羁鸟-第3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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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铎笑,“我真没印象。”
盛笳不理他; “没印象就算了?。”
裴铎估摸着这?人在跟自己撒娇,搂过她?的肩,“到?底是谁?”
盛笳看?了?他一眼,含糊提醒,“……就那?个,金牙银眼铜骨头。”
裴铎一愣,随后?想起来,“你那?个相亲对象么?我对他有印象不是给自己找气受?”
盛笳看?着他,试图从他的神色中找到?丝毫生气的迹象。
无功而返。
裴铎见她?隐隐有失落,扬着眉毛低声道:“哎,人家辞个职,你犯得着这?么难过?还当着我的面?,把我当什么了??”他靠在沙发上?似笑非笑,“盛笳,让你做自由的鸟,不是鼓励你出轨啊。”
好像是吃醋了?,但又显然?不是。
分明是满脸讽刺,他用?不着像自己这?样患得患失,与生俱来的众心捧月更不会让他拿自己跟别的男人做比较。
正巧听见辛念叫自己,盛笳一声不吭地往饭桌前走?。
*
晚上?,两人回到?自己的套间,盛笳敷上?面?膜,想起下午陪同?的小?男孩儿,忍不住八卦豪门秘闻,“施芸姐和宋总已经结婚了??”
宋谦是裴铎的多年好友,英俊的青年男人,可惜少了?一条腿,幸好坐在轮椅上?并不影响他的风度翩翩,他看?上?去很温和,不常说话,却有一种叫人畏惧的气质。
倒是面?对施芸时很不同?,目光追随,带着浓烈的占有欲。
“还没,但快了?。”
“那?男孩儿是他们的孩子?”
裴铎系上?睡衣扣,笑着回头反问?,“你觉得呢?”
“不像,思源跟宋总可不亲,看?着有点儿怯生生的,宋总对他倒是挺好的,很宽容。”
“嗯,那?是施芸和前夫的儿子。”
“真的?”盛笳凑近了?些,抱着被子,“施芸姐还有过一段婚姻?这?个……不算探听别人家的秘密吧?你给我讲讲?”
裴铎含笑看?着她?那?八卦的样子觉得有意思,“你觉得宋谦这?人怎么样?”
盛笳摇头,“不好说,我就见过他这?一次。不过呢,举个例子,如果?我跟他是同?班同?学的话,那?我们三年绝对不会说一句话。”
“为什么?”
盛笳小?声道:“不敢呀,他看?着可不只是高冷,是手起刀落的冷漠。”
裴铎乐不可支,“宋谦人挺好的,不过因为是在轮椅上?坐着还需要管理家族企业,所以得让自己看?着有威慑力。”
“那?他和施芸姐怎么认识的?她?是他的护理?”
“差不多,具体的我也不清楚,只知道宋谦看?上?人家的时候,他们还没离婚,听说她?前夫平时好赌,宋谦不知道用?了?什么心眼儿强迫对方?,反正是那?男的自己主动离的。”
盛笳惊讶,“……好刺激啊?”
“你跟着兴奋什么?”
盛笳把面?膜拿掉,小?声说:“总之我觉得宋总很帅。”
裴铎挑眉,也不知道妻子当着他的面?夸奖另一个男人有没有让他生气,只是靠近捏了?捏她?水光的脸颊,没头没脑地问?:“那?我呢?”
“什么你呢?”盛笳皱眉,“你别捏我,皱纹捏出来了?。”
裴铎弯着唇角,桃花眼里正闪烁含着笑意的光,“我如果?是你的同?班同?学,你会跟我说话吗?”
盛笳不看?他了?。
头一撇,侧着身,干巴巴地,“也不说。”
“为什么?”
裴铎压过来,把她?的脑袋掰过来。
他的眸子很黑,也很亮,桃花眼总是带着不真诚的玩味,但是此刻,盛笳觉得他快要摸到?答案了?。
他手掌带着凉意,挑起她?睡裙的下摆,向上?探去。
他想要一个答案,手上?用?了?些劲儿,有些威胁的意味。
盛笳咬着唇,垂眸盯着他凸起的喉结,反问?:“那?你呢,如果?是你的话,你会跟我说话吗?”
“当然?说,为什么不说?”裴铎一半的注意力用?在了?别的地方?,语气低沉,压抑着冲动,“例假结束了??”
盛笳知道他这?是明知故问?。
旅行过去了?两个周,例假当然?早都结束。
她?夹紧了?双腿,扭动着腰想要挣脱,“……你烦死了?。”
裴铎也不生气,反而笑她?虚伪。
她?软绵绵地守,他便也假模假式地不再?攻。
裴铎手停下,好像忽然?想起了?什么,开口道:“前天停车,不小?心撞到?了?你那?个从家里寄来的箱子。”
“……嗯?”
他转移了?话题,盛笳一时半会儿没反应过来,睁开眼睛。
“撞得有点瘪,里面?东西应该没坏,可是上?面?的一个粉色的笔记本掉出来了?。”
盛笳登时清醒了?一大半。
“你打开看?了??”
“当然?没有。”裴铎笑,气息洒在她?的锁骨上?,“我人品有那?么差吗?”
盛笳狐疑地盯着他,但又知道他对自己的事情本也算不上?很感兴趣。”
“这?么紧张?”裴铎的手腕动了?动,从她?的腿缝中抽出来,隔着真丝睡裙吻她?,“什么东西,日记本?”
盛笳呼吸急促了?些。
不知是因为他作乱的手和唇,还是因为他一语中的。
的确是她?的日记本。
跟随了?她?高中三年,不是每天都记,因而每次的内容都值得怀念。
……里面?有他。
许多关于他的内容。
“记什么了??”裴铎随意地聊天,好像在安抚她?起伏的胸口,“跟男生有关?有你暗恋的人?”
盛笳闭上?眼睛。
他的质问?让她?在某一刻觉得他其实什么都知道,而他的手指很长,却故意只是在外流连。
她?难受,恨不得一脚将他踢下床,问?他到?底做不做。
裴铎在她?的颈窝笑得颤抖,继续方?才的话题,“如果?我高中的时候,有个记日记的女同?学,我一定乐意跟她?说话,多热爱生活的好姑娘呐?”
盛笳理智回应,“可我很普通,你恐怕毕业不到?半年就记不得我的名字了?。”
裴铎亲了?亲她?的鼻尖,跪坐着抬起上?身,为她?脱掉睡衣,“不会的,我一定忘不了?你。”
盛笳睁开眼,抬头看?着他。
灯光很亮,她?一时间不能习惯,脑袋里倒是清醒许多——
男人在这?个时候什么鬼话都能说得出来。
她?想起什么,抬起手,忽然?用?小?臂抵着他的胸前,“裴铎,上?床对你来说意味什么?”
“……你说什么?”
“解决欲|望?释放压力?”
裴铎松开双手,掌心的温度好像也冷了?几分,他向后?坐,把垂下的发丝向后?撸,笑了?笑,“你就是这?么理解我的?”
“不然?呢?不然?你为什么每次哄我上?床前都骗我开心呢?”
他皱起眉头,似乎觉得她?无理取闹,又不敢相信竟然?有人会将床笫间的情话当做阅读理解,笑中带着嘲弄,“哄你开心也不对了??”
盛笳没有忘记在医院时他对秦婴说过的话,“第一次,我们第一次上?床,你是怎么想的?”
“那?次不是你情我愿的么?”
“对,冲动后?的你情我愿,露水情缘,连炮|友都算不上?,对吧?”
裴铎风轻云淡地把皮球踢回来,“我没记错的话,那?天早上?,先走?的人是你。”
盛笳鼻子酸了?,“所以你从一开始就看?轻我了?吗?”
“你到?底想说什么?”
裴铎语气冷下来。
“那?天你跟婴婴说,如果?一个男人尊重一个女人,不会随便拉她?上?床。”
裴铎沉默了?许久,才模糊记起这?话的由来。他有了?脾气,也不解释,只是道:“盛笳,翻旧账有意思吗?”
盛笳不说话。
他用?拇指顶着她?的下巴,寸步不让,低声重复了?一遍,“我问?你,翻旧账有意思吗?”
他的语气算得上?狠,怒气攀升,但显然?欲望还没有退却。
多奇怪,盛笳的也没有退却,甚至开始翻腾。
她?忽地关掉了?床边的灯。
在他没反应过来之前,掐着他的后?脖颈,伸长脖子咬在他的下唇。
撕咬。
像大草原的一对野狮,恨不得将对方?拆吃入腹。
裴铎的两掌压下去,小?臂青筋凸起。
盛笳疼得双腿打颤,她?的指甲恨不得插|进裴铎的背肌,然?后?渴求着血腥的气味。
她?终于知道为什么有人会在吵架之后?滚到?床上?去。
原来这?也是一种撕扯,是愤怒的延续。
盛笳的十个指甲毫不留情地划下去,听到?他闷声的吸气,又感受到?他更激烈的惩罚。
她?想让他切身体会自己的滋味,又想让自己也疼,至少身体上?的疼痛可以麻痹心灵上?的。
许久,深夜的弦猛烈地崩断,他们筋疲力尽。
裴铎躺在她?的身后?,吐气还很重,一只手臂压在她?的腰上?。
以前,如果?盛笳嫌他胳膊的重量想要挣脱时,他会故意不允,反而将她?用?力拉进怀里,不让她?得逞。
然?而今晚,在沉默的几分钟过去后?,盛笳稍微动了?动,裴铎便将手臂挪开了?。
失去了?任何遮挡,她?终于感受到?了?凉。
也感受到?了?另一种疼。
第53章 评判人
一周之?后; 论文一审的结果下来了,她被允许进行最?后的答辩,修改意见也跟裴铎提供的几乎不差。
盛笳松口气; 把意见转发给小老板。
小老?板其实就是比她大七八届的学长,他恭喜道?,“可以准备ppt汇报了。ppt做不下去就改论文; 论文改不下去就做ppt; 你看; 多有选择的人生状态?”
盛笳苦着脸回复了一个“微笑”的表情。
到了下午,小老?板又发来消息; “今年对规培生有了新要求。”
“什么要求?”
“规培结束前还有个课题汇报; 通过了才给发合格证。”
盛笳两眼一黑; 沉着心问:“什么主题的课题?”
“我不清楚; 今早开会儿副院长就随口提了两句,好像计划让你们抽签决定课题。”
盛笳叹气; 见他又发来一句话?; “别担心; 只要不是表现太差; 没人会故意为难你们的; 不然合格率太低,医院也说不过去。”
她发了个晕倒的动图。下午主任便给每个规培生开了会; 大致讲了这次课题汇报的细节; 随后问大家是否还有问题。
一个男生举手; “牛主任,评判的医生是我们医院的吗?”
“不是。类似于?盲审; 评判人和?课题都是随机的。”
“课题也是随机的吗?”
“对。”牛主任那里一个纸箱,“神内和?神外都是相同课题; 我们科室就用古老?的抽签方法啊。”
盛笳倒数第二个抽。
展开纸条,上面写着五个大字——
枕骨大孔疝。
会议结束,其余人散去,一位女生离开前回头轻轻唤着她的名字,“盛笳?我关灯了,你走?吗?”
她猛然被现实拉回,抬起头,迷茫地愣怔了一会儿,然后小声道?:“我来关吧。”
*
周五晚上,她下班后直接前往秦家。春天?过去,秦恪的身体每况愈下,如今已经到了连院子外走?一圈都困难的程度。
家里人许多都是学医的,或许比常人更?能?直视疾病,但他们依旧从不谈及死亡二字,将他当作一个完全健康的老?人。
盛笳是在楼下遇到裴铎的。
两人自从山上下来后,已经好几天?没有正常交流过几句话?。
他们相互对视一眼,维持着沉默,裴铎为她拉开门,走?在后面上了电梯。
这是他们婚后最?不同的一次争吵,他们像拿着刀,毫不留情地伤害着对方,伤痕累累,又觉得彼此都在羞辱着自己?。
他们那天?事后没有任何?温存,距离变远,关系变淡。
盛笳也开始心灰意冷,她回忆着,想?起刚结婚时,自己?还抱着希望,希望他能?回馈给自己?爱,可经历这么长的日子,她只觉得自己?在犯傻。
她好像在用一簇火苗试图沸腾一片平静的海。
盛笳苦笑,她没什么斗志,不想?再让自己?受伤,一言不发地走?出电梯,按下了门铃。
是秦婴开的门,她彻底染回了黑发,脸色也远比之?前的憔悴看着红润,她抱着盛笳的胳膊,亲昵地蹭蹭,“嫂子,你来啦!哥去接你了吗?”
“没有。”盛笳低头换鞋,很快转移话?题,“吃了什么啦?嘴角还有芝麻。”
“我姐亲手做的糖,你也尝尝。”
“好。”盛笳先去客厅问好。
秦斯笑道?:“笳笳,你每月都来两三?回,怎么次次提水果?”
“每次都不多,今天?路过看见樱桃很新鲜,顺手买的。”
秦斯把她视作亲女儿,越瞧越喜欢,“工作了一天?饿了吧,快去洗手,我们也差不多该开饭了。”
盛笳来到餐厅时,众人基本已经落座,只剩下小舅妈和?裴铎身边两个位置空着,她犹豫了一下,面无表情地坐在他的旁边。
她不想?让长辈察觉两人正在冷战,不想?让他们为自己?操心。
裴铎表现得比她还平淡,他抽出两张纸巾,放在盛笳盘子下面一张,眼皮都没掀。
盛笳拿起筷子,把纸捏成一团。
一家人谈天?说地,盛笳和?裴铎平时来吃饭也不是多话?的人,尤其是盛笳,维持着她从小一贯聚餐时的样子,大部分时间吃饭,只有点到她时,她才认真回答。
“笳笳,多吃鱼,多吃虾,是不是离你太远了?”
“秦老?师,我吃啦。”
秦恪坐在主位上,他吃了些清淡的东西便放下筷子,语气漂浮,笑着道?:“笳笳好像比上次瘦了一些,再吃点儿肉。”
盛笳摆手忙说自己?没瘦,秦恪又指着孙子道?:“阿铎,照顾你媳妇儿。”
裴铎见老?爷子吃了点儿东西精神好了些,一边侧身为盛笳夹菜,一边随意地开玩笑道?:“我也瘦了,您怎么不照顾我呢?”
“臭小子,你有什么可照顾的?”
他嘴上这么说着,却叫保姆把菜换一换,往他面前摆。
餐后,裴铎照例先去楼上替秦恪量血压,然后在陪他在棋盘上厮杀两局。
他心中清楚自己?与孙子酣畅淋漓地下象棋的日子不多了,不肯午休,多玩了一盘。
裴铎下楼时,秦婴正坐在窗前陪秦瑞瑞的拼积木。
他的目光环视一圈。
秦斯说:“笳笳先走?了。”
“干什么去了?”
“说快要毕业了,又临近规培结束,忙。”
裴铎“嗯”了一声,压着自己?手腕上的表带,无意识地动了动。
秦斯抬头看着儿子的神色,犹豫了一下,将他拉到玄关处,低声问:“你和?笳笳是不是吵架了?”
裴铎看了她一眼,没说话?。
“老?实说,你是不是惹她生气了?”
他气乐了,“您到底是谁亲妈?您怎么不觉得是她惹我生气呢?”
“你是我生的,你什么混蛋样儿我不清楚?”
裴铎笑了笑,不再继续这个话?题,“我走?了。”
秦斯却还嘱咐着,“回去哄哄人家,知?道?吗?笳笳一个人在燕城,身边没有父母亲人,跟你比不了。”
“嗯,行。”
裴铎往外走?,声音分辨不清是否在敷衍。
*
盛笳晚上回到家时,他正在客厅。
她扫了他一眼,很快别开脸,也不开灯,一言不发地进了书?房。
改了改ppt上的排版,盛笳便关了电脑,她今天?想?早些睡。
她想?了一下,往主卧走?去。
裴铎从阳台进来时,看见她正卷着自己?的被子枕头往次卧走?,他语气冷了几分。
“你要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