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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锦衣劫-第3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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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知道高晟必会派人去山东老家找她,她这模样也确实惹眼,干脆在水里泥里滚了一圈,把自己搞得好像逃难的灾民。
  在之前,她绝对不敢想象自己会有在泥里打滚的一天!
  马也不敢再骑,贱卖给马贩子,恰好赶上要回大同府的运煤大车队,领队的老板娘胖婶见她可怜,便容她跟着车队走,平时打打杂跑跑腿,不过添一碗饭而已。
  她说自己姓文,有个毛头小子使促狭叫她“小蚊子”,一来二去,反倒叫开了。
  行脚店大堂,两个大头兵拿张画像,正逐一比对店里的女子们。
  轮到她了,打头的兵勇皱着眉头喝道:“把脸擦擦!”
  温鸾用袖子用力抹抹脸,将近一个月天天与煤渣子作伴,她又刻意地不好好洗脸,昔日白皙润泽的肌肤毁容似的被浸上一层黑,根本看不出原来的样子。
  兵勇摇摇头,“下一个。”
  从他旁边经过时,温鸾佯装不经意地瞥了眼画像,画上人是她,意料之中的事。
  意料之外,出自宋南一。
  在国公府的三年多,宋南一给她画过不少画像,虽然兵勇手里的画几经誊描,距离最初的水准差了一大截,她还是一眼就认出来原画必是宋南一的旧作。
  宋南一说过,宣府卫所的指挥使是他父亲的旧部。
  这样说来,是宋南一在找她。
  温鸾又用袖子抹抹脸,脸上的煤渣子顿时更贴合地融入皮肤,她走到胖婶身边,“婶子,还有几日能到大同啊?”
  “半个月怎么也差不多了。”胖婶给她两个杂粮饼子,“吃完赶紧睡,明天早上把马喂饱。”
  “好。”温鸾捧着饼子,慢慢走向自己的草垛子。
  没有回头。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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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一出手就要他命◎
  五更时分的风卷着几片残雪; 带着初冬的寒意扫过奉天殿前的广场,袭得宋南一脖子一凉,下意识紧了紧衣领。
  他从几位御史旁边经过; 互相交换了下眼色,皆是紧张中带着亢奋——今日大朝; 他们已做好了充分的准备。
  宋南一昂首,提袍走上高高的汉白玉台阶。
  四品以上的朝臣们分为东、西两班; 依次排班站好,雁行入了殿内,如宋南一此等低阶言官; 只能站在殿外候着。
  宋南一侧耳听着里面的动静,御冬赈济粮、榆林卫民患等不痛不痒几桩事过后,终于到了他最关心的问题。
  只听有人道:“……太子者; 国之根本,今陛下爱子失而复得; 理应册立皇储; 安臣民危疑之心,绝不轨觊觎之望,以保大周社稷安稳。”
  宋南一目光霍地一闪,已是提足了精神。
  那人的话音刚落; 殿内已是反对声不断,和他们事先商量好的一样; 都围绕着出身做文章。突然冒出个皇子来,皇上又刚刚失去唯一的儿子,这个时机太微妙了; 容不得人们不多想。
  争吵声越来越大; 掌管御前礼仪的太监连声喝止; 然而平息不到一刻钟,又菜市场似的吵成一团。
  这次分歧与以往任何一次都不同,不是人人痛恨的外敌瓦剌,也不是多方利益博弈的太上皇还朝,是真真正正牵扯到大周国本的立储之争。
  普通人家都格外看重血脉,更何况是天家?便是先前全力支持建昌帝的张肃,此次也缄默不言。
  争议之凶猛,着实有些超乎建昌帝的预料,他便看了眼华伟峰。
  尽管心里一百个不情愿,华伟峰也不敢明着违背皇上,当即吩咐侍卫上前拿人:“御前喧哗,该当何罪?”
  来了!宋南一立刻高声喝道:“皇家血脉不容混淆,这是皇上的大周,也是我等臣民的大周,鱼目万万不能混珠,如此隐患,各地藩王岂会俯首称臣?事关江山社稷,请皇上三思!”
  紧接着七八个年轻的御史冲进大殿,口口声声嚷着皇上不能一意孤行,如此这般将来必会引起天下大乱云云。
  太监们拦都拦不住,华伟峰连连喝止,反倒被吐了一脸唾沫星子,看那几人不要命的样子,大有“文死谏”的劲头。
  他们一闹,被侍卫震慑得有点偃旗息鼓的朝臣立即重新披挂上阵,竟是比方才嚷得还凶。
  一片混乱中,没人注意宋南一一直立在殿外,压根没有迈过殿门口那道高高的门槛。
  瞅着脸色越来越阴沉的建昌帝,华伟峰心知不能再拖下去了,指着殿前的锦衣卫厉声喝道:“都没长耳朵?把人拖下去,廷杖!”
  “不用你们这些鹰犬,我自己来!”年轻气盛的御史把官帽往地上一摔,大吼一声,“奸佞乱朝纲,忠臣含冤死!”说罢一头撞向金柱。
  眼见就要血溅大殿,宋南一眼中迸出一阵刁狠,就要趁机刺激众人大闹一场,却见那人膝盖一弯,结结实实跪在地上。
  咚!那声巨响啊,闻者无不龇牙咧嘴,只觉自己的膝盖都要碎了。
  年轻的御史疼得差点昏死过去,双腿怎么也使不上劲儿,就那么双手撑地跪在地上,看上去就像是在谢罪。
  华伟峰长舒口气,他也不是傻子,一直没收到叶宋两家的回信,就知道他们可能在计划着什么,是以自己也做好了对策:反正皇上不会发明旨要他杀人,那就借“廷杖”之名,高高举起,轻轻放下,能拖一时是一时。
  没想到有人脑子一热居然要死谏!
  这要是死在金銮殿上,皇上和群臣的矛盾会愈加尖锐,他夹在中间也愈发难做,想要善终是难上加难。
  还好,拦住了。华伟峰擦一把额头上的汗,谁干的,可要好好谢谢他!
  死谏,在某种意义上讲,几乎是指着鼻子骂皇上是昏君,大周朝几十年都没有出现死谏的臣子了,一时间奉天殿沉寂下来,只有屋檐下的铁马,在寒风中发出清脆的丁当声。
  宋南一突然升起一股不详的预兆。
  嗒、嗒,高晟慢慢从殿门旁的红漆云柱后走出来,几枚小石子在他掌心跳跃着,从宋南一旁边经过时,淡淡瞥了眼他的右臂。
  刺拉拉的疼痛顺着骨头缝往心里钻,宋南一不自觉捂住了右臂,竟向后退了一步。这是高晟回京以来,他们第一次碰面,他紧张得心就要爆了。
  高晟没理他,迈着四方步慢慢走进大殿,撩袍跪倒,“臣高晟叩见皇上。”
  建昌帝嘴角吊起来微微一笑,脸上闪过一抹轻松,“起来吧,总算回来当差了。”说着,斜睨华伟峰一眼,“你不在,朕总觉得胳膊腿的哪里不舒坦,奴婢们当差也不用心,大朝乱得如同闹市,今天朕是长见识了。”
  华伟峰一张脸霎时变得雪白。
  “皇上且安心,一两个秋后的蚂蚱罢了。”高晟起身,走到那个年轻御史面前冷声道,“用死要挟皇上,用皇上的污名,成全你自己的清名,却将皇上置于何地?此乃不忠也!”
  “我是为大周……”御史张口欲驳。
  高晟根本不给他辩驳的机会,“你父亲早逝,全靠寡母一人供养你读书,因日夜织布不停,眼睛已是熬瞎了。你只顾自己一死以邀名,弃生你养你的寡母不顾,可曾想过你死了,她如何度日?此乃不孝也!”
  “我……”御史脸色蜡黄,哆嗦着嘴唇说不出话。
  “食君之禄,必当分君之忧,如今瓦剌在边境虎视眈眈,榆林数万乱匪渐成气候,外患未除,内忧未平,你无一言可建国,无一计可安民,有何脸面在此要生要死?你上愧对君父,下愧对黎民,更是连累你这些同僚同年平白有‘结党营私’的嫌疑,真乃不忠不孝不仁不义之徒!”
  高晟字字句句毫不留情,直把那御史刺了个对穿,委顿在地,再也没有进谏的气力了。
  饶是这样,高晟还不肯放过他,“不止如此,你还蠢得要命,被人利用了还不知道,回头往后看看。”
  那御史昏昏沉沉抬起头,待看到仍立在大殿外头的宋南一,眼神立刻变了。
  宋南一顿时涨得满脸通红,但高晟没有指名道姓,他当然不能这个时候跳出来。
  “让他杀吧,杀得越多,就有越多的臣子对他失望,到头来,大家只会盼着太上皇还朝。”高晟的语速很慢,确保能送到大殿上每一个臣子的耳朵里。
  “不理会华公公的示警,趁机掀起更大的风浪。”
  扑通,华伟峰吓得瘫软在地。
  高晟慢慢向宋南一走去,“现在京城不再风雨飘摇,话语权该回到我们这些世家大族的手里了。”
  宋南一已是惊骇得脸色煞白,心里掀起惊涛巨浪,他怎么也想不到,自己和叶向晚的私密谈话高晟居然知道得清清楚楚。
  是谁,谁在监视他?
  无数道目光投射到他身上,那些目光不乏愤怒,带着讥讽,夹杂着几道怜悯,他茫然看过去,只觉一张张面孔熟悉又陌生,透着一种彻骨透髓的冷酷。
  恍惚中,他看到高晟几不可察地笑了下。
  这是高晟的报复!
  他知道高晟恨他,可回京两个多月一直没有动手,整日疯了似的找温鸾的下落,衙门的事也全撒手不管,他以为高晟受打击太大疯魔了。
  但高晟还是那个高晟,睚眦必报,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就要人命。
  宋南一的身形摇摇欲坠,昏过去之前脑子只有两个字:完了!
  立刻有人把他拖下去,经此波折,先前誓死反对认回小皇子的声音小了许多,但仍有数位大臣不同意立刻立为储君,主张要经过宫廷验证,查询程序都要符合家法祖训,方可录入皇家宗谱,也能杜绝日后登基的隐患。
  这是老成持国之言,朝臣们让了步,建昌帝也不能硬和他们顶着干。
  高晟目光微暗,小殿下的身世经不起细查,势必要重新做一份,这个差事九成九落在他身上,如此一来,恐怕又不能出京去找温鸾了。
  他望着外头似阴似晴的天空,深深吐出一口气。
  远离京城的大
  殪崋
  同阳高县,大雪已是丢絮扯棉纷纷扬扬下了一整天,地上足足积了半尺来厚的雪,刚刚进入冬月,已是冷得和三九差不多。
  大车店,温鸾蹲在火炉旁边,发愁地看着自己冻得又红又肿的手,上面都长冻疮了。
  胖婶擦着手从伙房出来,粗着嗓门问她:“小蚊子,找到你姐夫家了没有?”
  温鸾摇摇头,她几乎跑遍了阳高县城,没人知道从邯郸搬来的冯家。
  “要不你继续跟着我们跑大车好了。”胖婶道,“也不差你一碗饭。”
  温鸾笑道:“我再找找看,实在找不到的话,再请您赏饭吃,到时候您可别不要我。”
  胖婶爽朗笑道:“哪儿能呢!俗话说穷帮穷,富帮富,官面儿帮财主,咱们穷人家再不互相帮一把,就真活不下去喽。”
  “活不下去就去榆林投奔起义军。”有个脚夫大大咧咧道,“起义军专门劫富济贫,杀贪官污吏,逼急了,我真去!”
  “去去,脑袋别裤腰上的买卖咱可不干。”胖婶挥挥手,扭脸又对温鸾说,“我倒是知道一家从邯郸搬来的,不过不姓冯,姓郑,人在县衙当差,或许他知道你姐夫,要不要去问问他?”


第54章 
  ◎姐姐◎
  冯家不是大富大贵之家; 却世代耕读,加之家风清正,孝悌忠信; 在邯郸小有声望。
  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心态,温鸾听了胖婶的建议。
  县衙不是等闲人随便能进的地方; 她也不敢贸然进去找人打听,还是那身脏兮兮的打扮; 提着一篮子干枣,只在衙门附近转悠,想着先打探打探那位郑老爷是什么样的人。
  一连守了四日; 始终没有看到有邯郸口音的外地人。
  温鸾不免打起退堂鼓,眼看严冬将至,她今冬的生计还没着落。胖婶下一趟还是去京城; 自己是不能再往京城方向走的,不然就求求大车店的老板; 看能不能有个打杂的活计; 起码熬过这个冬天。
  脑子正胡乱想着,忽然一个醇厚的男声传了过来,“……还是要多备些粮食,榆林的乱子越来越严重; 大同府都有流民了,听说朔州那边更严重; 我这一趟出去……”
  好熟悉的声音。
  温鸾循声望去,衙门口走出两个人来,左边那个一身青布棉袍; 三十来岁; 国字脸; 脸上风尘犹在,一双眼睛却是平和依旧,看起来很深沉干练的一个人。
  姐夫!
  温鸾差点就要扔下篮子跑过去相认。
  稳稳神,她重新把头低了下来,又听旁边的官吏道:“郑先生辛苦,半个多月没着家,先回去看看老婆孩子,明儿个再来也是一样的。”
  温鸾一怔,姐夫改姓郑了!这是为何?这下她更不敢出声了,只一路悄悄跟着。
  姐夫在一个烧麦摊子前停下,买了两笼热气腾腾的羊肉烧麦。接着用油纸包好,帕子裹住,解开前襟小心揣在棉袍里,两手护在胸前,一步一滑踽踽在风雪中前行。
  温鸾鼻子酸酸的,姐姐喜欢吃烧麦,尤其是羊肉馅儿的,吃起来没够。
  她揉揉眼睛,一步一滑跟在后面。
  姐夫在一扇红漆如意门前住了脚,门开了,露出姐姐的脸。
  温鸾的眼泪一下子流了下来,急忙扭过脸不让人瞧见自己在哭,一面抹眼泪,一面浅浅笑着回了大车店。
  她与胖婶辞行,“还是没找到,朔州还有房远亲,我去投奔他们。”
  “冰天雪地的不好走,还不如等开春了再上路。”胖婶劝了两句,见她主意已定,就塞给她两吊钱,“路上当心,一个小丫头片子,可得保护好自己。”
  有脚夫取笑:“就她?又胖又黑,长得跟炭团一样,倒贴钱也没人要。”
  胖婶一笤帚扫过去,吓得那人连连告饶,大车店里立刻哄笑一片。
  温鸾也笑了,她没钱买棉衣,就学穷苦人家的法子,用芦苇花或者柳絮来代替棉花,这东西不如棉花保暖,只能多絮几层,因此显得异常的臃肿。
  正好掩饰了她曼妙的身段。
  一片热闹中,她把那两吊钱悄悄放回胖婶的褡裢,回头看了一眼大家伙,抿嘴笑笑,悄无声息地离开了这里。
  去成衣店买了新衣,数出浴肆洗澡的钱,还剩下十文,温鸾就在路边摊买了盒胭脂——她得体体面面去见姐姐。
  浴肆热气蒸腾,水雾氤氲,全身上下每一处毛孔都舒展开来,是前所未有的舒心惬意。温鸾久久的泡在热水里,忽然很想流泪。
  曾经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娇小姐,如今也出息了,这些日子不仅没饿死,还攒了些钱。
  她看着自己生了冻疮的手,小小得意了下,虽然很辛苦,但这第一步,她做到了。
  丝瓜瓤子反反复复搓洗几遍,身上的肌肤总算显出了原本的颜色。不过那张脸风吹日晒的缺乏保养,比之前粗糙了不少,肌肤都不透亮了,也不知日后还能不能养回来。
  那盒胭脂一打开,就散发着劣质的香气,温鸾却觉比之前用的上等货都要好闻,手指挑起一撮,慢慢抹在嘴唇上,脸颊上,配着那双依旧生动的眼睛,镜中的脸立刻多了几分生机。
  温鸾不由冒出个疑问,如果自己相貌平平,高晟还会不会如此执着于自己?
  叹了声,她把镜子扣上了。
  从浴肆出来时,门口的女侍接连看她好几眼,惊艳中带着疑惑,显见是不记得什么时候来了她这么个美人。
  温鸾拿厚巾子把自己的头脸裹得严严实实,迎着风雪来到那处小院,看着门上的铜环,心脏止不住地跳跃。
  深吸口气,她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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