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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3章

被无情道小师弟倒追了-第9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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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小河问:“你先前不是说不参加这次的百炼会吗?”
  沈溪山却道:“既然都来了,参与一下也无妨,况且……”
  他的目光落在宋小河的脸上,在微弱的光芒照耀下显得深邃,像晕开了浓稠的墨。
  “你不是说没看到会觉得遗憾吗?”
  宋小河顿时心生喜悦,高兴地乐出声,“沈猎师想参加那当然是最好,合该就让天下人目睹你的风采,不过你作为头一天的守擂人,会不会太挫其他弟子的信心了?”
  沈溪山明知故问:“仙门千家人才辈出,你就如此坚信我能立于不败之地?”
  “那当然!”宋小河就笑道:“沈猎师就是我们这些少辈弟子当中最厉害的,谁能与你一较高下?”
  她的赞赏如此坦荡,连带着目光也变得灼热,沈溪山缓缓偏移了目光,心里是压不住的悸动。
  他自幼到如今不知受过多少赞誉吹捧,更夸张的话都听过无数遍,可宋小河嘴里说出来的就是不一样,他听不仅心花怒放,还生出另一种迫不及待的心情。
  想明日一早百炼会就开幕,他去把攻擂的弟子打得落花流水。
  让宋小河亲眼看着,弥补她心中遗憾。
  宋小河送了吃的,又宽慰了沈溪山几句,见他情绪似乎好许多,便打了个大大的哈欠,起身告辞。
  沈溪山并不挽留,教她催动贴在墙上的符箓,让她直接通过符箓回了自己房中。
  宋小河回到房中后便摘了符放在桌子上,然后沐浴净身,美美地躺床上睡觉,结束了忙碌的一天。
  另一头的沈溪山却坐在房中久久未动。
  他看着桌上已经空了的锦盒,口中已经没了那兔子糕点的味道,但心里还残留些许甜丝丝的味道。
  宋小河跟钟浔元达成了什么约定,又为何让钟浔元给她买衣裳这些事,沈溪山根本不关心。
  他只需要知道,宋小河不论走在什么地方,心里都惦记着他,就足够了。
  今日回来之后他在房中闷坐了许久。
  钟浔元有一点并没说错。
  他修的是无情道,任何无用的情感于他来说都是多余,是他修道路上的阻碍。
  修炼,飞升,仙盟的名声,人界的兴衰,对沈溪山来说仍然是第一位。
  放不下桎梏,那他根本就没有权力去管宋小河与谁来往,与谁亲密。
  不过管不着宋小河,不代表管不着别人。
  沈溪山伸手抚了抚后脖子,将上面的热意冷却,随后收拾了装着兔子糕点的锦盒,推开门,乘着月色而出。
  到了后半夜沈溪山才回来,雪白的宗服上沾了血,他脱下来扔到一旁的椅子上,用了个清尘法诀将身上的血腥味儿除去,沐浴净身之后,在床上躺了一会儿,忽而想起来一件事情。
  这宋小河为何不来找他了?
  不是夜间都会来的吗?
  或者是她已经来过,但是发现他不在,然后又走了?
  沈溪山觉得奇怪,思及有钟浔元在大半夜将她喊出去的前车之鉴,沈溪山也不多等,干脆念了共感咒。
  契约连通之后,他就听到了宋小河平稳的呼吸声,显然在深睡之中。
  既然在床上睡觉,为何没来找他?
  沈溪山看了看时辰,已是丑时过半。
  他脑子向来转得快,很快就发现不对劲之处,忽然意识到,或许宋小河在夜间睡着之后来找他,是需要在某种契机下形成的。
  比如他也在睡觉之中,或是比如两人之间的距离比较近。
  宋小河身上的封印,与沈溪山先前在酆都鬼蜮时被按上的封印相同,他与宋小河之间一定存在着联系。
  只是由于酆都鬼蜮那个诡异的阵法还查不出头绪,所以他无法得知更多的讯息。
  从何处寻起呢?
  要不去找步时鸢,让她帮忙推算一下?
  沈溪山一边想,一边听着宋小河睡觉时的呼吸声缓缓入睡。
  次日一早,钟氏就发生了一件大事。
  起初是任职外门的数个夫子皆在晚上不知被什么东西敲了闷棍,昏迷在地上,被夜巡的守卫瞧见才给搬回去治疗。
  如此一查,倒查出问题来了。
  那些个被袭击的教习夫子竟然灵力全失。
  这与近两年各地门派所遭遇的一桩迷案极其相似,若是发生在钟氏,就说明这两年不断作案抽取仙门弟子灵力的人,也来了长安,还混入了钟家城。
  为此,钟家人立即加派夜巡人员,开始排查昨夜城中各个地方。
  当然,以上都不是重点。
  重点是负责那些教习夫子的钟浔元,终于有的忙了。
  因为他的失职,钟氏上头自然将他劈头盖脸痛骂一顿,下了惩罚不说,还让他逐一排查昨夜在钟家城乱逛的,夜间没有回房就寝的,甚至落单的人都纳入探查范围之内。
  只是这里来了那么多人,要如何查起?
  钟浔元忙得几乎飞起来,恨不得一天幻形八个各自办事,再没有一点空隙时间去寻宋小河了。
  宋小河将消息带给沈溪山时,面上尽是唏嘘,“你知道那些挨了棍子丢失灵力的人是谁吗?”
  沈溪山低头看书,像是听得并不认真,却很快答道:“上回在玲珑塔里将敬良灵尊打伤的那些人?”
  “对!就是他们!”宋小河啧啧道:“难怪师父总说善不一定有好报,但是恶一定有恶果,那些人平日里定然是嚣张跋扈怪了,总是欺负别人,所以才遭此报应!”
  沈溪山勾着嘴角,抬头对宋小河笑了一下,声音轻柔道:“说得不错,这都是他们自己种下的恶果。”
  然而事情究竟是如何,恐怕只有被敲了闷棍的几人,还有钟浔元以及沈溪山这个始作俑者才知道了。
  沈溪山不过是效仿频频对仙门弟子下手的那人,暂时抽了几人的灵力,借此名声让钟氏觉得事情严重而已。
  实则那几个人的灵力都存于玉珠内,待过几日沈溪山再归还,只是这几日他要钟浔元先好好忙一忙,免得他一得空就恨不得黏在宋小河身上,令人生厌。
  被敲了闷棍的几人心知肚明,只是迫于威胁他们也不敢随意指认沈溪山,若是当真惹怒了此人,储存灵力的玉珠被他一朝捏碎,就什么都没有了。
  而钟浔元也知道此事极有可能是沈溪山所为,却苦于没有证据,便是他十张嘴一起指认,恐怕也无人相信。
  最可恨的是,沈溪山还笑眯眯地前去与钟浔元对接,以仙盟猎师的身份了解这桩案件的前后。
  那装出来的谦谦君子模样,差点给钟浔元气吐血。
  宋小河并不知这些事,她素来是个闲不下来的人,睡醒起床之后就往外跑。
  她先是去找了步时鸢,但见她房中没人,被褥也整齐,又跑去飞花苑。
  梁檀也不在房中,只有苏暮临守在门边望眼欲穿,等着宋小河来找他。
  见她来了,苏暮临兴颠颠地跑过去,身上还穿着前日让钟浔元买的新衣裳,眼睛晶亮,像只小狗。
  宋小河问过之后才知沈溪山与梁檀都不在。
  沈溪山天天都有事要忙她是知道的,但师父也不知道在忙活些什么,总是不在房中,不见踪影。
  疑惑的念头一闪而过,宋小河也未深想,带着苏暮临去找云馥。
  云馥倒是清闲,见二人无事可做,便带着他们玩。
  宋小河惦记着正事,先去城里将灵犀牙取了。
  牙顶上镶嵌了雕成祥云纹的白玉,分别串了一黑一红的细线,看起来比当初宋小河买的时候值钱不少。
  这样一雕琢,跟先前在沈溪山身上看到的似乎更像了,有几分奢贵的味道,衬他的身份。
  宋小河拿到手看了许久,觉得特别满意。
  拿了灵犀牙后三人又回了钟家内城,本打算散伙各自忙事去,但云馥怕宋小河觉得孤单无趣,又看时间还早,于是提出带着两人参观钟家城。
  宋小河欣然同意。
  这么一逛,宋小河终于知道他们总说的“百炼会千家聚”究竟是有多少人了。
  除却钟氏族中的人,在内城能看见的各个门派的人还不算多,大多都穿着自己门派的宗服,一眼望去五彩斑斓。
  内门中所居住的都是大门派。
  类如南海的千机派,东郡的玄音门,西关的百草谷,北境的寒天宗,再加上仙盟,各地大门派汇聚于此,所派来的弟子也是脱尘不俗,行事言语皆相当有风范。
  这些门派宋小河从前在山上从来不认识,只是下山之后从前往酆都鬼蜮那一日起,才陆续接触到这些弟子。
  如今她声名鹊起,形象特征又极为明显,众人看见扎着四根长辫,腰间别着一把木剑的人,就知道是宋小河,于是一路走下来,有不少人笑着与她交谈。
  不同于其他弟子的谄媚吹捧,出自大门派的弟子多少都会在意自家门派的脸面,与宋小河说话时自然是不卑不亢,恰到好处地表达自己的敬仰和客气。
  宋小河倒是听得云里雾里,分不清哪些是客套话,哪些是真心话。
  到了钟家外城,才知这次门派的混杂。
  外城几乎到处都是人,不论走到何处都能看见相互比试斗法,结伴同行,甚至几个不同宗服的人聚在一起欢笑嬉戏,比内门要吵闹得多。
  人界仙门千家,宛若千花齐放,各有各的绚丽。
  人们都在等一个时机。
  等待着有一朵花能够冲破云霄,成为人界中第一朵开放在云端的花。
  那人是谁,大家都心知肚明。
  走走停停几个时辰,跟宋小河说话的人极多,其中还包括了先前在阴阳鬼幡一行中结识的千机派大弟子庄无声。
  但宋小河能记住的人却没有几个,大多都是迷迷糊糊地听对方报了名号,说了几句话道别之后,就被宋小河遗忘至脑后。
  三人行至钟氏弟子上大课的场地前,围观众弟子炼符,巧的是梁檀也正在此处。
  那灰毛崽子这几日与他很是亲近,不管走到哪里都被他带在身上,简直要取代宋小河这个徒弟的地位了。
  她欢快地跑过去,“师父,原来你在这里!”
  梁檀见是她,顿时露出一个笑容,将她拉到身边说:“你看,这些符箓学起来其实很简单,你若是能够耐着性子学习,定也能将这些东西掌握,如何,现在有没有一种想要学习符箓的冲动?”
  宋小河用心感受了一下,仍是没有任何对符箓感兴趣的心思,只道:“师父,你还没放弃让我学符啊?”
  梁檀见状,也颇为失望,说道:“你好歹也是我徒弟,半点符法不学,如何能应得上你这一声师父?”
  宋小河就轻轻拍拍梁檀的背,宽慰道:“师父,你莫要忧虑,就算我没从你这里学到符法,但也学了其他东西呀。”
  梁檀长叹一声,想说你其他东西也学得不怎么样,但思及宋小河不爱听这些话,他便没说。
  正在师徒二人聊着时,站在边上的苏暮临忽而盯着那些弟子所炼的符箓冒出一句,“这钟氏的符法为何看起来如此繁琐老旧?便是百年传承也得需要不停地改进创新,否则落后许多,所能发挥出的威力就大不如前了。”
  话一下子就传进了梁檀的耳朵里,他惊诧地转头,将苏暮临看了又看,问道:“这话是谁告诉你的,还是你自个想出来的?”
  苏暮临疑惑道:“是我见他们的符箓有感而发,我在仙盟也学习了一段时间的符法,所以对这些略有研究。”
  梁檀听后便眉开眼笑,揽着他的肩膀往身边一拉,说道:“你小子倒是有几分学符的天赋,为何平日里看起来却毫无用处?”
  苏暮临挠了挠头,说:“我学符的时间并不长,也就几个月。”
  梁檀道:“可惜。”
  可惜的不是苏暮临年纪这般大了才开始学习符箓,而是苏暮临是魔族。
  便是天赋再好,梁檀也不会去教一个魔族学习人界法术。
  “师父,你有看到鸢姐吗?”宋小河随口问了一嘴,道:“前日你与她一同回来之后,她就不见了,我昨日和今日去找她都没找到。”
  梁檀眸光一顿,笑容停滞了那么一瞬,看起来有些不自然,不过又很快恢复,道:“是吗?步天师整日神神秘秘的,你找不到也是正常,待她有事找你时,就会出现在你面前了。”
  宋小河心道这话也有道理。
  步时鸢就是这么一个人物,想要去找她确实是找不到,但她每次要找宋小河时,总会将时间地点推算得分毫不差,然后在宋小河的必经之路将她拦住。
  关于她的过往和目的,宋小河仍不清楚。
  她神秘又神奇,仿佛什么都知道,又仿佛病入膏肓,随时在这世上消逝。
  宋小河想着,便有些担心起她来,正好出来玩了许久也累了,宋小河与师父几人吃了东西便赶回了夏蝉桥。
  推开步时鸢的房门,里面还是没人,昨日是什么样,今日还是什么样,她压根就没回来过。
  步时鸢身体如此羸弱,最需要的便是休息,再忙的事也该回来睡觉才是,为何连着两日都未归?
  宋小河心存疑窦,在房门外坐着又等了一个时辰,天都黑了步时鸢仍旧未归,于是就留了块糕点在步时鸢的房中的桌上。
  明日便是百联大会的开幕,沈溪山作为第一天的守擂人,定会出尽风头。
  宋小河想起早点过去,占领一个好位置观赏小师弟的风姿。
  闭上眼睛后,万事从宋小河的脑中排出,很快就陷入了梦乡之中。
  只是这一觉,并没能顺利地睡到天亮。
  半夜间睡得正香时,忽而有人轻轻推她的手臂,在耳边轻唤着,“小河,小河,醒醒。”
  宋小河被这一声声的小河给唤醒了,掀开沉重的眼皮,满眼困倦地去看,就见床边蹲着梁檀。
  起初宋小河还以为自己是看错了。
  她使劲眨眨眼,又用力揉了揉,再去看,果真是梁檀。
  他手里捏着一个很小的夜光珠,所散发的光芒无比昏暗,仅仅能够照亮他的脸。
  就见他蹲在宋小河的床榻边,跟做贼似的缩成一团,对她道:“清醒清醒,我有要事要跟你说。”
  宋小河被惊得目瞪口呆,一瞬间就清醒了,看着师父道:“什么要紧事你大半夜的跑来将我唤醒?”
  梁檀道:“你将衣裳穿好,我带你去个地方。”
  他说完,便站起身背过去,看起来并不像是商量,倒像是指令。
  宋小河坐在床上,一边打哈欠一边懒声道:“可是小师弟不让我夜间跑出去。”
  “你听他的做什么?”
  “他说夜间跑出去,容易碰上祸事。”
  梁檀大骂逆徒,道:“我是你师父,我岂能会害你,再且说你这蠢徒,谁要害你根本不需特意挑在夜间来,便是青天白日也能随随便便把你骗上钩,你心眼子就长来对付为师的是吧?快些把衣裳穿好随我走!”
  宋小河被好一通大骂,缩着脖子迷迷糊糊,也没来得及多想,就下榻穿衣。
  由于夜间睡着之后总喜欢乱跑,很早之前宋小河就养成了夜间睡觉也穿戴整齐的习惯,下了床之后只需穿上鞋袜披上外衣即可。
  “师父,到底是什么事啊?”宋小河穿戴好之后,揉了两把满是困意的脸,问他。
  梁檀却并未回答,而是走过去牵住她的手,忽而甩出一张符,灵力催动的瞬间,宋小河只觉得眼前一花,周身的场景就变了。
  从她睡觉的屋内变成了无半点灯光的荒郊野外。
  夜风一吹来,有着甘冽的冷,宋小河打了个颤,又清醒不少。
  她看见远处有座灯火通明的城,映衬着满天星光,在皎皎月色下仍旧吵杂喧闹。宋小河忽而意识到,那便是长安城。
  她低头看去,就见这地上果然贴了一张符,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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