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无情道小师弟倒追了-第5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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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类邪物水火不侵,由于没有实体,所以处理起来相当麻烦,极其会纠缠,寻常的武器也根本无法伤了它们。
对付这种东西,符修最是拿手,须得用阳符□□克制。
而宋小河哪会那些东西,她手里那几张火符水符,还都是苏暮临学了五个月之后画的。
“你倒是说话啊,有什么问题,咱们交流一下。”宋小河快要被急死了,他就站在路中间不动弹,宋小河也不敢走过去,思索着他既然将自己拉来此处,想必是有诉求的,就像之前那小狐狸满月一样。
宋小河就问:“你也是讨封的吗?”
“看来你已经不记得我了。”站在前头的鬼总算开口了,声音无比沙哑,像是锯子在木头上拉锯一样,难听得很。
宋小河疑惑地反问:“我们见过吗?”
问完宋小河就有些后悔了。
她想起师父以前说起过山上的孤魂野鬼,在害人的时候,总是先提出一些问题。
类如“公子今晚为何失约?”“姑娘先前捡了小生的东西何时归还?”
宋小河一时没有防备,一下子就落入了这个陷阱之中。
她一手提着灯,一手捏着木剑的剑柄,随时提防着面前这个野鬼突然冲上来。
却见下一刻,那野鬼缓缓转过身来,慢慢地将正面展现在宋小河的视线之中。
宋小河当场就给吓了个半死,尖叫声就卡在喉咙里,眼睛瞪得老大,四肢百骸都泛起寒意。
只见面前这野鬼的正面已经完全瞧不出人样了,似乎是在死前经历过一场残忍的虐杀,整个胸腔凹陷下去,碎裂的骨头从身体刺出,脏器更是稀碎。
脸上看起来更为可怖,嘴大张着,下巴像是被生生掰碎,长长的舌头垂下来。
身上那绯色的衣袍原本应该是素色,全被血液染成了红色。
但偏偏,眉目之处尚为完好,没有受伤。
他看着宋小河,似乎想露出一个笑容,但由于脸颊下半部损毁严重,表情看起来相当扭曲。
说话时舌头轻动,难听的声音再次传出来,他道:“方才我们还见过的呀。”
宋小河认出他了。
是严三谷,是给他们画地图的那个男子。
除却恐惧之外,宋小河心中更多的是一种震撼。
她虽然已经知道那些对她无比热情的百姓都是鬼,可无论如何也没想到,严三谷的死状竟然如此惨烈。
他身上的伤没有利器刀口,像是被人用赤手空拳,硬生生给打成这样的。
实在恐怖。
宋小河汗毛倒立,一个字都说不出来,脊背上全是害怕的冷汗。
“你记起我了?”
严三谷又说。
她反复几个呼吸,怔怔地看着严三谷,一时间竟不知道该说什么。
“宋小河,保持清明,不可动摇。”
沈溪山的声音传进耳朵,如甘洌的清泉,涤荡着宋小河郁结而浑浊的思绪。
“沈策……”宋小河一开口,才发觉自己的声音有些颤抖,“我看见了严三谷的本体,他死前的模样。”
“我知道。”沈溪山正在共享她的视线,自然也能看见,他道:“鬼蜮的出口,就在这条街的尽头。你若是想要出来,就得一直往前走。”
“鬼体无法对人造成伤害,他们只会吓你。”他顿了顿,不知想到了什么,然后说:“只要你保持无畏之心,他们就无法入侵你的魂魄。”
“但是你说得未免有些太晚了吧。”宋小河差点哭出来,她现在已经都被吓得双手双脚发软了,哪还敢再往前走。
这句话一说完,严三谷就猛地飞起来,面目变得扭曲狰狞,发出一声凄厉的叫喊,伸出双手无比利长的指甲,朝她扑过来。
宋小河可不憋着,当场就是一声响彻长街的大喊,转头就要跑。
“啊——!”
她拽着手中的灯,一个劲地往回猛跑,却听得耳边沈溪山道:“别往回跑。”
“不往回跑,我就要被这个野鬼杀了!”宋小河大喊。
沈溪山说:“你好好想想,为何这条街上的庙被故意隐瞒了,为何往这里走的时候,那些鬼就跳出来吓唬你?”
“都这种时候了还你问我答吗!”宋小河气急,凶道:“你就不能直接告诉我!”
沈溪山顿了顿,然后道:“因为他们在保护那座道馆,不准我们的靠近。阴阳鬼幡,就极有可能藏在里面。”
“你若是回头跑出鬼蜮,就会迷失在鬼蜮之中,鬼蜮不破,你就只能等到天亮。”
“所以停下来,往前走。”他说。
宋小河一听,立即停下了脚步。
回身的瞬间,她将木剑猛地抽出,对着紧追不舍的严三谷面容袭去。
那张面目全非的脸被木剑一下打散了,如烟雾一般消失在空中。
周围又变得安静。
“伤不了他,快往前跑。”沈溪山又道。
宋小河不敢耽搁,拔腿就往前奔跑,一手拿着剑,一手提着灯。
灯笼随着她奔跑的步伐摇晃,寂静空旷的长街之上,投下少女奔跑时,衣裙翻飞的影子。
严三谷果然很快就重新出现。
那张脸变得更为恐怖,几乎是什么都不用做,单单是站在那里就足以让人害怕的程度。
他用一双血红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宋小河,张牙舞爪地朝她扑来。
有了第一回 ,宋小河就没那么害怕了,她再次扬剑,将严三谷打散。
随后就出现了更多的魂体,男女老少皆有,死状皆是残肢断体,惨不忍睹。
他们发疯一样发出凄厉的惨叫,前赴后继地扑向宋小河,阻拦着她继续往前的步伐。
好歹宋小河也算是个仙门弟子,虽然平日里几乎没有什么机会遇见这些邪祟妖物,但多少也从师父的口中听到些他年轻时候的辉煌事迹。
若是搁任何一个寻常凡人,这会儿早就吓疯了。
宋小河虽然不会再被吓得往后退缩,但这一个个死状如此恐怖的鬼接二连三地朝她发起攻击,也让她极是煎熬,手上的灯笼根本不敢丢,越跑越快。
约莫跑了一刻钟,整条长街才算是到了尽头,宋小河在踏出鬼蜮的刹那,所有嚎叫声消失。
沈溪山就站在街头,头顶是一轮弯月,路边挂着灯笼,将他的影子照在地上,拉得长长的,看样子已等待许久。
宋小河绷着神经一路跑来,肺痛得厉害,上气不接下气地喘着。
见到沈溪山的那一刻,她咧着嘴就要哭,“这什么地方,太折磨了,还不如直接给我个痛快呜呜……”
“过来。”沈溪山冲她招了下手。
宋小河累都要累死了,两步走过去,扶着他的胳膊就要坐下来休息,却被沈溪山一把给拽住,强硬地让她站直。
随后沈溪山往她脑门上拍了一张符,说道:“静心凝神。”
宋小河只觉一股无比清凉之气涌入脑中,随后将她所有连带着恐惧,疲惫,郁闷等多种杂乱的思绪一扫而空,灵力往身体里不断补充,宋小河的双眸一下子就清明不少。
符箓被撕下来后,她眨眨眼,说:“我刚刚变得好奇怪,就一直想哭来着……”
“是你太害怕,邪祟入体了。”沈溪山的语气里竟然有几分温和。
他将一扬手,符箓就燃了火,烧尽。
宋小河心说那种情况下谁会不害怕啊?
但一看沈溪山神色如此平淡,完全没有害怕的样子,怕是这话说出来也会被他嘲笑,于是朝周围看看,转移话题道:“他们呢?”
“不知。”沈溪山知道她在问苏暮临和谢归。
那两人去了哪里,遇到了什么事,沈溪山根本就不关心,是死是活全看他们自己造化。
“若他们过了鬼蜮,就会出现在这里,若往回走,就是迷失在鬼蜮之中,待天亮自会出来,不必管。”他抬步往前走,说道:“走吧,就在前面了。”
宋小河心想也是,时间不多,总不能一直在这里等着。
方才一路走来宋小河已经明白,这些鬼就只会吓唬人,确实不会对人造成什么实质伤害,最多像她这样因为太过害怕被邪祟侵体,变得思绪混乱罢了。
宋小河提着灯,与沈溪山并肩继续往前走,行了约莫五十来步,就赫然看见皎洁的弯月下,一座大气恢宏的道馆出现在面前。
这座道馆,却与先前所见的那座,甚至跟这一路走来看到的所有建筑都大大不同。
道馆虽然看起来气派,但一眼望过去,檐下的灯笼残破,牌匾歪斜,紧闭的大门上满是划痕和毁坏的痕迹。
门口立着两尊等身高的石像,一左一右相对而立,皆是残缺不全。
空地之上杂草横生,像是很多年都没有人踏足此地,显得极其荒废偏僻。
鬼国之中所有的建筑和东西,都没有经历漫长年岁的样子,唯有这座道馆与众不同。
这是一座极其老旧的道馆,仿佛经历了百年岁月的风雨摧残,才形成了这般模样。
宋小河提灯上前,站在檐下踮着脚往上伸直双手,尽力将灯高举,光亮却仍无法企及牌匾,她转头看沈溪山。
沈溪山就几步走过去,接过提灯,利用自己的身量优势将灯一举,暖色的光就攀上那张残破而积满灰尘的牌匾上,照出上面的夏国字体。
宋小河仰着脑袋,费力地辨认道:“良、宵、道、馆。”
下一刻,无端一股妖风侵袭,将两人的衣衫吹动,长发卷起来。宋小河发辫上的小铜板撞在一起,发出清脆声响。
她与沈溪山对视一眼,而后二人同时推开了道馆的大门。
第48章 良宵道馆尘土埋旧事(一)
道馆的门已经陈旧到了轻轻一推; 就立马轰然倒地的地步。
厚实的硬木门板砸在地上,传出巨大的响声来,激起粉尘飞扬。
宋小河往后退了两步; 用衣袖挥了挥; 待眼前的尘烟散去后; 才看清楚道馆内的真容。
只见夜空当中悬挂的明月洒下一片银光; 落在宽阔的庭院之内; 满地杂草横生; 一片荒败。
沈溪山手里提了灯; 就走在前面,宋小河稍稍落后半步,警惕地朝周围看了看。
穿过一丈之长的门庭; 才来到院落的边缘。
这地方像是已经被荒废很久了; 野草相当茂密,长至人的脚踝之处。放眼望去; 庭院极其辽阔,竟一眼看不到里面的楼阁; 比想象中要大得多。
地上铺了石砖路; 虽被野草淹没大半; 但也能勉强看出路线。
寻着这石砖路往前走,就能找到各处的屋阁。
灯盏的照明有限; 几乎只能将眼前的东西看个清楚; 再远一些的就有些模糊了。
宋小河四处张望; 在野草中看到些许半身高的石像,但具体雕刻的什么却瞧不清楚; 只觉得形状很奇怪。
道馆之内仿佛没有别的生灵,连虫鸣都没有; 两人的脚步声落在地上,交叠在周围响起,静得让人心慌。
所谓事出无常必有妖,这座道馆与这鬼国内的其他东西都完全不同,显然是藏了什么东西,如果能一举在这里找到阴阳鬼幡,那事情就变得容易很多。
宋小河在心里暗暗给自己打气。
虽然这地方看起来吓人,但好歹她不是一个人,前头还走着一个沈策。
尽管有时候他表现得很冷漠,但这一路走下来,宋小河发现他关键时候还是很可靠的。
正想着,就听前面的人说:“分开走吧?”
“什么!”宋小河大惊。
“这道馆看起来不小,我们分头寻找则事半功倍。”沈溪山回身,将灯递给她,指了个方向说:“你去东面,我去西面。”
“不行!”宋小河一下就把手背到身后去,不接这灯笼,说道:“这么危险的地方,我们怎么能分头行动?当然是得一起啊。”
沈溪山打量她两眼,双手抱臂,挑起带着几分幸灾乐祸的笑,“你就这么害怕,非得跟我一起?”
宋小河立马梗着脖子嘴硬道:“谁说我害怕?我只是怕你出事而已。”
沈溪山轻嗤一声,“我不会出事。”
“你会不会出事,你说了又不算。”宋小河若想狡辩,自然有一大堆的理由:“那万一你遇到什么危险,我还得赶去救你,况且我也不知道那阴阳鬼幡是个什么模样,若是我找到了却不自知,岂不更是麻烦。”
“总之不能分头,你我一起。”她总结道。
沈溪山在仙盟所出的任务,都是极为凶险的,身边的同伴也都是仙盟中的佼佼者,到了目的地几乎都是分头行动,将解决事情所用的时间缩到最短,甚少会抱团行动浪费时间。
宋小河显然没经历过这种行动,她在任何时候都不想独自一人。
见他不说话,宋小河就朝他贴近了一步,悄悄拽住了他的衣袖,说:“你之前不是说,进了鬼国就让我一直跟着你吗?”
“这个道馆里没有别人,只有你我。”
换言之,在这里面沈溪山就不用担心宋小河体内的业火红莲暴露了,不必时时刻刻盯着。
“那不行,我不同意。”宋小河抬手抢过了灯盏,然后唤道:“缚灵。”
金绳在二人手臂上浮现,她用手掌卷了几下,缩短两人手臂之间的距离,而后命令道:“你少说废话,快走。”
沈溪山眉梢轻挑,没再反驳,被拉着往前走。
他还是头一次遇到被同伴给缠住的情况。
不过很快又想到,宋小河并不是他出任务时的同伴,的确没有必要分头行动。
沿着石砖路一直往前,走了半刻钟,月色之下就隐约能看见一座楼阁。
双层高,檐角高高翘起,檐下挂了一排灯笼,底下坠着长长的飘带,正面四扇门,紧紧闭着。
门窗上皆有破损,灯笼尽是残破,宋小河站在檐下抬头,看见上面也有牌匾,只是这个牌匾已经完全烂掉,无法再看清楚上面写了什么。
沈溪山推开门,门闩老旧的吱呀声打破死寂的夜,发出悠长的声音,在屋内层层回荡。
里面一片漆黑,光照不进去。
宋小河的一只脚刚踏过门槛,又收了回来,对沈溪山说:“你先请。”
“胆小。”沈溪山嘲笑了她一句,从容地踏进屋内。
宋小河在他背后比画了两下攥紧的拳头。
沈溪山进去之后,一抬手,一抹火焰跳跃在指尖之上,驱散了周身的黑暗。
宋小河跟在后面进去,发现灯笼的光像是被某种力量压制一样,光亮压根无法扩散,只将她周身一步远的距离给照亮,勉强能看出积满灰尘的地板。
像是很多年无人踏足的禁地。
沈溪山突然开口,声音在楼内显得突兀,“你左手边十步远的地方有灯,去点了。”
宋小河往左走了几步,然后又回头看看他。
就见他往着右边去了,很快一抹亮光传来,照亮了半个大堂。
原是沈溪山已经将右边的灯给点亮。
视线顿时变得清晰不少,宋小河看到面前几步远确有一盏落地长灯,灯盏像是整块琉璃石切割而成,里面装的却是某种乳白色的油,留着一缕长长的灯芯在上头。
宋小河走过去,掏出火符,踮着脚尖将灯芯点亮。
灯盏散发的光很温和,却有着奇异的力量,与右边那盏落地长灯相呼应,一下就将整个楼阁给照得透亮,顿时所有景象都呈现在眼前。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两尊八尺之高的石像,分别站于左右两侧,微微侧着身体,呈现出一种相对的姿势。
两尊石像皆是双眼闭着,右手执笔,左手拿着一卷书册,头戴官帽,摆出各不相同的姿态,看起来威严庄重,令人心生敬畏。
石像之前是一张长长的供桌,上面摆着三个空碗,还有一个香炉。
再看左右,则分别立了几个书架,排列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