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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锦衣劫-第6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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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晌午过后,建昌帝终于肯见他了。
  建昌帝以为高晟进门就会叩头认错,会求他严惩,甚至会自请前去榆林剿匪,至于那个女人,当然是提都不会再提,就当从没这个人。
  但高晟叩头了,也认错了,却是自请:
  刺杀太上皇!


第87章 
  ◎你个疯子◎
  一瞬间殿内的空气仿佛凝固了; 死一样的寂静。
  在旁侍立的陈拒看看跪在地上的高晟,暗暗庆幸,还好叫他进来前让其他人退下去了; 不然这话叫人听见,就算皇上想保他都保不住!
  他脚步一动; 刚想提醒,啊不; 呵斥高晟一句,然而眼睛余光扫到建昌帝时,又把迈出的脚收了回来; 低着头默然不语。
  建昌帝瞪着眼睛盯着高晟,就好像从不认识他一样。
  “你……说什么?”好半晌,殿内才响起建昌帝的声音; 他的语速很慢,似乎还没高晟带来的冲击中回过神来。
  高晟再次重重叩头; “臣; 要去刺杀太上皇。”
  “混账!”建昌帝抄起龙案上的青瓷镇纸猛地高晟他面前一掼,溅起的碎瓷竟划过高晟的脸颊,血一滴滴流下来。
  一旁的陈拒把头低得更深。
  应是气狠了,建昌帝剧烈地咳嗽起来; 慌得陈拒忙替他顺气,却被他一把推开; 指着高晟“你、你……”嘴唇呢喃半天,最终一拍龙案,“朕不同意; 死了这条心吧你。”
  说实话; 建昌帝打心眼里不想太上皇还朝; 他想维持现状,太上皇留在瓦剌,好吃好喝好生伺候着,晚点再回来。
  等他帝位稳固,等朝中那些脑筋顽固的老臣势力瓦解,等小皇子九和再长大些,等太上皇不足以构成威胁,再迎接他回来。
  他心里也曾暗暗感慨过,若是太上皇不在就好了,或许死在逃离京城的乱子里,对大周才是最好的。
  可这个念头刚刚冒头,就被他强行压了下去。
  建昌帝不是愚孝之人,也不是宅心仁厚之人,为登基曾血溅金殿长阶,可弑父,对他来说还是太难了。
  毕竟长久以来“父亲”二字,于天子也好,于老百姓也好,代表的是不可推翻的权威,无法忤逆的血脉至亲。
  哪怕他是皇帝,一旦弑父,就会背上难以洗刷的恶名,永远在史书上留下罪恶的一笔。
  高晟显然也想到了这点。
  他面色出奇的平静,“锦衣卫一直暗中监视着叶家暗桩的动向,不止是京城这边,还有金陵那边,最近在偷偷往平阳府吉州运送物资和人力。”
  “吉州并没有叶家的产业,所以臣怀疑,或许那里有了不起的大人物。”
  “只有太上皇,才能让叶家不惜调走京城全部人手。”
  “杀了他,叶家就再无可以威胁皇上的底牌,就像一只拔了牙的老虎,不足为惧。江南那些世家门阀,也不会再以叶家马首是瞻,为着自身的长久利益,他们也会替朝廷除去叶家。”
  高晟的眼睛亮得惊人,“臣的父亲死在太上皇手里,若不是他,臣的母亲、哥哥、妹妹就不会死,臣早就恨毒了他,所以,不管皇上答应不答应,臣都要去做。”
  “放屁!”建昌帝忍不住爆了粗口,“你分明是为了你的小美人,那是太上皇,太上皇!杀了他你还能活命?你个疯子。”
  高晟笑笑,“臣没疯,臣从来没有这样清醒过。”
  “滚犊子!”建昌帝没好气道,“你现在应该干什么?追查余孽,抓拿叛党,而不是为个女人要死要活。”
  高晟再不说话,重重磕了三个头,闷声道:“臣……去了。”
  建昌帝讶然盯着他远去的背影,待反应过来想叫住他时,早已看不到他的身影了。
  “他什么意思?”建昌帝指着门口,扭头问陈拒,“怎么看着像是和朕永别?朕还没答应他呢,去,把他给朕关起来!”
  陈拒擦擦眼角,“他存了死志,关是关不住的。老奴想啊,他就是来知会皇上一声的,皇上应允不应允,他压根就没考虑。”
  刺杀太上皇,这个罪责只能高晟自己背,皇上绝不能表现出一点姑息。
  高晟,必须要死。
  “他是逼着朕放人!”建昌帝恼火极了,“用他的命,换他的小美人的命,呸,朕偏就不如他的意。”
  “太上皇不死,死的就是父皇和儿臣。”随着不紧不慢的脚步声,小皇子九和从屏风后转出来。
  在宫里这一年,他的身量高了不少,脸上仍是不苟言笑的,看上去一副少年老成的模样。
  建昌帝一直把他带在身边教导,所有朝政都不瞒他,闻言只皱皱眉头,“朕才没那么容易死。”话音刚落,又是一阵震天撼地的咳嗽。
  九和皇子双手奉茶,轻飘飘道:“孝道大过天,光一个‘父皇’就能压得您直不起腰来,这还不算,您这皇帝的宝座是抢来的,没有传位诏书,也没有传位玉玺,如果太上皇以此为借口废了您,您说您还不是个‘死’字?”
  建昌帝被他的话噎得一愣一愣的,“小小年纪,说话能气死个人。”
  “话糙理不糙。”九和皇子理直气壮道,“若是一味拘着他,温姐姐死了,他也定然活不成。还不如让他他求仁得仁,父皇就当不知道,大不了派锦衣卫捉拿他,能不能活下来,就看他的本事了。”
  建昌帝冷哼一声,“一口一个温姐姐,朕看你是满怀私心要救她。”
  “没错,儿臣是有私心。可这私心,是为了父皇,为了大周。”
  “花言巧语。”
  “父皇,您细想,招安不成,朝廷和榆林贼寇混战一团,谁得益最大?是太上皇和叶家,他们巴不得乱子越闹越大,把漕帮等一众江湖人全卷进来才好。朝廷虽不怕,却是太麻烦,没的叫他们捡便宜。”
  建昌帝已经知道他接下来要说的话了,瞥他一眼道:“你想说,那个女人阻止事态进一步恶化,非但无过,反而有功?快算了罢,她没有这样的心计,单纯是想救那帮反贼罢了。”
  “她若是有,您还能容许她活到今天吗?”九和皇子幽幽道,“父皇,儿臣知道天威不可犯,可儿臣也不想正中敌人下怀,让他们坐收渔利。您总教导我,事情要一件件解决,如今,正是要解决最要紧的那件。”
  建昌帝沉默半晌,身子猛地往后躺倒,“明明是刺杀朕的反贼,朕还要网开一面,这个皇帝当的,真真憋气!”
  这就是默许放了温鸾的意思!
  九和皇子轻轻吁口气,给陈拒使了个眼色。
  陈拒适时奉上一本奏章,“张肃的奏本,榆林陕西等地此前连年战乱,附近很多无主的荒地可开垦。如果开垦的荒地归开垦者所有,第一年免赋税,还可以免费发种子,肯定能吸引榆林的老百姓过去,反贼没有供给,势力必会大大减弱。”
  九和皇子接着道:“反贼中有很多人也不想打仗,此举也可瓦解他们内部势力。”
  “你们……一个个就知道联起手来哄骗朕!”建昌帝怒目。
  换来一叠声的“儿臣不敢”、“老奴不敢”。
  建昌帝当然没有真的生气,他看着方才高晟跪的地方,满地的碎瓷片微微泛着光,上面的滴滴血迹,刺眼极了。
  凤凰儿啊,你做这么多,她能知道你的心吗?
  值得吗?
  建昌帝深深叹息一声,闭上了眼睛。
  今天是中秋,偌大的月亮悬在深蓝的夜空中,照得大地万物都透亮似的。
  高晟站在大理寺监牢门口,一贯好用的锦衣卫指挥使腰牌,却在这里吃了闭门羹。
  狱卒满脸为难,“大人,不是小的不通融,实在是上头下了死命令,不准您审问,不准您探视,若有违背,一律革职杖五十。挨打小的不怕,可全家老小就靠这一份差事养活,不能丢了这份差事。”
  高晟递给他两张银票,“我远远看她一眼,不算违规。”
  狱卒看看银票,不自由咽了口唾沫,左右瞧瞧无人,便压低声音道:“大理寺卿正在南班房提审她,您放心,没有用刑。道儿您熟,小的就不带您进去了。”
  高晟道了声“多谢”,踏着月色去了。
  倒是那狱卒立在原地愣了许久,“多谢?”他喃喃道,“我没听错吧,高大人居然会跟我道谢?”
  他不相信似地摇摇脑袋,忽而重重叹了声,“美人关难过啊。”
  高晟自是不知小小狱卒的感慨,轻车熟路来到一处班房,吩咐差役打开门。
  差役不敢违背,却也不离去,只在旁默默守着。
  这里的墙是用木板隔开的,很薄,可以清晰地听到隔壁的对话。
  温鸾的声音有点干哑,听起来很平静,没有受过刑罚的迹象,“的的确确与他无关,他自始至终也不知道。”
  高晟攥紧了拳头。
  “谢天行等人去哪里了?快快如实招来!”
  “大概回榆林了吧,要么就去了金陵,他们在叶家手里吃了个大亏,死了那么多弟兄,不报仇是不可能的。你们盯着叶家,保不齐能蹲到他们。”
  高晟忍不住笑了下。
  隔壁也发出一阵轻微的声响,随即又是大理寺卿发问:“光凭几个江湖游侠,是不可能从大理寺眼皮子底下劫狱的,说,内应是谁?”
  温鸾颇为无奈,“没有内应,他们之所以能大摇大摆把人带走,无非是狐假虎威,仗着高晟的凶名罢了。”
  劫狱的专挑锦衣卫换班的时机,大理寺狱卒一看是高晟的腰牌,根本不敢细查,等换班的锦衣卫察觉,人已经消失在街巷的密道里了。
  大理寺卿听着听着就想发火,这简直就是把责任全推在大理寺头上了,是可忍孰不可忍,这口锅坚决要扣在别人脑袋上。
  当即喝道:“胡搅蛮缠,我看不用……”
  咳咳!隔壁有人重重咳了两声,恰好把大理寺卿的话掐断。
  温鸾的声音再次响起,“哪怕用刑,我还是这些话,劫狱与高晟无关,他不知情,是我借探望宋南一的机会,偷偷拓印他的腰牌,再交与我义兄。后来按约定地点与他们汇合,可惜半路被官兵发现。此后的事,我就不知道了。”
  “好了。”声音尖细绵软,好像是个宦官,“今儿是中秋,大过节的,今日就到这里。”
  高晟静默片刻,直到隔壁再无动静,方转身离去。
  中秋了啊,他仰望着那轮大大的圆月。
  这也算是另一种圆满了吧。


第88章 
  ◎短到一眨眼,就要和你道别了◎
  温鸾从大理寺监牢出来的时候; 已是八月下旬。
  昨夜刚下过雨,早起时雨虽然停住,天空还是半阴半晴的; 薄薄的灰云缓慢地移动着,与地上如烟的雾气相互交映; 眼前的一切都模糊了轮廓,变得飘飘袅袅。
  温鸾深深吸了口气; 略带寒意的空气顷刻驱散连日来的沉闷阴郁。
  出乎意料,她没有被问罪,关了十来天; 大理寺什么都没说就把她放了,如此轻易脱罪,直到现在她脑子还是晕晕乎乎的; 不敢相信。
  是因为他吧……
  有人从乳白色的湿雾中向她走来,朝雾流烟似地向旁散去; 他的身形逐渐清晰。
  “回家。”他微笑着垂眸看来; 唇角的笑意如秋日午后的阳光一样流泻,潇洒怡然,温柔明亮。
  温鸾晃了下神,突然有点不敢看他的眼睛。
  “你用什么换的我?”
  高晟牵起她的手; “削官为民,罚没家产; 驱逐出京,永不叙用。”
  温鸾顿住,一时酸的、涩的、苦的齐齐揉成一团; 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别担心; 我能养活你; 无官一身轻,咱们四处游山玩水,想想都快活得很哪。”高晟更紧地握住了她的手。
  温鸾不信,失去权势的权臣下场有多惨,不用想都知道,往后的日子,恐怕连个安稳觉都睡不了。
  不过她没有表现出丝毫的担忧和害怕,只微微笑着说了声“好”。
  原先的宅子已经查封,不能回了,高晟带她来到一处小小的四合院,一应陈设用具都有,簇新簇新的,看着像是刚刚采买的东西。
  洗过澡,换上新衣出来,桌上已摆好了酒菜。
  温鸾不由笑道:“大早晨起来就喝酒?”
  高晟倒了杯酒放在她面前,“左右无事,喝醉了就睡,睡醒了,明天就要离京。”
  温鸾愕然,“那这个院子,这些东西……”
  “新买的。”
  “你可真是!只一天,还值当置办这些东西。”
  “是说我不知道节俭?”高晟朗声笑起来,“以前大手大脚花钱惯了,一时改不过来,往后还请娘子好好管教为夫。”
  娘子……
  谁是你娘子?
  温鸾在心底偷偷反驳一句,却是接过了那杯酒。她酒量很浅,两杯下肚,已有了三分醉意。
  “其实,我很想问问你。”高晟的手轻轻覆上她的手,“有没有……有没有那么一瞬间,心疼过我?”
  温鸾沉默着,没有抽回手。
  他锲而不舍,“有那么一瞬间你为我心动了,是的吧?哪怕只有短短的一瞬。”
  “你醉了。”温鸾扭过脸,试图抽回自己的手,却被他抓得更紧了。
  高晟浅浅笑着,半趴在桌子上,看上去的确有些醉意朦胧,“我啊,从辽东到京城,权力、钱……什么都有了,又好像什么都没有。一旦静下来,就觉得心里空落落的,那时候,每一天都过得漫长无比,一天像一辈子那么长。”
  “可现在,我觉得一辈子太短了,短到一眨眼,就要和你道别了。”
  “你喝醉了!”温鸾听得心惊肉跳,又不得不强作镇定道,“你要和我道别?好得很,现在我就走,永远不要来找我。”
  她作势要走,然而人还没离座,高晟的吻便铺天盖地席卷而来,紧密得她透不过气。
  一阵疾风吹过,树叶上的积水噼里啪啦地坠落,宛如另一场急雨。
  白天成了黑夜,秋天亦成了春天,温鸾觉得自己成了枝头上的樱花,被时缓时疾的风儿吹着,绽放到极致,化在了暖融融的春日中。
  厚重的床幔垂下来,房里仍有些幽暗,半边床铺空着,温鸾睁着眼睛,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这是哪里。
  竟是第二日清晨。
  虽说没有受刑,大理寺的人对她也算客气,但蹲大狱到底不是住客栈,她心里又装着事,这十来天就没有睡过一个好觉。
  一口气全补齐了。
  今天是离京的日子,她忙起身洗漱收拾东西,隔着窗子喊了一声,“高晟?”
  高晟从柴房露出半个身子,“什么事?”
  “没事。”温鸾缩回头,就是想知道他在不在。
  高晟歪着脑袋笑了下。
  院门响了,随着一阵杂乱的喊“老大”的声音,小院立刻变得嘈杂无比。
  温鸾惊讶地发现,小安福、张家兄妹、老刘头他们都来了。
  “这是我潜心研究数十年,集我毕生之大成的保命金丹!”老刘头得意地摆出一溜瓶瓶罐罐,“跌打损伤,刀枪棒疮,一用就好。还有解毒的、伤寒的、拉肚的、咳嗽发热的……应有尽有,实乃居家出游必备之物。”
  高晟失笑:“我又不开药铺,带这么多太累赘,只挑几样必须的就好。”
  张大虎一胳膊把他怼开,眼泪汪汪牵来一匹马,“比不上老大原来的乌云踏雪,不过也是难得的良驹,至少值千两银子。老大,这是我好不容易攒钱买的,一次没骑过,送……借给你啦!”
  万般舍不得似地把缰绳塞进高晟手里,他还不忘反复叮嘱,“是借,不是送,老大你记得要还我。”
  高晟点点头,“好。”
  张小花捧着一把刀,红着眼睛道:“绣春刀不能再用,老大没有趁手的兵器可不行,这是我好不容易得来的雁翎刀。不过老大,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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