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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盲降-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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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不起。”他又重复了一遍。
  凌潭没想到,自己本想保证绝对的坦诚,而那些不堪过往到了嘴边,到底还是说不出口。
  大概卫重霄会以为这是他的又一次欺骗吧,凌潭攥住了自己的头发,略显烦躁。
  你现在想刨根究底问我以前的事,只是为了填补往日的空白,追回那段不欢而散的时光吗?他想。
  “再给我一点时间。。。对不起,再给我点时间,求你。”电话那头的人语气带着哀求,又无比认真。
  “。。。。。。”卫重霄沉默了。他从未听凌潭这样跟他说过话。
  凌潭受不了这种尴尬,也不想让彼此难堪,就先挂了电话。
  那头,卫重霄盯着手机屏幕上的联系人详情,才想起来好像自己是要问他住哪来着。
  他纠结了半天,跟自己做着斗争,最后还是一咬牙打开微信,在列表里翻了半天才找到那个熟悉的头像。
  '你现在住哪儿?'
  这总还是可以说的吧?
  那边倒是回的挺快,没说什么话,直接发了个定位过来。卫重霄把那地址复制到地图里搜索,才发现他住在北城区一个再简陋不过的低级居民区里。
  而地图也显示,从那里到南郊机场,的的确确需要一个多小时。
  所以凌潭总是迟到,行踪不定,不是因为出去混了,而真的只是回家而已——
  卫重霄有些失神。
  他想起凌潭脸上总挂着的黑眼圈,以及有时埋藏在衣冠楚楚外表下的,那一丝丝憔悴。
  心就那么不可控制地揪了一下。
  他又想起某天他接到的一条莫名其妙的短信。
  发件的陌生号码是本地的,很规整,不像是骚扰短信。
  '如果你还愿意回头看看,停下来等等他,他会把一切都告诉你的。再给他一次机会好吗,就当是。。。救救他'
  卫重霄知道的,自己就是容易心软。
  …
  另一边,凌潭把手机关了机,放在一旁的桌子上。他拿起一身换洗的衣服,到浴室冲了个澡。浴室的旧花洒一股一股地冒着水,水温时热时冷,无论怎么调温也无济于事。
  那薄薄的浴帘根本管不了什么事,他换好衣服,下巴上还挂着水珠,草草擦了几下头发,就得拿拖布把溅到外面的水擦干净。他弯着腰,一截细腰在略短的睡衣下显露出来。
  走出浴室前,他侧过头看向镜子,看见了脸色难看还带着黑眼圈如同国家一级保护动物的自己。
  晚上十点钟,翻过第三十次身后,凌潭深深地叹了口气,从床上爬起来,走到阳台一把拉开窗户,感受着扑面而来的夜风。
  这间房子,实在让人说不出什么好来。最多可以说采光还不错,每天都可以欣赏日落。要说哪里不好,墙壁刷的漆都已经斑驳,时不时还会掉几块墙皮下来,墙面被油烟熏的发黄。
  他不是那种生在富贵中的人,也不是接受不了这种下层人民的生活条件。他从小过的不过是刚刚能吃饱饭的生活。
  他只是觉得,这样下去真的不行。
  他根本就没有活成自己想要的样子。
  凌潭从床头柜中拿出一张照片,借着月色细细端详起来。
  四年前的那一天,每分每秒的经历他都刻骨铭心地记得。
  他记得乘务长报告紧急情况时,他那一瞬间的惊惶,那种无力感。也记得他执意直飞希斯罗,下机随着乘务组疾奔到舱门时,看见那张熟悉的脸之后,险些直接软倒在地上。
  凌潭没跟去医院,也没有感受到机组人员的悲痛。乘务长找到他时,他还沉浸在茫然无措的情绪中。
  “我们核实了旅客信息。。。凌机长,恕我冒犯,那位乘客是不是跟您。。。”
  “嗯,他是我哥。”
  他忽略了乘务长怜悯的眼神,麻木地嘱咐所有乘务组的知情同事,别告诉飞行组任何人那个乘客的名字,也别让他们知道自己与他的关系。
  乘务长很疑惑,但还是答应了他。
  凌潭就是怕卫重霄知道。不管卫重霄知道后是愤怒是不解还是悲悯,他都不想让他知道。
  他仿佛成了个被掏空的躯壳,像牵线木偶一样僵硬地活动着。最后让他清醒过来的,是卫重霄的怒火。
  卫重霄的眼神像刀子一样扎在他心上,他愤怒地斥责他:“你可以为了大局着想,但你为什么连医院都不愿意跟去?那是一条人命!你再什么也不在乎,也不能把人命当儿戏,这是最起码的尊重!”
  “你的血是冷的吗?凌潭?”他记得他们无止境地争吵,冷战后卫重霄最后心灰意冷地这样问道。
  凌潭脸色发白,脑海里无限循环着卫重霄那句没有温度的话。
  你的血是冷的吗?
  他轻轻地用拇指拂过照片上的那张面容,眼角有些略微的潮湿。
  我不是。
  但愿我不是。
  后来几天,他在机场碰上卫重霄时,卫重霄看向他的眼神都带上了几分尴尬。
  他似乎有什么话想说,但一直没找到合适的时机开口。
  又这样磨叽了几天,卫重霄与他在准备室撞了个正着。这下他没法再当没看见了,只能装作轻松的样子问道:“那边住着很不方便吧?如果你需要的话,来我这边也不是不可以。”
  他说的自然,其实仔细看的话,他的脸上都泛起了一丝红,一看就是做了很长时间的自我斗争才下定了决心。
  凌潭倒也轻松,仿佛那天颤抖着求卫重霄再给他点时间的人不是他,只笑:“你就这么跟‘同事’说话的?”
  卫重霄一愣,旋即补道:“我只是为了大局考虑,一个机长,天天因为家远睡不好觉,出了事谁负责?”
  凌潭垂下眼:“不劳费心了,我说过以后不会再迟到就一定说到做到。”
  卫重霄不意他会拒绝:“我不是那个意思——”
  “我知道,真的谢谢。但你不用担心我。”说完,凌潭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眼神像杂糅着万般情绪,然后转过身走了。
  回到家后,凌潭想了半天,觉得自己住在这里的确不好。
  要不然。。。就去看看房子吧。
  “所以你为什么要拒绝他!啊!!!?”樊盛顾不上自己的形象,痛心疾首地指着他控诉,“多好的一个机会啊!”
  他本来得知凌潭要置新房,还挺开心的,专门跑过来帮他一起看房,结果没想到是这人先拒绝了前男友的同居邀请。
  凌潭手里拿着一个介绍户型的小册子,自然地忽视掉了他的话。阳光有些刺眼,他眯着眼睛指着前面那栋居民楼说:“你看这栋楼,我觉得采光就挺好的。”
  “。。。。。。抛开公摊面积,也就六十来平,跟你之前的房比差远了。”樊盛凑过来看他手中的册子,说道。
  “没关系。。。我只是找个住的地方,又不是置一座豪宅,”他在樊盛已经快忘了质问他的问题时,又突然间把话题扯回来了,“我有时候觉得,卫重霄特像一个荔枝。”
  “???什么?”樊盛一脸问号。
  凌潭依然没移开眼神,缓缓地说:“外壳又硬又扎手,但是你剥开来看,其实内里无比柔软。”
  “。。。。。。。”
  “他这人心软,就是跟我客气客气,对他来说这只是一种礼节罢了,我认识他快十年,这点自知之明还是有的,”凌潭低下头,轻轻笑了一下,抱怨道,“我都能想到,如果我真搬到他家去了,刚进门他就得给我叨叨‘我的卧室不许进,你的活动范围在我房间的半径两米开外;燃气费水电费平摊,月租按市场价并且必须按时交,不然走好不送。’”
  他愣是把自己逗乐了,哧哧笑了半天。
  “。。。。。。”樊盛无语。
  凌潭笑够了,又补道:“我们都需要时间,也需要一个契机。”
  樊盛恨铁不成钢地重重叹了口气,只能继续帮他看房。只不过房子看了还没一个星期,这事就算正式告吹了。说来还是得归功于凌潭乱花钱的毛病。
  凌潭这天下班后,在楼下的小广场溜达了几圈,正好看见了正跟一群大妈跳广场舞的王姨。
  要是我妈也能有王姨这心态,估计也不会这么早就把自己逼到绝境。凌潭想。
  他一转身,正好又看见了在长椅上坐着的刘成礼。
  “哟!机长!”刘成礼叫他。
  凌潭走过去坐在他旁边,一边问:“陪着你妈啊?”
  “可不是嘛。”
  “嘶。。。我怎么看你精神头不太好?”凌潭瞅着刘成礼脸上的黑眼圈问道。
  “嗨,别提了,”刘成礼叹道,“还不是我心血来潮干的好事。差不多几个月之前吧,我有事去了趟北边儿山区,正好到那个涞南镇,看见那边条件真的超级差哎,好多空巢老人就住在特别破的平房里。我回来之后就跟我媳妇儿商量,正好我赚了几个小钱,就特想给那个镇捐个养老院。也让老人们有个能一起活动的地方。”
  “这不挺好的吗?”
  刘成礼愁眉苦脸地说道:“可我真的开始筹划之后,发现这投资太大了,我预算根本不够。然后我联系了他们镇政府,发起了一个共建养老院的项目,就当是公益筹钱了,结果还是不够。我这一时也贷不出那么多钱来。”
  “差多少?”
  “怎么也还得要十来万呢,”刘成礼发愁地揉了揉脑袋,“你说我就一时兴起,想办点好事,没想到这么难。”
  凌潭足足沉吟了五分多钟,然后一脸认真地凑到刘成礼跟前:“能不能把你的具体计划给我看看。”
  刘成礼掏出一张写的密密麻麻的纸,细细地把这个巨大的工程讲给凌潭听,活活讲了快一个小时,连王姨都跳完舞回家去了。
  凌潭听完之后,脸上依然没什么表情,只是从兜里掏出钱包,直接抽出一张银行卡放在刘成礼手里,动作流畅得仿佛像是吃饭时递出银行卡结账一般。
  “拿着用,里面没多少钱。”
  刘成礼本能地推拒:“哎呀你这是干什么!我不要!我自己能搞定的,我这么胡闹的事怎么能好意思让你破费——”
  凌潭打断了他:“嘿,首先我不缺钱,其次,我二十岁离家,于亲情上亏欠了很多,我希望我能有机会弥补一下对长辈的感情,还有。。。”
  还有他并没说出口,而刘成礼傻愣愣地看着他,已经把那张银行卡握在手里了。
  其实他想说的是,我想办一些广义上的善事,来赎我犯下的罪孽。


第20章 喜提新室友
  凌潭可以说是把仅余的拿点可怜积蓄都掏出来给了刘成礼,他对于钱一向没什么感觉,多点少点都是一样的,反正他单身汉一个,没什么非得用钱的地方。
  于是他造光了当时卖房剩下的最后一点钱,在踏入三十大关后完美地加入了月光族的行列。
  令他感到些许欣慰的是,他跟卫重霄的关系总算是到了一种适当的程度,虽然有时打个照面还是会有些许尴尬,但是没人想再翻旧账,也没人提出再近一步,也算是应了他说“当同事”的那句话。
  于是就这样互不侵犯地,也就迎来了凌潭回穆安后的第一个盛夏。
  六月下旬,正是那种稍微动一动就会一身汗的季节。一个休假惬意的午后,凌潭正窝在在家里悠闲地吹着电扇,突然手机响了起来,他有些意外,不知道谁会在这时候打电话来。他从桌子上够到手机,看见“房东太太”四个大字在不断地闪烁。
  “喂?张姨?”
  那头的女声上来就叽里咕噜说了说了一大堆:“小凌啊你看张姨有个事儿要跟你说,咱们这个小区附近最近新通了地铁线,交通也好了,买菜什么的又方便,条件好了太多!所以啊你看这个房租可能得涨一些。。。这可不是我的主意啊!是这个关头上房子都贵。。。。”
  凌潭略微皱了皱眉头,下意识地从沙发上坐直:“您说涨多少?”
  “我看小凌你也属于高薪阶层的孩子是吧,咱们就别按月结了,这样,我给你按一个月三千五算,咱们直接签半年或者一年的合同,怎么样?”
  这是怕按月结哪天他说走就走,所以想拿钱给他栓紧点啊。
  凌潭一愣:“您的意思是。。。我现在一次性至少要交两万一?”
  “对!”
  “。。。。。。”凌潭当场石化了。
  如果她老人家早说一点,他可能就不会一股脑把钱全都“拱手送给”刘成礼。而且这租房的合同他也一直没着急跟房东太太签,他总觉得这不是什么要紧的事。
  现在这样的情况,完全是房东想怎么变卦就怎么变卦。
  他第一次觉得自己这不拿钱当回事儿的毛病得改改了。
  “我目前。。可能拿不出来这么多。”他揉揉突突跳的太阳穴,语气有些无奈。
  摇钱树说倒就倒,那头大妈的语气一下子就变得冷淡了起来,颇有些阴阳怪气的感觉:“哎哟这哪行啊,小凌你别怪我,我这不也着急用钱吗。你看你能拿不出这点钱?咱们做人讲究情分——”
  “您租给别人吧,我现在真的交不起,”他斩钉截铁地打断了张姨的话,叹了一声,“我明后天就收拾东西搬出去,钥匙我会放在饭桌上。”
  张姨那边还絮絮叨叨地说着什么乱七八糟有的没的,凌潭已经把电话挂了。
  他瘫在沙发上,仿佛灵魂都被抽干,只能细不可闻地念叨了一句“卧槽”,然后开始慢吞吞地把自己的东西往包里装。
  其实他对这个地方没什么太多感情,带来的东西也并不很多,收拾一下午也就完事了。就好像这里只是他停靠的一个短途站点一样,总有一天是要离开的。
  收拾好东西,他蹲下身子,招呼惬意地趴在地板上的小云。小云几步扑进了他怀里,喵喵地叫了几声。
  “我们又得搬家啦。”一把将小东西抱起来,顺了顺它的毛,轻轻地说道。
  第二天一早,他又像一个多月前的那样,背着包,最后望了这又小又破的房子一眼,然后扭头下了楼,什么也没留下,也什么都没带走。
  他重复着曾经的动作,把包扔进车里,启动汽车,突然间就有些恍惚。
  这样“颠沛流离”的场面,他真的已经受够了。
  要不然把车卖了?
  他猛地甩甩头,把这个想法从脑海中狠狠地消除出去。
  且不说他这本来就是经济款家庭版小轿车,卖不了几个钱;要是真混到卖房还得卖车,他也甭过了,直接辞了职街头卖艺去吧!
  他四年前还是人人羡慕的“明星机长”——戴着墨镜脚蹬皮鞋,腿长一米二,有车有房有存款,是云际女孩子们眼中移动的焦点人物。而现在呢,连工资都只拿了四年前的一半不到,存款更是四舍五入等于零——简直快要流落街头了。
  凌潭在脑子中做着抉择——是找樊盛,还是找卫重霄。
  经历了四十多分钟的挣扎后,他把车停在了卫重霄家楼下一个堂堂正正的停车位里。
  他知道卫重霄今天也休息。于是他扛上那一堆行李,吭哧吭哧地挪到了卫重霄家门前,又犹豫了十分钟,终于按下了门铃。
  一个月前的场景在眼前重现,卫重霄身上甚至还穿着上次那件棉质的居家服,颇惊讶地望着他。
  而凌潭只是怀里多了只漂亮的小猫,此时它正睁着亮晶晶的眼睛往卫重霄家里看。
  凌潭道出了那句熟悉的台词:“无家可归,求收留。”
  卫重霄一愣,脸上露出了几分无可奈何的神色——就像看见自家熊侄女上蹿下跳一样的无奈,然后侧过身为他让开了一条路。
  “我拖家带口的来,你能接受吗?”凌潭站在门口没动,指着怀里的猫征求他的同意。
  “。。。。。。”卫重霄叹了口气,“我说不行你还能走?住吧,以后该收拾的你自己收拾就行。”
  凌潭一边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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