听不见,心虚得一塌糊涂。
可哪怕声音再低,裴言渊都听得一清二楚,心底忽的一沉,猛然间?走上前?去,拽着?她?道:
“你说这些做什么?”
他嗓音低沉,无?法抑制地颤抖,原先?的那一丝异样,迅速在心中生根发芽。
这姑娘的身世,其实?并不重要。
无?论?出身高?低,他都不在乎,只在乎她?的心意。
待他夺得一切,能给她?想要的东西,自?然就能对等。
只要她?愿意,他可以许她?十里红妆,亦可以与她?隐于人间?。
可是。。。。。。为什么她?是林知雀?
裴言渊扣紧指节,“咯吱”作响,喃喃念着?她?的名?字,一遍又一遍,仿佛极力去相信这一切。
他念得又快又急,有时是“林知雀”,有时是“莺莺”。
忽而觉得荒谬可笑,眸中闪过寒光,嘲讽地笑出了声。
她?是兄长的未婚妻,还是指腹为婚的情意,一直把兄长放在心上。
果然,从最开始,他就想错了。
但他不明白,为何?要在他许诺的时候,突然坦白身份。
难道她?觉得,爱慕于他,便是背弃婚约吗?
那她?当初为什么主动招惹他?
况且,若是如此,倒也无?妨。
兄长愚蠢虚伪,他终有一天会取而代之。
只要她?愿意等,他们依然能修成正果。
难道。。。。。。她?变了主意,想嫁给兄长,所以全力把他推远吗?
裴言渊笑得愈发讽刺,笑她?天真得犯傻,心中如同芒刺划过,似有似无?地疼。
也是呢,她?不知他的谋划,只看到兄长的风光。
她?家道中落,历经艰苦,自?然想背靠大树。
哪怕爱的人是他,却觉得他的身份为人不齿,宁可选择兄长。
只可惜,她?想得太简单了。
“你以为,裴言昭会娶你?”
裴言渊步步紧逼,话?中尽是轻蔑,眸中盈满鄙夷。
不是看不起她?,而是太了解裴言昭。
他那兄长,阴狠伪善,薄情寡恩,自?私利己。
侯府后院成了温柔乡,所有女人都是玩物。
用寥寥几两银子,光风霁月的外表,山盟海誓的承诺,哄得她?们死心塌地。
这姑娘生于簪缨世家,林家清流风骨人尽皆知,不可能伏低做小。
而裴言昭是花间?过客,恨不得娶个公主,为仕途添砖加瓦。
他不信,裴言昭会沉溺花丛,脑子一热,娶一个罪臣之女。
别说是姿容出众,哪怕是救过裴言昭的命,兄长也绝不会心软。
“你、你住口?!”
林知雀羞恼地叉腰,双颊骤然红了起来,无?所适从地错开目光。
她?以为,裴言渊诋毁她?的身份,倔强地挺起胸膛,不肯承认事实?。
侯爷出身高?贵,不是她?能高?攀的,用不着?旁人提醒,她?心里有数。
但既然定下婚约,她?就不会去想,自?己是否配得上。
侯府人人瞧不起她?,暗地里说得难听至极。
若是连自?己都瞧不起自?己,那又如何?指望获得别人的尊重呢?
她?并非死缠烂打,逼着?侯爷娶她?,而是侯爷自?愿答应的。
为了争取婚约,她?这段时日竭尽全力,忍气吞声。
不仅顺从侯爷的心意,还偷偷找上裴言渊,求着?他教导。
思及此,林知雀望着?他淡漠的面容,勉强原谅几分。
毕竟,这其中,他功不可没。
林知雀敛起不满,矜持地抚平衣袖褶皱,认真道:
“侯爷待我与众不同,还亲口?承诺婚事,我答应了。”
裴言渊仍是冷笑,不甘心地攥着?掌心,印下道道血痕。
方才他也给了承诺,奈何?晚了一步。
仅此一步,而已?。
她?宁可相信裴言昭会娶她?,都不相信他的承诺。
甚至,还故作不懂,把他的决心当作笑话?。
他阖上双眸,艰难地平复气息,硬逼着?保持冷静,身形微微颤抖。
其实?,这不要紧。
没关系,都没有关系。
反正兄长不守承诺,给她?的诺言,肯定一模一样给过别人。
她?不过是受人蒙蔽,早晚会知道真相,放弃希望,迷途知返。
要紧的是,她?爱的人是他,把真心倾注在他身上,始终有所牵挂。
待到事成,兄长什么都不算,她?会后悔的。
想到这儿,裴言渊像是找到了安慰,碎裂的眸光重新?拼凑,如寻常那般孤傲自?持,迟缓地笑出了声。
是啊,他们来日方长。。。。。。
林知雀奇怪地看着?他,目睹他脸色苍白,凤眸断纹却沾染血红,还笑得格外骇人。
这家伙今天是怎么了?莫非吃酒了?
先?是莫名?奇妙开玩笑,说要娶她?做夫人;
现在又沉浸梦境般恍惚,眸光笼罩雾气般朦胧迷离。
她?不知所措地愣在原地,想找嘉树求助,却发现院子里空无?一人。
只有二人一鸟,各怀心思。
林知雀出神一瞬,忽而记起,还有一件要紧事没说。
今日来,除了坦白身份之外,还要感谢裴言渊教导之恩。
如果没有他,侯爷不会回心转意,她?也没机会履行婚约呢。
忆起他教导的一幕幕,林知雀难免心虚。
虽说他们清清白白,但早已?僭越男女大防,传出去万事俱休。
更何?况,裴言渊是侯爷的亲弟弟,哪有她?这样向人讨教的?
不过,这家伙似乎乐在其中,想必心胸豁达,不拘小节,能体会她?的苦衷。
林知雀试探着?靠近几步,展颜一笑,道:
“侯爷本不待见我,多亏二公子悉心教导,我学以致用,才能让侯爷回心转意。”
听罢,裴言渊目光一凛,身形僵在原地,错愕的凝视着?她?。
林知雀以为他没听明白,又往前?走了几步,耐心地继续描述,权当是对知己好友倾诉。
她?说起侯府的委屈,侯爷对她?的冷淡,还有内宅中的明争暗斗;
还说起受教后的变化,侯爷屡次受伤,日子却越来越好。
“我确实?学得不好,做得更不好,但效用显而易见,这都是二公子的功劳!”
裴言渊扯动干涩唇角,望着?她?星光熠熠的杏眸,黑沉的瞳仁震颤不已?。
他艰难地滚动喉结,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喉间?如利刃割过,只能发出森冷荒谬的笑声。
眼尾鲜红愈发夺目,染红了大半眼眶,眼睫纤长潮湿,如同沾上露水,浅浅遮住眸光。
原来如此,竟是如此!
难怪她?之前?时常伤心,躲在竹风院哭泣,却从不说是什么缘故;
难怪每次教导,她?都胆怯退缩,好像在顾忌着?什么;
难怪每次考她?,都觉得她?束手?束脚,不会学以致用。。。。。。
因为她?想对付的,从来不是他,而是他的兄长。
自?始至终,都是他心甘情愿,一步错,步步错。
甚至,本可以让她?与兄长此生无?望,却偏偏阴差阳错,促成了他们的婚事。
他忽而想起那场戏——《金钗错》。
那时她?看得津津有味,他暗笑故事胡编乱造,哪有那么巧的事情?
现在看来,简直比话?本子还不可思议,分不清谁才是戏中人。
见他没有反应,只有笑声突兀锐利,周身空气都冷下来,颀长身姿木头般凝固,林知雀不禁歪了脑袋。
这家伙魔怔了吗?
是听不明白,还是对她?的成果不满意呢?
她?困惑地理了理思路,总觉得不应该啊。
当初她?说得明明白白,求他亲自?教导,如何?讨得心上人欢心。
他亦是再三考问,多次惩罚,很?是在意教导的结果。
如今她?成功让侯爷喜欢自?己,还有什么比定下婚约,更成功的呢?
但他为什么不开心,也不恭贺她?呢?
就算生性不爱笑,也不至于眸光冷若寒霜,凌厉得像是要杀人吧。
“哎呀,履行婚约是爹娘遗愿,我自?当尽力而为,把侯爷当做心上人。”
林知雀进一步解释,伸出手?在他面前?晃了晃,说得理直气壮。
她?必须嫁给侯爷,却不知如何?讨他欢心,恰好他愿意教导,你情我愿。
再简单不过的道理,他脸色怎么越来越差?
裴言渊沉浸在思绪中,刚拼凑起来的目光再次碎裂,脊梁渗出一层冷汗。
他骤然攥紧眼前?的手?,力道大得近乎把她?的腕骨捏碎,牙根咬得发疼。
她?想嫁的人不是他,她?的心上人也不是他。
方才那些自?我安慰的念头,成了彻头彻尾的笑话?,抑或是遥不可及的妄想。
“既然如此,当初何?必接近我?”
裴言渊嗓音暗哑,极力克制着?一触即溃的厉色,冷漠容色中,闪过一瞬期待。
其实?,他还是有些不相信。
他并非自?作多情之人,起初她?靠近,他还毅然决然拒绝。
后来,她?隔三差五就来,嘘寒问暖,百般示好,赶都赶不走。
教导之时,他们亲密无?间?,她?还会无?意间?触及禁忌。
若这些全是假的,他不可能感觉不到,蒙蔽至今。
兴许,在兄长之前?,她?就把他放在心上,只不过不愿承认。
“嗯。。。。。。二公子想听实?话??”
林知雀想到一切的开始,猛地心虚一下,支支吾吾地看着?裴言渊,赔着?笑脸求饶。
然而,这家伙视若无?睹,眸光容不下半点隐瞒。
仅是一瞥,就仿佛有刀架在她?脖子上,逼着?她?吐露真相。
“侯、侯爷说怜爱手?足,但碍于身份不便照拂,我那时想替他分忧。”
还未说完,裴言渊蓦然看向她?,冷笑一声,迈着?步子迅疾逼近。
林知雀连忙摆手?,生怕他误会她?的好心,问心无?愧道:
“但是!这是次要的,我双亲亡故,对你的处境感同身受,所以。。。。。。”
“够了!”
裴言渊低喝一声,如同狼犬怒吼,脸色却冷漠得可怕。
至于那一丝期待,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
取而代之的,是荒谬可笑的愠色。
好啊,实?在是好得很?。
初遇时,她?失手?打翻下了毒的吃食,还红着?脸说,不是存心的。
他认定无?人会信兄弟和睦,兄长也不至于蠢到这个地步,挑个毛手?毛脚的人来下毒。
所以,他以为她?动了恻隐之心,从此一切开始运转。
如今再看,他太高?估兄长,也太高?估她?了。
大抵心思缜密,有时候不是好事儿。
如果兄长不对她?说谎,她?根本不会踏进竹风院半步,更不会如此费心吧。
归根结底,竟还是为了裴言昭,与他毫无?关系。
裴言渊笑容凝滞在唇角,眸光幽若深潭,不甘与酸苦翻涌而起,疯狂地与理智搏斗,慢慢地吞噬。
他自?幼囚禁废院,看惯了人情冷暖,永远沉稳冷静,从未因此恼怒愤懑。
这是蛰伏的代价,皆是为了积蓄势力,一举成功。
莺莺不选择他,放在从前?,放在他步步深入、纠缠不清之前?,他不会有怨言。
甚至,他会称叹她?清醒理智,劝她?另择良人。
可是。。。。。。为什么她?要嫁给兄长?为什么又是裴言昭?
从小到大,世间?一切美好,都被兄长一人独占。
兄长有高?贵的出生,有护短的父母,有诺大的权柄,前?呼后拥,可以拥有任何?想要的东西。
而他囿于废院,眼睁睁看着?阿娘含冤而死,枯骨黄土。
从前?他不在乎,就当让给兄长,只想好好活下去,为阿娘报仇雪恨。
未曾想,难得有了想要的人,又要被兄长横刀夺去。
这一次,他不想再让了。
兄长那么脏,怎么配得上莺莺呢?
若非兄长有着?侯爵之位,莺莺的心上人,必然是他呢。
。。。。。。不,不对。
哪怕兄长承袭侯爵之位,莺莺的心上人也是他,一定是他。
他决不允许,莺莺的心上惦记别人。
若是成真,不如让那人永远消失好了。
裴言渊微微挑起眉峰,轻笑着?垂眸,唇角弧度变得温柔,逐渐亮起的眸光理智又疯狂。
他死死抵着?林知雀,逼着?她?紧靠颓墙,修长手?指稍一用力,抬起她?的下颌,爱怜地抚摸与观赏。
粗糙指腹划过细腻肌理,顺着?脸庞缓缓上移,如同抚过稀世珍宝般轻柔,最终在樱唇上流连。
林知雀吓了一跳,推不动他坚硬身躯,急得气血上涌。
刹那间?,双颊白里透红,唇瓣殷红似血,仿佛含苞待放的海棠,惹人心生觊觎。
“你。。。。。。你要做什么?”
她?一颗心揪了起来,胆怯地抬眸望着?裴言渊,下颌一阵疼痛,不敢轻举妄动。
裴言渊却好似没听到,依然摩挲她?的唇瓣,喃喃道:
“他亲过你吗?”
林知雀老实?巴交地摇头。
她?极为抵触侯爷的靠近,连碰到手?都躲开了,怎可能让侯爷亲她??
话?说,他干嘛问这个?
“嗯——那很?好。”
裴言渊沉吟一声,笑意在眉梢眼角扩散,拇指骤然紧紧按住樱唇。
还记得上回,他想吻她?,却发觉她?不愿意。
那时他想,待到名?正言顺,加倍索取也不急。
事已?至此,名?正言顺之人,成了他的兄长。
那他何?必守着?虚无?的戒律,再次错失良机呢?
若是有一天,兄长知道身侧新?欢,早已?是他的人,会作何?感想?
是否与他一样,恨得压根发痒,恨不得立刻夺回去?
思及此,裴言渊享受地阖上双眸,指腹变得灼热,如同等着?好戏开场。
到时候,该多有意思啊。
第40章 40 、真相(下)
竹风院内; 空气沉闷,万籁俱寂,微风悄然拂过竹林; 笼中之鸟也不敢吱声。
林知?雀屏息凝神,褐色眼珠微颤; 小心翼翼打量着裴言渊,唇瓣被他的手指死死按住。
她心下慌乱,愈发觉得这家伙不对劲,却又不敢出声发问,只能蹙眉揣测。
回想起来,今日来时虽有些紧张; 但还?算高兴。
毕竟婚约有了着落,一切都安定下来,他应该深感欣慰; 恭贺她才对呀。
然而; 这家伙问这问那; 双眸泛红,笑声冷漠骇人; 从未如此反应激烈过。
他。。。。。。。似乎生?气了?
林知?雀偷瞄他一眼,困惑地垂下眼帘; 想不通这有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