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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盲降-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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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如今卫重霄仿佛出现了错觉,他看着那个曾经让他无比心寒的背影,第一次觉得那人或许。。。并不像看上去那样洒脱。
  …
  出租屋的隔音效果实在不如曾经的房子。凌潭在床上辗转反侧,听着楼上小两口吵架,夹杂着窗外淅淅沥沥的雨声,以及脑海里纷乱复杂的思绪,这一宿都没怎么睡。
  好不容易睡着了,他就开始做梦。梦见一个五十来平的小房子里,一家三口热热闹闹地吃着饭,小男孩将满分的成绩单递给妈妈看,得到了她赞许的眼神和一个轻轻的吻。
  “我们小渊真棒!是上清北的料!”
  凌潭慢慢走近,看清了自己父母的脸。
  但他自己竟是个局外人。因为那三个人脸上都洋溢着幸福,丝毫没有意识到这本来应该是个四口之家!
  那男孩缓缓转过头来,声线突然变得很空灵,一点也不像是个孩子发出来的声音,他对着凌潭的方向说道:“是你害死了我。”
  是你害死了我,是你害死了我。
  那凄厉的叫声在他的耳边无限回旋。
  他慌乱地想要逃跑,那对父母也发现了他,他们的眼睛里带着幽怨,喉咙里发出的声音像是鬼魂索命一般惊悚:“凌潭!都是你,都是因为你!”
  凌潭猛的坐起,心跳加速,半天才缓过神来,发现夜还沉的很。而他已经再不能入眠。小云喵喵的叫着,跳上床轻轻地舔着他的手臂。他在小云柔软的毛上揉了几把,才平复下急促的呼吸。
  从四年前那次慌乱的备降开始,他就陷入了一场梦魇,并且迟迟不能醒来。梦中的呼喊如同浪潮一般,快要将他淹没。
  第二天一早凌潭跟一个比较熟的机长换了天班,给自己多凑了一天假。
  然后他收拾了点随身用品,背上个双肩背,毫不犹豫地在手机上订了张火车票,就出了门。
  大概只有像他这样毫无牵挂的人,才能真的来场说走就走的旅行吧。
  在去往穆安火车西站的公交车上,他正巧又接到了樊盛的电话。
  “昨天没事吧?淋着了吗?那么赶着走,我都不敢拦你。”
  “没事啊,回家睡一大觉,起来简直了,神清气爽。”
  “你那边怎么那么吵,在外面?”
  “嗯,在公交车上,去火车站。”
  “。。。。。。”那边好像呆住了,直直愣了好几秒才继续说道,“你。。。要回通远?”
  “啊嗯。”凌潭含糊着应了一声。
  “。。。你买的几点的票?”
  “十点半,现在刚八点半,我在候车室多待一会儿。”
  樊盛又迟疑了半天,凌潭也耐心地等着他说话,过了半天那边才继续道:“呃。。。带我一个介意吗?我也好久没回去了。”
  凌潭一点都不意外的样子,轻轻地笑了:“来吧,一起。”
  樊盛手脚也利索,把店里的事交代一下就匆匆打个车过来了。不逢假日也不逢周末的火车票很好买。他们取完票在候车室见面时也不过九点半。
  凌潭含笑看着两手空空的他:“我这还带了个包,你比我更厉害。”
  樊盛一摊手:“我连家都没回。身上只有现金三百块和银行卡两张。这才叫真正的‘说走就走’。”
  九点五十,他们两个轻手轻脚地跳上火车,坐在座位上看着旁边的人们费劲地搬着沉重的行李。
  十点,列车渐渐驶出车站,离开这座繁华的北方城市,向着他们的故乡前行。
  火车上人真的挺少,他们两个人霸占了四人座。樊盛规规矩矩地坐在座位上,随口问道:“你怎么突然就想回去了?”
  “还不是怪你啊。”凌潭懒懒地靠着车窗,一手支在小桌上,半眯着眼昏昏欲睡。
  “怪我?”
  “还不是你昨天跟我提到凌渊,我想着清明我回通远,也没去看看他,只给爸妈扫了墓,总归不太合适。”他说的云淡风轻。
  “那你公司那边呢?投诉你的事,处理好了吗?”
  凌潭突然睁开了眼,身子也坐直了一些:“你怎么知道?”
  “你昨天走之后,我问了裴弘。”
  闻言,凌潭又靠回那个小角落,小声地说:“你什么时候跟裴弘那么熟了。”
  “就是不熟我才觉得挺尴尬的,”樊盛无比认真地说道,“所以下次还是你自己告诉我吧。”
  凌潭已经闭上了眼,轻笑一声以作回答。
  “眯一觉吧,还好几个小时才到呢,”樊盛轻轻道,说完他又轻声抱怨了句,“还神清气爽呢,昨天肯定大半宿没睡。”
  凌潭没理他,好像已经睡过去了。
  看着他睡着了,樊盛才敢目不转睛地盯着他。凌潭有时会用发胶将额前的碎刘海撩上去,此时他没有刻意地修饰,碎发搭在额头前,随着从车窗灌进来的风轻轻摆动。
  他的眼睫又细又密,在下眼睑处投下了一小片阴影。不笑时像一座被造物主进行雕琢过的雕塑,标致又那么自然。
  只是今天的他,原本白皙的面庞上却带着几分不正常的苍白。
  樊盛想起他们的高中时期,这个人喜欢捧着一本航空杂志,在其他男孩拼命在球场上散发荷尔蒙或是和女孩子卿卿我我时,一个人坐在教室中细细地读。
  樊盛还记得,如果在这时叫他的名字,他会缓缓地抬起头,带着几分疑问,用那双好看的眸子看向自己。
  他那时候瘦的很,身上宽大的白色校服会随着风轻轻摇摆。
  十几岁的少年正是血气方刚之时,那时候的教室条件也没有现在这么好。盛夏时分别说空调了,连唯一的一个小电扇都坏了。四十来个半大孩子挤在一个空间里,大家都热的汗流浃背,一天下来衣服洗了好几遍。而且天气一热就容易发躁,在其他人嚷嚷着鬼天气,疯狂地用课本扇风时,凌潭就那么悠然自得地坐在那儿,不急不躁,十分平静。
  从那时起樊盛才真的信了“心静自然凉”这句话。
  但没人真的相信凌潭真的能实现梦想。因为凌潭那时候成绩是碾压式的好,随随便便能进年级前十。他身上唯一能跟飞行员搭上一点联系的特质就是视力好,每次体检都能看清视力表最后一行。
  所以所有人都觉得他是个弱不禁风的书呆子,连老师都婉言劝他,以后走科研或者师范道路挺好的。
  只有樊盛知道这个人心里到底有多坚韧。
  他每天放学要在操场上跑五公里才会回家,只要能强健体魄,他无所谓刮风下雨。一个人一旦有了梦想做武装,就真的可以一往无前。
  他们之所以能成为朋友,是因为有着相似的家境,还有些许相似的性格。
  凌潭上大学时曾经跟他说过“飞在天上的都是超人”。那么就注定了他所追寻的,樊盛虽然能理解,但不能陪他一同前往。
  理解他对那方天空的爱,还要陪他一同翱翔在那天空之上——
  似乎那个姓卫的,总是冷冰冰的机长可以做到,也似乎只有他可以做到。
  虽然不想承认吧,这也是事实。
  所以只要能让凌潭开心的,樊盛心想,他就会去做。
  他们买的是普快列车票,到达通远时已经是下午六点多。
  通远虽然是南方一个不小的城市,但是他们两个都是偏居一隅的小县城出身。如今的故里依然没怎么发展,好像已经被喧闹纷杂的现代社会所遗忘了。
  随便吃了点晚饭,他们就找了家酒店住下。樊盛非要开两个单人间,他非这么较真,凌潭也拗不过他。
  第二天一大早,凌潭就去了墓园。
  樊盛在外面等他,凌潭自己买了一小束花,慢慢地走进墓园,寻到了那小方刻着“爱子 凌渊”的黑色墓碑。
  “哥。”他轻轻叫道。
  “我不怎么来看你,因为我觉得自己没脸来见你,很抱歉。”凌潭弯下腰,把花放在碑上,用带来的布把墓碑上的灰尘轻轻掸掉。
  “不知道该跟你说什么好,那句‘对不起’已经说烂了,但我知道你不会原谅我,我也不会原谅自己。”
  “有点想你,所以来跟你聊聊天,你应该不会觉得很烦吧?”他索性踉踉跄跄地在墓碑前跪下了,小声地跟自己逝去的兄长说着话,“我有点想放弃了,因为我发现之前我执着的一切全都变了样子。我知道我做错了很多,但我又不能没脸没皮地去求他的原谅。怎么办呢。可如果我去见你了,你肯定会狠狠地骂我一顿。”
  他说着说着眼眶就泛了红,语气也带上了几分哽咽:“对不起,如果你在就好了,我真的。。。太想你了。但这都是我的错,你。。。别恨我。”
  “别恨我。”他轻轻地重复道。
  “爸妈这一辈子都不容易,可我不懂事,只知道反抗,”他说着叹了口气,“你多陪陪他们吧,现在你们一家三口已经团聚了。”
  凌潭说完就一抹眼睛,站起身离开,走了几步便回过头再望一望那墓碑,沉默片刻,终于低下头快步走出了墓园。
  樊盛还静静地等在那里,闻声问道:“走吗?”
  凌潭点点头:“走吧。”


第16章 曾经的少年
  下午他们回了那个熟悉的小县城。坐在一家学生时代常去的小店,吃着最朴素不过的米线。
  “我前天梦到了我爸妈和我哥,”吃到一半,凌潭突然开口道,“我梦见他们三个开开心心地吃晚饭。”
  樊盛拿筷子的手一顿,闻言抬头,然后轻叹一声:“你还是没走出来。”
  “不是走不出来,是忘不掉,”凌潭挑着碗中剔透的米线,却一口也没放进嘴里,“为了自己的梦想抛下整个家不管,不就是自私吗?”
  “一个梦而已,你又钻牛角尖了。生死有命,你抓不住的,何苦折磨自己。”樊盛把筷子撂下,试图跟他讲道理。
  “我没有折磨自己,但是我的错不应该被原谅。”
  樊盛反问道:“你有什么错?”
  “。。。。。。”凌潭呼出一口长长的气,有点发蔫,拿起筷子继续开始吃,良久才从嘴里挤出三个字:“对不起。”
  樊盛觉得自己要发火了:“你跟我说哪门子对不起?”
  凌潭只埋下头吃吃吃,有些话还是没说出口。
  两人不知道沉默了多久,一时间只能听见店里来来回回循环播放着的歌曲。
  “扛下了梦想,要毅然决然去流浪。”
  他轻轻随着歌曲的节奏哼道。
  又侧耳听了一会儿,凌潭突然间很是感慨:“我想起我刚到北方时,除了不习惯还是不习惯。穆安的冬天那么冷,我只能躲在宿舍里,在暖气片上焐手。”
  樊盛笑着说:“可不是吗。我学医那几年,外面飘着大雪,我在实验楼和图书馆之间来回跑,跑的袜子都湿透了。”
  “你说我人生地不熟的吧,还偏偏碰上个也看我不顺眼的死对头。天天跟我对着干。”凌潭道,“话说,你知道我当时为什么那么看不惯卫重霄吗?”
  “怎么?”
  “那时候太年轻气盛,就觉得世界不公平。我花了那么大力气,闹到快要众叛亲离,他却轻而易举地拥有了我期盼至极的人生。”
  “你想啊,出身飞行世家,爹是业界出名的老一代飞行员,一辈子零事故,德高望重。又从小就接触了航空领域,航校时大家的目光都放在他身上,所有人都说这个孩子必定子承父业,将来成为一个优秀的机长。”
  “我就想,凭什么我没有那样带着光环的家庭背景,凭什么我走上这条路,就饱受质疑。”
  他一口气说完这么多话,气息有些不顺。碗中的米线早俨然已经被他心不在焉的手搅得乱七八糟。
  良久,他的语调突然变得轻松起来:“不过是当时太年轻,现在想想,何必呢。可是我不讨厌他了,他依然讨厌我。”
  “其实我觉得,有些事情你完全可以告诉卫重霄,他会愿意听的。”樊盛瞅着他,试探着开口道。
  “我能告诉他什么呢?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我也不想让他知道我是个多烂的人,”他突然又压低了声音,语气里带着些颓败的意思:“况且,樊盛,我有点想放弃了。”
  樊盛听出了他语气里的认真,也知道“放弃”这两个字从凌潭嘴里说出来,到底意味着什么。他不由得心里一阵发慌。
  他想放弃什么?
  放弃追回对他失望的爱人,放弃追寻他坚持了多年的梦想。
  在这个节骨眼上,他绝不能放任凌潭自暴自弃。卫重霄不了解事实真相,那么他现在必须拽凌潭一把。
  “吃完咱们去趟二中吧。”他提议道。
  凌潭有些疑惑:“回二中干什——”
  “我想回去看看,”樊盛坚定道,“咱们回去看看。”
  …
  通远二中是所不错的学校,也是凌潭那个小县城附近最好的中学。他们在这不大的校园里度过了三年高中时光。
  他们试着联系了曾经的班主任老师,那位五十多岁的女老师听闻他们回来,很是意外,十分欣喜地把他俩从校门口接了进来。
  凌潭走进校门,四处张望着:“杨老师,我看咱们学校没什么太大变化呀。”
  “嗨,咱们学校穷,硬件就是跟不上。但是咱的成绩可不差!”杨老师推了推鼻梁上厚厚的眼镜,十分感慨地说道。
  杨老师刚带他们时,也不过是个二十来岁的年轻教师,如今送走了一批又一批孩子,也送走了她的青春。
  她把这两个已经长大成人的大小伙子领到办公室,一人挪了一张椅子,坐下来细细跟他们聊天。
  杨老师对凌潭说道:“说实话,我教书教了二十多年,好多学生我已经记不清了。但是总有几个学生是我忘不掉也很牵挂的,你就是其中一个。”
  她嗔怪道:“毕业这么多年了,你也不回来看看。”
  凌潭笑道:“平时工作太忙啦。”
  “你们两个现在都怎么样?”
  樊盛摇了摇头,示意凌潭先说。凌潭语气平淡道:“我现在在云际航空当飞行员,平时住在穆安。”
  “好啊!”杨老师由衷地赞叹,“你可能都不知道,我现在最后悔的事就是当时阻止你去招飞。作为老师,我应该尊重你的选择。”
  “现在我再遇到像你一样怀揣梦想的学生,不管他们的家长怎样阻拦,我都会私下告诉他们‘去试试吧,孩子’。虽然有些时候梦想是不切实际的,但我现在觉得,孩子们身上总是带着无限可能,他们可以迸发出意想不到的力量。”
  凌潭一怔,嘴角勾起了一抹笑意。
  樊盛则低下头,企图降低存在感,躲开杨老师的目光。
  不是所有人都能成功,他就算是被排除在那“一点点的可能性”之外的人。
  “你呢,樊盛?”
  猝不及防还是被点了名,樊盛无奈地抬起头,有点不好意思:“我。。。大学毕业之后当了医生,也在穆安。后来。。。遇到了点麻烦,就辞职了。现在也没个正经活儿干。”
  “没有关系,你才多大,有的是机会呢!”杨老师拍拍他的肩,“要不要去教学楼那边走走?学生们今天有一个外出远足的活动,正好没有上课。”
  杨老师说她还得接着备课,于是他们两个就与她辞别,晃晃悠悠地来到了教学楼。
  他们在高三(1)班的门口晃了又晃,看着学生们摞的比山高的课本,又是一阵唏嘘。
  凌潭打量了一下这个教室,一边说:“嘿,他们高三还能出去远足呢,想想咱们那会儿,天天就是坐在教室里学学学。”
  “是啊。我就记得当时你一边准备招飞,一边应付考试,还怎么考都是前十,大家暗地里都嫉妒的不行。”
  凌潭好像又陷入了回忆:“我只记得我成绩一旦有一点点下滑,回家时就要挨我妈骂。其实我哪有天资过人,照样也得学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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