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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错莺入怀-第6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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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眉眼?间泛上别?有深意的笑意,眼?尾微微上扬,仿佛在提醒着她某些事情。
  林知雀懵懂地歪着脑袋,视线触及那张小床,登时想起那一夜荒唐,双颊羞恼地红了起来,别?扭着不肯上前。
  上回也就罢了,她神志不清,体内火炉翻滚,这才让他有可乘之机;
  现在她非常清醒,如今他们尚未名正言顺,绝不能再?做那种事儿。
  不过她也知道,二人力量悬殊,这家?伙真要起来,她无?处可躲。
  林知雀苦恼地蹙着眉头,实在想不到借口,只能赌气般错开目光,磕巴道:
  “我、我困了,快些睡吧。”
  本以为?这家?伙定?会纠缠,像上回那样束缚她的双手,抑或是一点点勾开衣带。
  谁知,他竟是意外地平静淡然,轻轻“哦”了一声,眸光波澜不惊,并未对她做什?么?。
  林知雀心下?一喜,理所当然地觉得,这家?伙终于良心发现,意识到在成亲之前,应该适当地放她一马。
  她欣慰地朝他颔首,毫无?防备地起身走去?,眼?前却忽而闪过一片冷白,其中掺杂着两抹浅粉。
  裴言渊若无?旁人地褪去?外衫,随手丢在木架上,再?一颗颗解开内衫的盘扣,松垮凉快地披在身上,俯身去?找干净的寝衣。
  烛火勾勒出他的身姿,颀长?清瘦却蕴含力量,胸膛的曲线硬朗起伏,一路蔓延至腰腹,投下?深深浅浅的阴翳。
  他的肩膀宽阔坚实,衬得腰身愈发柔韧窄瘦,身侧衣摆空荡荡的,风一吹就随之飘扬,盖不住两边的茱萸。
  林知雀脚步一滞,不知所措地怔在原地,分?明从未在意他的外形,目光却不争气地瞥一眼?,再?瞥一眼?。
  她的不知不觉涌上气血,绯色从双颊扩散到耳根,脸蛋像熟透的软柿子,呼吸莫名其妙地急促起来。
  这种感觉似曾相识,但寻变脑海,好似又是第?一回。
  准确的说,之前皆是迷醉时的娇缠,而眼?下?是清醒时的错乱心跳,还有不可言喻的冲动。
  想明白这些,林知雀羞惭地埋下?头,忽而觉得被他带坏了,竟学会了见色起意。
  她心绪凌乱如麻,就快脱离掌控,仅有的一丝理智负隅顽抗,硬是将她拉了回来,捂着眼?睛指责道:
  “你你你。。。。。。臭流氓!”
  谁家?好人一言不合就脱衣服的啊?
  还松了发冠,披散墨发,衣衫草草搭在身上。。。。。。
  简直是勾栏式样!
  青楼小倌都没他这么?熟练自然,要么?无?师自通,要么?做过千百回了。
  呵,这副模样要勾引谁呢?
  动作如此娴熟,说不准不仅对她做过,也对别?的姑娘做过呢。
  林知雀像是含着颗梅子,心中忍不住发酸,倔强地双手叉腰,强忍着不去?看他。
  别?人她可不管,反正这招对她没用。
  她才不是好色之徒,不会轻易被美色迷惑,更何况他本质还是个卑劣的狗东西。
  然而,裴言渊始终镇定?自若,好似什?么?都未曾发生,也什?么?都没有发现。
  他眸光浅淡地扫过软柿子般的脸蛋,唇角几不可查地微勾,幽幽道:
  “莺莺说想睡觉,那自然要更衣梳洗。”
  说着,他恰好找到寝衣,利落地褪去?内衫,大片冷白在黑夜中浮现,缓缓覆盖在衣料之下?。
  林知雀不禁再?次抬眸,目光滴溜溜打转,后知后觉地敛起眉眼?,无?地自容地闷头不吭声,心底不住地为?自己开脱。
  都怪这家?伙恬不知耻,连这种下?三滥的招数都用,还强词夺理,才不是她抑制不住!
  裴言渊将这些尽收眼?底,唇角的弧度无?法遮掩,一步步行?至她的身边,牵起纤弱小手,轻轻置于衣带之上,温声道:
  “日后,莺莺还要亲自动手呢。”
  成亲之后,妻子为?丈夫宽衣解带,那是每日都要做的事儿。
  虽然现在莺莺不会,但他定?会好好教导,让她日渐熟练起来。
  林知雀愤愤不平地瞪他一眼?,却找不出反驳的话,只能烦闷地踹一脚床榻,咬牙切齿道:
  “快睡吧!”
  说着,她裹紧了外衫,并不打算褪去?,倒头就要躺下?去?。
  裴言渊眉心一凝,立刻伸出长?臂拦住她的身形,一本正经道:
  “外衫不可触碰床榻,这是规矩。”
  林知雀被他挡了回去?,膝盖在床沿磕了一下?,整个人摇摇晃晃,踉跄着后退几步。
  她攥着长?衫的袖口,面露难色地裹得更紧了,眸中写满了不情愿。
  如今初夏已?至,天气温热,她出门祭奠亡故双亲,只在小衣外面披了一件单薄外衫,打算快去?快回。
  未曾想,竟会撞见这家?伙,还被他扛到了竹风院。
  平心而论,他这要求不算无?理。
  毕竟床褥是最干净私密的地方,外衫沾染风尘污泥,她自幼不会任其碰到床榻。
  但是今夜情况特殊,他。。。。。。他肯定?看得出来。
  林知雀低头俯视透出小衣轮廓的外衫,不敢与这家?伙对视,目光下?移到他的领口。
  明明是他这身寝衣,穿了与没穿无?甚差别?,故意给?她立这种规矩。
  这还没成亲,就如此奸诈狡猾,手段和?借口数不胜数。
  成亲之后,那还得了?
  林知雀恨不得锤他一拳,却一遍遍告诉自己保持冷静,难不成路边野狗咬她一口,她还要较真地咬回去?不成?
  这是他的地方,怎么?说都是她没道理,今晚就熬一熬吧。
  幸好小衣之下?,束胸尚未解开,只不过有些清凉罢了。
  林知雀下?定?决心,大义?凛然地摸索到衣结,第?一回主动褪去?外衫,缩在了床榻的角落里。
  身侧传来一声轻笑,烛火熄灭几盏,被褥和?枕头被他分?走一半。
  裴言渊平躺在狭窄的小床上,手边摸不到绵软的小身板,不悦地翻了个身,朝着床边逼近。
  床榻另一侧紧贴着墙壁,林知雀无?处可逃,只能极力缩成小小一团,滑腻脊背微微拱起。
  倏忽间,修长?手指顺着她的脊梁轻抚,从颈间一路往下?,在束胸的丝带上凝滞。
  指腹似有似无?打圈,好似随时会勾开。
  林知雀浑身一哆嗦,娇小身躯止不住地颤动,双手不自觉护着身前玉桃,呼吸短促道:
  “别?。。。。。。别?碰那个东西!”
  这条不起眼?的丝带,却是她长?大后最秘密的地方,但凡出门必定?裹着,连睡觉也甚少解开来。
  上回酒酣耳热,体内如同蒸笼冒热气,被这家?伙无?意间扯下?,她至今都在惊惧后悔。
  每每低头看去?,圆润玉桃上遍布青紫,仿佛经历狂风骤雨,隐约酸胀发痛。
  桃尖不知被哪条狗啃了,浅粉变成了殷红,樱珠般突显出来,缠着好几圈丝带都无?法遮掩。
  兴许是她的反应太?大,尾音中带着恳求与哭腔,显然不同于以往,裴言渊立刻就能察觉,不再?捉弄把玩,沉吟道:
  “若是实在不舒服,那便罢了。”
  那夜无?心之失,索性将错就错,她看上去?还算受用。
  所以,他这回才会冒然触及,以为?她会和?上次那样,娇柔地环住他的颈,与他一同沉溺。
  没想到,只过了几天,竟是全然不同了。
  尽管有些困惑不甘,可他并未丧失理智,莺莺当真不愿做的事儿,他不会让她难受。
  “倒也不是,而是。。。。。。”
  林知雀欲言又止,一时间不知从何说起,寒意从墙壁渗透而来,一丝丝侵入骨髓。
  没有人情愿自我束缚,除非无?路可走,只能如此。
  自从穿上束胸,她心口时常压得难受,喘息都十分?困难,夏日闷出痱子,冬日更显臃肿,睡觉都不能安稳。
  但每次想脱下?的时候,就会想起同伴暗地里的嘲笑。
  说她的丰腴与娇小身形格格不入,衬得一言一行?都变了味儿,瞧着是名门闺秀,天真懵懂,实则是勾引人的狐媚子。
  她委屈地跑回家?,在阿娘面前哭诉,期待着安慰与劝解。
  毕竟她随了阿娘,想必阿娘还是少女的时候,应当也有相似的经历。
  谁知,阿娘心疼地长?叹一声,亲手为?她裹上束胸,让她时时刻刻穿着,不要脱下?来。
  闺阁女子最重名节,她虽然有些抗拒,但从未怨过阿娘,也渐渐接受了这个事实。
  可她还是会心虚,会止不住地担忧和?害怕。
  怕这个亲口说喜欢她的人,也会这样想她,与旁人一样用异样的目光看她,对着她指指点点。
  所以,哪怕她承认喜欢裴言渊,在爹娘的牌位前坦白心意,将他视作未来夫君,还是迈不过这道坎。
  她只能藏着掖着,遮遮掩掩,不想被他发现。
  林知雀眼?眶发酸,转头对上他温柔认真的眸光,死死咬着唇瓣,斟酌着开口道:
  “我、我与别?人生得不同,天生就不太?对。”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是她能左右的。
  这种事儿,大抵是她生来便做错了,除了认命别?无?他法。
  裴言渊捧着她的脸颊,视线淡淡从她身前扫过,忆起上次的一幕幕,顿时就明白了七八分?。
  他目光一动,眼?底没有一丝审视和?打量,而是轻柔地拥她入怀。
  还记得幼时,阿娘身为?奴婢却生得貌美,时常受到欺辱和?谩骂。
  老侯爷贪图新鲜,对阿娘弃如敝履,绝望无?助之时,阿娘甚至想自毁容颜。
  裴言渊轻轻拍打她的脊背,墨色眸子幽若深潭,嗓音轻缓道:
  “只要是莺莺,那就一切都好。
  无?人生来有错,是那些人早已?错了。”
  喜欢和?爱意,不会因为?外在而改变。
  既然心悦于她,就会自然而然喜欢她的一切,无?论旁人如何看待,在他眼?中皆是最好。
  她从未做错什?么?,更不必为?此烦忧。
  一如他生于颓败废院,众人都觉得他是侯府灾星,对他避之不及,他却咬牙走到了今日。
  他们都是无?辜的,错的是那些高高在上,对他们评头论足之人。
  林知雀听得出他话中深意,凝视着他怜惜的眸光,忽而鼻尖一酸。
  其实这些道理,她这么?些年,多少了然于心。
  不过,曾经只能在难过之时,一遍遍用来安慰自己。
  现如今,终于有人亲口对她说出来,目光坦诚而坚定?,看不出半点迁就和?哄骗。
  她心底涌上欣慰和?欢愉,却不想被这家?伙发现,故作不满地轻哼一声,责备道:
  “说得好听!等到韶华已?去?,白发苍苍,你就不会这么?说了。”
  别?以为?她不知道,话本子都写了,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他们只顾着自己喜欢,没几句会是真心话。
  裴言渊也不恼,搂着她轻笑一声,诚挚道:
  “共沐白首,何其有幸?到了那时,我只会满心欢喜。”
  林知雀意外地愣住,从未想过他会如此当真,心头涌上一股暖流。
  她的唇角不禁扬起,甜润酒窝在脸颊显现,好似心结终于解开,说不出的畅快和?释怀。
  “好了好了,睡吧。”
  她转身埋在他的胸膛,把笑意藏在他的心口,打着哈欠蒙混过去?。
  裴言渊默契地没有计较,任由她拱来拱去?,压抑住喉间的闷哼。
  不知何时,她身前的丝带悄然松开,绵软紧挨着他的心房,亲密无?间地蹭了蹭。
  如同一粒火星,坠入滚热的油锅之中,烈火即刻成了燎原之势。
  裴言渊按捺不住匕首,忍无?可忍地俯视怀中娇人儿,恨不得将她拎起来负责,哭得再?疼痛也不放过。
  奈何林知雀睡得正香,热气蒸得双颊桃粉,米糕般软糯水灵,让他下?不去?手。
  裴言渊犹豫再?三,到底是咬紧银牙,丢下?她一人酣睡,起身去?屋后用凉水沐浴。
  *
  夜色深沉,他换了身衣衫,擦拭着发梢的冷水,在竹林中穿梭漫步。
  水流让他彻底清醒,再?也无?法入睡,亦是生怕肉骨头就在嘴边,一不小心就会忍不住,惊扰她一夜美梦。
  裴言渊的思绪愈发清晰,不禁盘算起眼?下?局势,在石桌上下?了一盘棋。
  他一边落子,一边郑重思忖,蓦然想起林家?的案子,脑海中闪过一丝精光。
  恰在这时,草丛中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裴言渊抬眸瞥了一眼?,轻声道:
  “别?躲了,出来吧。”
  话音未落,嘉树尴尬地探出脑袋,讪讪地赔着笑脸,手上还钳制着一猫一鸟。
  本以为?公子今日有福,终于能吃上肉,激动得他立刻清场,唯恐打扰了公子和?夫人。
  谁知,小俩口这么?磨叽,来了这么?多回,老半天了,竟然就碰了点皮毛!
  林姑娘从前就爱慕公子,现在心意相通,定?是超爱了。
  。。。。。。该不会是他家?公子不行?吧?
  他支支吾吾地找借口,未曾想公子像是有心事,并未与他计较,突然问道:
  “林家?去?年深秋出事,莺莺年末投身侯府,没错吧?”
  公子的声音冷淡而深沉,嘉树也跟着认真起来,使劲点了点头,一起回忆道:
  “千真万确,那时候您蛰伏废院,四皇子远不如现在器重您,而侯爷刚得到五皇子青睐,一时间如日中天。”
  裴言渊沉下?脸色,像是想到了什?么?,眉心凝重地皱在一起,俊容是前所未有的冷峻。
  他若有所思地再?次落子,指节轻轻叩击棋盘,在两颗棋子之间来回琢磨,眼?底忽而浮现几分?异样。
  四皇子母妃早逝,不得圣上器重,但身后却是燕北旧部,一直将大半兵权握在手中。
  而五皇子截然相反,生母是盛宠不衰的嫔妃,圣上自幼溺爱,许多大事都托付给?他来办。
  比如各处田亩划分?,各地漕运督查,还有每一年的盐税缴纳。
  两位皇子明争暗斗,一个深沉低调,一个高贵张扬,看上去?势均力敌,抑或是五皇子更加风光。
  实际上,四皇子暗中收敛锋芒,看似给?五皇子让路,实则断了他的后路。
  别?的不说,仅仅是燕北兵权,就足以让五皇子颇为?忌惮,更何况还有诸多把柄。
  任凭他记恨得压根发痒,终究无?可奈何。
  直到去?年秋天,五皇子清查盐税之后,主动接手一支骑兵,加以整顿训练,用作抗衡四皇子。
  虽然兵马不多,但装备精良,粮草充足,一看便知耗费数不胜数的银两。
  同样在这个时候,林家?因盐税下?狱,兄长?受到重用。
  五皇子结党掌权,或许比不上四皇子的心机与算计,却不至于太?过愚蠢。
  裴言昭这种虚伪无?能之辈,他不可能看不破,主动招揽在身边。
  兵权上的悬殊,向来是五皇子的心结。
  兄长?成为?左膀右臂,唯有在那支骑兵上多有助益,才能让五皇子留下?他。
  当初接手骑兵,最缺的是银两。
  侯府家?大业大,却拿不出这么?多银钱,除非插足盐税。
  金陵是江南最繁华的地方,每年盐税都缴纳最多,从中捞取几分?,就是难以想象的数目。
  林大人在位期间,盐税从未出过什?么?问题,莺莺所说的父亲,亦是清廉正直之人。
  如果五皇子盯上盐税,裴言昭负责实施,林大人定?是不愿意同流合污。
  只可惜,文人世家?在皇权之下?,实在是太?过渺小。
  知晓谋划却不能配合,甚至试图揭发。
  可想而知,下?场只有一个。
  思及此,裴言渊骤然一顿,荒谬可笑地扯起唇角,脊梁渗出一层冷汗。
  怎么?会呢?
  兄长?为?了向五皇子邀功卖好,亲手将指腹为?婚的林家?推入火坑。
  还把林家?唯一的女儿接到侯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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